近十年安徽书院研究综述

2019-12-10 06:50刘国贤
池州学院学报 2019年5期
关键词:徽州书院安徽

刘国贤

(云南师范大学高等教育与区域发展研究院,云南昆明650000)

安徽书院兴起于北宋,已知最早的书院是桂枝书院,位于绩溪县胡氏宗祠旁。元代,随着安徽境内社会秩序日趋稳定,统治者逐渐重视文教,至元二十八年(1291),元朝政府下令在江南“先儒过化之地,名贤经行之所,与好事之家出钱粟赡学者,并立为书院”[1]。这一政策的颁布,使元代安徽地区书院得以初步发展,数量上并呈上升趋势。明清时期安徽书院继续发展,并保持繁荣,逐渐走向顶峰。晚清时期,由于受到西方列强侵略以及民族危亡,安徽书院被迫在较短时间内改为学堂。至此,古老而又悠久的书院走向了现代。

1 近十年来安徽书院研究概况

在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检索,以“安徽书院”和“徽州书院”为主题进行检索,搜索到文献62篇,剔除不符合本文要求的文章,经过筛选得到2008-2018年安徽书院的研究有29篇(见表1)。本文试图通过梳理这些文献资料,探寻近十年安徽书院研究的发展概况,意图来探求未来安徽书院的可能性研究方向。

关于近十年安徽书院的研究,有学者认为,这是安徽书院研究的不断上升期。总的来说,学术专著类研究成果较少,仅有1部专门撰写安徽书院的专著,但其仅是对安徽各个地区书院的简要介绍,没有深入探讨这些书院的教育制度、学规、建筑风格、与地方社会的关系。

由于新方法、新理念的引入使得书院研究朝着更加多样化的方向发展,从文献的研究数量上看,近十年安徽书院研究文献有29篇,特别是在近五年来书院研究出现较快增长。

表1 2008-2018年安徽书院研究论文统计表

2 近十年安徽书院研究内容

2.1 近十年安徽书院发展的研究

安徽书院兴起于北宋,至元明清时期书院数量已达到高峰。吴海升《安徽教育》[2]指出宋代安徽书院有21所,在全国处于中等以上水平。既是教学机关,也是学术研究场所。吴海升《宋代安徽书院述论》[3]认为南宋时期安徽书院发展数量多,且多是民办,这一时期安徽书院呈现出创办时段不一、分布不均、规模参差不齐、创办者身份多样、选址多在山林僻静处、教育效果显著等特点。

陈瑞《元代安徽地区的书院》[4]文章从文教政策的调整、地方官与民众的积极推动、宗族的积极参与等几个方面来阐明元代安徽地区书院恢复和快速发展的原因,指出其书院主要分布在中南部地区,民办书院居多,且在元代中后期书院新建数量增多。但由于政府逐渐加强对书院的控制,使得书院官学化的趋势日益严重。詹海波《略论明清徽州书院》[5]认为明清时期徽州书院数量众多,有着其独特的管理特色,同时书院又具有官学化和科举化的重要特点。

江超《明清时期徽州书院的官学化》[6]则对徽州书院官学化的途径着重进行研究,徽州书院在学生招收、学生管理、教学内容上有官学化的倾向。指出徽州书院的官学化一方面使得书院数量迅速增加,为徽州地区教育的普及提供了支持;另一方面使徽州书院失去学术自由,失去了书院创办之初所要发扬的精神。张晓婧《清代安徽书院研究》[7]把社会学、统计学的方法运用到书院研究之中,对清代安徽书院的数量、地域分布、办学经费、教育理念与内容、清末书院改制等问题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并以敬敷书院、洋川毓文书院、紫阳书院为典型个案,从不同层面生动地反映了安徽书院发展的多样性特点。

2.2 近十年安徽书院的人物、学派研究

对于书院的研究,离不开对人物、学派的研究。在安徽书院发展的历史上,有很多重要的人物,他们的教育思想和对书院建设的贡献,是书院研究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关于人物、学派的研究,近十年主要集中在对桐城派、徽商与书院关系的研究。

关于桐城派与安徽书院的研究。方宁胜、朱扬《安徽书院与桐城派的学术传承及影响》[8]指出桐城派在安徽书院的讲学促进了安庆一府文化的快速发展,特别是敬敷书院对安庆人文的兴盛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同时书院也增进了不同文化区域之间的沟通交流。比如说刘大櫆沟通了徽州、桐城这两个区域的文化互动。张晓婧《论清代安徽书院与桐城派的传衍——以清代安徽三大书院为例》[9],通过对清代徽州府书院、桐城桐乡书院、安庆敬敷书院与桐城文派传衍关系的研究,进而指出三大书院与学术之间的血肉联系,得出其对当今高等教育发展所带来的启示。王蔚林《桐城派三名家主讲安徽书院遗存述略》[10]对姚鼐、方东树、戴均衡三位桐城派名家以及所分别执教过的紫阳书院、东山书院、桐乡书院进行清晰、简要介绍,并对三座书院的遗存现状和保护进行深入分析,同时强调紫阳书院遗存颇为丰富;东山书院遗存所留较少,不过可以对其史料的搜集和文化的宣传等方面进行研究;桐乡书院的朝阳楼虽弥足珍贵,但已无法再现当年书院的全貌。江小角、朱杨《姚鼐主讲安徽书院述略》[11]简述了姚鼐对书院教育、管理等方面的认识,通过姚鼐在书院的教育教学活动,揭示了其对安徽书院教育和桐城派所产生的重要影响。

关于徽商与安徽书院的研究。王易《徽州书院及其与徽商的互动关系》[12]一文以徽商为研究对象,指出徽商给书院的发展提供大量资金支持。书院在徽商的帮助下培养戴震、汪道昆等大批优秀人才,谱写徽州书院辉煌史。陈亮《明清时期徽商推动徽州书院发展的原因探析》[13]进一步阐明徽商捐助书院的原因:对外是想扩大宗族的影响,提高宗族的社会地位,树立良好的社会形象,提高其政治地位,在朝廷拥有政治上的话语权;对内是因为徽州儒风独茂,徽商自古以来崇尚儒家文化,贾而好儒。也就不足为奇,“在徽州商人中,或本人拥有煌煌官衔,或父官子商或子官父商,或先做官后经商或先经商后做官的,或终身一介布衣,但与名门显宦交往密切”。

2.3 近十年安徽书院的制度研究

安徽书院能够长久不衰,依赖于书院严格制度的保障。卢佳林《明清徽州书院的规约制度研究》[14]对徽州书院的祭祀制度、山长选任制度、经费管理制度、学规讲学制度这四个方面展开论述,指出系统的规约制度是徽州书院繁荣发展的重要原因。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经费是书院办学的基础。书院的全部学术活动及其教育活动都要有经费的支持才能顺利地进行下去。一般情况而言,书院的经费主要依靠学田田租。其中,也有部分城市书院通过银行利息获取经费。王丽娜《明清徽州书院的经费来源问题探析》[15]指出书院的创建有官建、民建、官民合建三种形式,在作者统计的81所书院中,只有18所为官建。因此在外部投入上,徽州书院创建、维修经费主要来源于民间。在自身经营创收上,书院通过把各地捐助的银两贷出收取利息或是投资房产获得稳定的经费来源。徽州书院经费来源方式的不同,与独特的文化环境、徽商经济雄厚、宗族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江超《明清时期徽州书院的资金来源》[16]进一步指出徽州书院与全国大多数书院经费来源不同,民间捐助是徽州书院资金的主要来源,而民间捐助大多来自宗族和徽商资金的鼎力支持。

2.4 近十年安徽书院的个案研究

章建《书院安徽》[17]对皖北16所书院,皖中27所书院,皖南21所书院进行个案研究,将安徽书院的发展特点,总结为以下五个:名师主讲,注重学子品性,由外捐资维持,过程有起有伏,教师、学生待遇丰厚。

皖南地区为书院发展的繁荣地带。高丽娟《徽州还古书院研究》[18]重点探讨了徽州还古书院的沿革和布局、书院的日常运营及其讲会活动,并将其与紫阳书院进行对比研究,进一步分析其与地方社会的相互关系,以便尽力展现还古书院教育的全貌,从而揭示了作为明清徽州教育文化的一个亮丽标签——还古书院自身的历史发展特征和其所产生的重大影响。

汪葛春《明清时期宁国府书院研究》[19]梳理了明中前期到清末书院改制宁国府书院的发展脉络,简要介绍了书院的建筑布局、经费来源与支出、书院的日常活动及其所产生的历史作用。程慧《明代中后期宁国府书院之兴盛》[20]认为经过缜密考证过的明代中后期宁国府书院共有17所,这些书院的兴盛主要是因为官学衰败、心学传播、地方官员支持以及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

阳光宁《池州书院的历史文化考述》[21]认为从宋至清,池州地区共新建和修复书院有43所,这些书院的建成也成为儒学文化传播的中心,池州书院具有自身的特点,如池州书院在明清时期数量多、以官办书院为主等。

皖中为书院的发展地带。郑媛媛《巢湖书院述评》[22],研究中从巢湖书院的建造背景入手,考察巢湖书院的演变、经费来源及其教育文化价值。

3 近十年安徽书院的跨学科研究

关于安徽书院与建筑学的研究。书院作为传播学术、培养人才的重要教学基地,书院选址多选在人杰地灵、依山傍水、远离闹市区的地方,且建造者对书院建筑雕饰、建筑形制等都非常考究。董禹含,高源《安徽宏村南湖书院建筑形制探析》[23]从选址、实体要素与空间形态、营建技艺与装饰艺术三个方面来解读南湖书院的建筑特色,研究发现,南湖书院为民间书院,建于乡村且规制不高,人们对其重视程度也不高,因此书院保护迫在眉睫。夏淑娟从《还古书院志》看徽州书院建筑的建置与维系[24]从明清书院建筑的建置出发,围绕规划选址与环境特色、基本建构与建筑布局和建造过程这三个方面展开论述;根据徽州书院基本是木结构的特质,长期受虫子的困扰,书院建筑常常维修不断。因此,还对还古书院建筑的维修、募修进行了详细讨论。孙娱《浙西—皖南地区民间书院建筑形制研究》[25]以浙西、皖南两个地区民间书院为研究对象,探讨在多元文化视野下民间书院在两个地区的建筑形制特征,对其历史沿革、建筑平面布局、书院特征进行归纳分析,并通过比较浙西地区书院与皖南地区书院得出其建筑形制的异同性,探讨历史成因。叶澜《明清徽州书院建筑雕饰的常规主题与文化意蕴》[26]一文所探讨的建筑雕饰主要是砖雕、石雕、木雕,研究发现,建筑雕饰中所有的清贞意象数梅花、竹子、松、柏出现频率较高,书院建筑雕饰中涵养心性、读书登第、人伦教化不同的主题所折射出的不同心理诉求。吴凡吉《徽州书院的建筑及其空间特色初探》[27]将符号学、现象学理论的相关知识引入到徽州建筑空间形态的研究,初步探讨了徽州书院建筑符号所指代的场所语义。

关于安徽书院与统计学的研究。方兴林,夏业名《数据库技术视角下徽州书院文化保护与利用研究——基于中国知网学术期刊网络出版总库文献的计量分析》[28]中,采用文献计量学方法对书院文化数据库建设的背景、意义、内容、关键技术、知识产权等指标进行样本分析,研究发现,国内关于这方面的研究已取得较大成果,但当前的研究比较片面,没有将书院与当地地域文化的发展有机结合。

关于安徽书院与文化的研究。书院和人物都是传播文化的载体。书院与文化研究主要集中于书院发展与区域文化、书院与学术等方面。张晓婧《论明代安徽书院的发展和区域文化的互动》[29]从皖北、皖中、皖南三个文化区来研究书院的发展情况,研究发现,皖南为书院的繁荣地区,皖中为书院的发展地区,皖北为书院的欠发达地区,安徽书院的发展一方面促进了文化的繁荣,另一方面也培养了不少区域优秀人才。

清代皖派是纯汉学研究的地域性学派,以戴震而得名。王建梁《清代书院与汉学的互动研究》[30]以歙县不疏园、徽州紫阳书院为例,探讨书院与徽派的互动关系,指出汉学大师促进了书院的发展和变革。张晓婧《清代宁国府毓文书院与乾嘉汉学互动之讨论》[31]一文认为,毓文书院与乾嘉汉学形成了良好互动关系,对当代的启示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山长对书院发展和学派传承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书院与学术的良好关系提升了区域文化水平,“门户之见”是学术研究的最大障碍。

4 安徽书院研究的瞻望

第一,对书院制度研究较少,书院制度涉及到学规、经费、山长选任、祭祀等。对书院制度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对书院经费来源的研究,对书院经费的使用、经费的管理等方面挖掘的不够深入。多数学者对书院制度的研究,仅是就制度论制度。研究史料,是要以史为鉴,从史料当中不仅可以展现以前书院的历史原貌,而且可以得出安徽书院对当今教育、学术的启示意义。因此,书院制度与当代大学教育改革的研究有待进一步拓展。

第二,在书院的个案研究方面,集中在对皖南徽州府、宁国府、池州府书院的研究,缺乏对皖中、皖北欠发达区域的书院研究。文化研究亦是如此,研究区域普遍集中在皖南地区,缺乏对皖中、皖北地域书院与文化的互动研究。皖北地区由于战争频仍,书院保存下来的较少、存在的时间都不长,这一原因也给如今想要研究皖北地区的研究者带来了不少挑战。因此,对安徽书院的维修、保护迫在眉睫。

第三,对安徽书院的断代研究还不全面,研究主要集中在明清时期,其他朝代的书院研究还有待进一步扩展。人物研究主要集中在对桐城派、徽商,对徽派整体研究较少。从文献的研究者上看,大多为教育界学者,史学研究者参与度不够,这也使得书院许多领域的研究仅停留在表面。如果史学者与教育学者双方共同合作,书院研究也为双方构建一个合作共赢的平台,从而促使书院研究朝着多领域方向发展。

第四,尽管研究者采用了统计学、建筑学的方法,但对书院建筑研究过于集中,对书院的文化保护、近年来安徽书院研究综述类相关研究较少。研究领域还可进一步扩展,如用经济学的成本分担理论分析书院经费承担的主体,用公共选择理论分析当时中央、地方政府与书院管理者之间的博弈,从政治学探讨书院政策,进而使得安徽书院的研究呈现多样性特点。还需要指出的是,大部分对安徽书院的研究创新性不够,近十年的研究出现重复研究的情况。

综上所述,近十年来安徽书院的研究延续了前些年的热度,但还存在不少问题。想要使研究能够进一步深入,需要重视这些问题,并及时作出研究问题、方法、领域、对象的调整,尤其要注重皖北地区书院、书院教育对当今大学改革的启示等方面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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