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全民国防教育的调查与思考

廖文生

内容提要：国防教育，是建设和巩固国防的基础工程。当前，全民国防教育“三个淡忘”“四个缺失”现象不容忽视。提升全民国防教育质量效益，应坚持问题导向，注重在抓好“五个工程”上下功夫：一是顶层设计的“立法工程”；二是立德铸魂的“育人工程”；三是尊崇军人的“暖心工程”；四是与时俱进的“阵地工程”；五是军队助力的“增效工程”。

国防教育，是建设和巩固国防的基础工程。习近平主席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我们的军队是人民军队，我们的国防是全民的国防。我们要加强全民国防教育，巩固军政军民团结，为实现中国梦强军梦凝聚强大力量!”①《党的十九大报告辅导读本》，54页，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习主席的重要论述既是对新时代加强全民国防教育的鲜明指向，更是源于对国家安全发展、民族伟大复兴的战略思考。抓好全民国防教育，必须以习主席重要指示为根本遵循，切实把国防教育摆在突出位置，坚持问题导向，注重质量效益，不断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强军梦凝聚强大精神力量。

一、全民国防教育存在的矛盾问题

当前，我国正处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国际国内形势错综复杂，全民国防教育面临的发展机遇前所未有，面临的现实挑战也是前所未有。调研感到，全民国防教育存在“三个淡忘”“四个缺失”现象不容忽视。

（一）“三个淡忘”

淡忘之一：和平与发展的社会环境，让居安思危、枕戈待旦的危机意识逐渐被淡忘。改革开放以来，和平与发展成为时代的主题。日益繁荣的社会生活和几十年相对稳定的和平环境，人们远离硝烟弥漫的战场，听不到战争的枪炮声、嗅不到战场的火药味，战争记忆已经模糊。人们听到的只有欢声笑语，看到的只是高楼大厦，谈论的不是金融、证券就是教育、医疗，战争的话题全然被抛之于脑后，居安思危、枕戈待旦的危机意识正日趋弱化。

淡忘之二：利益至上的价值追求，让爱国奉献、崇军尚武的国防观念逐渐被淡忘。“一切向钱看”成为部分公民备受尊崇的价值追求，爱国奉献、崇军尚武却变成了另类选择，致使一些地区“当兵冷”“征兵难”的现象仍然客观存在。据对某高校的调查显示，65%的适龄青年就业首选是公务员和自主创业。一些青年即便选择了报名参军，其入伍动机也未必都是保家卫国。比如，某地区2018年入伍的1000名新兵的问卷调查显示，参军目的以参军为就业跳板的占到40%、履行兵役义务的占14%、想改变生活现状的占17%、随波逐流的占7%，真正为了到军营建功立业的仅占22%。公民热爱国防、保卫国防的国防观念正逐渐被淡忘。

淡忘之三：娱乐至上的文化氛围，让尊崇英雄、弘扬正气的价值底线逐渐被淡忘。2018年，“娘炮”“小鲜肉”等词爆红网络；也是在2018年，著名主持人李咏、武侠泰斗金庸先后去世，引发数以万计的网民纷纷祭奠；而11月17日，“中国核司令”程开甲院士逝世，全网却鲜为人知。可见，在当今娱乐至上的文化氛围中，英雄的光芒往往总是被掩藏。前几年，网上丑化、抹黑，甚至诋毁黄继光、董存瑞、刘胡兰、狼牙山五壮士、邱少云等英雄的行为也屡屡发生，社会正义、正气、正能量的价值底线一再受到冲击。

（二）“四个缺失”

缺失之一：在我国法治体系日趋成熟的时代，国防教育法规的刚性约束力有所缺失。1997年以来，国家陆续颁发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教育法》《全民国防教育大纲》《关于加强新形势下国防教育工作的意见》等国防教育法律法规。客观地看，这些法律法规对推进全民国防教育规范发展起到了重要保证作用，但也存在一些刚性标准不够、操作性不强等实际问题。一是“虚”。《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法》规定，地方各级人民政府依照法律规定的权限，管理本行政区域内的征兵、民兵、预备役、国防教育等工作。但调研发现，地方政府在国防教育机构设置方面，普遍存在“机构虚设、人员虚编、教员虚兼”“有牌子没班子、有任务没队伍”等问题，教育主体责任比较虚化。二是“弱”。现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教育法》相关条款对全民国防教育的组织领导、职责区分不够明确，各级在推动国防教育工作落实中难以形成合力；国防教育办公室对地方成员单位没有约束力，部署工作往往只能靠个人感情协调、靠私人关系运作，弱化了法律法规的权威性。

缺失之二：在国民教育体系日趋完善的时代，国防教育工作的保障要素有所缺失。当前，教育已经成为社会高度关注的领域，国民教育的投入逐年递增，教育体系日趋完善。但国防教育工作体系还比较薄弱，保障要素缺失的现象也不同程度存在。一是缺计划方案。在对某地级市9个县（市）区的学校国防教育考核中，辖区内多数大、中学校国防教育缺少系统的教学计划和实施方案，普遍存在国防教育内容过于简单、不成系统，内容陈旧等现象。各级教育主管部门在考核学校教学工作中，也没有把国防教育开展情况列入评先和素质教育验收内容，在制度设计层面缺少规划和统筹。二是缺师资和教材。除一些设有武装部的高校外，多数中小学没有专职的军事教员。即使在设立武装部的高校，武装工作也大都由保卫处或学生处老师兼任；全国没有统一规范的国防教育教材，导致教学水平和教学质量参差不齐。

缺失之三：在网络发展深入人心的时代，国防教育的宣传感召力有所缺失。随着网络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各种意识形态在自媒体平台上迅速传播，深刻影响着大众的思想意识，这为开展全民国防教育拓展了新的平台。但调研发现，一些地区的全民国防教育工作并没有跟上网络时代的步伐，导致国防教育的宣传感召力不仅没有因网络的发展而扩大，反而受到极大冲击、进而逐渐缺失。一是新内容不多。每年的“全民国防教育日”“八一建军节”等时机，是开展全民国防教育、宣传国防和军队建设的“黄金时段”，但在工作实践中，这个“黄金时段”往往只被用于组织军地走访慰问、地方领导干部军事日体验等活动，缺少丰富生动的国防教育实践内容。二是新手段不多。仍习惯于喇叭、传单、标语、横幅等传统手段，不善于运用微博、微信、抖音等新媒体手段，有的新媒体平台基本还是空白。另外，我们日常乘坐的火车、飞机、公交车上的移动媒介，常常宣传的都是一些商业广告，很少见到国防教育宣传内容。这方面与城市文明创建等宣传比起来，差距十分明显。

缺失之四：在军事热点逐渐回暖的时代，国防教育的正向引导力有所缺失。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中央军委和习主席大刀阔斧、革新除弊，对国防和军队建设进行了一系列调整改革，军队战斗力稳步提升，军队形象大为改观，人们对国防和军队建设的热点极为关注，但国防教育的正向引导还没有及时跟上。一是军营开放力度不大。在开展国防教育工作中，部队具有天然的资源优势和不可替代的示范引领作用，但封闭式的军营依然让人民群众充满了神秘感和距离感，军营开放日只重形式、不重效果的现象客观存在，开放日的社会宣传作用还没有完全显现。二是宣传导向不够鲜明。长期的宣传教育中，军人的标签始终与牺牲奉献紧密相连，银幕上看到更多的是军人“特别能吃苦”的镜头，恰恰对“特别能战斗”精神释放得不够，人民军队威武之师、文明之师、和平之师的宣传导向没有牢固树立。

二、加强全民国防教育的对策举措

针对国防教育工作存在的“三个淡忘”“四个缺失”现象，加强全民国防教育，应注重抓好以下“五个工程”。

（一）顶层设计的“立法工程”

构建与时代发展合拍、与大国地位匹配、与使命任务相适应的国防教育新格局，不断提升国防教育质量效益，首要的就是要抓好顶层立法设计，从国家层面对国防教育各项法规制度进行规范统一。

一要搞好领导机构设计。国家和军队相关部门要对国防教育的机构设置、人员编配、工作制度等进行科学论证，明确一个可参考、可执行、可落实的建设规范。比如，明确省市县应在党委（主要是宣传部门）、政府（主要是教育部门）分别设立国防教育处（办），作为牵头机构，理顺工作关系、明晰工作职责，为顺利开展国防教育提供组织保证。

二要抓好规划计划统筹。着眼强化“总体国家安全观”“富国与强军相统一”“国家利益至上”等现代国防观念，结合《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教育法》《全民国防教育大纲》等相关法规的修订实际，从法律层面把国防教育融入经济社会发展实践，与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公民思想道德文化建设等一体筹划、同步推进。

三要增加教育考评权重。应在国防教育相关法规中明确规定，在全国双拥模范城评比、全国文明城市考核评价体系中，增加国防教育考评的权重，加大国防教育检查考评力度。可参考“国防教育特色学校”考评办法，单独设置“国防教育特色城市”考评项目，进行国防教育工作专项巡视；把国防教育纳入领导干部述学、述评、述职等考核内容，建立国防教育绩效目标管理评估体系，变国防教育“专项评估、阶段评估”为“系统评估、全程评估”，并将考评结果与经济全面协调发展、领导干部提拔使用等紧密挂钩。

（二）立德铸魂的“育人工程”

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五四运动1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强调：“青年是整个社会力量中最积极、最有生气的力量，国家的希望在青年，民族的未来在青年。”①习近平：《在纪念五四运动1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载《解放军报》，2019-05-01。国防教育重在立德铸魂，必须注重抓好青少年教育这个主群体、抓住学校教育这个主阵地。

一要完善学校国防教育基础设施。研究出台学校国防教育基础设施建设标准，对照标准抓好落实；充分挖掘国防教育基地、民兵训练基地潜在资源，完善教学设备、健全教学场所，确保学校国防教育基础设施完备、基本条件良好。

二要配套编写学校国防教育教材。坚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和习近平强军思想为指导，紧贴国防教育形势任务，组织专家学者编写权威高效的国防教育教材，区分小学生、中学生、大学生不同层次对象，设置不同目标要求，形成分层递进、系统配套、通俗易懂的国防教育教材体系。

三要推进教育内容纳入中考。近年来，青少年的身体素质越来越被人们重视，在各方推动下，体育列入了中考的内容，一时掀起了健身热。同样，国防教育也应该被广泛关注，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推动国防教育知识进入中考，条件成熟时，可将国防教育内容纳入高考科目。

（三）尊崇军人的“暖心工程”

尊崇军人、崇尚英雄，本身就是最好的国防教育。强化全民国防教育观念，不能只是强调舆论宣传，更要真心实意为军人办实事、解难题、送温暖，营造尊崇军人、关心国防的良好氛围。

一要做好军人军属优抚工作。定期用心组织走访慰问，让“一人当兵、全家光荣”重新成为时代风尚；涉军维权机构要切实发挥作用，维护好军人军属的合法权益，不让军人流血又流泪；真情解决好军人家属工作难、子女上学难等现实问题，努力提升军人军属的幸福感获得感。

二要做好退役军人服务保障工作。地方政府和兵役机关既要在适龄青年参军入伍时敲锣打鼓，也要在其光荣退伍时热热闹闹，满腔热情迎接退役军人荣归故里。退役军人事务部门要全力做好退役军人的安置、就业等系列服务保障工作，让军人感受到入伍到退伍全过程的暖心尊崇。

（四）与时俱进的“阵地工程”

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为全民国防教育工作带来了难得的发展机遇，必须与时俱进利用信息技术、发挥信息优势，努力构筑国防教育新平台新阵地。

一要积极抢占新媒体阵地。2016年10月24日，军事专家张召忠正式开通微博，一天时间就吸引了百万粉丝，其中绝大部分是年轻人；中国人民解放军新闻传播中心网络部官方抖音号“中国军网”，自开通以来已获赞8200多万，拥有粉丝772万； “中国军视网”获赞5500多万，平均每个视频都获赞数万，让观众在喜闻乐见的形式中接受国防教育，收到很好的效果。因此，增强国防教育的时代感召力，必须充分用好新媒体资源，积极拓展国防教育主渠道、构筑宣传教育主阵地。

二要军地协力打造教育阵地。比如，地方各级党委、政府的微信公众号发布，要嵌入国防教育元素，拓展教育覆盖面、扩大教育影响力；充分用好现代电视的先进技术，打造体验式军营栏目，像云南卫视的《士兵突击》、湖南卫视的《军营男子汉》等综艺节目，有力激发了一代青年参军报国的热情；强势推出高质量的军旅题材电影作品，像《战狼》《红海行动》等，让观众在情节震撼中感受战争氛围、感悟军人伟大。

（五）军队助力的“增效工程”

强化全民国防教育，军队要主动参与、主动作为，有力促进国防教育在基层落地落实。

一要主动与地方沟通协调。定期到地方党政机关、党校、大中学校上国防教育课，有计划地组织军营开放活动，邀请地方党政领导现场参加、观摩重要军事活动、感受军营火热氛围，既弘扬军人牺牲奉献精神，又展示我军“威武之师、文明之师、和平之师”的良好形象，提升军队的吸引力、军人的尊崇感。

二要积极参与军事游戏软件开发。军事拓展训练基地、军事游戏的发展，可以极大地提高民众的浸入式体验感、吸引力。因此，把国防教育与游戏娱乐相结合，寓教于乐，能够使玩家在体验乐趣的过程中潜移默化地接受教育，增强国防教育实效。军队在军事仿真模拟中具有天然优势，应该积极参与、主动作为，依托地方资源，打造富有价值的训练、游戏平台，提升国防教育的针对性有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