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并村”时代乡村共同体的重构

2019-12-02 01:34陆昇
农业部管理干部学院学报 2019年2期
关键词:新村共同体村庄

陆昇

摘要:浙江省兰溪市是村庄合并的先行者。在后“并村”时代,传统乡村共同体在现代化的冲击下逐渐式微,重构乡村共同体成为时代必然。新型乡村共同体具有合作和和谐的双重运行逻辑,不仅加强了政府、党组织、村民、社会组织等多主体间的合作,而且融合了新村民和新乡贤的力量。重构乡村共同体依据传承和创新双重路径,一方面要传承文脉,打造有根、有机、有情的共同体,另一方面要创新机制,构建新机制、谋划新思路、做好新规划,以此推进乡村振兴。

关 键 词:乡村共同体,合并村,后“并村”时代,行政村合并

乡村是中国发展的强大引擎,是国家与社会的交接点,[1]中国未来的可持续发展战略应转向“经略农村”。[2]改革开放40多年来,随着开放性的增强,乡村社会在时空维度上“脱域”,个体化、空心化的现象逐步凸显,使乡村功能和形态都发生了分化。破题乡村经济社会发展,实施村庄合并或许是最有效的方式之一。乡村合并不是简单的相加,而是乡村形态、村民融合、资源整合、生产经营、治理机制等全面升级。村庄合并也不是简单的传统村庄向现代都市的进化,而是乡村社会转型的历史过程。当前,乡村合并正在全国农村如火如荼推开。乡村合并后能否在外部关系改善的基础上使乡村内核发生良性嬗变,推进乡村振兴,重构乡村共同体显得尤为必要。

共同体是人类最基本的组成形式,以共同体的方式抵御风险,谋求生存,寻求发展是人类命运的选择,也是村庄发展的命运选择。因此,共同体理论在社会科学界经久不衰。在德国社会学家斐迪南·滕尼斯看来,共同体在乡村地区最为强盛,它是乡村发展基础。

兰溪市于2015年在全省率先开展行政村合并工作,至今已经3年多了,通过村庄合并,为许多村庄打开了发展空间、改善了基层治理,致力于实现强村富民。兰溪市村庄合并的实践为我们提供了后“并村”时代的真实生活场景,期间各方对重构乡村共同体的努力,值得我们加以关注。

一、分化与整合:重构乡村共同体的双重背景

随着社会学家孟德拉斯《农民的终结》的出版,学界对于作为农业文明载体的村庄命运有两种相反的声音:乡村终结说、乡村复兴说,产生这两种争论的背景是乡村分化。乡村合并的推开,实现了乡村共同体在本土性与开放性间的重构:一方面,传统乡村共同体在现代化的冲击下逐渐式微,功能大大弱化;另一方面,在全球化的背景下,共同体的内涵外延越来越宽泛,大到人类共同体,小到村庄共同体,都面临着价值重建的问题,兰溪市乡村合并的实践就是对村庄共同体重构的一次尝试。

(一)传统乡村共同体的分化与解体

兰溪市在现代化、城市化、工业化和信息化的冲击之下,离土的力量越来越大,原本建立在土地上的资源、关系、文化等要素发生了重要改变。

第一,新经济形态消解了同质化乡村的物质基础。改革开放40多年来,兰溪市的乡村经济遵循“从生产主义”到后“生产主义”的演进逻辑,特别是随着纺织业和工业的发展,传统农业经济的发展空间逐渐被压缩,大量农田征收为建设用地,乡村生活和生产空间逐步分离。同时,大量农村青年走出农村或从事其他经济形式,乡村共同体内部农业生产的关联性日趋降低,传统农业经济日渐衰弱。

第二,个体化发展趋势解构了网络化的乡村社会关系。一是乡村权威不再。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农民向市民的转化悄然在兰溪乡村蔓延,乡村人口流失严重,乡村精英或已奔赴城市,或已年老体弱,加之乡村组织人员力量薄弱,其维系社会稳定、调解纠纷、开展合作的功能日益弱化,以致乡村公共事务和公共服务能力发展比较弱后。二是风险承担个体化,随着公民意识的觉醒,对自由平等的追求,传统乡里乡亲守望相助式的抗风险模式解体,蜕变为原子化、个体化的乡村。离开网络化社会结构的村民在面临失业、贫困、教育、养老、住房等社会风险时容易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第三,乡村社会的开放性模糊了边界化的传统乡村共同体。德国社会学家滕尼斯指出,乡村共同体的地理边界、社会边界和文化边界是其重要特质。随着现代化的发展,传统乡村共同体的边界逐渐消解,表现在:一是地理边界的拓宽。随着村庄合并工作的推进,兰溪市从原有的646个村调减至327个村,大部分村庄面积扩大了一倍以上,原本的熟人社会解体,代之以半熟人社会和陌生人社会。二是社会边界的消解。兰溪市大多数村民都不是从事农业生产,而是依靠广阔市场寻求天地,村庄已无法满足村民的社会需求和人生价值的实现,故而,对乡村的认同感和归属感逐渐降低。三是文化边界的解体。兰溪市的村办学校合并早于村庄合并,村里的青少年都是到镇上或更远的市区读书,长期与村庄、土地、自然疏离,缺乏对乡土文化的生命体验,加之城市文化和现代文化的浸润,建立在文化认同基础上的传统乡村文化共同体在新生代村民中逐渐瓦解。[3]

鄉村分化的过程也是乡村整合的过程。[4]兰溪市行政村合并通过创新村庄的组织形式,使分化的乡村实现更大范围内的整合,重新唤醒了乡土的力量,帮助乡村重新获得生命力。

(二)村庄合并的尝试与实践

兰溪市行政村合并的实践中发现,尽管乡村的开放度进一步提升,但乡村振兴无法脱离乡村共同体。兰溪市以“规模调大、布局调优、班子调强、发展调快”为目标,“因村施策”,通过重新配置乡村资源、重组乡村管理体制,尝试推进乡村共同体的重构。

第一,优化行政资源,加强村级组织建设。兰溪市在行政村合并过程中注重整合优化行政资源,降低行政运行成本,全市1600名左右村干部离开岗位,减少财政支出3000多万元。同时,通过加强党建工作推进村级组织发展,提高村级组织的凝聚力、向心力和战斗力。如游埠镇将党建示范村东莞村与周边的刁家村、倪家村合并成金湖村,促成了野狐山旅游项目,使新村村民共享旅游发展的红利。又如,云山街道的党建强村徐尚源村与落后村檀树村合并成黎明村,通过发展集体经济,凝聚人心、增强合力。

第二,集聚资源要素,促进农业产业化经营。村庄合并前,兰溪市村庄规模普遍偏小,平均人口只有852人,且布局分散,难以产生规模效应,发展空间不足,全市经济薄弱村占行政村总数的681%。村庄合并后不仅使兰溪许多村庄都实现了消薄,而且推进了特色产业的发展,壮大了集体经济。如兰江街道将以纺织业为主的畈口村、登胜村、东姚村、何尖岗村合并为兰纺村,进一步集聚资源,做大做强纺织产业。又如,兰江街道将姚村村、殿山村、成村村合并为姚村村,充分利用周边的兰之风情线、古村落资源,打造休闲特色小镇。

第三,完善基础设施,提高公共服务水平。兰溪市在并村前,村干部不坐班,村民要办事常常找不到人,囿于经费,公共基础设施陈旧。并村后,许多新村都在中心村的位置重建村级组织办公地点和便民服务中心,完善工作制度和备齐应急力量,确保村民办事能找到人。同时,修缮连村的“连心”路,为村民提供出行方便。此外,许多新村都新建了农家书屋、文化礼堂、卫生服务站和养老中心等公共文化服务设施。

二、合作与和谐:新型乡村共同体的双重逻辑

从兰溪市乡村合并实践发现,新型乡村共同体升级了传统的乡村共同体,推进了发展逻辑与自反逻辑的结合,体现了合作和和谐的双重运行逻辑。合作共同体是社会变迁的结果,体现了多主体参与、宽领域发展的时代潮流。和谐共同体是反思性自觉的产物,以内生与外嵌两种力量的互动彰显新型乡村共同体的兼容特质。

(一)政府、党组织、村民、社会组织组成的合作共同体

原始形态的自然村是“自然形态”的自然共同体,行政村是“现实形态”的政治共同体,村庄合并后的新村是“发展形态”的合作共同体,从自然共同体、政治共同体走向合作共同体是新型乡村共同体的内在逻辑。兰溪村庄合并实践加强了政府和村民的联结,推进了政府、党组织、村民、社会组织等各种力量间的良性互动。各类主体在共同体中的合作行为除了理性与利益外,还有伦理和责任。[5]

第一,政府发挥顶层设计作用,创造良好制度环境。兰溪市政府一是发挥政策导向作用,制定《关于推动行政村规模调整后续融合促进和美乡村建设的若干意见》《村干部政治标准25条》等政策文件。二是加大财政、金融、用地的政策支持力度,向新村提供更多建设项目和补助资金,特别是优先安排古民居保护、旅游开发、连村公路等项目,加大交通邮电、农田水利、商业服务、教育卫生等生产生活基础设施投入,推进合并村的发展。乡镇街道一是加强队伍建设,实行新村党组书记双重管理制度,按照“抓两头,带中间”的思路,发挥治村导师的作用,在新村中开展“强村带弱村”,通过项目共推、跟班实战、制度共商、共建项目等多种形式,优化村级资源配置。强化“1+16”教育培训模式,提高村干部履职能力。二是开展村级“五星争创”活动,从班子建设、党员队伍、集体经济、创新业绩、党风廉政建设方面对村级组织进行考核。三是开展“三资”清查融合,出台《关于规范村级“三资”管理壮大集体经济的实施意见》,严格审查相关合同,盘活资产资源,有效增加集体收入。按照“五个统一”的要求,完善新村“三资”管理制度,确保村集体“三资”规范管理。

第二,党组织发挥引领作用,推进并村并心。一是配强村级班子,2017年兰溪市村级组织换届,参照并村后过渡期的表现,一批政治过硬、能力突出的干部脱颖而出。二是优化党组织设置,村级班子采取席位制,即新班子里成员中必须包含原行政村的干部,以便协调新村内部事务。三是加强支部建设,新村建立伊始统一设置一个支部,党员们通过共同学习、共同劳动加深了解,形成团队概念,条件成熟后,打破按区域划分支部的老办法,根据年龄、职业、特长等,创新设立45个功能性支部,如渡渎村设立了文史保护党支部,厚仁村设置纺织人家党支部等,从而有效打破家族化、派系支部,提高村级组织的凝聚力。

第三,村民发挥主体性作用,提高对新村的认同感、归属感和责任感。马克思曾言:“只有在共同体中,个人才能获得全面发展”。据此,要始终把村民即村社共同体建设放在乡村建设的第一目标位置,由村民或村社共同体来主导乡村建设。[6]兰溪市村庄合并后,广大村民积极投身到清理池塘、垃圾死角等行动中,掀起了一場改善环境的热潮,村容村貌焕然一新。

第四,社会组织发挥桥梁作用,增强新村的凝聚力。如妇群团等组织既自上而下落实好各项政策,也自下而上加强组织建设,通过“义务劳动周”“文明宣传日”等活动将分散的村民凝聚起来,并帮助村民排忧解难。市场和企业发挥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和基础性作用,整合利用乡村现有资源,积极参与乡村建设,为乡村提供高质量的产品与服务。

(二)新乡贤和新村民相融合的和谐共同体

斐迪南·滕尼斯认为,共同体是相对社会而言的,社会是以选择意志为主导的,具有开放性;共同体是以本质意志为主导的,具有稳定性。全球化背景下的乡村社会,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不再受到传统和地域的局限,随之,共同体处于内部力量与外部力量的不断互动之中,[7]从而在推拉合力中形成传统共同体和社会相融合的和谐共同体。具体到兰溪市的实践,新乡贤和新村民群体在乡村合并和乡村振兴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第一,乡村价值的反思性自觉与乡贤回归。改革开放以来,越来越多的兰溪农民出走乡村,但并不意味着他们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许多人开始厌倦城市的浮躁和喧嚣,开始怀念乡村的恬静自由、温暖稳定的生活方式和交往方式。诚如法国社会学家孟德拉斯指出,乡村重新变成一个生活场所,以致于城市人一有可能就从城市溜走,以便到乡村和小城市去重新找回乐趣,仿佛只有这一点才赋予生活的意义。[8]兰溪市新村合并前,许多乡村的基础设施和环境都让居住在城里的村民望而却步,故乡成为了“回不去的乡村”,但新村合并后,乡村的蝶变使乡村得到了升值,乡村升值增强了村民的主体性自觉,出现了折返式回归。[9]人的回归与积极参与乡村建设成为一股潮流。

第二,共同价值的凝聚与公共性的生长。兰溪市特别重视发挥“新乡贤”作用的发挥,已连续3年召开乡贤会,向在外乡贤征求和美乡村建设的意见建议,使乡村在城乡对流中得到发展。通过成立乡贤会,激发了乡贤们的先赋血缘与地缘相融合的情感,一批新乡贤纷纷为和美乡村建设出谋划策,为项目慷慨解囊。如里范村范钟故里文旅项目就有新乡贤贡献的智慧,并且该村的“忧廉”文化礼堂建设资金中乡贤助力28.5万元。社会学家鲍曼认为,共同体可以是有形的,也可以是无形的。[10]兰溪市以“互联网+”积极促成无形的共同体的建立,比如,微信群实现了外出村民和留守村民的城乡互动,推进了基层政府和村民之间的上下联动。网络空间使分散的村民们重新聚合在一起,在增进情感的同时,涵养了新村村民的公共意识。身处外地的村民通过网络空间参与村庄建设的讨论,村干部将网络空间中有见地的讨论化为现实的行动,以此推进了乡村的发展。

三、传承与创新:重构乡村共同体的双重进路

任何可体验到的共同体都是继承与创造的结合,乡村共同体概莫能外。基于兰溪市村庄合并的实践,通过传承文脉,在城乡流动与融合中重构了农民的生活世界与意义世界。通过创新体制机制,使乡村共同体在乡土社会与城市社会良性运行中焕发新活力。

(一)厚植基底,传承乡村文脉

美国学者柯克·约翰逊言:文化是维持社会紧密的重要因素,因为它特别不容易发生改变。[11]英国学者布朗言:“文化的整体功能是把个人团结到稳定的社会结构之中”。乡村文化是乡村共同体的灵魂,兰溪市在重构乡村共同体的过程中,深挖合并村的文化要素,以此增强村民的归属感、获得感和幸福感。

第一,打造有根的共同体,提升归属感。霍普特别注重共同体中人的主观感受和体验,强调人的归属感。[12]乡村是人类社会相对最自然的所在,乡村始终将人与自然作为共同体。伴随着工业化、城市化的发展,人们越来越认识到保护生态环境与可持续生活方式的重要性。刘易斯·芒福德在《城市发展史》提及,“在城市与乡村之间,如果有一个能够脱离对方而单独存活的话,那存活下来的一定不是城市,而是乡村!”兰溪市将可持续发展理念融入新村建设中,将新村建设成为“回得去的乡村”。一是基于原有的自然基底,积极推进本地生态复原,如许多合并村都推进了建设用地的复垦,旱改水工程,切实保护耕地;建设生态公园和湿地公园,做好生态涵养和水土保持,恢复乡村的自然秩序。二是积极发展绿色农业,发展现代农产品,建构扎根本土的有机农业循环体系,给人以田园牧歌式感觉。三是加大环境整治力度,以“五水共治”和生态廊道建设为抓手,整治河塘和乡间水道,重现青山绿水;双溪村等村推出生态洗衣房,在保护水源的基础上,提高村民的绿色环保意识,为村民提供一种更加贴近自然的生活方式。四是开展美丽庭院建设,开展庭院绿化美化,重建接地气的乡村生活。以上措施提升了了乡村的生存价值,提高了村民对村庄未来的预期,村民“故乡”和“家园”的归属意识逐渐增强。

第二,打造有机的共同体,提升获得感。英国诗人库伯谓:“上帝创造了乡村,人类创造了城市。”乡村与城市犹如一体两面,相互促进,相互补充。兰溪市在重构乡村共同体中努力从农村和城市的中间形态中找寻乡村共同体的生机。一是发挥乡村休闲功能,推进乡村有机更新式的“成长”。兰溪市将打造“兰芝风情”“游诸风景”“兰背风采”等旅游线,突出“文化+田园”模式,沿线各村因村制宜,通过生态农业、农耕体验、古村旅游、红色教育等方式,重构新乡愁的书写方式。二是遵循城乡互动的肌理,赢得更好的发展空间。村庄合并是城乡一体化过程中的伟大节点。兰溪市在建设过程中,其一,积极打通村与村之间的“连心路”“连心桥”,在实现村内无缝对接的基础上,积极与省道、国道相连,推动城乡互动。其二,加强水利、道路等生产设施建设,开展厕所革命、“三改一拆”“四边三化”等环境整治。其三,加大教育投入、改善办学条件,建立村庄图书馆,推进城乡一体同构。其四,注重城市元素的运用,例如在芝堰古村引进咖啡吧、德国啤酒馆、兰溪名小吃、时尚纺织馆等,实现古老与现代的对接、中外文化的碰撞,激发了乡村活力。

第三,打造有情的共同体,提升幸福感。在斐迪南·滕尼斯看来,共同体的典型特征就在于丰富的情感。自农业社会以来,不论生活在城里还是乡下,村庄情怀都是难以割舍的,因为在中国人的文化系统里,对传统守望传承的的自然情感和心理意识根深蒂固。兰溪在新村建设过程中一是積极挖掘和传承乡村文化,比如,莲塘村积极挖掘红色文化,启动红色莲塘纪念馆建设;又如,里范村等村的文化礼堂与当地学校合作,开展各种传统文化习俗活动。又如,厚仁村邀请专家学者参与古村落保护,提升文化遗产的倾诉力。二是促进新村文化建设,通过起村名,重新追溯村庄的历史与传承,提升村民对乡村文化的自觉;通过丰富多彩的文化活动,使中华民族最接地气的文化基因与当代文化相适应,与现代社会相协调。[13]

(二)固本培元,创新体制机制

经过三年多的实践,兰溪市行政村合并从时间优势逐渐转化为发展红利,使基层治理更加有效、村级资源配置更加合理,村庄布局更加科学,大大提高了村民的生产生活质量。

第一,构建新机制,完善基层治理。英国学者卡姆指出:“村庄共同体之所以能吸引我们的注意,并不仅仅因为它是国家机器的重要组成部分,还因为它拥有独立行动的权利与意识。”[14]兰溪市在合并村建设中坚持自治、法治和德治相结合,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治理新格局。一是坚持自治为基,各村加强党组织、自治组织和社会组织建设,积极推进民主管理,在镇街出台规范性文件的基础上,制定本村的民主议事规则,严格执行“五议两公开”制度,进一步规范新村监督制约机制;完善村民会议、村民代表会议、村民理事会等,提高村民自治的参与感和责任感。二是坚持法治为本,修订村民自治章程和村规民约,完善乡村法律体系,强化法律在维护农民权益、规范市场运行、生态环境治理、化解矛盾冲突方面的权威地位;加强村民普法教育,提高村民和村干部的法律意识和能力。三是坚持德治为要,加强村规民约中的道德教化,引导村民讲道德;弘扬中华优秀传统美德,发挥道德规范的作用,让村民在潜移默化中提升道德自觉。

第二,谋划新思路,振兴乡村经济。兰溪市依托村干部三年创业承诺推进合并村生产发展、生活富裕。一是整合村内资源,如盘活村庄山林水库、办公用房、仓储基地等,使之发挥效益;二是依托本土物质和非物质资源优势,整合乡土空间、文化和产业,拉长产业链,发展休闲观光农业、生态高效农业、共享农庄、田园综合体、农村电商等新业态。如诸葛镇横畈村从建立木芙蓉专业合作社起步,打造乡村的历史文化田园综合体,并成功举办了芙蓉花海艺术节,实现了乡土文化、观光农业、天然氧吧的融合。三是大力推进全域旅游,发挥乡土的“疗愈”功能,挖掘乡村存留的生命智慧、生活美学,推出文化体验、游学养老等乡村旅游新模式,如组织海外名校学子走进芝堰村体验乡土生活,提高了千年古村的影响力,又如,即将对外开放的毕家村的毕昇活字印刷馆,通过体验活字印刷吸引周边的游客。

第三,做好新规划,优化地域空间。兰溪市以经济价值、生态价值和生活价值为目标,遵循生产关系适应生产力的客观要求,根据“一村一策”的要求,以乡村为主体,摆脱城市中心论的传统规划模式,重构村庄生产生活生态空间。一是腾挪生产空间。通过修缮农田水利设施,开展土地整理,依据地理因素推进一二三产协同发展。二是改造生活空间,实行危旧房改造,完善公共文化服务设施,根据村庄的人文特质打造独特的生活空间,譬如许多合并村开展村庄美丽庭院规划,让乡村生活更富有田园诗意。三是修复生态空间,保护山林湖塘等自然资源,建设生态公园,加强乡村空间绿化,建设山清水秀的美丽乡村。

四、结语

后“并村”时代才刚刚开始,兰溪市乡村合并的实践探索使我们更加清晰地认识到合并村应成为有历史、有文化、有认同、有集体经济、有特定社会结构,有灵魂的基层建制。[15]从而使村民得以重新凝聚在一个具有现代化特征的共同体之中,推进新村发展,实现乡村振兴。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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