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电影创作在新世纪影视创作中占据重要地位,其视觉表达符码的精彩运用、对影片叙事内核及主体表达意义的呈现,镜头、光影与蒙太奇手法的运用使故事更显张力,具有极强的表意作用。
微电影创作凭借精悍的镜语传递深刻的电影主题。导演运用丰富多元的镜头丰富观众视觉审美感知,借助多种光影变化表情达意,而蒙太奇手法的巧妙运用更使剧情跌宕起伏、细腻生动。
一、丰富多元的镜头运用
电影作为一种活动影像,它的画面时刻都处于运动中,如何通过每一帧画面中各部分的合理布局和安排,来达到视觉上的和谐感并传达出创作意图,是每个导演都要斟酌的问题。
在微电影《我和父亲》中,导演将镜头对准了一对乡村父女,将父亲对女儿的关心与爱意表现得淋漓尽致。在父亲目送女儿上学时,镜头从女儿的正面近景切入,将女儿对父亲不舍的神色细致入微地刻画了出来,随后镜头从近景切换为全景,突出父亲在女儿离开后的孤独与落寞。
微电影《我和父亲》中,还体现了固定镜头的运用,将父亲佝偻的背影稳定在画面中央,父亲的一步步远去也象征着父女关系的一步步疏远。在父女二人争吵的段落中,固定镜头表现了女儿的愤怒,轻微的侧逆光突出父亲的着急与愤怒,镜头将观众的视觉空间限制在父亲不断打着哑语的肢体语言上,增强了画面的叙事表现力。接着镜头以平拍视角将二人固定在封闭的画框视野下,以父亲生气流泪的表情为特写,显示父亲愤怒表情的同时,将父亲心中的辛酸与对女儿深深的爱展现在观众面前,引发观众强烈的心理共鸣。
镜头语言作为电影语言的重要组成部分,是电影传递信息、表情达意的重要途径。如微电影《满分》的开头。导演先使用特写镜头聚焦于父亲的脚步,从房间到房外,父亲泥泞的鞋在小景深镜头的映衬下使观众印象深刻。运用长镜头拍摄父亲擦拭鞋子这一幕,延长了观众的心理感受。长镜头末尾处镜头停止运动,继续锁定于父亲的脚,这时又有一盆水入镜,被放在地上,父亲的手与手里的毛巾紧接着入镜,用固定镜头加特写的形式拍摄出父亲在儿子面前种种行为,体现出父亲对儿子浓浓的爱。
又如在微电影《孔的年》中,摄像机仿佛充当了生活中人们的眼睛,通过不同的镜头来体现不同的生活内涵。在父亲寻找儿子未果返回家中时,导演首先采用固定镜头对父亲的面部进行特写,接着以运动镜头的形式从墙壁缓缓右移,直到父亲再次入画,镜头停止移动,在固定镜头拍摄的全景画面中,父亲面部的形象逐渐靠近镜头,直观地反映出父亲在未得到儿子消息后的沮丧与无力,镜头以更加直观的表达使观众被带入到镜头所展示的画面气氛之中,引发观众思考。
镜头往往可以通过有限的画面,传达出无限的表意空间。在微电影《暖春》开头中,导演采用特写长镜头配合固定镜头的形式,描绘出老赵向儿子诉说自己所遭受的经历以及孩子们得知他所遭受的苦难时潸然泪下的情感内核。在这一场景中,镜头始终聚焦于他的妻子,随着镜头缓缓向前移动,景别由中景过渡到特写,让观众真切地感受到妻子眼中含泪的苦楚,充分调动了观众的悲悯情怀。又如在微电影《孔的年》中,孔老大给儿子打电话拆礼物和催促儿子回家的场景中,导演采用固定长镜头,始终聚焦于孔老大希望儿子回家的焦躁表现中,给观众以极强的代入感,延长了观众的心理感受时间。在孔老大放弃要求儿子回家的画面中,导演以一个特写长镜头配上淡淡的黄色侧逆光,使他的背影拉长,配合失望的面部特写,顿时使观众感受到孔老大的孤独与苍凉,使观众准确地把握了人物性格及心理走向。
二、表情达意的光影造型
光与色作为影片构成的重要元素,在画面造型中具有极强的表意作用。在微电影《我和父亲》中,父亲傍晚到校看望女儿的段落,镜头以父亲独自离开学校的背影为开端,以全景配合特写的形式,对父亲的面部表情、手部细节进行全面展现,以黑色、灰色为主的冷色调映衬出夜幕下父亲孤独的身影。随后镜头在侧逆光的渲染下锁定于女儿面部,将女儿看到父亲后内心的愧疚与不忍刻画得细致入微,加之以茫茫黑夜、黯淡的光线等情绪渲染元素,凸显出女儿内心的不安与愧疚。在影片结尾女儿做饭的段落中,近景画面结合室内顶光的共同作用,使女儿的形象更加立体,表达出女儿内心深处对父亲的反思与愧疚。随后镜头以侧面光的形式刻画父亲的面部神态,光线从不同角度,以不同的光比借助屋内昏暗的暖色光源,襯托出温馨的环境氛围。透过父亲与女儿的面部细节,体现出父女关系的和解与父亲内心的感动,具有极强的画面表现力。微电影《我和父亲》借助朴实无华的生活场景、清新淡雅的光影造型赋予了父女关系新的开始的内涵,不粉饰,不造作,以质朴的风格感染观众。
色彩,不仅还原了现实世界真实的颜色,同时也能赋予人们不同的心理感受。在微电影《暖春》中,导演以红色和橙色共同构成的暖色调表现身为底层人物的老赵一家:虽然生活如此艰难,但仍乐观坚强地面对生活。红色和橙色在影片中代表了希望与力量,也代表了人物赵小康能够成功治愈耳朵的坚定信念,传递出不抛弃、不放弃、勇敢乐观的人性魅力。
同样在微电影《孔的年》中,影片开头讲述了众人收到了快递,孔老大却独自一人空手回家的情景。导演凭借黑色、蓝灰为主的冷色调,着重突出主人公的孤独与落寞:在黑暗的全景镜头中,孔老大孤身一人走在乡间小路,引发观众的悲悯情怀。在孔老大和妻子赶集的段落中,孔老大唱着戏,远山的全景把两人的身影衬托的格外渺小,配合昏暗的黄色光与远景、全景等大景别画面造型,形成强烈的对比表意。又如在夫妻二人讨论礼物的段落中,镜头通过中景将二人固定在室内狭小的封闭空间内,室内昏暗的黄色油灯散射光充满整个屋子,照亮了每件物品,配合老孔焦躁的面部细节,体现出老孔对儿子不回家共度春节的不满。在接下来的夫妻对话中,光线从不同角度借助黄色、橙色、红色共同构成暖色调光源,从侧面营造出温馨的空间环境,表现了老孔内心深处对远方儿子的挂念。在影片结尾老孔唱戏的段落中,镜头以戏台上的表演全景为开端,借助两旁红灯笼内的暖色光成功渲染了热闹的环境氛围,接着镜头缓慢拉远,老孔认真唱戏的面部表情入画,暖黄色的光洒在老孔的侧面特写上,烘托出他内心对儿子理解与情感认同,以细腻感人的画面造型打动观众,成功表现了老孔这一人物形象。
在微电影《暖冬》中,表现赵玉斌家庭困境的镜头从一个破旧的小出租屋展开,同时采用暗蓝色的冷色光源成功地渲染了屋内的萧条与破旧,反映出赵玉斌生存的困境。接着镜头的光线以人工模拟的形式从不同角度,借助不同的亮度配合以黄色、橙色形成的暖色调正面光源,塑造出室内温暖的空间环境,与赵玉斌窘迫的生存困境形成鲜明对比。在拍摄赵玉斌妻子望向窗外的景象时,采用了侧面拍摄配以侧逆光的形式进行渲染,使人物赵玉斌妻子脸上处于半剪影状态,强烈的光影反差与箭头型的侧逆光形式,真实细腻地刻画出人物内心复杂的情绪。在夫妻二人诉说生活状况的段落中,镜头以仰拍镜头切入,将李翠玉固定在画面中央,采用室内暖色光与窗外自然光相结合的光影造型形式,渲染了主人公平静温馨的生活画面。影片结尾,赵玉斌在车上的段落中,窗外的自然光洒在赵玉斌的身上,结合人物侧面俯拍对赵玉斌进行的表情刻画,细腻真实地描绘出温馨感人的环境氛围与朴实无华的人物性格。
三、细腻丰富的蒙太奇手法
蒙太奇源于对镜头的重新组合与排列,产生新的叙事意义。在微电影《满分》中,心理蒙太奇对人物性格以及心理表现起了重要作用。在父亲把钢笔递给儿子的段落中,儿子接过钢笔时回忆起儿时的场景,镜头中儿子趴在玻璃台前看着他心爱的钢笔,固定镜头聚焦于儿子面部的特写,表现出儿子对钢笔的强烈渴望,随后心理蒙太奇闪回到儿子的手部细节,镜头转向父亲与儿子的背影,伴随着侧顺光与侧逆光所构成的光影效果,二人的身影在画面中渐行渐远。又如在影片的开头段落,一组运动镜头展现的网吧内景和一组固定镜头展现的父亲在家中忙碌的场景平行剪辑,以平行蒙太奇的手法对叙事环境进行情绪铺垫。在父亲送饭的段落中,儿子上课时的状态和父亲在校外的耐心等候进行交叉剪辑,通过一组父亲与儿子之间的快切镜头,使观众深刻体会到父亲对儿子深深的爱。在儿子拧开笔盖的段落中,导演用固定镜头将其置于画面中心,同时借助心理蒙太奇手法把时间拉回到小时候的记忆,镜头在现实与回忆之间进行切换,预示着儿子内心的转变,使剧情发展既符合逻辑又不失节奏。
在微电影《我和父亲》的开头段落,女儿崔珊珊看到父亲在岸边做豆腐,勾起浓浓的回忆,导演运用心理蒙太奇手法,以时间串联起女儿与父亲的心路历程:女儿回忆昔日因自尊心嫌弃父亲、担心同学嘲笑和父亲冲突等情节,借助多元的镜头表现与侧面光的光影效果,带动观众内心的情绪變化。影片结尾处导演通过对比蒙太奇的形式,表现出父女曾经的矛盾与女儿自我反思后的行为转变,在女儿与父亲的笑容特写中,让观众感受到父爱的伟大与子女青春叛逆的刺人心痛。同样,在女儿回忆自己不同人生时段与父亲相处的场景中,画面闪回至女儿的童年时期,通过全景镜头配合大景深画面,共同表现出童年时期幸福美满的家庭生活,接着镜头切换至由特写镜头所表现出来的高中叛逆时期,借助由灰色与黑色构成的冷色调,象征着冰冷的父女关系,随后画面闪回到以父亲为叙事主体的父女矛盾之中,伴随着女儿“我不想让同学们看到我有一个哑巴父亲”的电影对白,画面锁定于父亲的面部神情的特写上,回忆与现实彼此交织、相互碰撞,现实中女儿的悔恨与回忆中美满的幸福生活形成强烈对比,将女儿崔珊珊对于父亲迟来的愧疚,呈现于观众的视野之内,传递出浓浓的亲情。
(湖北文理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
作者简介:汤幼鸿(1967-),男,广东广州人,本科,教师,研究方向:电视节目策划与制作、纪录片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