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梦月
俄罗斯盛产豪放派的影人,大师级人物阿列克谢·日耳曼,他的电影场面总是恢弘粗犷的,像《途中考验》里,白茫茫的雪地上冒着黑烟,乌央乌央的人群排满街道,成列的坦克向前行驶,屁股后喷出的烟和灰弥漫在城市中,《哈鲁斯坦洛夫,开车!》的镜头就更加疯狂了。还有其他一系列电影人创作出了大量粗放的影片,康斯坦丁·罗普桑斯基的科幻片诡异疯狂大胆、安德烈·伊科萨诺夫的邪典电影充满血腥暴力和重口味,不要忘了拍出了《战舰波将金号》的爱森斯坦,哪怕在当年条件有限的情况下,依旧能拍出《十月》这样震撼人心的恢弘史诗。他们无意刻画某个小人物的内心情愫,通常把视野都聚焦在社会及历史问题上,场面也总是很大。
俄罗斯人性格暴烈冲动,外形上魁梧剽悍,俄罗斯还为此收获了战斗民族的称号。再看看俄罗斯的气候,它的大部分地区属于亚寒带,冬天完全是干冷,在恶劣的气候下他们更加不拘小节。为了抵御严寒,人们必须多吃肉,这会间接导致大脑皮层缺少控制情感区域的能力,性格暴躁易怒,克制力较差,性格上比较极端。再加上冷空气会使人体外部纤维末端收缩,有利于血液回到心脏,并能增加纤维的力量,因此俄罗斯人更加勇敢好斗,自信果敢,这样的性格特质也反映在了电影中。
冷空气会使人体外部纤维末端收缩,有利于血液回到心脏,并能增加纤维的力量,因此俄罗斯人更加勇敢好斗,自信果敢,这样的性格特质也反映在了电影中。
俄罗斯《雁南飞》
东北《钢的琴》
西北《黄土地》
西藏《塔洛》
台湾《最好的时光》
温暖的气候会让祥经末端松弛张开,捕获更多的知觉,因此他们更加敏感细腻。
辽宁的纬度尽管比冰岛、芬兰、挪威低,但论冬天的寒冷程度,辽宁甚至会更胜一筹。因为北欧有大西洋输送的温暖海风,拍出了《钢的琴》的导演张猛,就出生在辽宁。我们能在这部电影里看到冰天雪地的非常有工业质感的东北,还有硬邦邦冷冰冰的铸铁钢琴,人物性格也都是大喇喇的耿直,这是只有东北人才能拍出来的质感。《姨妈的后现代生活》同样有发生在辽宁的部分,但许鞍华拍出来的东北底色是静水流深的温情。还有出生在藏区的导演万玛才旦,他的作品《塔洛》《撞死了一只羊》,都充斥着冷峻、凛冽的气息,而且那种冷是空旷寥远的苍凉,是广阔高原的产物。同样发生在内蒙的故事,《老兽》聚焦在了内蒙小城,出生在鄂尔多斯的周子阳拍出了这个城市冬日的粗粝感,能在涂们骑电动车的时候感受到割脸的寒风。
稍微暖和一点的地方,农业大省陕西,家喻户晓的导演张艺谋生在西安,受西伯利亚寒流的影响,冷空气下沉,这个盆地地区的冬天比同纬度的其他国家城市温度都要低。再看张艺谋的早期作品《红高粱》《菊豆》《大红灯笼高高挂》,朴实凛冽的气息扑面而来,戴九莲、于占鳌、菊豆、颂莲这些角色都是粗狂豪爽、勇猛果敢的形象,他们的情感也是喷发式的强烈浓郁。这批导演早期的电影都“土”味十足,像北京的陈凯歌导演的《黄土地》《边走边唱》,与东北偏料峭的冷色调相比,他们的影片更多的是浓墨重彩的黄。而这些都是台湾电影不会表现的。
再往更温暖的地方看,台湾人似乎更符合辜鸿铭所说的“温良”,这种性格特征拒绝过激、粗野和暴力。许多研究都证明了平均气温越接近22°C的地区,那里的人们情绪更稳定,性格更和善,光是提到李安、侯孝贤、杨德昌这些导演的名字,我们就能感觉到他们正在电影后面微笑,气氛一下就变得柔和起来了。温暖的气候会让神经末端松弛张开,捕获更多的知觉,因此他们更加敏感细腻。李安出生在屏东,这是恒春半岛,四季常夏的地区,《卧虎藏龙》都被他拍成了清新的武侠电影,《断背山》也像一首田园诗,他的家庭三部曲中的人物,平时都冷静克制内敛,不像《红高粱》里的人们会在庄稼地里扭打起来。侯孝贤4个月大的时候就迁居台湾在高雄长大,气候非常温暖,甚至有些炎热,从《风柜里来的人》到《最好的时光》,几乎每部電影都能看到田野、山丘、海滨、街头这些当地风光的景象,《冬冬的假期》里,单调的蝉鸣声也充满了夏日的感觉,他的电影里总是缓慢流淌着柔和平淡的影像,给人纯粹清新的印象。相对于北方地区的导演们热衷于表现情感之间的猛烈撞击,台湾导演更倾向于细腻敏感地呈现人物内心世界的悄然变化,即便是冲突,也通常被设计成了不露声色的平和对峙。
当然,人文环境的塑造与形成来自许多因素的共同作用,气候只是其中一种,每个地区也都会有风格不同的电影人,这里只是谈论普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