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多拉①

张舒奕

一

贡多拉啊

你漂在古老的河中

你见过这座城的兴盛与衰落。

公爵府里已经没有了

老迈的总督精美的拖鞋

在大厅里漫步的声音。

也听不见总督大人

“咳咳”的咳嗽声了。

更没有卫兵手持长戟的捶地声。

贡多拉啊，数任威尼斯总督

曾在这座城市里乘船出行

如今，他们在哪儿啊？

二

贡多拉啊

萨伏伊家族，这个几世纪之前

还是你的城市的敌人的家族

当他们将他们的国王雕像竖在这里时

你可听见有人在城中哭泣？

当最后一位总督大人

離开他的府邸

他有没有用不舍的眼神

再看一眼这座古老的精美的建筑？

三

贡多拉啊，你可记得

当年这座城市兴盛繁荣之时

多少船帆升起降落

多少号角召唤归港的船只？

大帆船在这里起航

带着东方的珍奇驶向西方

那远航的水手归来

望见两根石柱时多么喜悦！

贡多拉啊，你可记得

战舰在此起航，去迎击敌人

不管是热那亚人，还是突厥人？

四

贡多拉啊，

一切都没了。只剩下

房子浸在水里的地方

数百年来一直在那儿安家的贝壳

和藓类植物。河水一起一落

让船上的人们一睹其容。

只剩下你，贡多拉啊

还在河水中穿梭。

注：①贡多拉又名“公朵拉”，是威尼斯一种独具特色的尖舟的名字。这种小舟轻盈纤细、造形别致，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一直是居住在湖上的威尼斯人的代步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