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秀华 杨明硕
摘 要 当前,数字教科书无法实现广泛应用的问题主要表现在数字教科书探究力度不够、内容审定标准欠缺、教学中师生交往失语及产业模式未成型。因此,为实现数字教科书的广泛应用,应制定扶植性政策,鼓励数字教科书应用技术的研究;设立专门的内容审定标准,形成高质量数字教科书;加强数字教科书培训体系建设,提高师生运用水平。
关键词 数字教科书 教科书制度 数字素养 产业模式
随着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终端技术、大数据、移动互联网对教科书的形式已产生了巨大冲击——教科书将从纸质版向电子版转变。数字教科书集中展现了学校教学与各学习媒体的诸多优势,将教学需要的教材、辅助工具、资源库等依据科学的结构融合成综合教学资源体,既具备阅读与教学的基本功能,又呈现出富媒性、个性化、关联性等自身特点。纸质教科书与数字教科书都要传达标准化的知识内容。数字教科书不仅具有基础的知识传递功能,提供必备的学习工具,而且通过各种媒体路径补充教学资源,提供一个高效的学习空间。与纸质教科书相比,数字教科书必然会给课堂教学带来根本性的影响。数字教科书已是未来教育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如果要在实践中得到广泛应用,仍然需要解决诸多问题。
一、数字教科书发展的背景及其特点
1.数字教科书发展的背景
第一,教科书制度逐渐成熟。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教科书的发展成就主要体现在制度建设方面。在组织管理上,设立了国家教材委员会和教育部教材局,统筹调整全国教材建设。这是新中国以来第一次对教科书的高度重视,具有历史意义。而其他试行制度还有教科书免费提供制度、教科书选用制度、教科书审查制等[1]。2001年《国务院关于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决定》颁布,教科书编写标准和检查实行国务院、省两级教育行政部门管理机制,实现国家基本政策导向下教科书的多元化。国家统一教材由国务院教育部门负责审定,地方教材由省级教育部门审核。同年6月,教育部颁发《中小学教材编写审定管理暂行办法》,明确要求设立全国中小学教材审定委员会,担任国家课程教材的初审、终审及地方教材的审查工作。这是新中国教科书建设历史上的重要成就,代表了教科书审定制度的初级改善。另外,两级审定程序有助于破除传统教科书权力集中的弊病,充分鼓励地方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发扬地方特色。
第二,教材观日益科学化。随着教育理念和教育实践的深刻改革,教材观也正发生由绝对的“圣经”向丰富的“教学资源”转变。“圣经”式教材观将教材视为真理的代表,强调教师和学生对教材的绝对认可,认为学生的全面发展必然离不开教材的支持,学生只要去记忆、去学习就可以了;对教师而言,他们的职责是完整、有序地执行教材,而不是作為教学内容的开发者和创造者。总之,教学是以教科书所包含知识的传授和内化为准则。如果把教科书视为真理的代表,则学生的核心任务就是熟记教科书,教师的评价也全部放在学生对教科书的学习上,本质上束缚了师生质疑、探索及创新精神。随着课程变革的深入,“圣经”式教材观日益被质疑,越来越多的教师将教科书视为教学媒介、教学资源,打破对教科书的盲目服从。至此,教师可以根据教育目标和学生发展规律,调整编排顺序、重构教学单元、拓展新的教学资源。教师应该是教科书建设的参与者,而不仅仅是一个使用者;视教材为教学使用的资源,且不否定教材所包含知识的真理性。
第三,培育学生“数字素养”的时代所需。随着信息技术的快速变革,“数字素养”在世界范围内的基础教育改革中日渐受到关注。我们认为,“数字素养”是信息素养、科学素养、媒介素养等概念的拓展和深化,是信息化时代公民最基本的素质和能力,是新时期学生核心素养的关键构成。“数字素养”理念最早由以色列学者阿尔卡来提出,其中包含“图片—图像素养”“再生产素养”“分支素养”“信息素养”和“社会—情感素养”五大素养[2]。关于“数字素养”的研究莫过于欧盟在数字素养框架方面的成就。21世纪初,欧盟积极提倡在教育领域内推行终身学习战略,并追求以“核心素养”替代工业社会中公民的基本能力,由此成员国开始课程变革。欧盟提出的“核心素养”是信息社会中个体自我发展、融入社会及承担工作所必备的一系列知识、能力和价值观的集中,包含数字素养、学会学习、创新精神、文化素养等八大领域,而作为其中之一的“数字素养”,自里斯本会议中提出的“信息技术”能力开始,始终是欧盟核心素养中一个比较稳定的关注领域,这也体现出对其的一贯重视。
2.数字教科书的特点
第一,教科书展现的富媒性和个性化。富媒性即富媒体特点,指数字教科书可以在声音、动画、视频等媒体材料的基础上再次整合编排,实现媒体性和交互性的和谐统一[3]。具体形式为数字教科书的内容呈现可以支持多样的页面显示和双向交流的页面控制,内容能够被下载或传播,同步实时反馈使用者的操作。富媒性让数字教科书的知识表现更加有趣和鲜活,有利于营造学习情境,提高学生实践与创造技能,为教与学带来不一样的使用体验。定制性指数字教科书可依据学习者的学习方法、学习需要、学习习惯从而进行个性化呈现。如学习者可根据自我喜好选择不同的背景主题、颜色、音乐等;可根据学习方法、需求的不同选择浏览模式、课后测试模式、视频教学模式等;还可依据学习特点的不同选择自学、在线学习或混合式学习等。定制性让数字教科书最大程度地满足学生的个性化需要。
第二,教科书内容的关联性和通达性。关联性指数字教科书在统一教学目标下的内容关联及知识结构重新组合。内容关联指代学科之间某一知识点的相关,也指相同学科内不同知识点间的联系,还指相同知识点在不同年级段的联系。教师可依据教学需求就不同年级、不同学科的相关知识点进行重组。数字教科书的关联性有助于延伸学生学习的广度,推进综合课程的建构。通达性指数字教科书内容的扩充与完善。数字教科书的内容多元,其类型几乎包含所有的优质教育资源,其中既有国家共享资源、校本课程资源,也涵盖教师、学生个人添加的资源,而且能够实现内容的即时应用与更新。数字教科书的内容编排也是灵活、通达的,如某一学段的历史教材,既可以依据时间维度编排学习单元,也可以依知识模块安排学习主题。数字教科书的通达性有助于激发教师与学生的主观能动性、创造力,扩充知识含量,提高知识质量。
第三,教科书教学的双向性与自觉能动性。双向性指数字教科书在富媒体的基础上,教与学过程中学习者、内容、媒体之间相互影响的特点或技能,具体表现为:师生交流互动,如在线安排作业、解答疑惑;生生互动,如建设小组学习团队,在线讨论交流;师生与内容的双向活动,如笔记上传、分享、编卷;师生与媒体的交流,如选择、删除、勾画等。自觉能动性指数字教科书在教学过程中能够有力地激发与呈现个体的积极性、主动性,具体体现为在教与学的过程中,学习者借由數字教科书的富媒体营造学习氛围,激起学习兴趣;通过内容的关联性和通达性,实现多层多面的交流互动,最大程度满足个体学习需要,在感受、融入、分享中收获学习的愉快感和成就感。
第四,数字教科书学习场域的开放性。传统教育中,师生共同经历的一系列教学互动都在一定的物理空间之内。这一空间限定了师生互动的基本范围,是由物理环境所呈现出的具有文化特点的空间情境。现代信息社会为教育带来了更丰富的内涵与发展空间,数字教科书让师生的教学活动开始打破物理空间的局限,远程学习慢慢成为新的教学形式[4]。如此,师生间以教科书为媒介的活动产生了明显不同,师生进行的教学活动不再停留在有限空间内,反而体现出远程开发的特点,突出虚实结合、情境多变的当代教育乐趣。数字教科书学习空间的开发性将师生引入一个新的领域,但这扩大化的学习场所并未埋没师生的积极性和自觉性,而是为学生自主学习提供了更好平台,为教师的有效辅导拓展了时空界限,让师生在广阔的学习场域中阅读、收获丰富的学习资源,以实现知识的统一与生成,实现高级学习情感体验。
二、数字教科书推广应用的现实问题
随着新闻出版行业的数字化转型,数字教科书作为教科书新一轮的出版形态,除维持已有纸质特性和功能外,还应具备其自身独有的特性和效能。回顾我国数字教科书的研发过程,本文认为,依然存在诸多不足和局限。
1.数字教科书探究力度不够,应用技术受限
数字教科书是教科书发展建设的一种全新的表现形式,是在一定信息技术支撑下新的教学渠道。凭借数字媒体技术的深入,数字教科书表现出多种形态,但是兴旺发展遮蔽不住问题,数字教科书依然存在实施上的难题。其中最为重要的是数字教科书的研究强度不够。如目前的数字教科书一般是将纸质教科书进行数字化处理,是纸质教科书的不同形式。现今,我国数字教科书的建设基本停留在纸质教科书数字化与媒体素材的简单整合水平,普遍的做法是出版社将纸质教科书的电子版放置于数字终端,同时融入声音、视频、动画等媒体资源[5]。自“数字教科书”一词提出以后,以人民教育出版社为首的出版机构在数字化教科书的发展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虽然人民教育出版社数字教科书建设水平位居前列,但依然存在纸质教科书与数字媒体刻板整合的弊端。当前,人民教育出版社开发的“数字教材”是通过信息技术把教材单元化、内容多面化、资源实际化,以教材的重难点为中心提供多元化、案例式的数字教学资源,并通过资源的双向性和实时评价等功能服务于主动性、探索性教学。但是这并不说明数字教科书已然进入应用阶段,可广范围地推行,实际上数字教科书走入课堂仍未可行。因为,排除教师对数字教科书的运用能力,数字教科书所产生的经济开支,就企业开发数字教科书也尚有一定的难题。单从理论方面而言,仍存在诸多困境,如数字教科书和纸质教科书的关系、数字教科书应采取何种体制、如何保障数字教科书的安全信息环境、教师在数字教科书的运用中是什么角色等,这些都是阻碍数字教科书进一步发展的理论问题。
2.数字教科书内容审定标准欠缺,安全、效能无保障
众所周知,教科书是课程实践的重要媒介,是学生学习的主要任务。不论是纸质教科书,还是数字教科书,内容的选择和表现形式都是其核心部分。在信息丰富复杂的背景下,交流方式及信息环境产生了巨大变化,人们搜集信息更加方便与快速,对信息技术形成了极度热爱的心理,认为数字教科书的诞生不仅可以通过听觉、视觉等多种感官体验促进学生对知识的高效吸收,还可以让学生在知识储备方面得到快速的提高。但是,数字教科书内容是否是学生真正需要的,是否符合核心价值观,是否具有教育性,这些问题尚不能得出一个准确的答复。所以,我们必须对数字教科书所涵盖的内容进行选择,否则极有可能使学生承受不必要的压力,而真正需要承担的、必须承担的却没有担负。更严重的,还会引发错误的教育思潮和教育问题。但就目前而言,针对数字教科书专门的内容审定标准或政策性文件还极为少见。2001年6月,我国颁布的《中小学教材编写审定管理暂行办法》中,虽然涉及到电子音像教材审核的标准,但是并没有针对任何一个具体的教科书。所以,当前的重要工作不是急于通过数据验证数字教科书对于教师和学生的积极效能,而是科学制定数字教科书的内容审查标准,保障数字教科书的安全性和功能性。
3.人机交往语言失效,师生适应困难
数字教科书教学中的师生交流是通过信息媒体技术为中介和渠道,是在网络空间中的学习交往,这种交往是虚拟化的,而且师生间的交流更多表现为“人机”之间的互动,在这种教学场域中,互动的对方是隐形的,整个交流过程体现出失语特征。哈贝马斯从交往行为的视角提出,人类奋斗的目标是交往行为的合理化,而合理化的前提是交往行为言语的有效性,言语是交往行为的重要媒介。如此,处于失语状态的数字教科书教学中的师生互动很难达到这种奋斗目标的基本要求[6]。除此之外,师生交往在我国有着深厚的文化根基。从教育活动产生之时,师生关系就已定型。教师在师生交往中位于主导地位,因为教师被认为是知识的拥有者与传播者。师生交往的进行以语言为媒介的过程是主体间性的,不论时间如何流逝,这种文化底蕴依然存在。而失语状态下的师生交往不仅不能实现师生交往的真正内涵,也会在一定程度上为师生带来适应性难题。其一,师生交往习惯适应困难。师生交往新形式的产生需要师生从心理到行为的改变,这对于习惯传统教科书教学互动的师生而言很难在短时间内适应。其二,师生交往内容与方法的适应困难。通过音频、图画等来传递交流内容,对于师生的文字表达、思维模式等来说都是新的挑战,如果师生不能有效地适应这种交往形式,或者在交往当中语音表达含糊不清、简单粗略,那么师生交往的质量就令人担忧。
三、实现数字教科书推广应用的有效对策
数字教科书所产生的难题,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学生对它的使用评价,也影响教师教学的成效。只有解决数字教科书面临的现实困境,克服阻碍数字教科书发展的重重难题,数字教科书的价值和功能才能得到发挥。
1.制定扶植性政策,鼓励数字教科书应用技术的研究
在信息化、数字化的時代,数字媒体阅读方式已逐渐覆盖纸质图书、报刊等阅读方式,人们的阅读方式发生了巨大变化。目前,我国的教育教学活动依然通过纸质教科书进行,虽然只有个别地区在教学中运用数字教科书,但是我们理应意识到数字教科书将会走进每个家庭,成为每个儿童必要的学习工具。数字教科书体现的富媒体、开放性、互动性等特点,预示它将成为每个儿童最好的学习助手。但是,在预设数字教科书良好发展前景的同时,也要清晰地认识到,资金、技术、人才力量等任何一方的不足都可能阻碍数字教科书的蓬勃发展。因此,要制定扶植性产业政策,鼓励更多、更优秀的企业进入数字教科书领域,开发适合学生需要的数字教科书,让学生爱学、会学。另外,要加强数字教科书的理论研究力度。教科书基本理论探究须立足于实践中数字教科书不断丰富与完善的基础之上。面对全新范式的数字教科书,对它的认知和运用依然需要不断探索和研究。因此,一方面应积极探究当前数字教科书与传统教科书互为补充且完美整合的方法;另一方面,也应对数字教科书所体现出的一系列特别之处给予高度的关注与探索,发挥其特有的功能与价值。
2.设立专门的内容审定标准,形成高质量的数字教科书
与纸质教科书相比,数字教科书更加丰富与开放,其知识的遴选、编排与呈现也表现出相关性、非线性的特征。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知识水准更难掌控。因此,国家应适时地介入其中,严把质量关。首先,教育行政部门应颁布针对数字教科书内容选择、编排与呈现形式等标准或具有指导性的文件,如此,一方面能够为数字教科书出版企业提供方向引导,另一方面也能够让专门机构加强对引进国外数字教科书的监督。其次,设立数字教科书专门的内容审查标准,严格保证数字教科书的质量问题。标准制定时应注意三个方面:一是关注数字教科书的价值立场。如是否体现国家意志,是否凸显社会主流思想,是否涵盖核心价值观,是否满足新时代的社会发展需求等[7]。二是关注数字教科书的教育性。数字教科书不仅要贴合国家培养目标的要求,更要满足课程标准的要求,特别是数字教科书的设定要解决局限于学科本身知识体系内“固化”“直线式”的问题,要实现学科内部不同知识、不同学科知识之间的关系。同时,还要走出模式化、基于纸质教科书版本的局限,创新数字教科书的形态与效能。三是关注数字教科书的内容设定、结构安排、虚拟工具、学习平台、学习服务等一系列支持系统的建设,为数字教科书的应用创造美好的服务环境。
3.加强数字教科书培训体系建设,提高师生运用水平
当前,除北京、上海、广州等发达地区设立数字教科书实验基地外,其他区域数字教科书的推广力度还有待加强,数字教科书的应用形式及数字教科书应用当中的师生角色等问题仍然缺少充分数量的理论框架和实践案例作参考。所以,要提高数字教科书教学中的师生交往成效,必须要加强数字教科书教学中教师和学生的培训力度,增强师生对数字教科书概念、结构关系、机制等方面的深度认识,提高师生适应于掌握数字教科书的知识和能力,提高数字教科书教学中师生交往的的逻辑思维能力与素养。另外,凸显教学对话特征也是完善数字教科书教学中师生交往内在目标。数字教科书是一种特别的教材形式,凸显数字教科书教学中的对话特征就是不仅注重师生之间致立于网络与信息技术的交流与对话质量,还要致力于拓展师生间对话的时空范围,加强师生之间的物理空间交流,实现对话的有效性。数字教科书体裁是一个系统性的存在,只有加强数字教科书教学中师生之间、师生与教材之间的交流,弥补数字教科书体裁的不足与空缺,才能体现数字教科书存在的意义,促进师生深度交往。
参考文献
[1] 石鸥,张学鹏.改革开放40年教科书建设再论[J].教育学报,2018(02).
[2] 范文贵.基于国际视野的电子教科书结构与功能设计[J].外国中小学教育,2018(07).
[3] 赵志明.重新定义教科书——数字教科书的形态特点与发展[J].课程·教材·教法,2014(03).
[4] 王润,张增田.师生交往视角下的数字教科书价值与限度[J].河北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19(01).
[5] 李彦群.教科书发展的时代境遇与出路[J].湖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报,2018(02).
[6] 牛瑞雪.我国数字教科书的研究现状、不足与展望[J].课程·教材·教法,2014(08).
[7] 王润,张增田.数字教科书的问题诊断与防治路径[J].课程·教材·教法,2018(09).【责任编辑 王 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