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磊 周薇
摘 要:潇贺古道作为一条贯穿湖南、广西、广东的古道,有着重大的历史作用,虽然现如今已失去了当时的功能,但是作为历史文化景观空间还是具有修缮的意义。作为开拓历史的人,我们应该立足今夕,回首历史,展望未来,为此古道遗存的历史遗迹做阶段性的保护和研究性的发展。
关键词:潇贺古道;地域文化;空间意境;建筑装饰
基金項目:本文系2018 年湖南省教育厅科学研究项目优秀青年项目“湖湘文化遗产保护‘关联耦合空间形态研究——以湘贺古道永州段为例”(18B122)研究成果。
古道是连接现代与古代的重要节点,它承载着历史五千年的变迁。目前,在湖南现存三条古道,贯穿了湖南南北东西两条大动脉。湘贺古道不但作为联通广西广东的重要交通枢纽,同时对湖湘学派思想的传播与发展起着极其关键的推动作用。中原的先进技术、文化随着道路的发展传到永州地区,而古道又以线性传播的形式将湖湘学派的思想传播到中国各地。
一、潇贺古道简介
潇贺古道最早的历史可追溯到战国时朝,当时政府推行的政策是“书同文、车同轨”,为了巩固中央集权,出于军事目的,秦始皇修建了最初的古道。潇贺古道共分为东西两条线路,永州段主要为沿萌渚岭和都庞岭山谷间隙而行,俗称萌渚岭道,即潇贺古道。路线为:沿湘江上溯至零陵、黄岛后,与越城岭道分途,再沿潇水上溯,经道县、江永,越过萌诸岭隘口,到达广西的贺州,由此沿贺江顺流而下,至广东西江沿岸的封开县江口镇,便可顺西江至广州。从今天的行政区划分来看,大致包括湖南省的道县、江永、江华,广西省的贺州市,广东省的怀集、封开县的全部或部分,相当于湘、桂、粤三省(区)交接地。自战国以来,潇贺古道一直是中原经湘南沟通桂东、粤西的主要通道,可以说潇贺古道始于军事,但最终成为交通、文化、商品的湘南主要传播通道。
二、潇贺古道现存主要节点
潇贺古道属于政府所修官道,其实在整个古道线性空间里,还有存在很多分支,排布在古道沿线。潇贺古道陆路的起点据考证为道县潇水的西光桥码头,潇贺古道西线(石板路)现存第一个点为道县种福亭。潇贺古道现遗存如下节点:
一是道路节点:古城墙、种福亭、洪江桥、新茶凉亭、明月亭、道一亭、明月亭、牛塘峡朝天桥。
二是古村落:楼田村、田广洞村、上甘棠村、夏层铺村、岩寺营、勾蓝瑶寨。
三是文化场所:华岩村(摩岩石刻)、龙王庙、白龙庙、鬼崽岭、五通感应庙、灵山庵。
在古道的修筑方面,永州段为例,历代流传着“五里一亭,十里一铺”的说法。确实,经过实地考察,经过测量情况属实。潇贺古道如以步行计算,步行五公里约花费一小时二十分的时间,从人体工程学的角度分析可得知“五里一亭”的设置符合行人的休憩补给要求。“十里一铺”,“铺”古称集市。现潇贺古道上的地名如夏层铺、祥霖铺、白芒铺、冷水铺等地名。古人以约定俗成的风俗民情通过线性的物质形态串联了道路节点上。潇贺古道辐射到永州段的各个地区,历史上各种文化随着古道的线性迁徙、流动、定居,在这里交汇、融合,形成了极具特色的湖湘文化的分支。
三、潇贺古道的族群聚落及风俗分析
潇贺古道区域地处萌渚岭山脉及其余脉之间,作为沟通南北的重要交通干线,自然又是古代居民迁徙、流动的主要通道。从战国开始直到晚清,由北向南、由南向北的移民,带着不同地域、不同时期、不同族群的文化,在这里互动、整合,最终形成了多种文化共生的局面,族群文化特征明显。
(一)村落的聚居形式
由于永州当地境内高山、河谷、丘陵、盆地连绵,贺江、桂江及其支流密集分布,把区域分割成数十个大小不一且相对封闭的地理单元。从目前的卫星地图可发现,如上甘棠村、楼田村、勾蓝瑶寨都是处于一个负阴抱阳的地势之中,这种地势在古代风水学中属于可攻可守的“四灵地”格局。
因古道的存在,在潇贺古道沿线,有很大一部分的移民聚居地,如上甘棠村、田广洞村、勾蓝瑶寨等,它们存在一定的共通性。第一,此类村落的最大特点是以族系为组形成的移民村落。如上甘棠村以周姓为主,田广洞村以陈姓为主,勾蓝瑶寨以蒋、欧阳、黄、何等13姓为主至今延续了40多代,历经1000多年,但村庄的位置始终没有变,居住的家庭始终没有变,民族成分始终没有变,是一个保存非常完好的勾蓝瑶人祖居地。第二,正因为是移民型村落,所以当地形成了在湖南其他村落都没有的形式——门楼。古道沿线村落普遍以门楼的形式进行空间分割。门楼是一个族系或建筑组团的起点,从建筑空间分析上,可以成为一个空间的序列部分;从防御功能上,由于地处古道旁,门楼又起到防御的作用,门楼一关,内部居住空间形成一个内向的空间,具有很强的防御性。
(二)地域文化
传统聚落的形成经过历史的漫长发展,既是传统聚居空间模式的延续,又是维系传统文化的共同认知平台。抛开聚居的外在形式讨论风俗是不可取的研究方式。
湖南封闭的自然环境无法禁锢其社会环境变化的发展。春秋战国时期,随着楚人的征湘,楚人、巴人等楚国境内的民族相继进入湖南并逐渐成为湖南境内的人口主体,到秦灭六国,汉文化随古道南下入湘,湖南原有的文化——巫傩文化被迫退却到湘西与湘西南的崇山峻岭中,即今天的苗、侗、瑶、土家等少数民族聚居地,表现在风俗民情方面。潇贺古道沿线地处楚粤之交,集中原文化与楚文化、百越文化于一体,从地理位置来看,除古道处于山谷之间以外,其他地形多为高山,形成一个文化的小环境,即某些偏远山区的文化存在内向性、封闭性,典型案例如江永女书等非物质文化遗产。女书发源地之一桐口村,此村建筑装饰、风俗人情等仍保留着凤鸟崇拜、傩崇拜、盘瓠崇拜、葫芦崇拜,是江永县中百越文化、瑶文化等多种文化互相交织、相生共存的典型村庄。除此之外,潇贺古道沿线还存在祁剧、祭舜大典、道州龙舟、盘王节、江永勾蓝瑶寨洗泥节等地域文化。
四、空间意境
人文景观意境和自然景观意境组成了建筑意象的空间意境,传统古村落都存在一定的空间序列与空间意境。潇贺古道沿线古村落多存在于山水格局中,与自然山水存在一定的呼应,产生了独特的空间意境。
以上甘棠古村落为例,上甘棠古村属于潇贺古道一个重要的节点,古道沿谢沐河而建,处于负阴抱阳之地。上甘棠村背靠狗头山、滑油山,右靠昂山,左靠将军山,将上甘棠村围合在一个半包围空间之中。村前有谢沐河,符合古人背后有靠(山)、前面有水的居住要求。水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意蕴“财”,古语有云:“东水西流,吃喝不愁。”水除了可以满足人生活的需要以外,对于古村落的空间格局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上甘棠村处于如此灵秀的山水格局中,甘棠八景对此进行了空间意境的概括:“昂山毓秀、清涧渔翁、甘棠晓读、独石时耕、山亭隐士、龟山夕照、西岭晴云、芳寺钟声。”将古人耕读文化与山水格局产生的意境完美集合,结合古村落本身的空间肌理与古道的融合,为探究以湖湘文化为背景的古村落研究提供了可研究的具体案例。
由于族系的不同,建筑空间在色彩表现上也存在差异。楼田村、田广洞村、上甘棠村是一个以汉族为主体的村落,建筑色彩多表现为青砖黑瓦,以白色涂料收边的建筑群,檐口绘制墨线彩画,整体色系淡雅沉着,某些建筑节点的装饰也可看出受到瑶族民间建筑的影响。勾蓝瑶寨的建筑色彩为墙为赭石色,即红砖色,瓦为青瓦,屋檐下以白色涂料勾边,整体村落更多的展示的是如土地生产出的原生态。
由于古道的连接与湘南地形的特殊性,此地区的建筑美学体现出来的感觉是隐忍的,又是多文化的体现。潇贺古道建筑由多民族建筑形式构成,从建筑单体形式、建筑组合形式、巷道的比例、屋顶的形式、门楼的装饰、空间色彩等方面都可以看出各民族的特点以及尺度的把握,展示着不同的建筑空间美学。在乡村中,生活空间、劳作空间、休憩空间、道路空間等组合,历经几千年,影响了人们的生活方式。正由于是可利用的空间,潇贺沿线古村落才具有湖湘乡村独特的意境之美。
五、建筑装饰
建筑装饰是中国传统建筑美学善用的方法之一,其一借此来寄托美好的情感。在潇贺古道沿线,经实际调研,发现沿线建筑采用了象征性、图腾化的形象表现、故事化情景装饰的表现等装饰手法。
(一)象征性
莲在中国传统文化中代表高洁。中国理学开创者周敦颐的散文名作《爱莲者说》广为流传,莲花也成为志向高洁之象征物。楼田村是周敦颐的故里,楼田村和上甘棠村都是由周系族人所建,在两个古村落的重要装饰部位如柱础、窗、隔扇裙板、月梁、石鼓等位置都可发现莲花或者与水相关的装饰母题(图1)。除此之外,还发现了鱼、鸳鸯、蝙蝠等纹样。
(二)图腾化表现
作为女书发源地之一,桐口村以崇拜鸟为荣。据调查,江永女书作品中亦有“朱鸟节”的唱词:“亲娘留女过朱鸟”“他家亦有朱鸟节,不比在家做女时”。朱鸟在古时称为“凤凰”,在桐口村村口有一座鸣凤阁,村落里民居内多见与凤鸟相关的石刻、木刻。
(三)故事化的情景装饰
在建筑装饰艺术表现中,装饰体现了建筑主人的人生理念与追求。由于文化的交流与传播,在潇贺古道沿线古村落,建筑装饰题材不仅限于单纯的植物纹样、花草纹样装饰,还体现于故事化的情景装饰。装饰主题多为八仙过海、二十四孝、耕读文化、长寿延年等内容的体现。相对于单图像化的纹样,此类纹样的装饰度更高。
六、综述
潇贺古道作为沟通中原与岭南的古老路线,历经了几千年的历史文化。通过对古道沿线居民生活节奏与空间形态节奏的观察,寻找线性空间形态节奏元素,有利于建立不同生活节奏在历史空间形态、物质空间形态的共同特性,将传统的节奏性元素运用到未来的都市生活,为湖湘文化的研究、历史文化遗产的保护、乡村建设等方面提供可贵的历史资料。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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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
湖南农业大学体育艺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