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长垣县一中/棠 棣
人生的直线,自始至终,不留任何余地和空档。
花开时,灯盏也会随之亮起。
笑靥可以是甜的,也可以是苦的。酒后见性情,乱与不乱,无关学识与涵养。
秋窗可以一敲再敲,而盛夏的窗是完全不需要的。
蝉声起,蛙声应,金盏花在窗内亮出金子的光芒,麻醉目光与神识。
灯影明灭,心绪有无。
我只在水边静静地看看睡莲酣睡的样子,然后,和你一起打磨内心的璞玉。
夜长,梦却不多。失眠是治疗无眠最好的药引。
窗前的月光中,可以随意撷取冶炼丹药的思念,但谁又会轻易把偏方授人?
从月光旁批中,读取信息的人可曾读出所指与能指? 河水悄无声息地流走,一河月光,一河粼粼的感伤。
稻花香里如果还有蛙鸣,那也是哀情的厮守者。
此刻,唯有用酒去解酲,去醒酒。
诗词中的别枝尚在,而鹊已惊飞多时。在来路和去路都不确定的前提下,我想还是立在当地,邀蝉,一起对饮清风。
地缘。亲缘。血缘。
一个字的无限延伸或者压缩,关乎世态炎凉与人情冷暖。
爱或者恨,生或者灭,人与人的聚散离合犹如一条河的源流迁徙。
远方有天空的蔚蓝,远方有大地的广袤,远方有水泽的浩瀚,而我们习惯于坐井,习惯于管窥,用生命之境的局促臆测天地方圆。
起点。终点。
在路上,我们从来不寄希望于手掌的翻覆。在走向夜晚的过程中,我们献出自己仅有的纯粹与腼腆。
不通世故,我们只知道对所有的人保持恒定的温度与距离,不热,不冷,不近,不远,不谀,不拒,不卑,不亢……
时间的一维是生命进程中最值得信任的存在,其他都有着偶然或者不确定。我们选择用自己的昧锻打时光的轮盘,和众人并肩,又自我独立,在行进的路上,一点点收紧自己的网口。
随地平线起伏的是内心的波澜。我们无数次在暮色中瞩望远方,让身心与远水混融,不问结果,只求静远。
解决不了的可以暂时搁置,前路漫漫,花开的时令毕竟有限。利或者义,在时间面前都不值一哂。
遥想与践行,最实在的,还是对岸踏响的歌声:
天地悠悠,时光悠悠,生命的版图上,流水亦悠悠。
九月,我们沿途撒下云朵和烟岚。
山中岁月,需要用水声的长短丈量。
在女贞子和野菊花的簇拥下,我们走下峰峦,走向涛声与鸟鸣。
江风依旧,流水依旧,我们在江畔驻足,在浓白的雾霭旁等待群星与弯月。
白露横江的夜晚,我们和芦苇一起摇醒久远的往事。
日落时分的记忆,是满江秋日的深红。
我们在江边支起帐篷,支起锅灶,借江水煮明月,饮马于江滨。
落霞铺满心胸。平野尽处,暮色与烟霭一起踏着波涛走近。
醒时,满眼星光。我们数着寂夜的鸟鸣圆梦。秋夜的冷和篝火的暖,安顿着我们漂泊的心。
何时能从江头抵达江尾?我们一路走过,但绝不渡江。
隔岸的灯火,是遗世的挽歌,我们选择夜晚,于江边放牧悲情或者豪情。
隐身于秋风或秋水的肋骨,我们把黎明走成黄昏,在收获的同时,播种信仰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