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俊
摘要:从人工智能的发展和应用提供了物质基础等三个方面分析了智能化战争产生的背景,认为其特点主要体现在人工智能数据分析支撑战争决策、智能化无人武器装备重组作战力量等方面,应对智能化战争,应加快人工智能产业发展,加强无人作战体系建设,深化智能化战争理论研究,从而未雨绸缪、做好应对准备。
关键词:智能化战争;人工智能;战争形态
中图分类号:E8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CN61-1487-(2019)13-0142-03
进入21世纪以来,人工智能技术得以快速发展和普遍应用,正在不断改变人类社会的生产和生活方式。同时,这种改变将会由社会生产领域向军事领域辐射,从而引发军事领域的革命性变化。我们要密切关注人工智能技术在军事领域的发展应用,认真分析智能化战争的特点规律和制胜机制,创建和发展引领智能化战争的思想理论,构建适应智能化战争要求的力量体系,及早为应对智能化战争做好准备。
一、智能化战争的产生背景
人工智能是计算机科学的一个重要分支,主要研究、开发用于模拟、延伸和拓展人的智能的理论、方法和技术。人工智能技术兴起于上个世纪中期,在经历了几轮波浪式发展之后,于21世纪初开始取得新一轮突破性进展,并在社会生产生活领域得以广泛应用。这不仅将导致社会经济形态产生革命性变化,同时也将逐步向军事领域延伸,对战争形态产生冲击乃至颠覆性影响,进而形成智能化战争这一全新的战争形态。
(一)人工智能的发展和应用为智能化战争的产生提供了物质基础
任何战争形态的产生都是基于特定时代的物质基础。正如工业时代的蒸汽机、发电机和电动机以及信息时代的计算机和互联网等代表时代特征的重要技术基础,人工智能技术发展和应用正在成为推动信息社会深度发展的决定性力量。这种决定性力量将会打造新的社会物质基础,不仅会重塑一般的社会生产活动,而且会影响战争和军事这一特殊的社会活动。恩格斯指出:“武器的生产是以整个生产为基础的,是以‘經济实力、‘经济形势和暴力所掌握的物质资料为基础的。”[1]美国的未来学家托夫勒也曾预见说:“人们制造战争的方式反映了人们创造财富的方式。”[2]人工智能的发展和应用形成新的经济产业,对已有的社会经济体制产生冲击,推动经济结构和关系的调整与重塑。这种冲击和影响不可能仅仅停留在社会生产生活领域,必然要向军事领域辐射发展,彻底改变改变军事力量的构成和战争形态,由当前的信息化战争向未来的智能化战争发展。
(二)大国间新一轮战略竞争为智能化战争的发展提供了重要牵引
在经历了长达十年的反恐战争之后,美国转变战略方向,挑起了大国间的新一轮战略竞争。大国之间的竞争是综合实力的竞争,核心是经济竞争,军事竞争是重要手段。人工智能作为一个新的经济增长点,将带动形成新一轮产业革命,并且为未来战争提供新的物质基础。习近平同志深刻指出:“加快发展新一代人工智能是事关我国能否抓住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机遇的战略问题。”[3]世界主要大国已经充分认识到这一点,都在加快布局人工智能领域的创新发展,努力引领国际科技竞争,把发展人工智能作为提高国家综合实力、维护国家安全的重要战略支撑。美国政府和相关研究机构已经陆续发布了《为人工智能的未来做准备》《国家人工智能研究与发展战略计划》《人工智能、自动化与经济》《2030年的人工智能与生活》《人工智能与国家安全》等报告,从战略层面指导人工智能技术和产业的发展。欧盟也发布了《欧盟人工智能》《人工智能协调计划》等一系列报告。可见,人工智能作为全球公认的战略性、颠覆性前沿技术,已上升到国家战略层面。这些人工智能发展战略规划必将对军事领域的发展变化起到重要的牵引作用。2014年11月,美国高调提出针对新兴大国的“第三次抵消战略”,提出要大力发展以人工智能为核心的一系列战略前沿技术,标志在军事领域围绕人工智能技术创新已经展开了一场新的世界军备竞赛。
(三)新世纪以来的战争与冲突为智能化战争的演化提供了实践平台
进入新世纪以后,国际战略格局深度调整,各种矛盾纷繁复杂,各种战争和武装冲突不断发生,乌克兰危机、叙利亚战争等军事实践为智能化战争的提供了重要的试验场。随着信息技术的进一步发展,信息技术正在向网络化、智能化方向深度发展。具有明显智能化特点的新型信息化武器装备开始粉墨登场,开始在战争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尤其是在叙利亚战争中,参战的多方力量都运用了诸多类型的无人装备。美国等西方国家使用了大量无人侦察与监视平台,而深度介入其中的俄罗斯则在战争中大规模运用了多种无人侦察和无人作战平台,对于扭转叙利亚政府军在战场上的被动局面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叙利亚反政府武装也通过将市面上的商用无人机加以改装,形成简易军用武器平台,来对俄罗斯军队及叙利亚政府军进行袭扰,体现了商用小型无人机的军用潜力。近几场局部战争中的无人作战将智能化战争的实践向前推进了一大步,让人们得以窥探更多智能化战争的端倪。
二、智能化战争的主要特点
智能化战争是以人工智能技术为支撑的战争,作为信息化战争的深度发展,智能化战争将是基于新一代智能化网络信息系统,使用各种智能化武器装备及相应作战方法,在陆、海、空、天、电、网及认知领域进行的一体化战争。
(一)人工智能数据分析支撑战争决策
在信息化战争的早期阶段,指挥系统经过信息化改造,为指挥人员的信息处理和决策判断提供了一定的技术支撑,为整个指挥控制过程提供了比较强大的辅助功能。然而随着信息化装备的普遍运用以及信息能力的不断提升,战争中所产生的各种数据量也随之急剧攀升,超出了目前指挥信息系统的处理能力,给指挥决策带来了很大的负面影响。例如,在阿富汗战争期间,美国陆军的侦察系统在一个小型反恐行动中就产生了日均53T的数据。如此庞大的数据量对于指挥机构的设备和人员来说都是一个非常严峻的挑战。能否有效增强态势感知、消除“战场迷雾”,并不在于能够获得多大的数据量,而是在于是否能够从海量数据中挖掘准确有用的信息,从而作为军事行动决策的依据。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和运用,未来战争中智能化的指挥信息系统将具有独立而强大的数据获取、处理和传输能力,并基于此建立高效的态势感知、分析决策和指挥控制能力,实现由信息系统辅助人向智能系统替代人的转变。例如,美军正在试验利用“AlphaGo”的深度学习能力辅助指挥员决策指挥。实验表明,得益于其强大的自主学习和数据分析能力,“AlphaGo”调整一项战术决策的时间,只需人工的1/250。大数据分析、虚拟现实、云计算等技术与人工智能有机结合,有效地弥补了人类自身机能的不足,最大限度地消除了“战争迷雾”,确保指挥员能够快速准确地了解战局,作出决策,从而掌握“观察—判断—决策—行动”循环链的主动权,形成对敌决策优势。
(二)智能化无人武器装备重组作战力量结构
智能武器装备不仅具有过去信息化武器装备的信息收发和处理能力,还会进一步具备环境感知和决策判断能力,在很多场合能够替代作战人员投入作战一线。这些不畏生死的智能化武器装备将具备人所不具备的在高风险、高对抗环境中的持续作战能力,同时使战争中的人员伤亡大幅减少,降低战争的政治风险。目前,许多国家的军用机器人已经开始服役,并投入实战运用。美国陆军正在发展地面作战机器人,以此组建士兵与机器人的混编班,同时计划在2020年前将30%军用车辆改为无人车辆。美海军已经构建了空中、海上和水下相配套的无人作战体系。如现役的舰载无人机RQ-2B“先锋”和RQ-15“海王星”,处于试验和验证阶段的无人机MQ-8B“火力侦察兵”、MQ-4C“人鱼海神”等等。基于人工智能技术的软硬件系统让这些无人化武器装备善观察、会思考,能自动寻找打击目标,自动规避危险环境,甚至能够自主制定最优作战方案,从而大幅增强其生存力、突防力和毁伤力。作为智能化战争主战装备之一,无人化武器装备突破了有人装备设计受限于人类生理极限的制约,必然具备诸多超越人类能力的全新作战能力。在此基础之上,未来智能化的无人武器装备将可根据具体需求进行自主、灵活和弹性的“机机编组”和“人机编组”,实施集群化的自主协同作战。
(三)“制智权”成为战争制权争夺焦点
人工智能技术大大突破了人类感官和脑力思维的生理极限和物理极限。数据挖掘、仿真计算、动态感知等应用大大提高了军事人员对于战争的认知和掌控能力,形成新的军事优势。因此,根据战争发展的基本规律,围绕人工智能的制权争夺必将应运而生。发展和运用人工智能,同时破坏和限制敌方运用人工智能的“制智权”争夺将成为新的战略制高点。在信息化战争的初级阶段,信息优势的核心就是决策优势所带来的行动优势。而在智能化战争中,双方争夺的重点将是人机混合智能的信息处理速度和质量优势,也就是人工智能的水平以及对于人工智能的有效运用。显然,人工智能支持下的各类军事系统将成为战场攻防的主要对象。丧失对于人工智能有效运用能力的一方,将在战争过程中面临极大的被动,即使拥有信息的体量优势和物质能量优势,也会因为信息处理能力不足而导致情报失真、决策失序、协同失调,大幅降低整体作战效能。因此,充分发展和有效运用各类智能化军事系统是智能化战争夺取的制高点。
(四)智能化社会生产改变战争的社会基础
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和应用将极大改变传统的社会生产和管理模式。通过能够精准感知需求的智能化信息网络平台,未来的企业可以通过智能生产线提供柔性制造能力,推动生产制造从提供产品向提供服务转变。这一转变延伸到军事领域,将催生定制化、自动化、实时化的国防科技工业管理新模式,提高军事科研院所与军工企业的军事需求快速响应能力和定制服务能力。在人工智能突飞猛进的背景下,国防基础设施尤其是信息基础设施,将更加具有军民通用的性质。通过各类信息系统对各类数据实时自动采集、储存、处理、传输等,可以在更大的范围内为作战提供信息服务和保障。民间力量与民用手段将更多地融入围绕“制智权”争夺的各种军事和非军事行动,對关系国计民生的重要基础设施和敌人作战体系关键节点实施高效的软手段攻击,使其毁坏、失效或者瘫痪,从而直接削弱敌方的战争能力与战争意志。与此相应,人工智能的大规模应用也导致各类智能化基础设施对“软杀伤”防护的需求更为突出。
三、迎接智能化战争挑战的对策思考
战争形态的发展演变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当前,随着以人工智能为核心的新一轮军事变革的蓬勃兴起,信息化战争形态正在由以网络化为核心的初级阶段向以智能化为核心的高级阶段加速演进。面对呼之欲出的智能化战争,我们必须未雨绸缪,认真思考应对之策。
(一)加快人工智能产业发展,夯实智能化战争的物质基础
当前,我国科技水平正处于将强未强、由量变到质变的关键时期,大手笔构建以人工智能为核心的战略前沿技术的原始创新能力,是问鼎世界科技领先地位的必由之路,也是实现强军兴军的强力杠杆。毋庸讳言,当前人工智能这一战略级颠覆性技术的策源地仍在美国,但在这一领域世界各军事强国总体上均处在起步阶段,虽有先有后,总体上还没形成明显“代际”差别。以往我们在一些武器装备的研发方面,有过一步落后、步步落后的沉痛教训,现在我们必须积极迎接这一新趋势新挑战,积极作为、加快发展,努力成为军事智能化发展的“并跑者”和“领跑者”。
(二)以无人作战体系建设为牵引,加强智能化作战体系建设
通过最近几场局部战争,我们已经清晰地看到,在当前和未来一段时期,无人化武器装备将成为智能化战争发展的重要载体,必须高度重视无人化武器装备的建设发展。要密切跟踪世界无人化武器装备的发展趋势,加快发展真正具备自主性且实现“侦、打、扰、评”等多重功能于一体的无人平台,加快相应武器弹药和保障设施的建设,力求形成型制配套、航程衔接、全维立体、全谱覆盖的化无人化武器装备体系。在此基础上,积极组建新型无人化作战力量,推动其融入联合作战体系,从而依托其构建较为完备的智能化作战力量体系。
(三)加强智能化战争理论研究,探索揭示智能化战争的制胜机理
随着战争形态加速向智能化战争转变,加快研究探索智能化战争的特点规律和制胜机理,已经成为推动我军信息化建设深度发展、实现建成世界一流军队目标的重大理论和现实问题。技术决定战术,随着人工智能技术在军事领域的深化应用,必然导致未来战争的武器装备、军队结构和作战方式等不断改变,进而牵引全新战争理论的形成。诸如“混合战争”“跨域联合”“多域作战”“分布式杀伤”“云作战”等新思想新理论的出现,正是技术发展引发作战理论变化的生动体现。因此,当前要在全面布局军事智能化发展的同时,加强智能化战争指导原则、制胜机理、作战样式、力量编组、指挥控制、作战保障等方面的理论研究,构建智能化作战的理论体系。
参考文献:
[1](德)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军事文集(第1卷)[M].北京:战士出版社,1981.
[2](美)阿尔文.托夫勒.战争与反战争[M].北京:中信出版社,2007.
[3]习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九次集体学习上的重要讲话[N].新华社,2018-1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