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蒲素平
走了万里之遥的沙漠,口渴难耐,便展开怀抱,抱紧一湖水,一湖水正怀抱一丛芦苇,一丛芦苇正怀抱鸟群,鸟群正怀抱着明月,明月抱住了贺兰山。
我看到天空张开的怀抱。
我看到大地张开的怀抱。
我看到一个人张开的怀抱。
在宁夏,在石嘴山,在沙湖,在这里,没有什么不可以拥抱,没有什么不可以爱,没有什么不可以长出生命的绿。
如果说静谧。
如果说璀璨。
如果说惊艳。
如果说湿润。
那一湖水就倒映在沙漠的目光里,就倒映在山石突出的嘴里,就倒映在贺兰山古老的岩画中。
岩画中的羊,抬起头来,遥望这一湖水,清澈、碧绿的水,正静卧于此。
犹如时间,慢慢停止了行走。
那一湖水,自带波光。
那一个人,满脸笑容。
那一只鸟,它越过芦苇之后,开始飞翔。
那一只白色的鹤,沿着湖水的上空,沿着我目光的方向,飞着。
那一只黑色的鹤,沿着湖水的上空,沿着芦苇的头顶,飞着。
那翅膀扇动着,那翅膀之下的阳光照着远处的沙漠,沙漠把光反射了回来,与湖水的光相切,相融为一体。
那一只鸟,飞着。
它的目光之下是无边的沙漠,是湖水的碧绿。
是我久久不能收回的目光。
贺兰山正迈开脚步一路向前。
那时,黄河之水也正一路向前,不停不息。
忽的一声,黄河之水冲击在贺兰山的腿上,溅起来的浪花弄湿了大山的衣衫。贺兰山一横身,挡住了黄河之水。
山挤着水。
水冲击着山。
贺兰山在黄河之水源源不断地冲击下,一块巨石突出来,张嘴喊了一声,罢战。
于是,石嘴山诞生。
于是,一只手在贺兰山画起了岩画。黄河转弯,向下而去。
于是,沙漠紧急守住脚步,停下来。草原趁机赶将过来,一湖水趁机璀璨起来,一丛芦苇趁机长高自己,藏下一群又一群的水鸟。
而一些水鸟,趁机在空中盘旋、鸣叫。
无边无垠的煤炭,趁机把自己深埋于石嘴山之下,闭住呼吸,等待后人的挖掘。
于是,石嘴山扶着草原,扶着春天,慢慢长大。
于是,石嘴山成为此刻的石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