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小 米
某日早晨出门上班,刚刚走上街头,迎面就与一位妙龄美女擦身而过。余光瞥见,美女也用眼中余光,有意无意地,回头盯了我一眼。路过后,忙自省:是不是我衣着不得体?头上身上有异物?仔细查看后,又觉得不会:单位正好无事,正好从从容容将自己拾掇得工工整整的,就连这张老脸上疯长的花白胡须,我也是非常例外地刮干净了,才出门的。于是恍然自悟:莫非我这半老残男,偶尔也还能引起美女用余光瞅一眼的兴趣?
也许是的!可能是的!
连忙回头望那远去的俊美面孔,期望人家也回一回头,可惜美人拐进一条巷子,转眼之间,就连背影也看不到了。慢走回味时,始觉此女面生,恍若从未见过,谈不上熟悉,更不奢望将来有幸会认识。
只此一面之缘,而已!
虽仅一面之缘,心中还是兴奋多多:一天的工作、生活,也不觉得乏味了、枯燥了,人生似乎美好之至矣!
一个人所渴求的,真的毋需太多。要是每天都有此类无缘美女,用那余光,瞅我一眼,就已足够!工作也好,生活也罢,就不是炼狱,而是天堂。
在书里找自己,找不到。
在人群里找自己,还是找不到。
在柴米油盐里,在表格或俗务里,终于找到了埋头沉默的自己。
履历如台历,一页页撕去。
时间如足迹,一再地丢弃。
回头看看终于找到的自己:除了一脸沧桑,满脑子问题,只剩旧衣,名声似的,不松不紧,那么舒适地,穿着我身体。
枕头,你好!
从没问过你过得到底好不好,但我今天想问一声:你好。
我总是用脑袋压迫你,好在我没用装在脑子里的那些书,压迫你。那样做,我也许会压死你。好只好在我这个人,虽百无一用,却良知尚存,只用不足二十斤的脑袋,每天压迫你,压迫了一生!
你一直什么也不说:也不抱怨,也不反感,也不反抗。
我何德何能,每天压迫着你,却做着我自己的春秋大梦?
你的行为,当属壮举。岂是“甘愿”两个字,可以了得的?
来生还是我做枕头吧。
本人欲建影子塔一座,有欲建造者,请在吾有生之年,与吾电话联系。
声明一:无舍利子可藏。
声明二:擅于豆腐渣工程者,勿扰。
声明三:阿谀逢迎互拍马屁者,请勿为我撰写祭文铭文考文忆文之类,那时吾往矣,已不能来矣,只能毁尔盟约弃尔合同矣!
声明四:建此塔者,只拟文字为砖,不可冠冕饰顶。
声明五:著述做椽瓦,骨气为梁柱。
加了很多微信群,退了很多微信群。
没退的群,有了新信息,我也会抽空点开,进群里看看。
一些人,用说话说话。
一些人,用文字说话。
一些人,用表情说话。
一些人,用图片说话。
一些人,用链接说话。
一些人,用视频说话。
一些人,用抖音说话……
除非非说不可,我通常不说什么话,也不用文字和表情说话,不用图片、链接、视频、抖音……说话。虽然什么也不说,我却知道别人说了些什么,想说些什么。
在微信群里,我是一个倾听者。
生活中也是。
人生乃中餐,爱情如火锅,朋友是饮料,婚外感情纯属调味品。
婚姻如锅有盖子,事业似酒无颜色。
所谓幸福,只能算小吃,偶尔打打牙祭;知己知音,恰若味精。
生于土豆之地,活在野菜之中,不曾喝过洋人的鸡尾酒,只有乡情如一杯茶。
理想似醋,现实如盐。
日子是一碗白开水。
海鲜一直不奢望,想吃我也够不着。
锦衣夜行者,身上真暖和,内心多踏实!
有什么好惋惜的?
有什么好委屈的?
冷也好,热也好,新也好,旧也好,日子是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过着的,是给自己的身心体验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素衣昼行又何妨?
只要温暖,还在身上。
街上灯光很少,夜真大,前后左右几乎没有人。
有些灯,是为已睡的人,灭的;也有个别灯,是为如我的未眠人,一直坚持,要亮着的。
路像一个女学生,有一些清纯。
家是所有人的归属之地,但我此刻,已被家忘记。
只是我,未忘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