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小路

张西子

爷爷是一个老兵，如今在老家住。今年暑假特別长，也没有功课压力，我便回老家看爷爷，顺便看一看家乡的变化。

爷爷特別喜欢听也喜欢唱苏联的歌曲，像《喀秋莎》《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红莓花儿开》等，听他唱得多了，连我都很熟悉。这天，我听到一首《小路》：“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一直通向迷雾的远方。我要沿着这条细长的小路，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纷纷雪花掩盖了他的足迹，没有脚步也听不到歌声，在那一片宽广银色的原野上，只有一条小路孤零零……”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想去看看小时候特別熟悉的一条小路。①

这条小路就在我家老院子的前面。不知道是哪年哪月哪日。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修建了这条路。它是用小石子和沙土铺成的，不是很平，每次下雨，就会变得很泥泞。路上零星长着一些杂草、野花。虽经人们无数次脚踩车压，但仍不屈不挠，顽强地生长着，春风吹来就焕发勃勃生机。②

①开头写爷爷，是为了引出歌曲《小路》，再由歌曲，引出“家乡的小路”。《小路》歌词暗示家乡小路的命运。

②小路的来历不明，说明了这条小路的普通。虽然普通，却也自有其美。

听爷爷说，这条路很久以前便有了。我不知道它的历史，我只知道它是我和村民的朋友。

我学走路，便是在这条小路上开始的。那时的我，一摇一摆地跟在奶奶的后边，有时拽着姐姐的上衣，在小路上开始我的行程。走累了，就索性坐在地上抓石子玩。我几乎天天在这条小路上玩耍，和小路成了好朋友。后来，我上了幼儿园，每天踩着它，踩着它的背去学校;然后它伴着我，送我回家。每到春天，小路就会变得格外漂亮，路边桃花开得艳丽，不时引得几只蝴蝶、蜜蜂飞来飞去;一些高高低低的野草随风摇曳，把小路装扮成一个娇羞的新娘。我和小伙伴手牵手做游戏……真的是无忧无虑的时光，想起来就像在做梦。③

小路是热情欢快的。还记得夏天的夜晚，人们都出来了，坐在或蹲在路旁，边吃边聊，时而谈论收成，时而侃侃天气。人人都乐此不疲，畅聊到很晚。小路又是无私的。每天，家家户户的男人都挑着一桶桶的水来来往往。小路毫无怨言。小路是连接各个村和公路的要道，每天，人来人往……④

后来，我上了小学。跟家人搬到了县城。虽然一年也會回来几次，但与小路见得越来越少了，渐渐地疏远了陌生了。左邻右舍出去的人也越来越多，有的甚至举家迁到了大城市。⑤

这次看到小路，没有了以前的喧闹，甚至感觉有几分凄清。那几棵桃树已经老朽，耷拉着脑袋，弯着个腰，不知名的野草倒是很茂盛。路更加不平了。瞧，那个摔倒的小男孩甚至骂了一句什么。唉，我那可怜的小路终究是老了，不是吗？当年的青年已生出白发，当年的孩童已经长大成人，村里有很多我不认识的媳妇、孩子……整个村子都变了，你怎能不变？⑥

③小时候，“我”与小路关系密切。从蹒跚学步到一蹦一跳地去上学，描写自然、真实，很符合小孩子的个性。

④概述小路的品格，总写小路对村子和村民的重要意义。

⑤过渡，写“我”和村民的变化以及与小路情感的变化。

⑥桃树的“老朽”与小路的“老”相映衬，野草茂盛反映了人烟稀少、环境凄清。孩子对小路的感情与前面形成了对比。

过去有多少欢乐，如今留给你就有多少忧伤。一年年，一代代。一轮又一轮……小路啊，你经历太多！你觉得累了，可是没有人来关心你，在乎你。一天又一天，现实总让你失望。有些走出去的人甚至为你感到羞耻，回来时也用瞧不起的眼光盯着你。我只觉得胸口发闷，我想大声呼喊：我会经常回来看你！我不会忘记你的期盼！我一定要改变你的容颜！⑦

我向家中走去。还未到家门口，就听到“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⑧

⑦同情小路的命运，呼唤改变。“改变你的容颜”不太妥，宜改为“让你重新展现美丽的容颜”。

⑧照应开头，结构完整。

总评

作者心灵敏感，感情细腻，用生动的笔触写出了对家乡小路深沉的情感。文章通过小路，写乡村的变化。对于乡村的没落，作者多少有一丝伤感，但在伤感中又发出了改变乡村的呼吁，表达了建设美丽乡村的愿望。语言朴实、自然，画面有乡村生活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