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生,刘诗涵
(天津商业大学 管理学院,天津 300134)
全域旅游是应对我国特定时期社会经济现象应运而生的,有其特定的社会经济背景和旅游发展背景,是一个具有本土化和实践性的概念。关于全域旅游研究方面:刘又堂(2016)认为全域旅游主要是以旅游相关产业为主导,从而带动特定区域社会经济发展的一种理念与新型开发模式,总结了现阶段全域旅游的基本特点,探究了全域旅游发展过程中旅游目的地功能变化的具体表现[1];于洁、胡静等(2016)通过对我国全域旅游相关文献的研究,提出从2009年到2012年我国全域旅游研究处于起步阶段、从2013年到2016年全域旅游研究处于成长阶段,对全域旅游内涵研究逐渐丰富,但是相关理论研究粗浅,研究范围单一[2]。关于全域旅游开发方面:张道中(2017)以树山“旅游+”乡村旅游发展新模式来构建全域旅游[3];杨振之(2016)认为全域旅游有其自身的发展规律与阶段,提出全域旅游要与该地区旅游发展与经济发展模式相匹配,通过全域旅游来促进区域发展。关于全域旅游内涵界定和探究,在学术界与业界不尽相同[4]。原国家旅游局局长李金早(2016)指出全域旅游是在一定区域内,以旅游业为优势产业,通过对区域内经济社会资源尤其是旅游资源、相关产业、生态环境、公共服务、体制机制、政策法规、文明素质等进行全方位、系统化的优化提升,从单一景点旅游模式走向全域旅游发展模式,进行区域资源有机整合、产业融合发展、社会共建共享,从而带动和促进经济社会协调发展的一种新的旅游发展理念与模式[5]。吴必虎(2016)提出以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大发展理念引领全域旅游发展,并把五大理念作为全域旅游的发展导向,而全域旅游是五大理念发展的理论载体[6]。简而言之,为了发展旅游业而到处创建景点、修建游乐场、旅游基础设施等并不等同于全域旅游,旅游相关产业等建设的系统性和布局规划的科学性才是全域旅游所重视的,它体现的是新时代我国旅游业新的发展方向。全域旅游的发展是对旅游目的地资源赋存的地区进行全方位旅游产业要素的提升,不断满足全域旅游时代下游客丰富多样的体验需求,从而实现旅游业带动区域经济的协调发展(王庆生和张行发,2017)[7]。
现阶段,全域旅游测评体系构建的理论研究与实践进展得到各区域广泛关注,尤其是各区域旅游示范区面临如何量化全域旅游成果这一问题,因而急需建立一套科学系统的全域旅游评价指标体系,不断深化全域旅游创建工作。在全域旅游标准化体系建设理论研究方面,石培华(2016)提出以标准化推进全域旅游创建工作,认为评价全域旅游示范区应从以下6个方面设计评价指标: 一是旅游产品和形象特色;二是旅游基础设施、公共服务配套完善;三是该区域旅游产业优势明显、综合服务能力强大;四是政策上该区域要高度重视旅游业发展,旅游改革创新和保障机制体系要完善;五是要以文明有序、安全健康,游客旅游体验感满意的区域为主;六是该区域环境优势明显,文化遗产传承与保护措施完善[8]。李中、白长虹(2017)认为在全域旅游问题中要以实践导向与理论创新相结合的方式来研究,丰富了全域旅游评价指标体系的理论指导[9]。黄海阳、李剡(2018)从旅游资源子系统、经济发展子系统和生态环境子系统3个维度设计全域旅游评价体系,从不同侧面反映全域旅游的现状、结构和趋势[10]。在全域旅游评价体系实证研究方面:林明水、廖茂林、王开泳(2018)以我国全域旅游示范区为研究主体,从全域旅游的时空发展、产业链发展、相关旅游配套要素发展、管理体系与政策等方面,系统地设计国家全域旅游示范区竞争力评价指标体系,总结出影响全域旅游示范区发展的主要因素,从而选择适宜的开发模式[11]。丰晓旭、夏杰长(2018)通过对全域旅游内涵进行总结探究,提出全域旅游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应从产业域、空间域和管理域3个方面选取,运用主成分分析与熵值法,对我国各省域全域旅游进展进行尝试性评价研究[12]。曹兰州、赵多平、魏小衬(2019)从时空变异与演化的角度,对全国各省全域旅游发展进行测度分析,并对发展综合模式进行评价[13]。徐珍珍、余意峰(2019)通过运用GIS 空间分析技术和数理统计手段对我国全域旅游示范区空间分布进行定量分析,认为我国全域旅游示范区空间分布不均衡,并提出旅游资源丰富度、旅游产业综合发展能力、基础设施现状、国家政策,是影响其空间分布的主要因素[14]。因此,全域旅游视角下的旅游业统计研究与竞争力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目前在学界尚未有清晰的探讨研究。可见,关于全域旅游的应用范围和内容仍处于初步探究阶段。
区域内经济发展水平、文化因素、生态环境、相关政策等综合发展水平,与旅游业发展相互渗透从而决定了该区域旅游业发展的综合竞争能力(李创新、马耀峰、高军,2008)[15]。但是,传统的旅游研究模式难以全面、准确地反映全域旅游的特点和发展状况,忽略了旅游发展对当地居民生活水平与经济收入的影响。因而依据整体性、层次性、可获取性等评价指标设计准则,结合现行的旅游统计体系,从旅游资源竞争力、市场竞争力、经济竞争力、环境竞争力4个维度设计、构建全域旅游视角下省域旅游竞争力评价指标体系。
表1 旅游竞争力评价指标体系
研究样本为2017年我国31个省级行政区相关数据。其中,样本数据通过查找国泰安数据库、中国经济与社会发展统计数据库与各省域旅游统计年鉴得到,数据来源具有真实性与可靠性。
主成分分析法是研究复杂变量间相关性的一种统计方法,通过少数主因子来反应复杂变量的内部结构。本文通过确定全域旅游竞争力评价指标,利用SPSS 23.0得到总方差解释主成分提取表(见表2),并进行系统聚类分析,可以使得评价结果具有一定的科学性。
本文所选取研究的原始数据KMO值为0.749,Bartlett球形检验显著性为0.000,综合其检验结果,表明变量之间存在相关性,适合做因子分析。
通过表2可知:前4个主成分因子累积贡献率已达85.087(>85%)且特征值均大于1,表明这几个主因子能够代表复杂变量来说明所研究各省域全域旅游的综合特征。
表2 总方差解释
提取方法:主成分分析法
由主成分分析法得到成分矩阵(见表3)与旋转后成分矩阵(见表4)。从表4可知住宿业企业数、餐饮业企业数、五星级酒店数量、入境旅游外国人数总计、入境旅游人数总计、国际旅游外汇收入总额在第一主成分上所占比例较高,表明第一主成分能够反映这些因子的基本信息,主要表现为该省域当前经济发展状况与基础设施服务能力,称之为经济社会综合协调发展能力因子。5A级景区数量、博物馆机构数、住宿和餐饮业增加值、接待旅客总量、地区生产总值、旅客周转量合计、接待旅客总收入、世界文化遗产数量在第二主成分上这些因子信息需要高度重视,可以发现第二主成分主要表明各省域全域旅游发展需要依赖当地旅游资源。旅游资源作为吸引力带动了这些地区的经济发展、提高了接待能力、市场需求旺盛,同时也为旅游资源的保护与开发奠定了基础。因此,旅游资源可作为第二主因子。等级公路里程、自然保护区数量、铁路营业里程在第三主成分上占有较高比例,表明在第三主成分上能够反映出这些因子的基本信息,这些因子能够说明当地全域旅游发展空间较大,称之为全域旅游发展潜力因子。在第四主成分上所占比例较高的指标为旅游总收入占 GDP 比重,表明旅游业对GDP的贡献率可作为全域旅游发展竞争力指标。
表3 成分矩阵a
提取方法:主成分分析法
a.提取了 4 个成分
表4 旋转后成分矩阵a
提取方法:主成分分析法。
a.提取了4个成分
F=(0.34118F1+0.30812F2+0.01662F3+0.07535F4)/0.85087
依据主成分综合模型可计算出主成分综合值并对其进行排序,即可对全域旅游视角下各省域旅游竞争力发展水平进行综合评估。计算结果见表5。
表5 综合得分排序结果
评价结果显示:广东、江苏、山东、浙江、河南、四川、湖北、上海、北京、福建、陕西等地的全域旅游综合竞争力处于全国领先地位。这些省份的区域经济发展水平、基础设施服务能力、旅游资源、生态环境等都具有明显的竞争优势,目前全域旅游发展优势最为明显,竞争力强劲;安徽、湖南、重庆、云南、黑龙江、河北、辽宁、海南、江西、广西、内蒙古、山西等地的全域旅游竞争力处于全国中等水平,其中有些省域如河北、山西、云南等区域也具有丰富的旅游资源,但是限于经济综合服务能力较弱、交通不便、管理模式粗放、缺乏核心旅游产品,在全域旅游发展进程中难免受到一定程度的制约,导致综合排名下滑,在全域旅游大背景下,这类省域的旅游综合竞争力水平提升空间相对较大。甘肃、吉林、新疆、贵州、宁夏、青海、西藏等省域在发展全域旅游时处于竞争中的弱势,就资源赋存与生态环境讲,这些地区具有其他地区不可比拟的自然环境优势,只是此类省域在发展全域旅游时,开发经营模式不科学、管理混乱,多数区域经济发展相对落后综合协调能力差、旅游产品缺乏体验感、远离主要客源市场,此类地区在发展全域旅游时要重视这一现实状况,充分利用好自身优势进行旅游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实现跨区域资源整合,创新旅游发展模式优化产业链,来提高全域旅游综合竞争力,从而带动与促进整个区域经济的协调发展。
国内31个省级行政区中,广东全域旅游发展最具有代表性,江苏、山东、浙江、河南全域旅游发展一定程度上优于北京和上海,天津竞争力相对下降,青海和西藏全域旅游综合竞争力最弱。这是因为在全域旅游大背景下的各省旅游综合竞争力变得更加复杂,不再是由原来单一依托旅游景区景点为主,而是与该区域经济发达程度、旅游相关产业链、宣传营销能力、生态环境、公共服务、政策法规和文明素质等密不可分。例如,广东资源优势并不明显,但是其经济综合发展水平高,基础设施、管理秩序、政策法规等相关因素比较完善,在发展全域旅游时,竞争力优势就能够凸显。反观西藏,在全域旅游发展中其生态环境优势突出,自然资源赋存吸引了一批游客前往,但该区域存在经济综合发展水平落后且基础设施不完善等弊端,导致前往游客数量受到很大限制,通过综合各类相关因素得出其全域旅游竞争力较差的结果。天津由于所处的区位条件,即是优势也是劣势。一方面由于天津在京津冀地区的旅游业发展中存在较大的互相竞争关系,北京经济综合实力与资源优势明显,而河北旅游文化资源丰富,相对而言,天津旅游资源相对少、形象定位不明显、产业规模小,没有形成核心竞争力产品。不过,在全域旅游大背景下以及京津冀一体化政策的推动下,天津可以变劣势为优势,抓住机遇,天津目前积极发展全域旅游,具有很大的发展潜力。
总之:广东、江苏、山东、浙江、河南、四川、湖北、上海、北京、福建、陕西这几个地区的全域旅游发展目前在全国最具有代表性,占据着优势;其余省域的全域旅游竞争力相对处于弱势。安徽、湖南、重庆的全域旅游发展与全国平均水平相吻合,山东、河南等地区凭借其深厚的文化资源优势与特色化营销宣传模式,旅游业发展水平不断提高,已成为旅游大省。天津随着GDP的跌落,再加上毗邻的北京所具有的强大的旅游客源市场竞争力,旅游业也受到了影响。
图1 回归变量图
将主因子F1(经济发展较好,旅游综合服务能力强)与主因子F2(旅游资源丰富),通过回归变量得出回归变量图(如图1)。根据图中主因子F1和主因子F2的得分大小,可分为四个区域:Ⅰ区表示全域旅游发展较好,经济发展水平高、旅游综合服务能力强且旅游资源丰富。该区域具有很强的竞争力,旅游业发展强劲。Ⅱ区表示旅游接待能力一般,旅游资源优势明显。通过提高该区域基础设施服务能力,可以弥补当地旅游发展的不足,进一步发展全域旅游。Ⅲ区表示该地区经济发展水水一般,旅游资源赋存一般。该区域可以通过产业结构升级,优化旅游资源,深挖内涵来增强核心竞争力。Ⅳ区表示经济社会综合协调发展能力突出,资源优势不明显。该区域可以凭借其经济综合协调发展能力,以科学技术为手段开发创新型旅游模式,吸引多样化需求的游客,满足其体验需求。在国家全域旅游相关政策的推动下以及旅游产业蓬勃发展的现状下,该区域全域旅游发展增长空间不可估量。根据回归变量图所处的位置,对所选取的31个省级行政区在全域旅游背景下旅游综合竞争力进行分类,结果如表6。
表6 竞争力系统聚类表
在全域旅游视角下,通过因子分析和聚类分析对我国各省域旅游竞争力进行综合研究,可以发现:
(1)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和综合基础设施服务能力对全域旅游发展有显著的影响,我国省域全域旅游发展东部地区明显优于西部地区、南部地区优于北部地区。
(2)区域经济社会综合协调发展能力、旅游竞争潜力、旅游资源、旅游业对GDP的贡献能力这四大竞争力主成分因子对旅游竞争力的方差贡献率分别是:34.118%、30.812%、12.622%、 7.535%。由此可见,区域经济社会综合协调发展能力,对全域旅游视角下各省域旅游业发展影响最为明显,所以要提高该地区旅游业发展,增强竞争力,首先要通过该区域经济带动和综合服务能力相结合,实现旅游发展的全域化。
(3)旅游资源丰富的省域,旅游竞争力不一定强,可见在拥有旅游资源赋存的同时还要求旅游资源具有较高的质量,高质量的旅游资源包括该资源所在地区的开放力度、交通通达度、资源保护力度、经营管理完善度、治理良好度等。旅游竞争力较弱但旅游资源丰富的地区通过旅游业转型升级、延伸产业链、提高综合服务能力,往往发展潜力巨大。
(4)从各省域旅游竞争力综合排序中能够发现,排名靠前的省域和靠后的省域差异显著,但要认识到在全域旅游不断发展的过程中,旅游业正在朝着资源优化配置、产业融合、生态环境、公共服务、管理体制、政策法规等全方位优化升级,对一些资源丰富但排名靠后的省域来讲,可以依托其丰富的旅游资源,对核心旅游产品进行转型升级并加大宣传力度,不断优化产业链来弥补基础设施的薄弱,最终通过旅游业带动区域经济社会协调发展,达到真正的全域旅游发展模式。
由于全域旅游竞争力评价指标在学术界尚未形成一致认同,尚处在探究阶段,本文作为探讨性研究,存在一定的不足。
(1)各省域评价指标体系的选取较为复杂,特别是在全域旅游背景下,各因素互相影响,需要从更加全面和系统的角度去研究,而本文所选取的指标存在单一性,其综合评价体系结果的科学性还需要不断去验证。
(2)在研究深度和广度方面,由于全域旅游的理论与实证研究目前处于探讨与发展阶段,影响指标较多,本文一定程度上遵从了可获取性原则,可能会忽略某些评价指标体系,对指标选取没有深入挖掘,其完整性和系统性需要不断完善。
(3)通过对全域旅游视角下我国各省域旅游竞争力研究,一定程度上有助于深化我国全域旅游理论与实践的相结合,使全域旅游评价指标体系更加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