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笔制作技艺初探之水盆制作

范玲英

摘要：湖笔，以制作精良、品质优异而著称.传统湖笔制作技艺用料讲究、选料严谨、工艺独特、操作精细、技术求精、规范严格，显示了历代湖州笔工的智慧、才能和创造力。自元代至今的七百余年间，湖笔始终保持着优良的品性，居中国毛笔之冠的地位从未动摇。湖笔之所以能够在元代以后名冠天下，独步其时，主要是在长期的历史积累中，融合了全国各类毛笔的制作精华，形成了选料精细纯净、毫毛匀层匀扎、制作精湛复杂的独特工。笔者在本文中针对主要工序由女工专司，湖笔制作技艺工序中的核心技术----水盆制作浅述己见。

关键词：湖笔;制作技艺;水盆制作

明初解缙在《笔妙轩》中称道湖州笔工陆文宝时云：“闻君制作非寻常，尖齐圆健良有方。”“尖、齐、圆、健”随后被誉为湖笔之“四德”，也成为湖州笔工毕生坚守的制作心法：笔锋尖如锥、颖齐散则平、仓圆亦饱满、毫健弹若初。“千万毛中拣一毫”，湖笔工艺细致入微，繁复考究，但制得的毛笔质量上乘，可用“精、纯、美”将其精髓特点囊括其中。其精在于，每支湖笔的制作都需要经过笔料、蒲墩、水盆、结头、装套、牛角镶嵌、择笔、刻字等12道大工序，每道大工序又有若干道小工序，整个湖笔工艺的制作工序可达到120余道之多，而且每道工序都至关重要，它都直接或间接地影响着湖笔的质量和品相。纯，在于笔工们对湖笔选材的把关都及其严格，必须摒弃断头、无锋、曲而不直、扁而不圆的毛料，选取有毛锋，柔而有骨，长短适宜的同款毛，一一进行粘接处理，达到“尖、齐、圆、健”这四德的标准。美在其型，“光、白、直”，纯净的笔头配以湘妃竹、象牙等制作的笔杆，跟添优雅流畅之感。一支湖笔，需历经近40名工匠之手，近23种制作工具，共计128道工序的精细打磨，是眼神与毛毫之间近乎苛刻的选择，由手指与笔头、笔杆之间千百次的碰撞而成。

在现代化的当下，湖笔制作中的核心技术---水盆制作至今仍赖手工，无法用机器代替。依照传统技艺，各种笔料都通过水盆这道加工制作，是笔头制作最复杂最关键的工序之一.水盆的主要工作是在水盆中对笔毛料进行浸洗、筛选、梳理、整形，进而加工成半成品的笔头.由于羊毫、兔毫、兼毫、狼毫的制作工艺有所不同，因此水盆又分为羊毫水盆、兼毫水盆、狼毫水盆（即画笔水盆）各个工种，各由专门技工分别操作，历来都由女工从事.她们一手拿着角梳，一手攥着脱过脂的毛料在水盆中反复梳洗、逐根挑选，按色泽、锋颖、软硬等不同级别进行一根根分类、组合，做成刀片状的刀头毛，再放水里缕析毫分，把断头的、无锋的、曲而不直的、扁而不圆的毛剔除，最终在这些女工的巧手中加工成半成品笔头。水盆工序操作过程比较繁复，其中包含的小工序有二十余道.以羊毫水盆为例，大致有浸、拔、抖、做根、联、选、晒、挑、切笔芯、搅、盖笔头等.

浸是指将毛在水中浸透.拔则是将羊毛从“皮根”（表皮组织）上拔下，根据毛簇的长短，分别一朵朵（直立状）地归类.抖的意思是把皮根等杂质去掉.做根是指用骨梳在一朵毛的根部进行梳理，将其中的绒毛梳出毛的根部，再将毛上部的绒毛梳掉.目的是为下一步的“联”作准备，从而使“联”出来的毛整齐均匀.经过以上初步处理的羊毛朵中，顶端呈现出自然状的长短参差不齐.联的过程是将羊毛从顶部由长到短地一批批夹出，重新归并，使锋端基本平齐，然后将根部也切齐.切齐后的羊毛呈刀片状，俗称“刀头毛”.对初步归并的“刀头毛”，根据顶端锋颖深浅（锋颖透明部分的长短）的不同，进行挑选，分类放置，以用于笔的不同部位.一般锋颖深的作“披”，锋颖浅的作“柱”.选好的“刀头毛”还需要“日晒夜露”的步骤.可使笔毛色泽增白并且起到脱脂的效果，以利于笔毛吸墨.之后，还需将晒干的“刀头毛”重新浸湿，然后将其中失去锋颖的毛一根根挑去，确保笔尖上的毛根根有锋颖.切笔芯是对笔头进行成型的工序.将做笔芯的“刀头毛”按笔头长短规格切去根部，然后按规格另截取长短不同的羊毛，一批批拼入其中.一般拼入 5 ～ 6 批，长锋笔品种拼入批数要更多一些.接下去的步骤是搅（或作“搞”），做法是将有锋颖的毛和先后拼入的毛混合均匀，使原来的“刀头毛”呈现匀称的下厚上薄的形状，成为锥状笔头的雏形.湖笔笔头的锥形形成，全在上一步和这一步，主要是将各种长短不同的毛进行组合，从而做成不同的锥形性状.笔头最后成形的工序叫盖笔头.分“圆”和“盖”两个步骤.做法是将以上成片的笔芯毛按一个笔芯量的规格一片片分出，卷成圆锥状笔芯，称为“圆”;接着将另外做好的披毫毛卷盖在笔芯外，称外“盖”.至此，笔头制作成形，接下去就是把筆头晒干，将根部结起，等待装入笔杆.

在湖笔制作过程中，为确保湖笔制作质量，长期以来形成了多道严格的工艺流程以及严格的操作规范.制笔人若要做出高质量的湖笔，无法不遵守内部的严格规定，尤其是水盆制作的过程和要求都非常细致严格.每一步都有特定的目的，制作有特定的要求.例如水盆工序中的特别重要的“联”，直接影响到所完成半成品的档次.这个过程要靠眼力根据锋颖对笔毛进行细致的分类.锋颖联得整齐，可以做到像刀切一样.这些制作完全是要靠手上的功夫，要凭经验来操作.另外湖笔制作操作的严格规范有时甚至体现在很小的细节上.比如对水盆工的操作姿势，业内都有严格的规定.水盆工操作时要求身体并非是正对水盆作台（正南向），而要略微向西面偏侧而坐，并且只能坐在凳子前部约三分之一的面积，两腿前伸，一只脚的后跟要架在另一只脚的脚背上，行家光看坐姿，就能知道工人手艺的好坏。另外水盆制作分工精细，专业化程度高，这也是确保传统湖笔质量另一个重要原因.例如，水盆制作对各种笔毫的操作原理基本相似，但羊毫与兼毫的水盆 都要分为专门工种，由专门技工担任.而在羊毫、兼毫的水盆工中，制作较大或较小型号的毛笔一般也都由专人从事.如此精细的分工意味着专业化程度的提高，有利于操作者对专门技术的熟练把握以及每一道工序的高质量完成。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笔工的技艺永无止境。作为湖州市善琏秦峰湖笔厂的领路人和核心技术人员，虽获得殊荣无数，可笔者最在意的，依旧是做笔多年来一直追求的目标：只为造一支好笔。

参考文献：

[1]徐华铛，汤建驰.湖笔[M].北京：轻工业出版社，1987：41-42.

[2]梁同书.笔史[M].北京：中华书局，198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