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伊犁州农户土地经营代际传承意愿研究

王晓琼 刘国勇

摘    要：农户土地经营代际传承意愿研究对我国农业农村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本文基于新疆伊犁哈萨克自治州实地调查的202户样本数据，运用二元Logistic理论模型分析了农户土地经营代际传承意愿的相关影响因素。研究表明，土地流转对农户土地经营代际传承意愿呈显著的负向影响;收入来源、家庭务农人数和身体状况对农户土地经营代际传承意愿呈显著的正向影响;城市生活的影响、文化程度和性别对农户土地经营代际传承意愿呈显著的负向影响。因此，为保障农户土地权益及促进小农户与现代农业发展有机衔接，培育新型职业农民和推广先进农业生产技术尤为重要。

关键词：农户;土地经营权;代际传承意愿;新疆;伊犁

中图分类号： F325.15         文献标识码： A       DOI 编码：10.3969/j.issn.1006-6500.2019.10.015

Abstract： The willingness of rural households to manage their intergenerational inheritance has great significance to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Chinese agricultural and rural areas. Based on the 202 sample data of the field investigation in Ili Kazakh Autonomous Prefecture， Xinjiang， the binary logistic theory model was used to analyze the related influence factors of the intergenerational inheritance willingness of farmers. The research showed that land transfer had a significant negative impact on the willingness of farmers to transfer their intergenerational inheritance; the source of income， the number of households and the physical condition had a significant positive impact on the willingness of farmers to transfer their intergenerational inheritance; the impact of urban life， the degree of education and gender had a significant negative impact on the willingness of farmers to carry out intergenerational inheritance. Therefore， in order to protect farmers' land rights and promote the organic connection between small farmers and modern agricultural development， it is especially important to cultivate new professional farmers and promote advanced agricultural production techniques.

Key words： farmers; land management rights; willingness to transfer between generations; Xinjiang; Ili

2017年，黨的十九大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重大历史任务，进一步推进我国农业农村制度改革的深化发展，这与我国作为一个拥有8亿农民的农业大国的身份相对称，对我国土地制度改革来说具有里程碑意义。

但就目前我国国情与农情而言，在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和农业现代化进程中，随着农村劳动力大量转移、土地流转速度加快、农业技术水平提高、土地利用效率和农民收益不断增长等诸多变化，如何顺利推进土地经营权代际传承，成为当前农业经营者面临的主要问题。国外针对农业代际传承的问题研究较少，更多关注的是文化的代际传承问题[1]。而国内学者对农业代际传承问题有较多关注，主要从农户意愿[2]、个体特征[3-4]、家庭特征[5]、农村资源配置特征[6]、影响因素[7-10]等方面进行研究。其他关于农业代际传承的研究更多的是关于教育公平、收入差距和农民工问题的研究[11-13]。

本文从我国国情与农情的实际状况出发，针对我国农业发展面临的“接班人危机”和“农业后继无人困境”，以及“谁来种地”等新产生的问题，对新疆伊犁州农户土地经营代际传承意愿进行探讨。试图利用资料搜集及实地调查数据，通过描述性统计分析的方法展现样本的农地经营代际传承意愿的总体情况，对农户土地代际传承意愿状况进行评价，进而运用回归分析方法揭示农户土地代际传承意愿的主要影响因素，从期对伊犁州农业实现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提供一些借鉴和启示。

1 研究假说

在宏观层面上，国家出台的一系列推进乡村振兴战略发展的政策意见是科学开展土地流转的方向指南，能够有效提高农户从事农业生产的积极性，进而改变农户家庭农地要素配置结构，使其能够在制度框架内促进土地的合理利用，提高农业生产率。但在现实情况中，农户在制度政策指导下发生的农地流转决策行为一方面受到经济利益最大化的制约，另一方面由于农民面临不确定的农业环境，农户是否会继续参与农业生产或以何种路径实现经济利益最大化，也受其特定行为下的主观心理因素影响[14]。其原因在于，农户对推进乡村振兴战略发展政策意见的认知水平决定了其农地流转行为的采用意愿、采用与否以及采用程度。若农户能够积极认知并响应相关政策意见，认为农地流转能够有利于包括实现农业机械化、规模化以及获得足够的农业收益在内的农业生产活动，进而会自发地继续参与农业生产的活动。基于上述分析，并根据农地流转行为的现实情况，提出如下假设：农地流转行为的发生不利于农户农业代际传承意愿的发展。

2 数据来源和研究方法

2.1 研究地概况

新疆伊犁哈萨克自治州成立于1954年11月，位于新疆西北部，地处东经80°09′42″～91°01′45″，北纬40°14′16″～49°10′45″。属于温带大陆性气候，气温差异呈北凉南热，山地多雨湿润，平原少雨干燥，极端最高气温42.8 ℃，极端最低气温-51 ℃，1月最冷，7月最热，南北气温相差较大。2018年，伊犁哈萨克自治州全州农林牧渔业总产值630.16亿元，农作物播种面积134.418万hm2[15-16]。伊犁州内的3个地区在经济条件、资源禀赋、农业生产方式、农业生产结构、地方政策等均存在一定差异，在同一区域内形成了不同的且各具特色的农业发展方式，因此，有利于研究农户农业代际传承意愿的发展及差异情况。

2.2 数据来源

本研究所使用的数据来自我国新疆伊犁哈萨克自治州的实地调查数据，涉及伊犁州直、塔城、阿勒泰3个地区的8个县（市）10个乡镇10个自然村，共计210户农户，地区分布详见表1。通过剔除漏答、模糊、丢失的样本，最终得到有效样本202份，有效率为96.19%。

2.3 研究方法

2.3.1 指标体系    伊犁州农户土地经营代际传承意愿研究的因变量、核心自变量及其余控制变量的选取与说明情况详见表2。

（1）因变量。本研究中因变量指农户是否愿意进行农业代际传承的意愿。参照朱红根等[17]、孔德帅等[18]、宁泽逵等[4]的做法，从农户的角度出发测量其农业代际传承行为选择状况。

（2）核心自变量。如前文分析，笔者希望通过探讨农地流转行为与农户农业代际传承的关系，来发现农户农地流转行为发生后其农业代际传承行为变化的影响因素，该变量的选取与区分有助于识别不同农户或者家庭的农业代际传承的行为差异，并与理论模型相对应。

（3）其余控制变量。借鉴何军[19]、周利平和翁贞林[4]研究方法，本文选取农户确权登记、城市生活、承包地规模、人均收入、收入来源来反映农户家庭特征;参考窦军生和贾生华[20]、祝振铎等[21]，本文选取务农人数、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身体状况来反映农户个体特征。

2.3.2 模型选择    本文设定因变量为“农户是否有农业代际传承意愿”。被调查农户需要在“有”和“没有”之间做出回答，来表明他们对农业代际传承所持的态度。由于农户是否有农业代际传承意愿属于典型的二元离散变量，故采用二元Logistic模型。设定因变量为农户是否有农业代际传承意愿（Will），“Will=1”时表示农户有农业代际传承意愿，“Will=0”时表示农户没有农业代际传承意愿。同时，农户是否有农业代际传承意愿与包括土地流转以及农户家庭特征在内的多维因素的影响密切相关（表2）。根据研究假说，设定农地流转为核心自变量，并控制农户家户特征变量。建立的回归模型表达式如下：

式中，Will表示农户是否有农业代际传承意愿的概率;lan表示土地流转;Sochouni表示控制变量，具体包括农户的家户特征和个体特征;n表示第n个子变量;α0为常数项;α1～α2n为待估计系数;ε为误差项;i表示第i个农户。

3 结果与分析

3.1 样本特征

从202个农户家庭特征看，进行过土地确权登记的农户占70.79%;愿意去城市生活的占31.68%;承包地规模在2 hm2以上的家庭占93.56%;农户家庭人均收入在10 001元以上的占92.57%，其中农业收入占73.76%;家庭务农人数在两人以上的占58.42%。表明被调查地区农户对土地的依赖性较强，农业收入占农户家庭总收入的比重较大。

从202个农戶个体特征看，男性占50.50%;农户年龄在45岁以上的占80.69%，其中受教育程度为初中水平的占58.42%;农户身体状况处于一般水平的占55.45%。表明被调查地区农户均有丰富的务农经验，受教育水平较低，身体状况不乐观。随着农业机械化程度的提高，农业生产的机会成本也在下降，使农业生产对农户的要求降低（表2）。

3.2 多重共线性检验

为了确保模型估计结果的有效性，首先对自变量进行多重共线性检验。一般认为，若VIF值>10，则认为各变量之间存在严重的多重共线性问题。

首先将第一个自变量农地流转行为作为因变量，对其余10个变量进行回归，算出VIF值，然后依次轮换因变量得到对其他变量的VIF值。从最终显示结果看，VIF值均小于1.30，远远小于10。这表明自变量之间不存在多重共线性，符合Logistic回归的基本要求，有进一步分析的价值。

3.3 回归结果分析

3.3.1 土地流转行为的影响    土地流转行为对农业代际传承意愿的影响在5%的显著性水平上负向显著。说明没有进行土地流转的农户较进行过土地流转农户的农业代际传承意愿强烈，与模型估计结果与理论分析相符。可能的原因是，依照《土地承包法》的规定，对土地承包经营权的流转主体是享有承包权的农户。在一定期限内受包农户享有转出农户土地的经营权，流转期限过后发包农户恢复该土地的经营权。但是，就目前农地确权初步强化阶段，农村土地流转制度还不够完善，农地流转契约关系还不稳定，农户长期从事农业生产的观念还不牢固，规模化农业生产还未形成。因此，不管是转入土地还是转出土地的农户，在制度政策指导下发生的农地流转决策行为均受到经济利益最大化的制约，使目前农户面临不确定的农业环境，使农业代际传承的意愿产生了更多的不确定性，因此，农户的农业代际传承意愿较低（表3）。

3.3.2 家庭特征影响    （1）城市生活对农业代际传承意愿的影响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上负向显著。可能的原因是，城市就业工资性收入相对农业生产收入稳定。在国家社会保障体系日趋完善的形势下，各级政府鼓励农村人口向城市流动，同时对农民工工资问题高度关注，激发了农民去城市生活的动力，降低了农业代际传承意愿。

（2）收入来源对农业代际传承意愿的影响在5%的显著性水平上正向显著。根据调查样本统计数据得出，在农户家庭总收入中农业收入占73.76%，同时农户受教育水平较低，说明大部分农户家庭收入均来自农业生产，对土地的依赖性较高，所以农业代际传承意愿较高。

（3）务农人数对农业代际传承意愿的影响在5%的显著性水平上正向显著。根据调查样本统计数据得出，农户家庭务农人数在两人以上的占比为58.42%，说明在调查区当农户家庭务农人数越多时，其农业劳动能力越强，对未来农业生产的期望越高，所以农业代际传承意愿较强（表3）。

3.3.3 从农户个体特征影响    （1）性别对农业代际传承意愿的影响在5%的显著性水平上负向显著。可能的原因是，男性和女性农户的数量相差不大。但是男性农户中受教育水平在初中及以下的占56.82%，身体状况为一般的占60.78%，说明他们在长期的农业生产中体会到农业生产的不易，希望子女可以从事其他工作，因此，对农业代际传承的意愿较低。

（2）受教育程度对农业代际传承意愿的影响在5%的显著性水平上负向显著。可能的原因是，农户文化水平越高，农户收集社会信息的能力越强，能为子女进行非农劳动力转移提供的帮助越多。因此，农户受教育程度越高其农业代际传承意愿越低。

（3）身体状况对农业代际传承意愿的影响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上正向显著。可能的原因是，农户身体状况越好，对未来农业生产的期望越大。同时，近年来政府对农业的支持力度加大，农业生产的风险降低、收入增加，从而提高了农户的生产积极性，使农户更愿意让子女继续从事农业生产（表3）。

4 结论与讨论

研究结果表明，土地流转行为对农户农业代际传承呈负向影响;农户农业收入占家庭总收入比重越高、务农人数越多、身体状况越健康，其农业代际传承意愿越强;男性农户、农户受教育程度越高对农业代际传承意愿越低。

本文通过实地调研数据展现了伊犁州农户在农地经营代际传承意愿的总体情况，对土地代际传承意愿状况进行了评价，进而以农户土地经营权流转行为选择为切入点，运用回归分析方法从农户家庭特征、个体特征视角揭示了影响伊犁州农户土地代际传承意愿的主要影响因素。而其他关于农地经营代际传承的研究以农户的生产经营性行为为主要内容，并未涉及更多的代际关系问题。本研究的不足之处在于调查样本数量相对较少。下一步将会进一步扩大本调查的样本数量，再针对伊犁州农村劳动力转移、农地流转以及要素配置与农户农业代际传承的关系做进一步的探讨。

最后针对本文的研究结果提出如下对策建议。

（1）继续完善土地流转政策，巩固土地流转关系，强化农地确权，大力宣传其对农户土地保障方面的优势，制定保障农户土地权益方面的政策。引导和促进农村土地规模化经营，组织和鼓励农村劳动力转移就业，积极培育新型经营主体，推广先进农业生产技术，促进小农户与现代农业发展有机衔接。

（2）把握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机遇，积极挖掘有开发潜力的乡村地区和典型民俗特色。开展区域合作、发展乡村旅游、开发民宿，推动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实现农民就近务工务农。

（3）充分发挥乡村党组织的作用，创新乡村人才工作体制机制，充分激发乡村现有人才活力，创造良好乡村环境，把更多城市人才引向乡村创新创业，推动农业农村促进农业全面升级、农村全面进步、农民全面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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