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幕:淮海战役。
叠印一组战争场面。炮火硝烟中,刘永和与战友们一同对敌顽强战斗。
战斗结束,刘永和他们连在打扫战场,部队进行休整。
刘永和他们连正在讨论学习,总结经验教训,进行思想动员,准备接受下一个战斗任务,团部的通信员来了。
通信员:刘连长,团首长叫你和你们连的指导员、副连长、一排排长到团部另行安排任务。
刘永和打听道:通信员同志,你听说没有,团首长要在下一次战斗中安排我们什么战斗任务?
通信员摇摇头:没听说,不知道。你们到团部就知道了。
刘永和等人到了团部,向团长、政委行礼,报到。
团长:叫你们来,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下,调整一下你们连的领导班子。刘连长因身体多处负伤,在野战部队作战有一定困难,报上级领导批准,决定调刘永和同志到地方工作队工作,负责接管新解放区。淮海战役后,长江以北成为新解放区,需要大量的地方干部。同时,遵照党中央的命令,我们还要打到长江以南去,解放全中国。这些地方也需要大量的干部,需要大量党性强,积极肯干,任劳任怨,不怕牺牲的好同志。虽然我们在晋冀鲁豫时已经培养了一批这样的干部,但还是不能适应实际工作的需求,还需要从我们部队抽调一些同志予以补充。你们连的刘连长调走以后,指导员任连长,副连长任指导员兼党支部书记,一排排长任副连长。领导班子进行调整后,你们要保持英勇善战的光荣传统,继续努力战斗,保住你们英雄连的光荣称号。
刘永和:团长、政委,我们服从组织安排,听党的指挥,完成党和首长安排的任务。
指导员:团长、政委,我代表我们连留下来的全体指战员,向团首长保证,保证圆满完成上级组织和首长交给的任务!
字幕配旁白:1949年1月,淮海战役结束后,冀鲁豫区党委、冀鲁豫军区组成南下支队随军前行。1949年3月29日,南下支队启程,乘车经朱集、徐州、蚌阜至安徽合肥,在合肥步行行军至桐城。在桐城,南下支队二、三大队合并为二大队。1949年4月21日的渡江战役,国民党的长江防线被突破,人民解放军攻占南京,国民党27年的独裁统治宣告结束。同时,南下支队二大队从安庆渡过长江,经景德镇到德兴,与坚持十数年游击战争的闽浙赣游击队会师。5月13日,南下支队二大队到达上饶,正遇二野五兵团在以上饶为中心的赣东北地区休整备战。党中央、中央军委决定建立赣东北区党委,五兵团建立赣东北军区。南下支队二大队建立上饶地委、上饶军分区。
刘永和与部队其他调往地方工作的同志一起到地方工作队南下支队报到,接受新的任务。
许多从各地各部队调来的同志迅速到北方淮海战场附近营地集中。
1949年8月19日,二野司令部下达向川黔进军的命令,二野五兵团向湖南邵阳开进。
1949年8月底,赣东北区党委24个县(区)的干部,接受二野司令部命令,组成西进支队随二野五兵团进军西南,解放和接管贵州。上饶地委和分区共1500人(分区500人,干部和学生1000人)编成西进支队二大队。上饶军分区移交四野一四〇师。
1949年9月27日,西进支队二大队乘车从上饶出发,经南昌至九江,在九江改乘轮船经武汉、长沙到湖南湘潭,后步行行军到湖南邵阳、芷江,进行入黔整顿。
1949年10月23 日,二野五兵团党委和新建立的贵州省委在湖南邵阳开会,研究确定了贵州省委、贵州省军区和贵阳、遵义两市的军管会以及贵州省各地区的地委、专署、军分区的负责人。
随着旁白叠印画面,字幕显示地名与城市——南下支队乘车从淮海战役战场南下至安徽合肥,又步行行军至安徽桐城。
人民解放军在炮火硝烟中渡江作战。
南下支队步行行军至安庆,从安庆渡过浩瀚的长江,经江西景德镇到江西德兴,与闽浙赣游击队会师。
南下支队二大队从德兴至上饶,组建上饶地委和上饶军分区。上饶地委、上饶军分区的大门,时而有人进出。
上饶地委和分区奉命组成西进支队,随二野五兵团西进西南,解放和接管贵州。
西进支队乘车从上饶经南昌到九江。在九江西进支队改乘轮船经武汉、长沙至湘潭。
西进支队二大队步行行军从湘潭到邵阳、芷江。
从淮海战役战场到湖南邵阳、芷江,刘永和都随队前行。
刘永和进出上饶地委、上饶军分区。
字幕:湖南邵阳。
郊外的一个坝子里,兵团党委和刚组建的中共贵州省委员会正在召开誓师大会。
兵团首长:同志们,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开会,就是为了圆满完成党中央、毛主席交给我们的光荣任务——解放、接管贵州省,建立贵州省各地方的政权。我们二野五兵团党委奉命组成中共贵州省委和贵州省人民政府,召集了许多从各个地方、各个部队选派来的政治水平高,有丰富地方工作经验的好同志,协同我们完成这个任务。这些同志中,有来自冀鲁豫南下的干部,有来自赣东北西进的干部,有部队转业的干部等。现在,我们二野四兵团的同志从广东经广西迂回云南,协同昆明的国民党起义将领作战,就要解放昆明。二野五兵团从湖南湘西包抄,直取贵阳,就要解放贵阳、毕节。然后经毕节进四川,直奔成都,会同一野彭德怀、贺龙的部队,发起成都战役,消灭国民党胡宗南的残余军事力量。同志们,我们要尽快地学好接管地方工作的一切本领,尽快地赶到目的地,去接管这些地方,让驻扎在这些地方的同志奔赴前线,消灭敌人。我们下一步的任务,就是集中培训,学习一些管理城市、地方的必要知识,学习一些经济建设的知识。我们能够砸碎一个旧世界,我们也必然能够建设一个新世界。我们必须善于学习,向工农群众学习,向一切懂经济、懂管理的人学习,向一切内行的人学习。同志们,我们的使命是光荣的、伟大的,同时也是艰难的。让我们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高举革命的大旗,前进吧!
字幕:湖南芷江。
西进支队的领导向负责接管遵义地区的同志传达邵阳会议指示:原冀鲁豫军区二分区、三分区、五分区的干部及战士约400人,江西地下党的一部分干部和青年学生约300人和从部队转业的,以及在军校学习的一部分干部负责接管贵州省遵义地区。遵义地区的领导班子已经组建,地委书记是陈璞如,遵义地区行署的专员是李苏波,苗春亭同志任地委宣传部长,海燕同志任组织部长,李公俭同志任社会部长。原上饶军分区的机构组建为遵义军分区,李程任军分区司令员,陈璞如兼政委,孙大坤任副司令员,刘正赓任参谋长,任涛任政治部主任。同志们,贵州遵义是当年红军长征路过的地方,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曾在这里召开了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即著名的遵义会议。这次会议批判、纠正了以王明为首的“左”倾机会主义错误,把毛泽东选为中央政治局常委,确立了毛泽东在党和红军中的领导地位。遵义会议后,党中央、毛主席率领中央红军四渡赤水,佯攻贵阳,渡过金沙江,摆脱了数十万国民党军队的围追堵截。遵义会议挽救了红军,挽救了党,挽救了中国革命,是中国革命的一个重大转折点。长征在遵义撒下了革命的种子。中央红军离开遵义转移后,遵义人民与国民党反动派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急需我们去解救他们!
字幕:贵州黄平县城。
西进支队二大队从湖南芷江出发,踏进贵州境内,1949年11月15日进入黄平县城。
黄平县城古旧落后,寥寥行人在街上走动。
遵义地委在黄平召开会议,初步研究决定了遵义地区各县的领导班子和干部配备方案,并在黄平中学召开向遵义进军的干部动员大会,公布这个方案。根据这个方案,刘永和分配到清水县工作。
地委书记:同志们,今天我们遵义地委在这里召开会议,初步确定了遵义地区各县的领导班子和干部配备。贵州省委的领导同志和二野五兵团的首长很关心我们,指示我们取道余庆、湄潭赶往遵义,并告诉我们,根据二野首长的战略部署,命令二野三兵团十军突入黔北,砸碎国民党反动派的川黔防线。十军在黔北迂回作战中已经接近遵义,遵义很快就要解放了。但反动派们并不甘心他们的失败,命令国民党四十四军驻扎在遵义市和黔北各县,妄图保住他们这条向南逃跑的通道。国民党四十四军军长陈春霖伙同国民党特务头子谷正伦、韩文焕,在蒋介石的指使下,在贵州妄图建立他们最后的“根据地”,阻止解放军入黔。如果达不到这个目的,陈春霖他们就要对遵义实行“三光”政策,把遵义变成一片废墟。
出了黄平县城,遵义地委机关工作队分两个梯队向余庆县城开进。
为领队的刘永和等二十多人组成第一梯队。
进入余庆县境内,第一梯队的前哨人员侦察到前方有一国民党乡政府。
刘永和与其他两个领队的同志商量端掉这个乡公所。
刘永和带领第一梯队冲进这个乡公所,俘获几十人,缴获十七条步枪后,继续向余庆县城进发。
字幕:贵州余庆县城。
街道破旧不堪,工作队员戎装坐在路两旁。
李苏波、李程、刘正赓带着刘永和等队员来到余庆县迴龙场的乌江岸边。
对岸有人喊: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先期到达乌江边上的刘永和他们意识到对岸有国民党军队,急忙隐蔽,并做好战斗准备。
刘永和: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你们是起义部队吗?如果是起义部队,就赶快派人和我们联系,并派船接我们过河。如果还没有起义,就赶快投降吧!
对岸的国民党部队的影子消失,鸦雀无声。
刘永和与战友向对岸放了两枪,仍无动静。
刘永和:看来乌江对岸只有几个被打跑的国民党军队的散兵游勇。准备渡江吧,我们分头去找一找渡口和船只。
刘永和等人沿着岸边寻找渡口。乌江河水哗哗地流着,他们没有见到木船的影子。
刘永和:我们前面的部队在解放这一带时,国民党军政人员中的死硬分子命令他们的下属强迫船工把木船藏起来了。我们要过河,只有依靠群众,发动群众,才能解决问题。
刘永和他们来到一家土墙围着的茅草房子前,一个衣衫破烂的农民从屋里出来。
刘永和:老乡,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是咱们穷人自己的军队。我们是专门来帮助你们打倒恶霸地主的。但我们一部分人要渡河去,但找遍了乌江沿岸,也没有看到一只船。
农民:你们没来之前,那些国民党当官的就叫人把木船和桨板都沉到河底了,还威胁我们说,如果哪一个敢把解放军渡过河,他们就要把这个人当成通共分子处罚,不是杀头,就是要他把牢底坐穿。
刘永和:你是船老板吗?把我们渡过河去,我们是要给你摆渡费的。
农民:我不是船老板,我只是一个种地的,租种的是东家的土地。虽然也会划船,但自己没有船。
刘永和:那请你帮助我们找个咱当地的船老板,把我们渡到乌江对岸去,我们照样给他渡船费。
农民带着刘永和他们来到了船老板家。
白发苍苍的船老板诚惶诚恐,低声对那农民说:老弟,你害我啊!
刘永和:老乡,你不用怕,那些反动派已经跑了,他们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了。
船老板叹道:你们在这里,他们当然不敢来。你们一走,他们又要耀武扬威地回来了,回来就会找我们的麻烦。
刘永和:我们这次来,就不走了,很快就要在这个地方建立人民政府,由人民当家做主,打倒恶霸地主,推翻封建势力,进行土地改革。贵阳、遵义、毕节等地也已经解放了。这不,我们渡过乌江后,就要去接管已经解放的遵义市和遵义地区其他县。
船老板听后很惊讶,叹道:红军同志,不,解放军同志呀,我不是不想渡你们过河,我是被国民党那些长官害惨了,整怕了。红军来时,动员我们起来打土豪分田地。那时我就经常渡红军过河。红军走后,我也跑出去躲了一段时间。可是我回来后,仍然被抓去坐了一年牢,差一点儿死在牢房中。他们把我放出来时,没收了我的船只和桨板。在亲戚朋友的帮助下,我花钱把船赎回来,他们又提出要我无偿地为他们摆渡。在他们的威胁下,我只得依从。我给他们渡船时,稍有不遂意,他们不是打就是骂。你们之前的部队来,开工钱请我把他们渡过河,后来被国民党乡政府的那些人知道了,来骂了我一顿,强迫我把船沉到河里,还威胁我说,“你若再渡解放军过河,我们就要把你作为共匪或通共分子就地正法”。
刘永和:你现在不用再怕他们了,反动派已经失败了。
老船工和农民:那好,我们去找几个人来,把船捞出来,渡你们过河。
刘永和:不用麻烦老乡们了。只要老板你指出沉船的地方,我们几个身强力壮的战士干这活儿就行了。
几个农民、船工和刘永和他们一起到了沉船的地方,会游泳的农民和解放军战士下到水里捞起一只木船。
遵义地委党政军机关工作队也来到岸边,老船工分几次把他们渡过了河,相关同志按人数付给了老船工的渡船费用。
工作队领导微笑道:老同志,谢谢你呀!你放心地回去吧,没有哪个敢来找你们的麻烦了。那些反动派已经被我们赶跑了,他们挣扎不了几天了。
大家开心地笑了起来。
老船工满意地接过钱,高高兴兴地下河渡船,回到对岸。
众人与对岸的老船工挥手告别。
字幕配旁白:渡过乌江天险后,刘永和为领队的地委机关工作队第一梯队配合前卫警卫部队俘虏国民党散兵游勇10余人,缴枪10余支。后来又在松烟铺缴获国民党第五临教院步枪34支,手枪1支。来到绿水环抱的湄潭县城。
接管工作队全体官兵列队高举五星红旗,向湄潭前进。
字幕:贵州省湄潭县城。
老城里到处红旗招展,街道两旁聚集了欢乐的人群。他们挥动手中的红旗,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欢迎遵义地委机关工作队接管湄潭”……
工作队奉命暂时在大街上休息,刘永和与几个队员在周边巡视警卫。他们走到一处,发现“中国共产党湄潭县工作委员会”的牌子。
刘永和与战友来到工作队的领导同志休息处,领导正在和几个人谈话,见到刘永和等人,他介绍着这几个人:这是我们中共湄潭县地下县工委的几个负责同志。经省委批准,中共湄潭县地下县工委与中共湄潭县委合并,成立新的中共湄潭县委员会。原中共湄潭地下县工委书记任中共湄潭县委副书记,原地下党管宣传的同志调到中共湄潭县委宣传部工作,原地下党管组织的同志调中共湄潭县委组织部工作。原地下党的党员进行造册登记,由地下转入公开,负责做县委分配的工作。
刘永和笑着和几个地下党的同志握手:我们刚才在街上巡视时,发现了地下党组织的牌子,正想向领导汇报,派人来联系你们,没想到你们早来联系我们了。这下好了,我们的力量更大了,工作也落地生根了。你们辛苦了,你们做了很多工作,也做得很出色,使我们像回到家里一样。
遵义地委领导:是呀,他们在这里已经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工作了。他们对这个地方,比我们这些初来乍到的同志熟悉得多。大家紧密地团结在一起,做好上级党组织交给我们的工作。
字幕:贵州省名城遵义。
遵义人民列队欢迎遵义地委机关工作队。
遵义地委机关工作队从北门入城,经新华北路、新华南路,过丁字口、新华桥,进驻遵义会议纪念馆,即白公馆对面玉屏山麓的原遵义府,贵州遵义行政公署。
天还没有亮明,全体地委机关干部起床出操。每个干部仍是一身戎装,战斗的硝烟风尘依然存在。
早操结束后,分区司令员李程宣读了二野司令部政治部关于建立遵义军事管制委员会的命令:命令陈璞如、李苏波、李程等同志组成遵义军事管制委员会,对遵义进行接管。此令。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司令部、政治部。
李苏波宣读了遵义地委组织部关于派往遵义市、遵义县、绥阳县、桐梓县的接管人员名单,地委书记陈璞如同志动员讲话。
早饭后,接管遵义市、遵义县、绥阳县、桐梓县的工作人员就出发了。
地区的负责同志找到梁敬业、张永年和刘永和,交给他们接管清水县的任务。
地区负责人:同志们,现在,接管清水县的条件已经成熟。不久前接到通知,中央军委要调一支部队配合二野五兵团参加成都会战。这支部队现在已来到遵义,不久将向四川进发,路过清水,你们可以随着这支部队去清水县接管。
崇山峻岭中的一山中集镇石源场。画外音:清水县石源场,坐落在大娄山的群山之中。
空中俯瞰人字山的山脉面貌。画外音:石源场往西有一丫形山脉,被称为人字山。
蜿蜒曲折的乾水河川流于人字山中。画外音:人字山间,流淌着乾水河。
乾水河从人字山桶子岩中的峡谷流出,烟波渺渺。河水流经仁智古桥,流过下游的跳墩到水淋岩瀑布。瀑布上方有一碾房。画外音:乾水河从人字山的桶子岩下流出,穿过仁智桥,流到跳墩,直下水淋岩形成不高不大的瀑布。瀑布上方,在跳墩一端的乾水河南岸有一碾房。中共川东地下党人字山特支书记罗濛在这里召开了会议。这就是后来《人字山镇志》里所说的人字山碾房会议。
罗濛正在给与会者传达川东地下党委的指示精神。
罗濛:同志们,我们贵州,我们遵义,我们清水,很快就要解放了,共产党领导我们打土豪,分田地。抗日战争胜利后,国民党反动派又挑起了内战,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打垮了反动派。长江以南的大部分地区解放了,我们还要解放全中国!但越到这样的时候,我们越要注意斗争策略,注意方式方法……
清水县国民政府的县长召开全县区的区长乡长会议,布置了“应变”任务。
清水县国民党政府石源区区长王浚回到石源,召集各界代表会议,传达县长的指示,遭到了反对。
医学界代表王焕廷:我不同意王区长的说法,现在是什么形势?国民党的军队已经被共产党打垮了。国民党不得人心,它的统治已经到头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跟着国民党跑了,跟着国民党跑,下场是可想而知的。
王浚:老人家,话不能这样说。你包庇共匪的事,我们都没有谈你的好歹。现在在这个党国危急时刻,你要注意把握好自己哟!
王焕廷:这里的大多数人都知道,我那个时候没有包庇红军,也没有杀害红军,对红军和国军是一样的。怎么?你还要把我拉去杀了不成?
王浚:他们都没有杀你,我更不会杀你。
罗濛:我觉得王老先生说得对。国民党、蒋介石已是日落西山,气息奄奄,失败是注定的了。不要去听他们的“胜败乃兵家之常”“不成功则成仁”的话了。用鸡蛋去碰石头,只会把自己碰得个粉身碎骨。
王浚:老弟,你是教书的,一个教书匠,就教好你的书吧,不要管政治的事了。
王浚看会场上那些人埋着头不说话,没有拥护他的,也没有反对王焕廷、罗濛的,无奈而气愤地离开了会场。会议开得不欢而散。
字幕伴画外音:没几天,清水、石源都被解放了,国民党在清水县境内的一个团起义。
清水县国民政府除县长岑龄澍带着几个顽固分子逃往县西的乡村里躲了起来,其余国民党大小官员均宣布弃暗投明。川东地下党组织指示罗濛,尽快与地方党的委员会取得联系,在他们的领导下进行工作。罗濛找到了解放石源的部队领导。
部队领导对罗濛说:上级党组织指示,让地下党的同志继续隐蔽,团结民主人士和已起义、弃暗投明了的原地方军政人员,一起维护好新解放区的地方治安。
罗濛点点头。
旁白:罗濛和已弃暗投明的王浚、刘子凡同时接到通知,准备迎接中国人民解放军过石源和清水,北下四川作战,同时接管清水县。罗濛和王浚、刘子凡会面后商量决定,召集各方人士开会,商讨欢迎解放军过石源,迎接工作队接管清水县。商讨会议在石源区公所进行。
刘子凡:请王区长主持这个会议吧?
王浚:原来的清水县国民政府已经取消了区的建制,我这个区长也不复存在。欢迎解放军过石源,迎接工作队的接管,是石源乡的事情。还是刘乡长你主持这个会议吧。
刘子凡:那就请罗濛老师主持这个会议?
罗濛:我就是一个教书的,名不正,言不顺,还是刘乡长你主持这个会议合适。
刘子凡:山中无老虎,猴子充大王,我只好充当这个猴子了。那大家就来商量商量怎样来组织群众欢迎解放军过石源,迎接工作队接管我们清水吧。
王焕廷:人家解放军是正义之师,我们得焚香秉烛迎接。
罗濛:我赞成王老先生的提议。我们要正大光明地升起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五星红旗,满街要贴满标语,拥护中国共产党的标语,欢迎人民解放军的标语,欢迎接管工作队的标语,欢迎中国人民解放军过石源,欢迎接管工作队接管清水县。
王焕廷:罗濛说得对,要使石源变出一个崭新的面貌迎接解放军,迎接接管工作队。我看还要在石源场两头立起牌坊,迎接解放军和接管工作队。这牌坊是顺利门,光明门。希望我们解放军这支老百姓的军队,这支正义之师打更多胜仗,给我们国家带来更多光明!
刘子凡:我同意大家的意见,只是这要用许多钱,资金怎么解决?
王焕廷:我的意见是,区里出一点,乡里出一点,我们大家掏一点腰包,出一点。
刘子凡:我看行。王区长,你看这样可以吗?
王浚:我说我已经不是区长了,你觉得怎么行就怎么办。个人集资,你们出多少我就出多少。
刘子凡已经把面貌一新的石源场打造出来了。进出场口处,矗立了高大的牌坊。这牌坊不是用石头雕琢垒造的,而是用木竹藤条绑扎的。牌坊的上方写着“欢迎子弟兵”,两旁是对联“共产党是我们的大救星”“解放军是人民的子弟兵”。进了牌坊的一大门两耳门便到了石源街上,大街两旁的住户都挂了红旗,贴了对联,设了祭台。祭台上香烟缭绕,烛光通明,与屋檐下红灯笼的光焰交相辉映。大街上,隔一段距离就有拉着一方红布的横标,横标上写着“欢迎中国人民解放军路过石源”“中国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大街两旁住户的板壁或柱子上,也贴着同样内容的标语。
天刚亮,人们就起床洗漱,收拾打扮后,站到自家门前的街道上,乡政府的人发给他们一面小红旗。
四乡赶场的人也陆陆续续地来到街上,站在街口处发红旗的人也发给他们一面红旗,招呼他们站在大街的两旁,准备欢迎解放军过石源。
石源区、石源乡的大小官员也到街上招呼群众,他们盛装以待地欢迎人民解放军。
王焕廷、罗濛、刘子凡来到石源场街首进口处牌坊下的祭台前,肃立在那里,等待解放军的到来。
刘子凡清点人数,发现王浚没有来:王区长呢?
王浚手下:他叫我们给他请个假。他母亲病了,来不了了。
刘子凡:王区长也有他的难处,他跟我说过,他自上任当国民党清水县党部委员、石源乡乡长、石源区区长以来,就没有清清楚楚地说过共产党、解放军。没有见过共产党员和共产党的大小干部,不好启齿叫解放军同志。
一个解放军通信员飞马而来,到罗濛、刘子凡面前下马,行礼:我们首长已经率领解放军大队人马往你们石源场来了,请你们派代表与首长接洽。
解放军通信员跨马而回。站在牌坊前的人们相互望了望,罗濛、刘子凡尾随解放军通信员,去与解放军首长接洽。
到了解放军首长面前,罗濛立正,行军礼:报告首长,中共川东地下党贵州省清水县人字山特支书记罗濛向首长问好,向部队的同志们问好,欢迎我们的部队路过我们石源!
部队首长亲切地与罗濛握手:罗濛同志,你辛苦了!地下党的同志和老乡们都辛苦了!
罗濛:首长和在部队战斗的同志们更辛苦!
刘子凡立正,向部队首长行鞠躬礼:解放军同志,我是石源乡的乡长,长官好!
解放军首长微笑道:既然你已经弃暗投明,是人民政府的乡长,站到了人民一边,我们就是同志了。同志之间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姓王,就叫我老王同志吧。
刘子凡微笑点头。
解放军首长示意解放军的带队指挥,指挥部队向石源场行进。罗濛、刘子凡跟在部队首长的身后,向石源场走去。
解放军首长们与牌坊下、祭台前的人们一一握手问好。
王首长抬头看了看高大肃穆的牌坊,又看了看牌坊下香烟缭绕、烛光通明的祭台微笑道:我们共产党人,解放军是信仰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不信神,不信鬼,也不怕鬼。大家的好意我们领了,感谢石源一带的父老乡亲,感谢你们对中国共产党的信任,感谢你们对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支持!回想当年我们红一方面军长征路过遵义,党中央在遵义召开了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即著名的遵义会议。会后在遵义的崇山峻岭中与敌人迂回作战,进行了著名的四渡赤水的战斗,摆脱了敌人的围追堵截……那时我们还是年轻的红军战士。一晃十多年过去了,我们都老了,头上已经有了白发。今天我们又回来了,又见到了我们久违的故土故人了。江山如旧,物换星移呀!
几个解放军首长随着长长的解放军队伍进入石源场。
石源街上的居民,每家每户都张灯结彩,门楣上都飘着红旗,门前都设有香烟缭绕、烛光通明的香烛案。居民门前的茶缸里装有新熬制的茶水,有一人提着茶壶或茶罐,把茶水倒进茶碗里,递给行进中的解放军战士。
有的解放军战士接过老乡手中的茶水喝下,笑着说“谢谢”,并行军礼告别。
有的解放军战士,行礼婉谢,并笑着说:老乡,我已经在前面老乡那里喝过了,谢谢您!
几个解放军首长与石源区、石源乡的干部一同来到区乡公所。
刘子凡满脸堆笑地给解放军首长敬烟敬茶。
王首长拉着两个解放军干部:还有紧急任务,我们得走了。这里的工作就由我们梁敬业政委和张永年团长给你们安排。
刘子凡:好的,首长。
梁敬业、张永年、罗濛、刘子凡送解放军首长出门,几个人挥手告别,等解放军首长离开后,他们才返回区乡公所。
张永年:咱们继续开会,我们请梁政委,我们中共清水县委书记梁敬业同志传达遵义军管会,中共遵义地委、遵义行署的指示。
梁敬业:先谈谈我们清水县、清水县石源区、清水县石源乡的组织安排。我在中共清水县委员会任书记,由我主持工作。中共清水县委副书记是张永年同志,他还是清水县人民政府县长,主持政府工作。副县长是刘永和等几位同志,刘永和同志还要兼任中共石源区委副书记和区长、中共清河区委副书记和区长。中共石源区委员会的书记是原川东地下党人字山地下特支书记罗濛同志。罗濛同志任书记的贵州清水县石源乡人字山特别支部并入石源区委,人字山特支由川东地下党工委转属中共遵义地委。石源乡设的支部,由原红军留在石源人字山养伤的罗沣同志担任支部书记。石源乡人民政府乡长由脱离国民党,弃暗投明的原国民党石源乡乡长刘子凡同志担任。原国民党县区乡的那些工作人员,实行党中央“包下来”的政策,只要不反对共产党的领导,弃暗投明的,站到人民一边的,就量才取用,委以相应的职务,分配不同的工作。同志们,我们县各区乡村的基层党组织和基层政权建立起来后,首先要抓清匪反霸、减租退押、征粮征税和支援前方的工作。
张永年:同志们,我们当前的形势仍然很严峻,在清水县境内,还有一些山野土匪,他们勾结国民党军警,欺压人民,无恶不作。四川解放后,一些被打败的国民党军队残兵败将逃到我们这些地方做垂死挣扎。但这些国民党的残兵败将也不是铁板一块,在我人民解放军的强大攻势下,有的起义,有的投降,有的弃暗投明。我们清水县人民政府石源区副区长王浚同志,石源乡乡长刘子凡同志,就是这种情况。目前,我们的武装力量在数量上还处于相对的劣势,兵力数量上我们仍然是少数。所以,我们要做好艰苦斗争的准备。
梁敬业:好了,今天的会开得差不多了。
梁敬业、张永年、刘永和纷纷站了起来。
梁敬业:石源区、石源乡的事情就交给罗濛书记、王浚副区长和刘子凡乡长主持安排一下,我们还要到清水县城去接管全县的事务,把暂时管理我们县事务的部队替换出来入川作战。尽快组建中共清水县委员会,清水县人民政府,开展全县的工作,支援前方。
大家起身送别县委县政府的一班人马,目送他们加入行进中的野战军队伍。
人民解放军的队伍在源源不断地进出石源场。任志厚的母亲任氏,妻子王氏摇着红旗,喊着口号,欢迎解放军。
任志厚的母亲和妻子把提篮中的熟鸡蛋拿出来,递到解放军同志的手里,或塞进解放军同志的饭包。
解放军同志掏出鸡蛋,递还给任志厚的母亲和妻子:大娘,我们解放军是人民的子弟兵,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军队,我们是有纪律的,早在井冈山时期,毛主席就给我们制定出来了,这就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同志们,注意了!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预备——起!
石源场上空回荡着雄壮有力的歌声。
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
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
第二不拿群众一针线
群众对我拥护又喜欢……
任志厚的母亲和妻子继续抓着鸡蛋往解放军手里或包里送,仍然遭到解放军同志的婉言谢绝。
任志厚的母亲无奈,带着儿媳妇找到正在忙碌的任志厚:厚儿,这些解放军同志硬是不收下咱家的鸡蛋。我想,这些解放军同志一个个年纪轻轻就离乡背井,为我们这些穷人去打仗,去消灭反动派,不怕流血牺牲。我真把他们当成我的亲人了。可他们却不收我的薄礼,我实在无法心安啊!
任志厚:娘,解放军和当年的红军一样,是为人民打天下的军队。人家是有纪律的。
任母:我不管,你年轻,手脚麻利,把这些煮熟的鸡蛋替我送给解放军!
任志厚接过母亲塞过来的篮子,无奈地看着母亲、妻子和行进中的解放军。
任志厚把篮子往罗濛面前一放:罗书记,罗老表,我娘要我把这些煮熟的鸡蛋送给解放军同志吃。我娘给鸡蛋解放军不收,她就把这个任务交给我,请你帮我完成这个任务吧。
罗濛:你看你,任老表,既然你们送给解放军,人家不收,你就带回家去吧。你是地地道道的贫农,缺吃少穿的,刚刚结婚,家里添人进口的,带回去还可以解决一家人的伙食。
任志厚:我宁可饿两三天,也不能让解放军同志饿着。再说,我娘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然她老人家心中老是有个疙瘩,不高兴。
刘子凡:罗书记,你是我们石源的主心骨,主事人。你姑妈是我们石源一带在老红军来时的拥军模范。你就代表我们石源的老百姓,把这篮子熟鸡蛋送给解放军吧。(他把解放军的“解”字读成了“改”的音)
罗濛纠正刘子凡的读音:人家是解放军,不是“改放军”!
刘子凡:我们这个地方就念“改放军”。
大家听了哈哈大笑。
罗濛:你还是如我们讨论的那样,到石源小学去和他们校长商量一下,说说要在他们学校开会的事情。下个赶场天在他们操场召开群众大会,叫他们老师和学生都要参加。召开群众大会,在我们石源还是第一次。只有把群众真正发动起来了,才能取得革命的胜利,这次会议非常重要。刘乡长你要找几个有手艺、有见识的人布置好会场。
刘子凡:行,保证完成任务。
罗濛和几个同志找到了解放军的负责同志。
罗濛:解放军同志,我也是一个当兵的,党的上级组织把我分配在这里负责建党建政的工作。我们这里有一位老太婆,她很拥护共产党,拥护解放军。她把解放军当成自己的亲人。她听说你们要经过我们石源场时,把自己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鸡蛋连夜煮熟了,今天一大早从几十里外的大山里来到石源场,要把这鸡蛋送给同志们吃。因为部队有纪律,你们不能收她的鸡蛋,她心里不好受。首长,你们就变通一下,收下这篮子鸡蛋吧。
部队负责同志接过篮子:八班长,你把老乡送来的鸡蛋发给你们连的同志吧,每人一个。三连长,叫你们连的司务长统计一下鸡蛋的数量,按本地市价付钱给这个地方的负责同志,请这位同志转付给老乡。
班长们发完鸡蛋后,司务长默算了应付的钱数,如数付给了罗濛。
罗濛无奈地接过了钱。
任志厚回到家里,把钱递给母亲。
任母气道:你这个表弟和你一样,不会办事!我的鸡蛋是真心实意地送给解放军同志们吃的,他却把这些鸡蛋卖给了人家!
任志厚:罗老表这样做也是出于无奈,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他要是说送给解放军同志吃,解放军怕违反纪律,肯定是不收的。他只好收钱,才把鸡蛋送了出去。
任母无奈地摇摇头。
刘永和急匆匆地往石源场赶。
字幕:在清水县委、清水县人民政府建立起来以后,刘永和急匆匆地赶回石源就任区委副书记、石源区区长,及清河区委副书记、清河区区长。
刘永和与罗濛握手:罗书记,刘永和来报到,请书记分配任务。
罗濛:你是老同志了,我有哪些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多指教。
刘永和:不客气,罗书记。石源近来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罗濛:这几天石源倒还挺安静的。你和梁书记、张县长走后,我们在家的几个同志一起研究,决定在石源小学操场开一个群众大会,传达上级党委和人民政府的指示,动员人民群众开展清匪反霸,减租退押,征粮征税,支援前方的工作。
刘永和:这个想法很好。
赶场的日子,工作人员奔跑于人群中,通知众人到石源小学操场去开会。
工作人员:各位父老乡亲,请暂时放下手边的事情,快去石源小学操场开会,县里和区里的负责同志有重要的事情给大家讲。
学生排队站在主席台的前面,群众站在学生的后面。
主席台上挂着毛泽东和朱德的画像。坐着的领导大多是全副武装,身着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军装,背着种类不一的枪。
主席台前方是用木棒、竹竿、藤条扎成的牌坊,上方的红布写着“清水县石源区石源乡人民政府成立大会”。牌坊的两边是对联,上联是“艳阳天清乾坤变”,下联是“青山绿水气象新”。
刘子凡走到主席台的前边:同志们,朋友们,石源区石源乡的父老乡亲们,大家安静了。
我宣布,清水县石源区石源乡人民政府成立大会现在开始。下面请我们中国共产党清水县石源区委员会书记罗濛同志讲话。
罗濛走到主席台前方,刘子凡退回原位。
罗濛:同志们,朋友们,父老乡亲们,首先让我介绍一下主席台上的各位领导同志。这位是我们中国共产党清水县委员会的书记梁敬业同志。
梁敬业站起来向台下行军礼。
罗濛:这位是我们中国共产党清水县委副书记,清水县人民政府县长张永年同志。
张永年站起来向台下行军礼。
罗濛指着张永年旁边的刘永和介绍:这位是我们清水县人民政府副县长,我们中共石源区委副书记,石源区区长刘永和同志。刘永和同志还是中共清河区委副书记,清河区区长。
刘永和起立立正向台下行军礼。
罗濛介绍刘永和旁边的王浚:这位大家可能都认识,是我们清水县人民政府石源区副区长王浚同志。他曾经是清水县国民政府石源乡的乡长,后来是清水县国民政府石源区区长。但今天,他已经宣布脱离国民党,站到了人民一边,弃暗投明。根据中国共产党的政策,清水县人民政府任命王浚同志为我们石源区副区长。
王浚站起来,神情有些尴尬,脱帽向台下行鞠躬礼。
罗濛走到自己的空位旁边,指着罗沣介绍:这位大家也可能认识,他叫罗沣,是我的老大哥。他是红军来到我们石源乡人字山时的红军战士,在任家坡的战斗中受伤,留在人字山人字北坝罗家寨养伤,伤口痊愈后留在了罗家,隐蔽起来继续与敌人做斗争。解放战争前夕,与共产党取得联系,按照中国共产党章程规定,重新办理了入党手续,成为我川东地下党人字山特支的一员,与我单线联系,完成党交给的任务。现在他与我一样,重新穿上了军装,踏上新的征程。中共清水县委报中共遵义地委批准,任中共石源乡党支部书记。
罗沣从座位上站起来向到会的领导和群众行军礼。
罗濛指着罗沣旁边的刘子凡:这位大家更认识啰,他是我们石源乡人民政府乡长。他是我们石源区石圪乡人,原是石圪乡国民政府的书记员,王浚升任清水县国民政府石源区区长后,他调任石源乡国民政府乡长。不久前,中国人民解放军解放石源时,他主动带领石源乡的在职官员和石源场街上的人民群众欢迎人民解放军,并表示愿意离开腐败无能、反动透顶的国民政府,接受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为人民服务。在这之后,他始终保持着和遵义军管会和遵义地委的联系。刘乡长是国民政府中,最早脱离国民党,弃暗投明的人。
刘子凡站起来脱帽向台上的领导,台下的群众行鞠躬礼:刘某在石圪乡当国民政府书记员,在石源乡任国民政府乡长期间,没有干过危害乡民,伤天害理的事。如果有人发现我曾干过那些事,尽管揭发我,我甘愿接受人民政府的惩罚。
罗濛接着说:我们今天的主要任务,首先是要建立和巩固乡村政权,组建并训练民兵,维护新生的人民政权,维持地方治安,保护人民的切身利益。同时,开展清匪反霸、减租退押、征粮征税和支援前方的工作。下面请我们中共清水县委书记梁敬业同志给我们讲话。
罗濛带头鼓掌,会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梁敬业:同志们,石源的父老乡亲们,我这里代表中共清水县委、清水县人民政府对清水县石源区石源乡人民政府的成立,表示热烈的祝贺。祝贺石源乡人民再一次获得了当家做主的机会。石源乡人民政府是继1935年中央红军长征路过这里时在这里建立的石源乡工农苏维埃政权以来的第二个人民当家做主的政府。这个政府来之不易,它是无数革命先烈抛头颅,洒热血,前仆后继,流血牺牲换来的。建立人民政权不容易,维护人民政权更艰难。国民党反动派不甘心他们的失败,还要做垂死挣扎。那些没有起义、没有投降的国民党军队还企图顽抗。从周边各省逃到贵州潜藏起来的国民党特务活动猖獗。逃到偏僻乡村中一部分国民党军政人员,勾结各种反动势力,兴风作浪。所以,我们的人民政权建立起来之后,民兵组织也要尽快建立壮大起来,做好艰苦斗争的准备。
刘永和:我们目前的武装力量相对薄弱,摆在我们面前的迫切任务,是抓紧时间把起义投诚的部队和武装人员整编好,改造好。把人民群众充分动员起来,把民兵武装力量组织起来,训练好,才能应付突发的事变,取得斗争的胜利。
王浚:我拥护共产党,赞成县里梁书记,区里罗濛书记、刘区长的意见和主张。我是个旧职员,新知识不多,但我一定虚心地向共产党的干部学习,以适应工作的需要。共产党宽宏大量,我也一定要深刻反省。共产党相信我,老百姓信任我,仍叫我当清水县石源区副区长,我一定当好我这个副区长。
刘子凡:王副区长表态了,我也表个态。我也是个旧职员,我也要好好向梁书记、张县长、罗书记、刘区长他们学习,做一个合格的人民政府的乡长。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跟定了共产党,就要跟着共产党好好干。
刘子凡说完挥动手臂,带领大家高喊口号:中国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打倒国民党反动派!打倒恶霸地主!
罗濛、刘子凡和赵连长检查石源乡石源村民兵训练情况。
石源村民兵队长:大家注意啦,立正!稍息。下面请我们石源区委书记罗濛同志讲话。
罗濛站到队伍前行军礼,民兵们立正。
罗濛:请稍息。同志们,我们现在组建、训练民兵队伍,就是为了消灭敌人。有人要问,国民党反动派不是已经被打垮了吗?反动统治不是已经被推翻了吗?我们的人民政权是建立起来了,但还没有巩固。我们这里还有土匪,还有流窜的国民党军队的残兵败将,还有封建帮会的反动组织,还有暗藏的国民党特务。民兵是人民手中的一把刀。过去人民手中没有这把刀,老受封建地主、国民党反动派的气,我们今天要磨好这把刀,去和敌人做殊死的斗争。
刘永和和赵连长在门前出现,罗澍和任志厚高兴地把他们迎进门。
刘永和:罗村长,任大队长,你们村和整个人字山的民兵训练得如何呀?
罗澍:我们村的民兵主要是任大队长在管,我不懂军事。
任志厚:我们四个村的都根据区里和乡里的指示在加紧训练,苦练杀敌本领。
刘永和:现在正在训练吗?我们下去看看。
人字北坝的民兵在一块干稻田里操练。
快到练兵现场时,任志厚请示刘永和:刘区长,要不要把大家集合起来,给大家讲讲课?
刘永和:不用了,先看看大家的训练情况,再把四个村的民兵集中起来,我和老赵都讲几句。
民兵在练刺杀。由于配发的枪支有限,有的民兵握着梭镖和持枪的民兵一起训练,有的民兵挥舞大刀在训练。
刘永和从一个民兵手中接过上着刺刀的步枪,为民兵做示范。
民兵们仔细地看着,认真地练习。
田字坝街上村的民兵正在训练投弹。
刘永和看了一会儿,说:可以让四个村的民兵在人字北坝村的观音寺前集合,会操。
赵连长:任大队长,把你的队伍都带去,请刘区长做做思想动员吧。
任大队长:好,我马上召集。
四支民兵队伍来到观音寺前的坝子上。
任志厚指挥他们站成四个整齐的方队:立正!稍息。下面请清水县副县长,中共石源区委副书记,石源区区长刘永和同志讲话。
民兵队伍立正,刘永和还礼。
刘永和:请稍息。同志们,我们人字山民兵大队的前身是人字山农军。人字山农军是我们中央红军长征路过这里时,老红军帮助筹建、训练的一支革命队伍。现在我们的民兵队伍里,仍有一些老农军战士。他们人老了,头上添了白发,但他们革命的意志永远年轻。也有一些年轻民兵同志的父辈是农军战士,他们继承了革命传统,继续消灭敌人。人字山民兵大队的大队长任志厚同志,就是红军时期的农会副主席,农军副队长。人字山民兵大队有着光荣的革命传统,我们一定要认真训练,使这支队伍成为一支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的军队!
刘仲奎从分区开会学习回到团部,他风尘仆仆,脸带忧郁。
有几个刘仲奎起义部队的军官也来到团部。
起义军官向刘仲奎敬军礼:团长,从我们这里到分区,来回几百里路,真够辛苦的了。
刘仲奎:来回都骑马,倒还不觉得怎么累。我走这几天,家里的情况如何?
起义军官:部队吗,倒还是老样子。分区派来那些兵,只给弟兄们讲一些无用的话。军事上还是我们说了算。
刘仲奎:起义前人家就是这样说的,他们只向我们派政治工作者,做我们营里的教导员和连里的指导员。营长、连长、排长、班长都是我们原来的人。
起义军官:可是,团长,家里的日子不好过啊!我父亲被共产党动员那些穷人捉住关起来了,说他是恶霸地主,被押上台批斗,说是要镇压他,杀掉他。我家被迫交了很多税款,借出去的钱也被免了,土地要被分走,人也要被杀,人财两空。团长,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另一起义军官:我家也是啊,团长。我老爸派人来求我,要我回去一趟,跟那里的村干部打一声招呼,说我已经是解放军了,那里的村干部最听解放军的。
刘仲奎:我家的处境也并不比你们好……在当初那种情况下,不起义就要被解放军打垮,打散,当俘虏。为了你们的前程,为了你们的生命财产安全才做出起义的决定的。我们这些非嫡系部队都是后娘养的,国民党中央军是不会帮我们忙的,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当初起义时,也是征得你们同意的。你们一个个都信誓旦旦,决心跟着我走起义这条道。现在家里受了一点儿损失,受了一点儿惊吓,就忘记自己所说的话,自己所做的事,后悔了。这次我到分区去开会、学习,分区的首长说我们起义是对的,把自己所属部队编入中国人民解放军系列,站到人民一边,进行清匪反霸、减租退押是对的。指示我们要为农村的革命保驾护航,要站到人民一边,站到劳苦大众一边,不要站到自己家是恶霸地主的一边。首长说,现在重庆和四川大部分地区都解放了,那里被解放军打败的敌军,有的起义,有的投降,也有一些逃往贵州,在国民党特务的唆使下,和我们贵州的封建势力勾结,继续顽抗。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起义部队的官兵一定要站稳立场,不要被假象蒙蔽,不要走回头路,走回头路是没有出路的。
起义军官:团长,现在的形势变了。共产党解放军的大批部队已经北下四川与国军作战,我们这里的解放军没有几个。听说,国军胡宗南的部队已经到了成都,拿下四川后,就要南下攻打贵州云南。共产党解放军在我们这个地方的日子已经不长了。
刘仲奎:胡宗南的部队是在西北被彭德怀、贺龙的部队打败了,逃往四川成都的。彭德怀、贺龙已率领大军越过秦岭;刘伯承、邓小平的解放军第二野战军在解放了贵州云南后进入四川,南北夹击,相继把胡宗南包围在成都。胡宗南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还有什么力量进攻云南、贵州?胡宗南不是彭德怀、贺龙、刘伯承、邓小平的对手,我们也不是解放军的对手。不要做梦了。
起义军官:成都太远,不了解,反正在贵州、遵义、清水,我们是占多数。解放军就是“金刚钻”,也就那么几个,我们怕他们干什么。
刘仲奎: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我们要从长计议,要对弟兄们的身家性命负责。
几个国民党的起义军官见没有说动他们的团长刘仲奎,便敬礼后悻悻地退出了国民党起义军的团部。
字幕:几天后。
几个身着国民党高官服装,佩戴国民党将军军衔的人进入刘仲奎的团部。
国民党特务:刘团长,不要固执己见了,你的部下都识大体、顾大局,同意清除共产党解放军派到你部来改编你们部队的干部,重举反共的旗帜。你却不识大体,不顾大局……
刘仲奎: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干涉我们内部事务?
国民党特务:我们是国民革命军西南反共救国军总司令部的,奉蒋委员长的命令,把你部编入反共救国军。
刘仲奎:我们不愿意,不同意加入你们的反共救国军!
国民党特务:不要说“我们”了,只有你了。门外的进来吧,做做你们团长的思想工作,让他高高兴兴地上任,去当反共救国军的军长吧。
门外国民党起义的军官带着刘仲奎的家眷和行李,应声而入。
刘仲奎部属:团长,不是弟兄们擅作主张,实在是出于无奈。共产党他们不仁,就休怪我们不义了。他们要杀我们的父老,没收我们的财产,分我们的土地,我们只好另投明主了。总司令给我们指出一条自救的路,保父老,保财产,保土地,我们何乐而不为呢!你当初为我们着想投向共产党,大丈夫能屈能伸,弟兄们是可以理解的。现在我们有了更好的出路,何苦放着明主不投,而扛着梅(霉)子树不知道放呢。
刘仲奎:你们这是要陷我于不忠不义呀!
国民党特务:你背叛党国,才是对蒋委员长最大的不忠不义。这些我们都不追究了,在当时的情况下,为了保存实力,你那样做也是无可厚非的。但现在形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胡宗南将军带兵到了成都,把我们西南川、滇、黔三省建成反共的大后方,使我们这些丧家之犬又有家可归了。你到了共产党解放军那里,他们仍然叫你当团长,其他指挥员也原封不动。但你这个团长也是国民党给你的呀。你到我们这里,我们还要提升你为军长,西南反共救国军副司令。这哪一点亏了你?
刘仲奎被国民党特务和他的下属“保护”着离开。
深夜,乌云密布。
远处有一群黑影缓缓走来,是几十个全副武装的“解放军”,在王浚的带领下,逃出石源。
王浚:弟兄们,在解放军大批武装力量的压力下,为了保全你们的身家性命,我带你们投降、起义,顺从共产党解放军,免得遭到他们的杀害。今天也是为了你们的利益,你们的前程,我带你们去投奔忠义救国军。过去是共产党解放军在农村,以农村包围城市,最后夺取了城市。因为那时他们的兵力没有我们国军多,为了躲避国军的打击,他们躲进山沟沟,骚扰国军,打击国军。后来他们的势力发展起来了,夺取了城市。现在我们的兵力相对要少一些,我们就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们也要到农村去,到山林、山沟里去,发展我们的势力。等我们壮大起来,要夺回我们的城市,夺回我们失去的江山。
王浚带着区武装队、乡武装班,往大山中逃去。
一个陌生人来到罗澍家中:罗村长,王副区长叫你到区公所去一趟,他有事要找你。
罗澍:这就去。
罗澍来到石源场,正往石源区公所走,迎面来了一个人。
来人:你是罗澍罗村长吗?
罗澍:我是罗澍,石源乡人字北坝村村长……
来人:王副区长不在区公所,请跟我来。
罗澍诧异地跟着那人到了石源街上一家饭店。
那人把罗澍交予王浚,便站在饭店门口把守,不准外人进入。
王浚:罗村长,请坐。
罗澍有些拘谨地坐在桌边。
王浚:今天请你来呢,是想和你说说外面的世界。你住在人字山这个山旮旯里,什么都不知道。在你那山旮旯里是看不到山外形势变化的,坐井观天是观不了天的全貌的。现在外面的形势变了,变得越来越对我们有利了,要变天了。
罗澍若有所思地听着:王副区长,是不是咱们有办法对付共产党的军队了?
王浚:算是吧,共产党解放军在我们这些地方待不了几天了。和十几年前共匪来我们这里一样,很快就要被国军打跑了。从四川退到我们这一带的国军,已经重新组建和编制起来了,我们留守或进入云贵川地区的国军都重新组建和编制起来了,成立了西南反共救国军总司令部。我们黔北也成立了川黔反共救国军司令部。原来被迫投共起义的国军的那个团,也退出了清水县城,在县城外的大山中建立了反共救国军司令部。我们清水县许多区都举起了反共的旗子,无家可归的我们现在又有家可归了。共产党挑唆那些穷杆子建立什么人民政权,我就不相信那些泥蜂蜂儿造得起“蜂列子”(蜂巢)!
罗澍:对,王副区长说得对。
王浚: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山洞里已经聚了一些人,王浚、罗澍来到。
王浚: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石源区石源乡人字北坝村村长罗澍先生。他原来是清水县国民政府石源区石源乡六保保长。因为他所处人字山的穷鬼们闹得很凶,所以我只派人联系罗保长一人来参加反共救国军司令部成立大会。大会后,他回人字山组建反共救国军。你们都是我们反共救国军的种子力量,会后你们都回去拉队伍。拉起一个排当排长,拉起一个连当连长,拉起一个营当营长,拉起一个团当团长。你们的前程远大啊,当师长、军长、司令都是有可能的。
王浚走到那几个大军官身边,和刘仲奎站在一起。
一个身着军官衣服,戴少将军衔的特务站出来:弟兄们,大家静一静!我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我们的蒋委员长特别关心咱们西南地区的反共情况,特派飞机给我们空投了枪支弹药、服装军衔、奖状奖章和任命状等大量物资。他老人家还亲自坐飞机飞来四川,坐镇指挥我们西南地区的反共复国斗争。下面请我们黔北反共救国军司令部司令吴将军讲话,并宣读任命书,颁发任命状。发给军装、军衔。
一个身着将军服,佩戴中将军衔的大特务站到台前。
几个女特务拿着各式军装、任命状走上台来。
大特务:下面我宣读蒋委员长的任命书。刘仲奎,西南反共救国军司令部副司令,反共救国军军长,晋升国民革命军中将,授予中将军衔。
刘仲奎站到台前。大特务接过女特务递过来的任命状,递予刘仲奎。刘仲奎退到大特务身后,几个女特务帮助刘仲奎脱掉校官服,穿上将军服。
大特务继续宣读:王浚,西南反共救国军副军长兼师长,授予少将军衔。
王浚走上前去,领取任命状,换上军服,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军礼。
大特务继续宣读:王云藩,西南反共救国军副师长兼团长,授予上校军衔。
王云藩从人群中挤出来,站到台上,接了任命状,女特务给他套上校官服。王云藩也行了一个不像样子的军礼。
大特务宣读了一大批穿着各种衣服人的任命状后,最后才宣读罗澍的任命状:罗澍,任命为反共救国军营长,授予大尉军衔。
罗澍畏缩地走上台去,大特务授予他营长的任命状,女特务把一件尉官衣服披在他身上。罗澍向大特务行了个鞠躬礼,走下台去。
大特务念完任命书,发完任命状、军服、军衔后,总结道:弟兄们,我们西南反共救国军总司令部的参谋长说了,我们反共救国的形势很好。我们西南地区,贵州黔北地区,到处都举起了反共的旗帜。不久,这种形势将波及全省、全西南地区。我们现在一定要团结起来消灭共军,消灭共党,推翻共党所建立的政府,杀掉他们选拔的干部和民兵,使西南成为一个干干净净的反共基地。
特务参谋长见山洞里乱糟糟的,就大声宣布:反共救国军总司令部成立大会到此结束!
罗澍从台子上下来,有人见他衣服的扣子扣错了,帮他纠正。他站在那里,表情尴尬而复杂。特务们及王浚走到他面前。
大特务:怎么了,罗营长,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没有见到你的下属?
王浚:报告总司令,是这样的,罗营长他所在的石源乡人字山情况复杂,那里的共产党和共党附和者活动很猖獗,不宜打草惊蛇。所以我先只通知他一个人来,等这次会议后,他回人字山召集队伍,队伍建立起来后再带着队伍出来归队,归建于我那个师,接受战斗任务。人字山有几千人,组建一个营是没有问题的。
大特务:可以,你现在只须回去拉一个营的兵力。当然,来的人越多越好。能组建一个团,我给个团长与你当,授予校官军衔。我这里有的是任命状和校官服,将军的服装和军衔也多得很,只要你有人马和能力。
罗濛等区委的领导人正在开会。
罗濛:王浚叛逃,并带走区武装小队和一些乡的武装班。副区长的位置空缺,一些乡的乡长和村长的位置也空缺。我们要对这些领导班子进行适当的调整和完善,方案确定报县委、县政府批准后予以任命。目前,接县委、县政府通知,要我们组织领导好农村农民的春节文娱活动。我们地方春节文娱的习俗主要是耍龙灯、花灯、狮子灯。我们要把这些艺人的队伍组织好,花灯的唱词做适当的修改,剔除那些封建迷信的内容,增添新中国成立后的新内容。我们要用这些旧的文艺形式宣传党的政策,宣传人民群众拥护中国共产党,拥护新生的人民政权的内容。这是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个春节,组织好这次春节活动,意义非同一般。
一区委负责人问:具体一点说说。
罗濛:比如玩龙灯这一项文娱活动,按县委、县政府办公室的通知安排,先在每个乡每个村各家各户玩。初九,就是农村习俗的上九,每乡每村的龙灯,汇集到我们区所在地的石源场玩,在石源小学操场抢“彩”(红包)。抢到“彩”的龙灯到县城玩,到县城中学操场里抢“彩”。
区委各负责人微微点头。
字幕:清水县城。
张灯结彩的清水县城坐落在清水河边。
县城内各条街道上,家家户户的门额和门方上都张贴着额联和楹联,门框上都挂着大大的红灯笼,灯笼里点着明亮的蜡烛,把灯笼四面的“人民幸福”四个大字照得亮亮的。门板上贴着新式门神画。整个县城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阴沉的天空透着光亮,黑夜还没有笼罩县城,四乡花花绿绿的龙灯就开始陆陆续续地来到县城。
先到县城的龙灯队,在领头的牌灯到各家点祭后,敲锣打鼓的龙灯队便到一家门前,玩龙灯的人舞动着龙灯欢呼跳跃起来,由十几个龙灯串成的火龙在半空飞舞滚动起来。这家主人便从家中拿出鞭炮和烟花,轰炸和扫射火龙。这家门前的上空一派明亮欢庆的场面。
龙灯在穿越街上的十字路口时,设在这里的铁水花炉里正盛装着铁水,虽然看起来有些恐怖,但当工人从火炉中舀出铁水洒向天空,天空中便呈现出一片翠绿色的火花。龙灯围着火炉盘曲舞动,与天空中的铁水花焰交相辉映。
在街区各处烟花爆竹的烘托下,县城上空一片光明。烟花爆竹照耀下的各条大街上,都穿梭着色彩斑斓的喜龙和敲锣打鼓的人们,以及追龙的人们。他们欢欣鼓舞,庆祝着当家做主,翻身得解放。
会场已布置好,筹备着召开县委县政府的联席会议。
中共清水县委、清水县人民政府领导们,在巡视了清水县城人们的元宵节欢庆情况后,陆续回到县政府大院,参加会议。
梁敬业:同志们,我刚从地委开会回来,地委和行署的领导同志对全区各县的工作都做了具体的部署和安排。现在全国的革命形势很好,只是我们贵州省,西南地区一些地方的形势有些逆转倒退。我们遵义地区、清水县,在四川重庆和其他地区解放后,一些流窜的敌军逃到我们这里,重庆特务组织的特务也跑到我们这些地方潜伏下来……
虽然各条龙灯玩得欢快,百姓玩得尽兴,但有乔装打扮的土匪从城内坏分子家中拿出武器,混到了玩龙灯的队伍里……
会场上,梁敬业认真地讲话,参会人员认真地听。
梁敬业:他们千方百计地寻找机会策动叛乱。在我军大部队北下四川作战后,敌人便趁我们的民兵还没有组建训练起来,留在后方的正规作战部队不多,便派遣潜藏下来的特务四处活动,组建“反共救国军”,反对共产党的领导,反对人民当家做主,破坏我们边远地区的区乡政权,杀害我们的党政干部和积极分子……
几个土匪头子带着一群土匪穿过玩龙灯的人群,向街上冲去。
梁敬业:我们沿公路一带的区乡,那里的民兵组织训练较好,人民政权也较巩固。但国民党特务或自己动手,或指使坏分子杀害当地的人民干部和积极分子……
县长张永年插话说:我们县是遵义地区形势较为严重的县,其他县的形势也不容乐观。中共贵州省委副书记、省长杨勇来遵义检查工作,从遵义回贵阳时,在遵义县的刀靶水遭到国民党政治土匪宋泽的拦截。当大群土匪冲过来后,杨勇司令员立即跳下吉普车向土匪开枪还击。听到枪响后,驻扎在遵义县南白区、三合区的解放军、地方干部和民兵,在遵义军分区司令员李程的指挥下,立即奔赴战场,赶跑了土匪,护送贵州省省长,二野三兵团司令员杨勇回贵阳。随后,遵义县的土匪勾结息烽县的土匪炸毁了乌江河上的铁索桥,切断了遵义和贵阳的交通。
梁敬业:张永年同志补充的这条消息很重要,很能说明我们这个地方匪情的严重,国民党政治土匪的猖狂。中共中央、中央军委在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即批准中共贵州省委、贵州省人民政府和中共遵义地委、遵义行署的报告,把已经开往前线作战的二野五兵团的十六军调遵义,十七军调回贵州,以充实剿匪力量,充实地委、军分区、行政公署的领导力量。遵义军分区将给我们县调来一个营的兵力,以充实我们清匪反霸的力量。地委、军分区、行署的领导同志特别嘱咐我们,要以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为主要任务,不要去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在那些敌我力量相对悬殊的地方,那些人民群众还没有充分发动起来,民兵队伍还没有组建起来或建起来还没有训练有素的地方,为了保存实力,不去做不必要的牺牲。等条件成熟,再对这些地方实施第二次解放。一切要实事求是,要对我们的战略部署做适当的调整。下面请各区乡的同志谈谈你们的情况。
几个区的区委书记、区长都纷纷汇报了他们各自的情况。
刘永和也做了详细的汇报:我们石源区原国民党清水县国民政府石源区区长王浚,在解放石源时,受高人“指点”,宣布“弃暗投明”,脱离国民党、国民政府,“归顺”共产党,站在人民一边。清水县人民政府任命他为石源区副区长。我人民解放军大部队北下四川作战后,他被潜藏在我们这些地方的特务唆使,在一些不法乡绅、恶霸地主的挑唆下,带着石源区的武装小队和一些乡的武装班逃出区公所,上山成为效忠于国民党反动派的政治土匪。随后,他又受国民党特务的派遣,回到石源区所在地的石源场,邀约他认为可靠的原国民党统治时期的保长,弃暗投明后的村长,到我们县城外的一个山洞里,参加由国民党特务组织的所谓国民革命军反共救国军司令部成立大会。王浚拉起的土匪编成反共救国军的一个师,与原国民党军某部流窜我们县那个既起义又反水的团,又搜罗从重庆逃到贵州来的散兵游勇,搭建起来一个军的架子。当王浚带着几个保长回到我们石源的一些乡村搜罗地主武装,卷挟一些不明真相的农民加入他们的队伍时,还杀害了我们的一些干部、民兵和积极分子。
几个参会人员议论:这些人也太猖獗了!
刘永和继续说:王浚在组建他们的反革命武装时,几乎带走了我们石源区所有的武装力量。整个区的武装小队,几个乡的武装班。还带走了几乎所有能认得几个字的知识分子。我们能指挥、能作战的武装力量大规模缩减。但我们石源是当年中央红军路过的地方,革命家底雄厚。大批的革命积极分子经过与国民党反动派十多年的斗争,不但革命意志坚定,还有一定的斗争经验、斗争艺术。新中国成立后,我们在以罗濛同志为首的石源区委的领导下,积极开展动员群众、组织群众、宣传群众的工作。我们自己培养教育的干部队伍正在成长壮大,民兵队伍也正在成长壮大。我们动员小学教师参与各种教育,在他们中间发现和培养我们共产党组织的发展对象,提高我们队伍的政治思想、知识水平。
我们石源区的革命力量是足可以维持石源地区的和平稳定局面,抵御得住反革命的进攻,打得败国民党政治土匪的侵犯的。但我所在的清河区就要差一些了。清河区大体可分为三个地带,三种情况。在公路沿线一带经济发展水平较高。解放后,这一带各种工作都做得比较好,可与石源区沿公路一带媲美。这一带的局势平稳,可以与国民党政治土匪一决高低。
离公路较远的一些地区,革命力量相对比较薄弱,是革命与反革命的拉锯地区。这些地区虽然经常受到国民党政治土匪的干扰破坏,但在附近发达地区的帮助下,基本上可以稳定局势。第三种地带,是比较偏远的山区地带。那里的经济发展落后,山一家水一家的,敌人在那里找不到较为富裕的抢劫对象,来维持他们的开支。他们在那里虽然过得比较轻松,能够躲避我们的打击,但不能长久地住下去……
梁敬业、张永年、刘永和讲话时,县委、县政府大院里鸦雀无声。大院外的清水县城各条街道上锣鼓喧天,龙灯翻滚,鞭炮声、玩龙人的吆喝声连成一片,烟花、铁水花把县城的上空映得通红。
在烟花爆竹、铁水花光亮的边缘,在城外的一处高地上可以俯瞰县城全貌。中国人民解放军赵连长带的一个班在这里捍卫着清水县城的安全。他们在欣赏山中县城欣欣向荣、欢欣鼓舞的场面时,突然发现在光下的黑暗中,有人影晃动,很快成了一大片晃动的光影。
班长发出命令:有情况!做好战斗准备。
解放军战士们迅速备战。
班长突然提高声音:什么人!口令!
一群秘密前行的土匪,被班长的问话吓到了,向解放军开枪。
解放军班长下令还击。
枪声中,土匪有的毙命倒下,有的受伤躺下,有的胆怯地趴下。但土匪们并没有退后逃跑的意思,在土匪头目的催促下,趴下的土匪爬起来继续向高地奔袭。
这时,另一股土匪向高地冲来,和另一面的土匪呈扇形包围过来,解放军两面受敌。
解放军班长看到敌我悬殊,下令:撤!
解放军班长带着受伤的同志退到高地下的低洼处,这里伸手不见五指,正好借着天幕隐蔽。
大群土匪强占高地后,十分嚣张。土匪头目命令喽啰架上机枪,并派人报告他们的上司。
解放军从高地撤下来后不久,排长带着另一个班来增援,并向敌人发起冲锋。但几次冲锋都被敌人强大的火力逼回,并牺牲了几个同志。
排长和两个班长商量决定撤回县城,请示领导后再说。
排长回到会场,刘永和正在讲话。
赵连长在听了排长的汇报后,站起来说:刘副县长,我不得不打断你的发言。现在我们会场里很平静,会场外的城里却很热闹,但就在热闹欢快的场合却潜藏着危机,潜藏着血腥的大屠杀!县城外面的土匪化装成玩龙灯的群众,混进了城里。现在他们正在从县城里的坏分子家中搬出武器,布置攻打县人民政府的战场。我们已被“包饺子”了。
赵连长边说边走向县长张永年和县委书记梁敬业,三个人经过短暂的交流后,主持会议的张永年宣布做出应急措施:同志们,现在我们的处境很危险,休会。大家不要慌,打仗也是我们的家常便饭了。大家各自做好战斗准备,准备反击敌人。由赵连长具体负责指挥这场战斗。
这时,会场外的县府大院里骚乱起来,几名干部来到会场。
赵连长:外面什么情况,你们这么慌张?
一个干部回答:土匪们向政府大院进攻了,外面站岗的解放军同志被土匪的机枪击中牺牲了。他们还打死了几个无辜百姓,打伤了十几人。
赵连长:你们不要怕,不要慌,蒋介石几百万武装到牙齿的反革命军队都被我们打败了,还怕他几个土匪毛贼吗?你们出去通知县机关的同志们,做好战斗准备,打击来犯的敌人。
几个干部离开后,赵连长:王排长,带领你们排做好战斗准备。李排长,你回去安排好战斗准备外,带上几名战士,去通知街上几个村干部和民兵,能隐蔽起来的隐蔽起来,不能隐蔽的就叫他们到我们这里来,和我们在一起战斗,以躲避土匪的残害。
赵连长又向做好战斗准备的战士布置任务:刚才我向梁书记和张县长请示了,我们现在做战斗部署。现在初步估计,敌人大约有两千人进入县城,我们在县城中的干部、战士、民兵加起来不足三百人,众寡悬殊。我们用不着和敌人打消耗战,做不必要的牺牲。征得领导同意,决定把县委、县政府撤出清水县城,分两路从东门和南门突围。一个排保护县委、县政府从东门突围,另一个排保护县城中的几个居委会和附近几个村的干部、民兵和积极分子从南门突围。突围后,两路人员在清河区箐口乡集中,然后全部人员撤到石源区的石源场。
家家户户门前红旗飘扬,红灯高照,鲜红的对联贴在门框上,还没有褪色。新年新气象的场景依然存在。
清晨,太阳还躲在山背后,天还没亮。街上有三三两两的行人。
从县城撤出来的一行人员挺胸阔步地走在大街上,进入区公所。
梁敬业、张永年及其警卫人员进入刘永和的寝室。
寝室的木壁已经很陈旧,屋顶的楼板已有破烂。泥地坪的泥土坑坑洼洼,凹凸不平,但却很干净。古式木床上铺着陈旧、蜡黄的篾席,上头放着叠成整齐豆腐干状的黄皮被子。枕头是一方白布卷着换洗衣服的包裹。挨木窗的一面放着旧木桌,桌上有一盏古式油灯、几本书和文件。木壁上挂着旧的二十响手枪。
罗濛、刘永和把梁敬业、张永年让到床沿上坐,招呼两个警卫员坐在木凳上。两个警卫员见罗濛、刘永和没有地方坐,拒绝了,木凳空着,谁也不肯坐下。
刘永和提了一下木桌上的茶罐,茶罐已空:没有水了,要等区委食堂的炊事员烧出开水才有茶水敬予几位领导同志喝。
刘永和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当地人常吸的叶子烟,敬予梁敬业、张永年等人:我这里也就只有这些东西了。
张永年笑着拿出自己从北方带来的烟袋和从县城里买来的烟丝:你入乡随俗,与人民群众打成一片,没有官架子,我和老梁都要向你学习。
刘永和没有把叶子烟敬出去,就从中拿出一支掐成短截儿,裹成烟卷儿。从包拿出短烟杆儿,将烟卷儿装进短烟杆儿的泥巴斗子里,吧嗒吧嗒地吸起来。顿时,小屋子里烟雾缭绕。
梁敬业:这帮国民党的政治土匪趁闹元宵、玩龙灯的热闹场合,浑水摸鱼地派人来搞破坏,搞突然袭击,调大部队来进攻我们的县城。我们太大意了。这事我要负主要责任,我得向上级党组织做检查,请求组织处分。
张永年:我们都有责任,都得向组织上做检查,请求处分。可是现在关键的问题不是检讨错误,请求处分,迫在眉睫的是要尽快和地委、军分区取得联系,把我们的情况反映给他们,得到他们的指示,重新攻占县城,实施对县城和已失陷区乡的第二次解放。
土匪们咆哮着冲进大院,狂妄地叫着“活捉共匪头目”,但这里空无一人。
大特务、二特务、女特务、刘仲奎、王浚、王云藩等人带着土匪喽啰趾高气扬地进入大院。
大特务傲慢地:马上派人守好县城各战略要地,各个城门和隘口都要设防。防备共党解放军的反扑。马上通晓各个作战单位,做好与共产党解放军长期作战的准备。哦,叫电台的弟兄们马上电告蒋委员长,说我们已经攻占了共产党的清水县城。
二特务补充说:同时还要通知下面的弟兄们,准备宴席,办庆功宴,犒劳弟兄们。
傍晚的县政府大院,土匪们喝酒猜拳庆祝他们的胜利。
大特务、二特务、女特务也在喝酒吃肉,猜拳行令。
大特务摸了摸女特务的手:思不思念你的军长大人呢?
女特务:人都死了,思念有个屁用。
大特务:死的你想他没有用,活的你也不想吗?
女特务:只怕你想他,他不想你。
大特务:哪能这样说呢!只要你有情,他是会有意的。我这就把你派到刘仲奎军长那里,那里的年轻军官很多,总有一个你看得上的。
大特务放下酒杯,站了起来:弟兄们,你们边喝酒边听我说话。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经过激烈艰苦的战斗,我们又取得了一个重大胜利,我在这里向大家祝贺了!我已经向蒋委员长致电,每人发给青天白日勋章一枚,民国中央银行发行的金圆券十万元,烟土二两。
匪徒们一阵哄叫。
大特务继续说:对这次战斗中特别勇敢的副师长兼团长的王云藩记大功一次,奖励金圆券一百万元。王副师长、王团长的警卫排长胡刚奖金圆券二十五万元,晋升为少校军衔。我们在清水县重建国民政府,原清水县国民政府县长岑龄澍因受共产党残害不能就任,现任命岑龄澍的弟弟岑龄君为清水县国民政府县长。其他县政府官员,各区区长、各乡乡长待后张榜公布。原国民革命军反共救国军司令部机务室机要员李玉英,调任反共救国军刘仲奎部任高级顾问、高级参谋。
大特务公布完,和大家寒暄几句,挽着女特务李玉英夫妻般地离开宴席。
石源区公所会议室既是石源区石源乡的会议室,又是清水县委、清水县人民政府的会议室。两级政府、三级党委的会议在这里举行。
梁敬业:同志们,刚才机务室的同志来报,地委、行署、军分区接到我们的报告后,马上召开了紧急会议,决定对清水县城和已经失陷的区乡实施第二次解放,清剿清水县内一切国民党的政治土匪。军分区已经组成清水县剿匪指挥部。指挥部的指挥长由我县县委副书记、县长张永年同志担任。副指挥长是我县副县长、石源区、清河区委副书记、区长刘永和同志与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营长奉先明同志。指挥部的成员还有解放军某部连长赵保乐同志以及奉先明营的教导员和各连的连长、指导员。下面请剿匪指挥部指挥长布置作战任务。
张永年:军分区首长命令,要我们兵分三路进攻县城。我们从东门、南门、北门攻入县城。留出西门让敌人逃走。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因为在这群政治土匪中,极端反动、死心塌地跟着国民党反动派跑的反革命分子只是少数,大多数是被卷挟进去的一般群众、农民。我们把他们赶出城后,再设法瓦解、消灭他们。同时,这样也可以减轻我们攻城的难度。
大特务、二特务、女特务、刘仲奎、王浚等人正在召开“高级别”军事会议。
大特务:我们武装攻占了清水县城,是一个伟大的胜利。这个胜利,振奋了我们的人心,蒋委员长也非常高兴,同时也震撼了共产党解放军。他们不甘心失败,必然要来报复,所以我们要有所准备。我们不但要占领清水县城、清水县各区,还要占领其他县城,占领黔北重镇遵义,还要占领省城贵阳,占领云南省的省会昆明……
二特务:我们虽然取得了占领清水县城的胜利,但我们也不要太过于乐观。听说共产党要调到四川作战的十六军、十七军回贵州,我们这里解放军的正规军会增多,解放军的正规部队还是难以对付的。
大特务:两个军的两三万人,要分布在贵州省这么宽广的地方,摊到我们这里的对手也没有几个。怕他干什么!
二特务:共产党解放军从来都是善于集中优势兵力作战的。
大特务:到时候再说。不要长了别人的志气,灭了自己的威风,使自己成为惊弓之鸟。
二特务:怕到时候不好说……
城外响起激烈的枪炮声。一个刘仲奎的部下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报告司令,报告参谋长,报告军座,不得了啦!共军已经打到城下了……刚刚参军的那些土包子,真是经不起打。枪一响打死了几个人,他们都吓得尿了裤裆,瘫在地上成了一堆烂泥。请长官们赶快指挥我们抵御敌人的进攻吧,不然共军的子弹就要打到你们的头上来了。
大特务:你慌什么?说清楚,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他们是解放军的正规军,还是那些穿得破破烂烂的泥腿子民兵?
土匪头目:来了一大片,数也数不清。有穿黄军装的,扛机枪大炮,背洋式步枪的解放军,也有手拿大刀长矛、锄头钉耙的民兵。他们已经把我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了。
炮声隆隆,烽火硝烟。
字幕:东门。
守东门的是国民党政治土匪刘仲奎的部队。铁丝网后有两挺机枪,几十名士兵,火力配备充沛。
攻打东门的是连一部和石源乡的民兵。赵连长、刘永和、任志厚在这个战斗群中。
张永年、刘永和开始攻打后,敌人的机枪吐出火舌,其他士兵也开枪顽抗。
张永年指挥机枪手压住敌人的火力,号兵吹起冲锋号,对敌人发起冲锋。冲在前面的解放军战士向敌人扔出手榴弹,手榴弹在敌群中开花,土匪的机枪哑了,没有死伤的土匪向城门内逃去。
解放军跃过敌人的防御工事,城门被攻破。战斗中,有的解放军战士和民兵受伤、牺牲了。
字幕:南门。
守南门的大部分是王浚的人,还有刘仲奎的一部分人。这里有两挺机枪、铁丝网、沙袋构筑的工事。攻打这个城门的是解放军十六军一个营的部队和民兵。
解放军的神枪手击毙土匪的机枪手后,发起猛攻。最终,敌人亮出白旗。南门被攻破。
字幕:北门。
据守北门的主要是王云藩部的匪军。这部分土匪的军事素质不够,没有配备机枪,也没有铁丝网、沙袋等构筑的工事。这里面临高山岩壁,只有两旁狭窄的通道可到城门进城。
解放军和民兵发起进攻时,从两旁高坎子上向城门外扔了几颗手榴弹,没有见过大场面的土匪纷纷举手缴械投降。北门被攻破。
字幕:西门。
东、南、北三道城门被攻破以后,枪声逐渐停歇下来。大特务、二特务、王云藩、王浚带着他们的残兵败将陆续从城内逃出,逃往清水河两岸上下的山林中。
在从清水县城到石源场的大路上,刘永和、罗濛、任志厚等区乡干部和民兵,在参加第二次解放清水县城后,奉命回石源区、石源乡。赵连长也带着解放军和他们在一起。
罗濛主持会议,刘永和布置了工作。
刘永和:同志们,这次攻打清水县城的战斗,赶跑了国民党反动派的政治土匪,第二次解放了清水县城。但我们也牺牲了一些同志。战斗就有牺牲,要安抚好牺牲同志的家属,不要使他们的生活陷入困难。离开县城的时候,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同志也指示我们,要继续做好清匪反霸、征粮征税的工作和扩建民兵、训练民兵的工作。我们要负担的任务还是比较艰难的,面临的斗争环境还是相当险恶的。
罗濛:我们的任务仍然不轻呢!除石源乡外,石源区其他地方还有在土匪手里的,也存在着乡政权和村政权人员思想不纯、执政不力的问题。有些村的征粮征税、减租退押的政策,执行不起来或根本执行不下去。同时,土匪经常打扰这些地方,这些地方的乡干部和村干部经常有被土匪干扰和杀害的可能。有土匪撑腰,这些地方的恶霸地主有恃无恐,不把公粮交给我们,而是拿给土匪。更有甚者,还向贫苦农民催要已减下来的租子。
刘子凡:石源乡也存在这样的问题。个别偏远落后的村子,甚至在人字山的几个村子,也有地主抗粮抗捐的。有的地主把自己的子女送去当土匪,就是为了抗粮抗捐,就是为了保住他们的土地、房屋和财产。
罗濛:地主们认为,土地、房屋等是他们的私有财产,其实这都是人民的财产。迟早得归还人民的。地主们不挖一锄土,却吃得饱饱的;不伐一棵树,不开一块石,却住着高楼大厦。这不就是封建土地制度造成的吗?我们参加革命,不就是要废除这种制度吗?这次土匪被赶出清水县城,他们会明白,白日梦是会破灭的!
刘永和:没有困难,要我们这些共产党员干什么?石源区就靠罗濛书记了,我还要到清河区去帮助王书记,那面的困难更多,形势更加复杂。我不就是一个跑龙套的,哪里需要,我就往哪里跑。
罗濛:刘区长也是副县长,是县里派到我们两个区的“钦差大臣”,我们都得听你的。
大家都笑了起来。
崇山峻岭中,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刘永和与通信员小李翻山越岭。
两座大山间的石源区石圪乡的小街上,走着三三两两的行人。刘永和与通信员小李走过不长的街道,来到石圪乡乡公所。
炊事员老李高兴地把刘永和与小李迎进乡公所大门:刘区长,蒙乡长知道你们今天要来,在乡公所等了你们老半天。不久前,一个民兵来报,说他们村遭到土匪袭击,村长在与土匪的战斗中受重伤,一个民兵被打死。蒙乡长去处理这个村的事情了。
刘永和与小李进入屋里,炊事员老李摆出做好的饭菜,三个人吃起来。
突然,石圪场外响起枪声,三个人面面相觑。
刘永和:不好,土匪来了,准备战斗。
小李:区长,我枪里只有三发子弹了。
刘永和拉开枪膛一看:我也只有三发了。不用怕,据我了解,这里的土匪都是山野土匪,没有经过正规训练,没有战斗力。我们赶快躲到碉堡里和他们周旋,等待部队的增援。
一百多土匪冲来,见石圪场里空无一人,便从街上的有钱人家里搬出木方桌,往不远的乡公所射击一通后,又向乡公所冲去。
乡公所里人去楼空。
土匪头目:共匪头目跑到后面山上的碉堡里躲起来了。冲上坡去,活捉共匪!
大山上附着一座小山,挨着小山边有一座土墙木石结构的碉堡。碉堡一面紧挨山壁,另外三面有射孔,火力可以覆盖整个山坡。
刘永和、通信员小李及炊事员老李进入碉堡后,三人分三面,把步枪伸出射孔,枪口紧紧地瞄准冲上来的土匪。
刘永和:大家注意,我们的子弹太少了,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得开枪射击。射击也要等敌人靠近,瞄准再打,一颗子弹至少要消灭一个敌人,不准浪费子弹,绝对不要放空枪。敌人来到碉堡周围聚集以后,我们用手榴弹收拾他们。
土匪们在头目的命令下,大呼小叫地向坡上碉堡冲去。在距离碉堡不到50米的地方,碉堡里射出两颗子弹,两个土匪倒毙在血泊中。其他土匪见势不妙,狼狈地逃下山坡。
山下街上土匪的机枪、步枪继续向碉堡射击。打在碉堡上的子弹钻进土墙里,发出噗噗的响声;打在碉堡后面石岩上的子弹,撞击在岩壁上,当当作响。
碉堡里,通信员小李听出了远处有枪声:区长,我们的增援部队来了!
刘永和:好哇,该收拾一下这帮土匪了!他们杀害了石圪乡的原任乡长,今天他们又伤害我们一个村长,是该向他们讨还血债的时候了。
一发炮弹在石圪场街口的河里爆炸,震得山摇地动,屋瓦哗哗作响。又一发炮弹落在河边水田里,陷在烂泥中,没有爆炸。远处响起密集的枪声。
石圪场街上的土匪乱成一团。
土匪头目招呼道:你们慌什么,解放军离我们还远呢,看把你们吓成那个样子。真是没有一点儿出息!共匪是从哪个方向打过来的?
土匪喽啰:从东边打过来的,已经快打到场口了,再不撤退就来不及了!
土匪头目:好,我们就从西边撤退。
土匪们作鸟兽散地向石圪场西部逃走。
刘永和三人回到石圪乡政府迎接来增援他们的同志。
解放军营长奉先明与刘永和、通信员小李、炊事员老李一一握手:你们太伟大了,三个人用两支长枪,两支短枪,十几发子弹打退了一百多土匪的进攻,还击毙了两名土匪。我们来到石圪场街上时,土匪还给我们留下几十条步枪,一挺机枪。
刘永和: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我们也不一定能够活着见到你们。不过,这些土匪除个别的极端反动,不懂打仗的顽固分子外,大多数是受蒙蔽的农家子弟。即使是富家人子弟,他们也不会为反革命卖命。总体上说来,他们的作战力不强,还不如那些国民党的傻瓜子兵。
大家都笑了。
奉先明拍拍刘永和的肩膀:回想起来,我们还十分难过,因为他们大部分毕竟是无辜的人,大部分是贫苦农民的子弟,我们都是中国人……
刘永和回来,办公室里只有几个办事人员和刘子凡。
刘子凡:刘区长,罗濛书记他们赶到人字山去了,那里差一点发生暴乱。
刘永和不解地:怎么回事儿?
刘子凡:人字山是老解放区了,那里的人们非常希望马上进行土地改革。他们多次向乡里、区里提出这个要求。但考虑到石源全区和清水全县的情况,认为土地改革的条件还没有成熟,还没有肃清国民党反动派支持的政治土匪。有些地方还没有把群众完全发动起来,没有把民兵组织建立起来,训练起来,因此决定暂不进行土地改革。在这种情况下,有些乡绅和恶霸地主明着不敢反对土地改革,暗地里因为有土匪支持他们,就反对土改,甚至反对人民政府征粮征税,减租退押。
村长和几个民兵向一家王姓地主征税。
王姓地主提出:一般老百姓交多少税,我就交多少税。
村长:你不能不讲理吧?
王地主抗拒交税,和村长、民兵发生冲突。
不明真相的群众逐渐包围了村长和民兵。
人字山民兵大队队长任志厚集合了民兵,以防不测。
刘子凡:罗濛书记得知情况后,马上带着石源场街上的民兵,并邀约了清水县政协委员,石源区政协主席王焕廷老先生一同奔赴人字山。罗濛书记走时吩咐我暂时照管着区里的工作,等你回来后,把工作交予你,我也要赶到人字山,因为我是乡长。你们说要提拔我为石源区的副区长,补王浚的缺。但上面还没有批下来,我还是石源乡的乡长……
刘永和站了起来:既是这样,解决人字山的问题就是我们石源区、石源乡的当务之急,我们都得赶快赶到那里。快走吧,不知道老罗那里遇到什么麻烦没有。
刘子凡:刘区长,你刚从乡下回来,连水都没有喝一口,还是先在家休息休息,弄点饭吃,料理一下家里的工作。罗书记那里你不用担心,他是那里出来的人,那里的人不是他的亲戚就是他的朋友,他表哥任志厚是那里的主要负责人,他们共事多年,任志厚又很有办事能力。再说,还有王焕廷老先生在。王焕廷老先生在我们这一带是很有威望的,他的话在王氏家族中是很有分量的。罗书记回人字山去解决这件事没问题。
刘永和:不行。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还是得去人字山。
刘永和与刘子凡一起走在任家坡梯田的田坎路上。突然,从密林中冲出一群土匪,向他们开枪。
刘永和带着刘子凡边打边退,退到一座土窑里。
刘永和没见刘子凡放出一枪:你老哥是打不成枪,还是不敢打枪?
刘子凡:原来发给我的是一支长步枪,我基本上会用。后来王浚叛变跑了,副区长的位置空出来,说准备提拔我担任,发了这支手枪给我。我还没有学会,就和你来这里了。
刘永和从刘子凡手里拿过手枪,扳开枪锁,拉了拉枪匣子,使子弹上膛。他边操作边说:瞄准敌人,扣动扳机,子弹就打出去了。你到土窑那边,我在土窑这边,身子紧贴窑壁,躲开敌人射击的子弹。
土匪很快冲进土窑周围。土窑口边上的土匪向土窑里打了两枪,枪口对着土窑口高喊:里边的两个共匪听着,快乖乖地出来投降,老子不杀你们,如果想反抗,老子就不客气了。
刘子凡吓得脸色铁青。刘永和麻利、快速地扭下手榴弹盖子,拉断拉线,扔出土窑洞口。
手榴弹开花,爆炸声轰鸣。
手榴弹爆炸后,土窑洞外再无动静。任家坡山顶响起枪声。
刘永和:刘乡长,你听,这枪声不像是土匪打的,可能是解放军和民兵来增援我们了。
刘永和警惕地钻出土窑:刘乡长,外面安全了。我们的人来了,土匪被他们赶跑了。
刘子凡战战兢兢地出了土窑,发现窑洞边有两具土匪的尸体,面有恐惧之色。
罗濛、任志厚跑过来,相互一一握手。
罗濛:刘区长、刘乡长,你们辛苦了。
刘永和:大家都辛苦。幸亏你们来得及时,不然,我和刘乡长这一百多斤都得交待了。罗书记、任大队长,叫同志们只朝天放枪,吓跑这群土匪就是了,他们大多数是不明真相的群众。
罗濛:都给同志们吩咐过了,只要他们不再顽抗,拖枪逃跑,就不瞄准他们打。除非认准了是十恶不赦的土匪头子。刚才我们在人字山把问题处理妥当后,正要往回走,就听到这边有密集的枪声。枪声就是命令,推测到是土匪和我们的人交火了,就叫任志厚大队长带着民兵大队过来增援了。没想到,竟是你们两个人和这么一大群土匪交手。
刘永和:山那面的事情解决得如何?
罗濛:我们批评教育了抗粮抗捐的人,他们也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同意如数缴纳公粮和捐税。在这次调解中,王焕廷老先生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这使我们认识到,一切都要按党的方针政策办事。党的统一战线政策,团结民主人士是非常英明、正确的。
任志厚查看了两具土匪的尸体后,说:这俩土匪是我们人字山的人,他们好像来帮南坝村那个地主“打抱不平”的,看来那个地主早与土匪有勾结。
罗濛也查看了两具土匪尸体:这件事不光是抗粮抗税那么简单,处理不好会出其他意外。
刘永和:马上把那个地主抓起来!人字山的民兵也要做好战斗准备,以防土匪的反扑或突然袭击。我和任志厚他们去抓那个地主和相关的人,罗濛书记就和区里来的同志一起护送王焕廷老先生回石源吧。
罗濛、刘子凡等人一起护卫着王焕廷老人离开。
刘永和、任志厚与人字山的民兵上山去实施抓捕任务。
青瓦木房呈平行线排列在街道两侧,街上满是熙熙攘攘的赶场人。
字幕:田字坝场。
俯瞰田字坝全貌,其规模不及石源场的三分之一。
石源场左排街的一个小酒店里有几个人在喝酒。他们猜拳行令,玩的甚欢。其中一个酒桌子上,有三个人喝得脸红眼迷,胡话连篇。
喝酒人甲:自新了,可以天天抱着婆娘睡觉,但没有大块的肉吃,苞谷饭实在难以下咽,包包里喝酒的钱也越来越少了。
喝酒人乙:是啊,自新后虽然没有危险,但也没有大酒大肉了。我们不如还是回到王军长那里,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过绿林好汉的生活,快活开心一辈子!
喝酒人丙:哪天找个时候,趁民兵不注意,咱们一溜烟回到王军长的队伍里去。
喝酒人甲:你们谈得轻巧。回去要是被王军长的人认出来,把咱们当成逃兵给枪嘣了,就倒大霉了。好死不如孬活着。
喝酒人乙、丙齐声说:不会的。王军长的人越来越少,正在缺人之际,怎么会杀投奔他的人,说不定还会给我们一官半职呢。
酒店的老板既管账又跑堂,他给要酒的人打好酒,送到客人的座位上后,走到那三个喝酒人的桌边:你们还要酒吗?
喝酒人乙:不要了,我们已经喝够了,喝高了。
老板:那就请三位先生把酒钱付了。
三个人摸遍了全身的口袋,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翻出一分钱来。
喝酒人乙:不好意思,我们今天带的钱用完了,你给我们记个账吧,下个赶场天我们来付,前账后账我们一起付清。
老板:请你们到亲戚朋友家借点儿钱来把今天的酒钱付了,前两次的酒钱随便你们哪天来付都行。
三个喝酒人:我们附近没有有钱的亲戚朋友,找不到借钱的地方。我们都是五尺男儿,说话是算数的,说是下个赶场天来付清你的酒钱就会来付清你的酒钱,不会赖账的,你放心好了。
说着,三人歪歪倒倒,互相搀扶着离开了酒店。
老板怨声载道:我是小本经营,没有多少钱买酒给你们喝。再这样下去,我可就没有钱买酒给大家喝了!
老板看着三个人出了门,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我今天算是遇到鬼了,倒了你们八辈子的霉了!
店内一喝酒人:真不要脸!喝人家的酒不给钱。吃了人家的白米,用了人家的白钱,是没有好下场的,是不会得好死的!
已经走到门外的醉汉乙听到了店内的咒骂,想返回店内找那人评理,醉汉丙拉住:算了,让人一步,地阔天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们有了钱,付了这个老板的酒钱后,再来教训这个胡乱说的人!
三个醉汉找个田坎土坎坐下来,长吁短叹。
田字坝场口又出来一个醉汉,歪歪倒倒地向三个醉汉走来。新来的醉汉醉眼蒙眬:原来是你们三个老兄哦,我还以为是哪些……
醉汉乙:是啊,是我们啊,是我们三个倒霉鬼呀……我们今天在田字坝中街那家酒店喝酒,老板来讨酒钱时,才发现我们的包包儿都空了,没有一分一厘的钱。我们请老板先记下账,下个赶场天再来付清他的酒钱。那老板怕我们赖他的账,硬要我们借钱来结清他的酒钱。我们说没有借钱的地方,他就认为我们要赖账,说了些不干不净的话,连在那里喝酒的人也帮他骂我们。你老弟是否可以借点儿钱给我们,把那老板的酒钱结了,让我们好好说他一顿,出出气!
新到醉汉:不要说钱了,说起钱,两无缘。我就是手头没有钱用了,才去找我那老丈人借。钱是得了几个,却被我那老丈人数落了一顿。我好歹是他女婿,一个女婿半个儿,不看在他姑娘面上,也要看在他几个外孙面上,不要对我那样苛刻嘛。我老丈人家有几百亩良田美地,还有几山几岭的山土。他家光田里收的租子就有几百石。土里的苞谷、黄豆和其他杂粮堆积成山。前几年种鸦片烟时,佃户们还交给他们大坨大坨的鸦片烟,他家又把鸦片烟卖成钱。在他家,粮食堆满楼上楼下,地底下还埋藏着鸦片烟和银子钱币,一锭一锭的元宝,一罐一罐的银元,花花绿绿的纸钱。不过,这些东西已经在他家待不了几天了。听说共产党就要领导我们这一带的穷人土改了。他家这些东西就要被共产党没收,分给穷人了。你们可以到他家去借。
醉汉乙:你不要支瞎子跳岩了。你老丈人家的钱是很多,但我们借得了吗?我们能接近你家老丈人吗?他家高墙大院,又养了一大群鹰犬似的保镖……
新到醉汉:他家的屋是不好进,你们不会想点儿其他办法接近他吗?想点儿其他办法弄到他的钱吗?
醉汉乙:我们能想到什么办法弄到你老丈人的钱?我们不会飞檐走壁,不会武功,既不会偷,也不会抢。
新到醉汉:我倒有一个办法弄到他的钱,不知道你们愿意不愿意干……
新到醉汉咬着醉汉甲的耳朵嘀咕一会儿。
醉汉甲若有所思:那倒可以试试。
第二天傍晚,三个醉汉早已没有了醉意,他们一个个都满脸涂抹锅底灰,从头到脚穿一身黑。一人挥舞着马刀,两人操着梭镖向人字北坝观音寺冲去。
人字山北山山脉。山腰茂密的树林间有两大建筑群落:罗家大院和观音寺。
许多人围在火塘周围烤火,一个人正在手舞足蹈地讲故事。
讲故事者:过去有个秀才,他家有仨姑娘。大姑娘嫁给一个当官的,二姑娘嫁了个商人,三姑娘嫁给一个公子哥儿。大姑娘、二姑娘都有了儿女,只有三姑娘还没有影儿。秀才和他娘子都很着急,怕姑娘的夫君会休了她,惹人家笑话。姑娘回到娘家,她妈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姑娘红着一张脸说,他不懂事,他是一个傻子,不知道做那些事……
听故事的人哄堂大笑。
一个土匪小头目尿急了,依依不舍地离开屋子。
一人说:是哪个烂肚皮秀才给你编的故事,你拿来忽悠我们。我就不相信,连蛇虫蚂蚁都知道做的事,人还不知道?
讲故事者:故事所说的那个傻子就是我们人字山人字南坝王家某房的老祖公。现在这房人昌盛发达,他的后代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听说国民党时期石源区的区长,解放后石源区的副区长,现在在土匪中当军长的王浚就是他的后人。故事中那个秀才就是我们人字山田字坝吴家的老祖人,那秀才的三个闺女就是现在我们田字坝的大肥虫儿吴大老爷吴炳州的老姑祖。
听故事者:你在这里说人家的脏话,不怕王家人来找你的麻烦?
突然,三个黑大汉冲进屋里:把手举起来,站到一边儿去!不然,我们的刀枪杆子就要吃肉放血,让你们见阎王!
屋里听故事的人一个个都吓懵了,被提到屋壁边,手放到头顶上面壁蹲着。
挥舞马刀的黑大汉甲命令黑大汉乙和丙:用他们头上的帕子把他们捆起来,让他们规规矩矩地跪在屋壁边儿。
黑大汉乙把手里的杆子递给黑大汉丙,迅速拿下烤火人的头帕,把他们一个个捆了起来。
披着衣服的罗老太婆走进来: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不好好烤火,在闹什么?
看见房里的人都被绑了跪在屋壁边,罗老太婆的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三个黑大汉跳了出来。
黑大汉甲憋着嗓子,学着外地口音:老神仙,老菩萨,我们是王军长的人,目前他老人家手头有点儿紧,叫我们来向你老人家借点钱用用。
罗老太婆:哪个王军长,与我有什么关系?
黑大汉甲:就是我们人字山人字南坝的王浚军长啊!
罗老太婆:哦,我那侄儿王浚不是当了军长吗?富贵得很呢,他不拿钱来孝敬我,孝敬菩萨,反来问我要钱?
黑大汉甲:老人家,我们军长是一千多人的当家人,一千多人向他要吃要喝,不容易呀。他也困难啊!
罗老太婆:他有什么困难?再困难也没有我们老百姓困难。
三个黑大汉找来绳子。
黑大汉乙:对不起了,老人家,得暂时委屈你一下。
说着,三个黑大汉把罗老太婆捆起来,挂在门框上。
三个黑大汉进入庙里的内室,翻箱倒柜的声音传出来。
有一人转过身来,叫另一人用嘴咬开捆他的帕子。他松绑后,帮助所有人都松绑了,众人迅速离开。
土匪小头目从暗处往屋里看,清楚地看到三个黑大汉把在场烤火的人一个个捆绑起来,听到三个黑大汉和罗老太婆的对话。
看到三个黑大汉根本不是王军长的人,土匪小头目自言自语道:这三个人竟敢冒充我们的人来抢观音寺,得把这事儿报告王军长。
王浚正躺在他岳父家烟床上吸大烟,听到土匪小头目的报告后,很生气。他取开烟嘴说:带上几个弟兄,去把他们“传”(杀)了!免得他们在那里败坏我们忠义救国军的名声。
王浚说完继续抽鸦片烟。
黑夜中,几个黑影进入观音寺的山门后,朝天放了一枪。土匪小头目高喊:是哪些好汉在这里发财呀?
三个黑大汉从屋里跑出来,见夜幕中有几个带枪的人冲过来。
黑大汉甲:请问兄弟,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土匪小头目:我们是国民革命军忠义救国军王浚军长的部队。
黑大汉甲:那好,我们是自家人。
土匪小头目:哪个和你们是自家人!
土匪小头目举枪向走在前面的黑大汉甲射击。黑大汉应声倒地,鲜血汩汩流出。后面的黑大汉乙见势不妙,转身逃跑,被土匪小头目一枪打倒。
土匪们继续往庙里冲,来到烤火房,见黑大汉丙正往门外逃。土匪小头目举枪射击,只听到枪里撞针响,没有子弹了。
黑大汉被撞针响声惊吓得站住了,醒悟过来后又继续往外逃。
土匪小头目从后面土匪的手里夺枪欲射,这枪又拉不开枪栓。他生气地把枪扔在地上:平时只晓得喝酒吃肉嫖婆娘,枪都不擦一下,看你这条枪,锈得连枪栓都拉不开,像什么当兵打仗的!
土匪小头目在烤火房里寻找杀人的武器,无奈佛门之地没有这些东西。他找来找去,在角落里发现碎土用的五齿钉耙,便顺手抓过钉耙往门外追去。
黑夜里,土匪小头目发现矮墙外的一个黑影正在往下跳。他箭步如飞跑到高坎子边,发现下面是这庙的菜地,即随着黑大汉往下跳。
着地后,土匪小头目上前一步,一脚踏在还没有来得及爬起来的黑大汉屁股上,挥起钉耙朝着黑大汉背部刨去。钉耙的铁钉扎进黑大汉背部的肩胛骨里。
黑大汉痛苦地惨叫起来。寂静的夜间,叫声特别响亮。
土匪小头目把五齿钉耙从黑大汉的肩胛骨里扯出,再次刨下……
确认黑大汉已经死亡后,土匪小头目提起钉耙,出了菜园子。
土匪小头目绕到山门前,进到庙里,来到罗老太婆面前。
土匪小头目:老人家,这几个山野土匪冒充我们王军长的人来抢你们观音寺。王军长很生气,派我们来把他们解决了。
罗老太婆正想说话,土匪小头目带着土匪们离开了,没有解开罗老太婆的绳子。
王浚走出烟房,来到大厅,正在和吴炳州闲谈,土匪小头目回来汇报了他们杀几个山野土匪的过程。
王浚以手加额,略有焦虑地说:我忽略了,没有叮嘱你们不要用枪来解决这几个人,这枪声一响,不但惊动了人字山几个村的干部和民兵,也惊动了石源场石源区石源乡的干部和解放军。他们知道人字山这边出事,必定要快速赶来协助人字山的干部和民兵围剿我们。快去叫你们团长来!
土匪团长来后说:几个小崽儿把事情弄砸了,我们这次来人字山,本想收拾一下几个村的干部和民兵。现在看来报清水的一箭之仇是不行了,今后找机会吧。你去叫人把弟兄们集合起来,离开人字山吧。我们现在还用不着和解放军、民兵枪对枪、刀对刀地干。
黑夜中,土匪们连成一串翻过围腰山,进入人字南坝,很快消失在树林的边缘。
山脚一间土墙茅草房中,任志厚听到一声枪响,猛地从床上翻身而起。
任妻吃惊地问:是哪个地方打枪?
任志厚仔细倾听:不知道。
隔些时候又响起第二枪,接着又响了第三枪。
任志厚:不好,可能是土匪到我们这个地方来了!
任志厚边说边起身,提着枪跑出了门。
任志厚和人字北坝的民兵来到村公所。
民兵:大队长,什么情况?
任志厚:响第一枪时,我还以为是你们中的哪一个的枪走火了。第二、第三声枪响后,我才怀疑可能是土匪来了。
民兵:枪响的地方好像在村公所附近,可能在观音寺或豺狗弯附近这些地方。
任志厚:不好!是不是土匪们要洗劫观音寺?
人字南坝的民兵,在他们队长老红军王大哥的带领下来到村公所。
田字坝的民兵在他们队长带领下,也来到了村公所。
田字坝街上的民兵在他们队长,老红军吴少祖的带领下,相继来到村公所。
任志厚和其他三个民兵队长商量后,说: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土匪的情况,我们大家做好战斗准备。如果土匪向我们发起了进攻,我们坚决抵抗,以待增援。
罗濛、刘永和、赵连长和刘子凡带着解放军、石源场的民兵来到村公所。
任志厚他们向区里、乡里的领导谈了自己的看法。
刘永和:大家看这样行不行?我们还不了解敌人的情况,先调查调查情况再说,去观音寺看看。
赵连长:我同意刘区长的意见。
罗濛看了看刘子凡。
刘子凡:我也不懂军事,我同意刘区长和赵连长的意见。
罗濛:那就这样吧,我们把观音寺包围起来,赵连长和几个民兵队长在外面指挥自己的同志,以应对突发情况。万一发生战斗,由赵连长统一指挥。我和刘区长、任志厚三人进到庙里探明情况。
一行人来到观音寺外。
罗濛、刘永和、任志厚悄悄地进入观音寺的山门,躲到有障碍物的阴暗处,对庙内的情况进行观察。他们发现烤火房前躺着两个人。再往后看,门框上吊着一个人。
罗濛走到门框旁,发现吊着的是罗老太婆:伯妈,这是怎么回事啊?
任志厚、刘永和从隐蔽处走出来。
任志厚:舅娘,是哪些人把你捆吊在这里的?
刘永和:老人家,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罗濛、任志厚、刘永和七手八脚地把罗老太婆放下来,松了绑。
罗老太婆指着两具尸体,边哭边说:这几个黑大汉是来抢我们观音寺的。他们问我观音寺的银子、大洋、鸦片烟藏在哪里,我说我们这里是服侍菩萨的地方,没有你们要的那些东西,他们就把我吊起来了。他们自称是王浚的人,但后来又被另外几个自称王浚的人打死了。
罗濛从庙里弄来一桶水,把两具尸体的脸洗干净一看,发现这两个人都不是山外人,而是人字山的人。
任志厚:罗书记、刘区长,这是我们人字北坝村的罗树清,那个是我们田字坝村的吴世清。他们都是刚从王浚这群土匪中罗澍部回来的,刚刚自新不久。
罗老太婆收起眼泪,停住哭声说:他们中还有一个黑大汉刚想从烤火房后门逃走,追上的土匪头子向他开枪,但枪里没有子弹了,没有打死他。土匪头子就在烤火房里抓了一把五齿钉耙去追杀这个黑大汉。后来,菜园子里发出惨叫声。又过了一些时候,那土匪头子得意扬扬地回到庙里,还了五齿钉耙。他跟我说,这三个黑大汉是山野土匪,不是他们的人。
刘永和看了看罗濛和任志厚:王浚部下的那几个土匪往哪里跑了?
罗老太婆:他们说要到田字坝王浚的岳父吴炳州家,去向王浚复命请功。
刘永和:看来事情就如我们所预料的那样,有土匪来人字山搞破坏,来杀害乡村干部和民兵。我出去和赵连长一起带人找王浚算账,留下人字山的民兵协助处理这里的事情。万一我们那边打起来,你们就带着人字山的民兵来配合我们作战。
任志厚:王浚和罗澍他们都是很狡猾的。他们知道自己打响了枪,会引起村干部和民兵的警觉和增援,可能早就逃之夭夭了。
刘永和:那也要去看看才放心。万一他们还在田字坝,我们就把他们一网打尽!
刘区长和赵连长走后,罗濛和任志厚带着几个民兵来到菜园子里,果然发现有一黑大汉被杀死在此。
任志厚叫两个民兵把这黑大汉翻转过来。
民兵打来一盆清水把这黑大汉的脸洗了。
大家惊呼起来:这不是人字南坝的王炳清吗?
任志厚仔细辨认后,说:对,是人字南坝的王炳清。这王炳清和在庙里被土匪打死的罗树清、吴世清一样,都是刚脱离土匪队伍的自新分子。解放前,他家买了吴进家的一栋三合头的房子和一些田土,从田字坝迁到人字南坝。与吴进同住一个院子,两家相处很好。前不久,罗澍来拉队伍,王炳清被骗进入土匪队伍。王炳清的女人请人字南坝村财经委员吴进委托熟人劝王炳清回乡自新。回乡自新后,王炳清嘴里说得好听,却仍不改旧性,不忘绿林生活,不务正业。这次他与人相约,来抢观音寺,碰在钉子上了。
任志厚:叫两个人,把王炳清的儿子王牛儿喊来吧。
几个民兵清理了菜园,把现场打扫干净。
王牛儿急匆匆地跑来。
任志厚:你老子被王浚、罗澍的人“传”(杀)了。你把他的尸体清理清理,请几个民兵抬到庙里,天亮后把他抬回家吧。
王牛儿见状大哭起来,抹闭了王炳清的双眼,用木棍撬出王炳清嘴里的泥土:老爸呀,你不听老妈的话呀!你说你要到观音寺发财,老妈就反对你,你就打骂老妈,犟起要走这条不归路……
刘永和、赵连长带着解放军和民兵迅速把吴炳州所在的寨子包围起来。
几个解放军与刘永和、赵连长冲进吴炳州家,院子里静悄悄的。
刘永和敲开吴炳州的家门,开门的家人神情有些紧张。
吴炳州平静地披着棉衣出来:刘区长,赵连长,你们今晚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刘永和单刀直入地说:听说王浚带着他那一帮子人到你府上,有没有这回事?
吴炳州:没有没有,是哪个烂舌根子的人造我这些谣!我是发誓要跟他们这群土匪划清界限的。我是拥护共产党,拥护人民政府的!
刘永和:怕不是造谣吧?你那女婿王浚到你家时,派人到观音寺把已经脱离他队伍的几个人给杀了,其中一人还是你们吴家人。
吴炳州假装气愤:王浚这个兔崽子,竟干出这样的事来!
刘永和:吴炳州,老实点!王浚带着几百土匪到你们田字坝吴家寨,决不是空穴来风!几百人在你一家是住不下的,他们是散住在寨子里各家各户的。我们已经调查了这里住过土匪的人家,他们都承认了家里住过土匪,并控诉了土匪抢劫钱财和奸污他们家婆娘、闺女的罪行。王浚是你女婿,你们家有多少银子,多少鸦片烟,多少金元券,他是很清楚的。他拉着这么大一支队伍,要吃要喝,他不会空手走人的!
吴炳州露出惊恐之色:刘区长、赵连长,我老糊涂了,老朽有罪!王浚他们是来过这里,并派人到观音寺里去杀人。杀什么人,杀多少人我不知道。走时也抢走我家许多钱粮。我有两个闺女,放了两户人家,都是放到他们王家。两个女婿全不怎么样,都把我当成冤大头,来问我要钱。大女婿王浚读了点书,当了官,但家底不怎么样,要维持他一家人的生计,从我这里拿走不少钱粮。二女婿王炳臣,他老子倒给他留下一个家当,但他日嫖夜赌,他家老头留下来的财产,几乎都被他败光了。他没有钱用了,经常来问我要钱。他是个喂不饱的狗,填不满的无底洞,我每次只拿很少的钱给他。大女婿王浚一年倒没有来几次,但只拿一点点儿是打发不出门的。这次他带着他那帮土匪来,就拿走我不少的银钱和粮食!
刘永和:只要你能和王浚划清界限,不再支持他为匪,反对共产党,反对人民政府,老老实实向人民政府交粮交税,就不算你通匪,不算你反对共产党,反对人民政府。
吴炳州:刘区长、赵连长,吴某人明白了,我一定听共产党的话,拥护人民政府,规规矩矩为人,求得人民群众的谅解!
刘永和、赵连长向罗濛汇报了他们到田字坝执行任务的情况后,提出他们准备回石源的建议。
刘永和:我建议,我和老赵马上带部队回石源,以防不测。要是王浚或其他土匪探知我们都到了人字山,石源空了,或王浚搞我们的调虎离山计,石源场、石源区公所、石源乡公所可就危险了。罗书记,你留在人字山和任支书一起继续处理人字山的事情,处理好人字山的事情后,罗书记也马上回石源,主持石源区的工作。
罗濛:我同意你的意见,我们就这样分工。
天微微亮了,观音寺门前有很多人在帮忙处理王炳清的事。
任志厚:吴进,你带几个民兵帮王牛儿把他父亲抬回人字南坝,送回王炳清家。
吴进:好的。
任志厚:还有啊,因王牛儿是民兵,王炳清就是民兵家属,你也帮着王牛儿安葬王炳清,我再请示人字南坝村村委会,安排好王炳清家中以后的生活。
吴进:好,您放心吧,我一定帮王牛儿把安葬的事情办好!
王炳清的尸体抬回家停放后,王炳清妻子披头散发地从床上起来。
王炳清妻子哭诉道:天哪,牛儿他爹,你死得好惨啊!你看你呀,你周身都被“贼”老二砍烂了,头也被“贼”老二打破了。那王炳臣是什么好人?他爹留下好大一个家业,都被他败光了。他婆娘是吴家的千金小姐,被王炳臣这个恶男人折磨得像根藤藤儿一样。你说你呀,人牵起你不走,鬼牵起你跑得溜快。王炳臣叫你们去抢观音寺为他出气,你们就去当人家的炮筒子。你们真傻呀!我死死地拽着你,你凭着牛气力,挣脱去找死啊!那观音寺你们抢得了吗?那是罗、王、吴三大家族的家庙!罗老太婆是这个庙的主事人之一,她掌管着这个庙的收进拿出,她的钱都是罗、王、吴三家有钱人捐赠的……
王牛儿站在母亲身边跟着哭,也很认真地听母亲说的话。
王炳清妻子哭诉:那罗老太婆是什么人?人家可是通吃的人!当年红军来人字山时,她和红军打得火热。红军走后,她与国民党石源区、石源乡的历代区长、乡长关系也不错。罗濛、罗澍都是她的侄子,王浚是她的内侄,她抱养的儿子罗沣是个红军,现在又是共产党石源乡的支部书记。侄儿罗濛是共产党石源区的区委书记。外侄任志厚是人字山共产党的支部书记,人字北坝村村长,人字山民兵大队的大队长。这些人你惹得起吗?你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们这些傻脓包哇,你们是拿着鸡蛋去碰石头哇!
王牛儿听到这些,问:妈,我爸是受王炳臣的指使去抢观音寺的,对不对?又是被王浚派的人杀死的,是不是?
王炳清妻子点点头。
王牛儿“噌”地跳起来,跑到屋里拿出马刀,冲过几个人的阻拦,直往家外跑去。他边跑边喊:王炳臣,你这狗杂种!你害死了我爸,我不把你一刀砍成两截,这辈子誓不为人!
独门独院的家宅,围墙中是五间屋加两间厢房。
王炳臣姑娘看见王牛儿挥舞着马刀朝她家跑来,忙进屋:妈,王牛儿大哥举刀朝咱家跑来了!
王炳臣婆娘出门探头看了一眼,忙进内屋叫醒王炳臣:不好了,要出事了!王炳清的儿子王牛儿提着马刀来了,像是要拼命杀人的样子。你做下哪样缺德事,让人家找你拼命来?还不赶快出去躲一躲!
王炳臣:我做哪样缺德事了?又不是我叫他们去抢观音寺,自己惹的祸自己去承担,关我屁事!
王炳臣慌慌张张地爬上猪圈楼,钻进稻草堆里。他刚躲好,王牛儿就冲进王炳臣家院子。
王牛儿:王炳臣!你给老子出来,老子和你拼了!老子不把你一刀砍成两截,为我老子报仇,老子誓不为人!
王炳臣婆娘哆哆嗦嗦地劝道:他昨天赶场还没有回来。大家都是一个老祖公的子孙,何必舞刀弄枪,打打杀杀的,外姓人看到多不好看……
王牛儿:不关你的事!冤有头,债有主,我找王炳臣报我的杀父之仇!
王牛儿冲进屋里,里里外外地搜索了一遍。他从屋里出来到牛栏猪圈旁,往粪池里扔石头,又往猪圈楼里看了看,挥舞着马刀往猪圈楼上的稻草垛里乱戳一通。
王炳臣妻子担心地看着王牛儿。当王牛儿的马刀往稻草堆里乱戳的时候,王炳臣妻子的身子不禁抖起来,失声惊叫。
王炳臣家房子后面有一高坎子连着一座小山,形成阴暗的后檐沟。王牛儿在后檐沟里搜索一番后,回到石院坝里,大哭起来。
王牛儿:王炳臣,你这个不要脸的!老子不信你会钻到地里去。是人你就出来!天道不公啊!让这样的坏人、这样的反革命分子逃脱惩罚啊!
一王姓老者从墙外走进院子里:王牛儿,你在这里哭叫有什么用?人死入土为安,快回去把你家老头埋了,再回来报你的杀父之仇也不迟!
王牛儿和王姓老者离开了王炳臣家。
王炳臣见王牛儿走远,从稻草堆里钻出来,和家里人打了声招呼,逃往他家房后的山林。
大娄山,山山相连。
人字山,层峦叠嶂。
人字北山最高处古关隘门洞古老壁石上,繁体字的“云门关”遒劲有力。
人字北山豺狗坡的密林里山路弯弯,任志厚背着长枪,雄赳赳气昂昂地走着。
任志厚穿过任家坡密密麻麻的树林,走上层层叠叠的梯田田坎路。
石源场,层层叠叠的青黑瓦房。
石源街上两旁的民房,门额、门框上的额联对联虽有些陈旧,但鲜艳的红色依旧存在。
大红灯笼仍挂着,红旗飘扬着。
任志厚走过街区,来到石源区公所。
会议室里坐着石源区、乡两级领导干部。区委书记罗濛正在讲话,见任志厚进来,笑道:说曹操,曹操到。下面就请石源乡人字山的党支部书记任志厚说说,他们人字山四个村的干部民兵与土匪斗争的情况。
任志厚:我们人字山四个村的征粮征税,清匪反霸,与土匪斗争的情况,罗濛书记,刘永和区长、解放军赵连长也在场,请他们补充完善当时的情况。
刘永和从主席台上起身走到台前:王浚带着几百土匪到人字山,原想是来找我们村干部和民兵的麻烦,报他们在清水县城战斗中失利的一箭之仇。但是,他们打错了算盘。我们石源乡的人字山,是红军驻扎过的地方。中央红军早在1935年就对这个地方的人民群众进行过革命思想的教育,撒下了革命的种子。这个地方的革命基础是很雄厚的,人民群众的革命觉悟是很高的。中央红军撤离后,人字山的人民采取灵活机动的策略,与反动派进行艰苦卓绝的斗争,积累了革命斗争的经验。王浚他们胆敢挑起事端,即使我们没有赶到,人字山的干部民兵和人民群众也会给他们以沉重打击!
会场上响起热烈的掌声。
罗濛伸出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会场上安静下来。他说:同志们,我们清水县石源区和全县、全地区一样,国民党政治土匪、特务活动猖獗,一些恶霸地主也蠢蠢欲动,阶级斗争异常激烈复杂。我们一定要遵照党的政策和上级党组织的策略方针,取得清匪反霸,剿匪斗争的完全胜利!
会场上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在大娄山的崇山峻岭中,现出一个山洞。
山洞里有一间一间的屋子。其中一间屋子是匪军的司令部。王浚独坐在这间屋子里,他闷闷不乐,若有所思。
一个土匪头目和一个土匪进来。
土匪头目:报告军长,这个兄弟来说,刘司令有重要指令。
土匪:王副军长,我们刘司令说,据内线弟兄探明,石源区公所空着,驻石源的解放军在其赵连长的带领下,石源场的民兵在乡长刘子凡的带领下,随着共匪区长刘永和到清河区的一个乡,与我忠义救国军刘司令、刘军长的部队作战去了,区里只有共匪的区委书记罗濛和他的通信员小李以及炊事员老李。罗濛白天带着通信员下乡,晚上回区公所住宿。刘司令的意思是,让王副军长带着你身边两个团的人,去搞突然袭击,活捉他们的区委书记,教训教训那里的干部和顽民。有可能的话,还可以占领石源场,建立反共基地。
王浚:好,报仇的机会到了!马上准备壮行宴,酒足饭饱后,血洗石源场,建立反共救国军的第一个反共基地!
土匪头目:是,马上准备!
王浚:到了石源场后,魏团长驻守东街,守东门。陈团长驻守西街,守西门。我驻守平街,指挥部设在平街,先派一个连攻打共产党的区公所。捉到共产党区委书记罗濛后,占领区公所。战斗结束后,除了留下站岗的弟兄外,都到共产党的区公所开庆功大会。
土匪齐声说:是!
区委书记罗濛、通信员小李和炊事员老李正在吃晚饭。
一个居委会主任神色慌张地跑来:罗书记,不好了!王浚带着土匪来石源场了!我认识王浚,原来区小队的几个人我也认得。他们在街上鬼鬼祟祟,舞刀弄枪的,不知要做什么!狗多为强,人多为王,他们人多,我们人少。你们快躲起来吧!
罗濛:来不及了,快给这群土匪准备“大餐”吧。你也马上回去躲起来,叫街上村的村长通知村干部和民兵也马上隐蔽起来。我们要避其精锐,保存实力,以便同敌人做长期斗争。子弹上膛,手榴弹掀开盖子,这就是我们给土匪准备的“大餐”。
居委会主任离开区公所,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罗濛吩咐小李和老李:快准备吧,“客人”可能很快就要来了。把手榴弹和枪支都拿到楼上去,找个位子伺机消灭敌人。
罗濛拿着几个手榴弹,掀开盖子,拉出引线绳。他把区公所的两扇大门关了,没有闩上门闩,将手榴弹的引线小心翼翼地拴在门闩上。
小李和老李也背着枪,把手榴弹和子弹运上楼。
罗濛提着子弹已上膛的手枪到了楼上,楼上放好盖子已掀开的手榴弹。他命令道:各就各位,准备战斗!
罗濛透过缝隙往外看,几个黑影正在向这里移动。
十几个土匪鬼鬼祟祟地来到石源区公所门前。见大门紧闭,两个土匪小头目互相望了望。
土匪小头目甲:看来这几个共匪不知道我们来了,已经睡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们活捉他们来了。
土匪小头目乙:他们可能知道我们来了,但不是我们的对手,早已逃走了。
土匪小头目甲:不管他们逃走还是没逃走,我们都要按预定计划冲进去。他们在,我们就活捉绑了送到军长那里。如果他们逃走,我们抢占领区公所立头功,通知队伍来召开庆功大会,成立黔北反共救国基地。
两个土匪小头目选出“骁勇善战”的三个土匪。
土匪小头目乙:你们敢进去把这几个共匪捉来捆了吗?
被选出的土匪:有什么不敢的!
三个土匪趾高气扬地踢开大门,冲进门,却发现两颗手榴弹冒着青烟,不禁吓蒙了。
两声巨响,手榴弹连续爆炸震得屋瓦摇动,火光冲天。三个土匪被炸飞。
门外的土匪听到响声,看到区公所内的火光后,吓得纷纷趴在地上。多时没见动静后,才颤颤兢兢地站起来。
土匪小头目甲:这些共匪太狡猾,太可恶了!竟在门上挂了手榴弹炸我们。弟兄们不要怕,等冲进去后,点把火将这共匪的窝点烧了。
土匪小头目乙:前面的三个弟兄已经用命把这区公所的大门打开了,割鸡焉用牛刀,用不着大家都进去,我带着两个弟兄进去,完成这个任务就行了。
土匪小头目乙带头,指挥两个土匪往区公所大门冲去。
天上飞来一颗手榴弹,将土匪小头目乙炸得横在门槛上,紧随其后的两个土匪被炸伤,叫喊起来。
土匪小头目甲见势不妙,忙带着剩下的土匪逃走。
土匪头目:你们这次进攻,连共匪的影子都没见到,自己却损失了几个弟兄。机枪给我架起来,把这共匪的老巢给我扫平!
几个土匪抬出重机枪,向区公所扫射。区公所的屋瓦翻飞,石墙上弹花飞舞。突然,从区公所里飞出一颗子弹,把机枪手击毙。
土匪头目拍了一下身边的小土匪:接上去,快!
小土匪怕死,有些不愿意顶上去:我、我不……我不行,你换别人吧……
远处响起枪声。
一个土匪慌慌张张地跑来:不好了,解放军的增援部队来了,王军长要你们撤出石源场。
一匪团驻扎在石源场东街。
匪团长布置完毕任务后,对团副说:你待在指挥部,我到各营连检查一下他们的部署。
匪团长钻进了一个地主家。
地主家已备好酒菜。这家的主人是一个中学教师,与匪团长对饮起来。
匪团长:不知现在你老兄在何处高就,何处发财?
地主:高什么就,发什么财!现在县城中学教书,混碗饭吃罢了。
匪团长:我没有读多少书,要不我也能混个师长、军长当当。
地主:现在是共产党的天下,你当个团长、师长、军长有什么用?
匪团长:小人见识,目光短浅,坐井观天,胜败乃兵家之常事。蒋委员长一定会打回来的!
地主:算了吧,团长老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回头是岸,前途光明。
教师姑娘:真的,叔叔,共产党是伟大的,共产党的政策是英明的。只要你回到人民一边,共产党是不会计较你那些陈年老账的。
匪团长眯着酒眼,看了看站在中学教师背后的姑娘:哟,这姑娘说话真好听,过来陪叔叔喝一杯酒。
那姑娘走到匪团长面前,还没有来得及敬酒,就被匪团长抱住。
中学教师忙站起来去救他姑娘,无奈被其他土匪拦住。
土匪团长抱着姑娘,踢开内室的门,回手关上。他把姑娘按在床上,姑娘挣扎着,哭叫着。
地主呼天抢地:你们这帮土匪,这群畜生!不被千刀万剐,也要被砍头,不得好死……
一个土匪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团长,团长,解放军打过来了!再不撤退就跑不掉了!
屋里的姑娘仍在哭骂。过了一会儿,匪团长从内室出来,故作镇定:你们慌什么,不就是解放军打来了吗。我们的枪又不是烧火棍!
土匪喽啰帮匪团长穿好衣服,挂上手枪。匪团长:撤!
远处枪声响起,土匪们逃窜,接着刘永和、赵连长带着解放军和民兵冲进石源场。
罗濛:太好了,咱们的队伍来了。走,咱们下楼。
罗濛几个人刚到楼下,就看到刘永和与赵连长进到区公所。
罗濛迎上去,与刘永和、赵连长激动地一一握手。
刘永和:罗书记,你们辛苦了。我和赵连长他们在清河区赶跑土匪,正往回走时,就听到这边响起了枪声。赵连长在命令同志们跑步前进时,同时朝天放枪,以吓跑土匪。果然,我们回到石源时,这些土匪都跑得干干净净。
赵连长:同志们,大家把这几具土匪尸体运到区公所外面去,打扫打扫我们区公所的卫生。把土匪尸体运到外面停放后,认一认这些土匪是哪里人,叫他们的家属来认领。
各乡村的干部和民兵陆续赶到石源场。石源场街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人们欢声笑语。
任志厚带领人字山的民兵来参战,他和罗濛、刘永和、赵连长握手:我正在家里干活,听到了石源这边响起了枪声。根据刘区长“枪声就是命令,我们民兵就要到枪响的地方参加战斗”的指示,我马上召集人字山的民兵赶来参加战斗。可到了石源场,“聚餐”早就散了,连洗碗汤都吃不上了。
在场的人听后哈哈大笑。
许多乡村的领导干部和民兵队长陆续来区里向罗濛、刘永和报到。
刘永和:罗濛,你组织一下石源区乡村的领导干部和民兵,开个联席会。刘乡长,你张罗一下,做餐便饭给大家充充饥,大家都是听到枪声就往这里赶来参加战斗的,肯定饿了。你看来得及吗?
刘子凡:来得及。天亮前做出饭来给大家吃是没有问题的。
石源区乡村领导干部和民兵联席会议在区公所大院召开。
罗濛:同志们,我们目前的主要任务,是肃清国民党的政治土匪。自清水县解放,建立人民政府以来,就开始了清匪反霸、减租退押、征粮征税、支援前方的工作。这几项工作在刚开始时进展还比较顺利,但原国民党一些旧官员在我人民解放军大军压境,投机地宣布脱离国民党站到人民一边,而我军大部队北下四川作战,军事力量薄弱时,他们在国民党特务的挑唆下,带着他们的人、枪反水,裹挟一部分不明真相的农民,勾结国民党被打散的残兵败将,组成政治土匪,袭击我们的乡村政权,甚至进攻我们清水县城,使我们的县人民政府一度退出县城,一些乡村政权也得而复失,征粮征税等工作处于停止或半停止状态。所以,我们必须肃清国民党的政治土匪,镇压反革命。这样,人民政权才能巩固,才能进行土地改革,完成新民主主义革命,向社会主义的光明大道胜利前进。
刘永和:回想土匪猖獗时,我们区、县只在公路沿线一带有人民政权和民兵队伍的存在,隔公路较远的乡村政权均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剿匪斗争,这些地方的乡村政权基本上恢复重建起来。我们下面的许多领导干部和民兵就是来自这些地方。前面罗书记说了,我们目前的工作仍然是肃清国民党的政治土匪。大家回去后,仍然要加紧政权建设和民兵建设,主要是从政治上和思想上做好这项工作,不能松懈。散会后开饭,这餐饭没有大鱼大肉,也没有酒喝,只有萝卜、白菜拌辣椒水,八个人一桌。散会,准备开饭。
大娄山崇山峻岭间曲折蜿蜒的山路上,一前一后走着全副武装的刘永和与通信员小李。
峰回路转,一条乡村公路延伸到半山坡。公路上方的马桑坡散布着一片乱石,树林里潜藏着一群土匪。
土匪头目向匪众打招呼:大家注意啊,当共匪头目刘永和来到下面的公路时,我们就发起进攻。但要朝离地面两丈高的天空开枪,因为我们要按团座的指示捉活的刘永和,打死了就没有用处了。
刘永和和通信员小李快步来到马桑坡。
一颗子弹呼啸着从刘永和、小李的头上飞过,接着响起密集的枪声。
刘永和、小李分别找了一块石头做掩体,从石头后面对土匪进行还击。
刘永和:小李,这群土匪来的人不少,我们的子弹不多。等他们露头瞄准了再打,没有击中的把握不开枪。
匪徒的枪声不断,有的弹丸从刘永和、小李头上飞过,有的打在附近石头上冒着点点的火花。
大群的土匪冲出了树林,他们一边开枪一边号叫着,拼命地向刘永和他们扑过来。
有几个土匪被击毙,但土匪们毫无退缩的意思。
刘永和边还击边喊:小李,小李……看来这群土匪仗着他们人多枪多子弹多,要打死我们,或者活捉我们的。你马上回石源去,通知罗书记和赵连长,要他们来增援,消灭这群土匪。
通信员小李:我不能离开你,离开战场的。党组织、上级首长交给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保证你的安全。我就是牺牲了,也不能让你的安全受到威胁!
刘永和:废话!你都牺牲了,我还有什么安全!我命令你赶快去通知部队来消灭敌人!
通信员小李:我……
刘永和:我什么,执行命令!
通信员小李刚离开掩体,便被土匪的流弹击中。
刘永和泪流满面:小李!小李——我的好同志——好战友,好兄弟呀……
刘永和见土匪向他包围过来,他掏出仅有的一颗手榴弹,掀开盖子,拉断拉绳,将冒着青烟的手榴弹扔向敌人。手榴弹爆炸,土匪倒下一片。
手榴弹爆炸声停止后,土匪们又爬起来向刘永和包围过来。
土匪头目:不准开枪,捉活的去见团长!
刘永和向围过来的土匪开枪。击毙两个敌人后,手枪撞针发出了空响,刘永和将没有子弹的手枪扔向敌人,被敌人躲过。刘永和搬起石头,继续和敌人搏斗。
一个凶悍的土匪将刘永和扑倒在地,跟上来的土匪七手八脚地把刘永和捆绑起来。
赵连长正在与他带领的解放军战士和民兵一起学习。突然,远处传来密集的枪声。赵连长倏地站起来,仔细辨别着方向。
赵连长:同志们,土匪袭击了。枪声就是命令,马上集合,赶到出事地点参加战斗!
赵连长带着解放军战士和民兵在山间小路上奔跑。
在一个三岔路口处,赵连长带领的队伍与石源场来的民兵队伍会合,两支队伍合成一支,向出事地点进发。
赵连长问:到底是哪个地方遭到土匪的袭击?
刘子凡:响起枪声的地方在石源区的西部。
赵连长:我们区的领导同志都在什么地方?
刘子凡:罗书记和刘区长都下乡了。罗书记说他要去的地方应是我们区的东部,刘区长说他到清河区开会,应该在我们石源区西部……不会是刘区长他们遭到袭击了吧?
赵连长等人到了出事地点,这里只留下几具尸体和浓浓的火药味道。
赵连长:这是什么地方?
刘子凡:这里叫马桑坡。原来这里是一片马桑林,所以叫马桑坡。我们这里老一点儿的房子都是用马桑树做柱子,后来……
赵连长:好,大家要警惕有土匪躲藏在密林中,搞突然袭击。
一个解放军战士对着树林放了一阵枪,没有动静。
赵连长:看来敌人可能早就逃跑了。去查看一下这些尸体,但仍不可放松警惕。
一个查看尸体的解放军战士叫起来:连长,这里有一个我们的同志牺牲了!
赵连长走近查看:这不是我们刘区长的通信员小李同志吗?
刘子凡慌张地来到小李遗体旁哭了起来:多好的一个人呢,说没就没了,多年轻,多可惜呀!他和刘区长早上离开石源到清河,说是去开会,没想到竟被土匪拦劫杀害了!
赵连长指着解放军中的几个同志:你们几个同志,在傅排长和钟班长的指挥下,再对这片树林进行地毯式地搜查。不要漏过任何一个旮旯角落。我和刘子凡乡长以及其他民兵同志对两里路范围内的地方进行搜山。一定要找到刘区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赵连长带领的解放军战士和民兵展开对马桑坡一带的搜山活动。
清河区的区委书记带着干部和民兵赶来。
罗濛也带着石源区其余干部赶到。
各路搜山人员回到通信员小李的遗体旁边。
赵连长与两个区的区委书记握手:现在石源区和清河区的领导同志都来了,大家向两位书记汇报一下你们的搜山情况吧。
傅排长和钟班长立正行礼。
傅排长:报告连长、王书记、罗书记,我们搜索的地方有土匪活动的痕迹,没有发现刘区长。
赵连长略略思索:我们各路搜索,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既没有土匪活动的痕迹,也没有发现刘区长的任何遗物。我看刘区长可能是被土匪绑架了。刘乡长,你去查查几个土匪的尸体,看这几个土匪是哪一股的。
刘子凡迅速查看了几个土匪的尸体:报告赵连长,这几个人既不是我们石源乡的人,也不是石源区的人。
王书记带着民兵队长来到赵连长身边:赵连长,请刘乡长带我们去看看这几个土匪是不是我们清河区的人?
赵连长点点头。
刘子凡到每个土匪尸体旁边,查看了一番。
清河区民兵队长:报告赵连长,土匪尸体中有一人是我们清河区原武装小队的。这人是和我们清河区原副区长王云藩一起拖枪上山为匪,沦为国民党的政治土匪的。
赵连长:两位领导同志,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派刘子凡乡长去营救刘永和。我在我们连找两个作战经验丰富的同志协助刘子凡。清河区王书记找一个和王云藩比较熟,又改造比较好的自新分子做向导,去找到王云藩匪部,营救刘永和。
罗濛:我同意赵连长的意见。
清河区王书记:我也同意赵连长的意见。
罗濛:刘子凡同志,你和王云藩是亲戚,比较熟,与刘永和相处也很好,你去救一救刘永和同志吧。你自弃暗投明以来,始终听共产党的话,站在人民一边,没有产生动摇。你追求进步,向我们石源乡党支部提出了入党的要求,愿为共产主义事业,革命事业奋斗终生。现在就交给你去营救刘永和同志的任务,作为党组织对你的考验。你愿意去吗?
刘子凡:愿意,我愿意接受组织的考验。
罗濛:为了确保你的安全,赵连长那里派两个解放军同志和你一起去。清河区王书记那里找一个王云藩部的自新分子给你们当向导。
在小李牺牲的地方出现一座新坟,墓碑上面写着: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李永红同志之墓。
群山中不大的坝子上有一破旧的大宅院。宅院的场门上牌匾写着“禹院”。门上有一对门联,字体遒劲有力,古色古香。一侧的门联被一块木牌子遮住。木牌子上面写着“国民革命军反共救国军第一军第三师第二团司令部”。牌匾下方古老木门两旁站着两个土匪哨兵。
禹家是个典型的四合院。王云藩这股土匪进驻后,把禹家人都撵到下厅,霸占了其他屋子。刘永和被绑架后,禹家堂屋成了土匪们的审判室。
土匪们搬来两张木桌。木桌的上方放着两把雕花椅子,坐着王云藩和女特务。一条空木凳是为被审判者准备的。王云藩身后站着他的贴身保镖胡狗儿。
王云藩:把共匪头子刘永和押上来!
胡狗儿:是!
随即胡狗儿出门,带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土匪押着被捆绑的刘永和进屋,把刘永和摁在木凳上。
王云藩示意喽啰给刘永和绑松:下面受审的人是哪个?
刘永和用仇恨的目光盯着王云藩。
王云藩:你看着我干什么?报上你的名字来!
刘永和:你又不是认不得我!装神弄鬼的就能掩盖你们土匪的丑恶面目,掩盖你们的惊慌和空虚吗?
王云藩:我们不是土匪,也没有惊慌和空虚,我们是国民革命军反共救国军。
刘永和:你们西北胡宗南的部队大部分被我们中国人民解放军消灭了。剩下的残余部队企图翻越秦岭,逃往西南的四川,可被我军尾追的西北野战军彭德怀、贺龙的部队,配合我们第二野战军刘邓大军包围在成都,即将被歼灭。我们二野、三野、四野的部队执行我们毛主席、朱总司令“大迂回、大包抄”的作战方针,将一些国民党的残余部队包围在云南昆明。昆明的国民党省长卢汉也即将起义,西南的国民党残敌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王云藩:你不要那么嚣张,那么口若悬河……
刘永和:王云藩,国民党反动派的败亡是肯定的了,不要执迷不悟。你们虽然弃暗投明又反水,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只要你们放下武器,回到人民一边,人民政府是会从轻处罚你们的。我们党,我们人民政府的政策,从来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首恶必办,胁从不问,立功受奖。你虽然是这帮土匪的头目,但你也有胁从的一面,是受国民党特务的蛊惑、蒙蔽才走上反共反人民的道路的。
王云藩:哎,刘永和,你明白不明白,清楚不清楚?你是我们的俘虏,我不是你们的俘虏;是你被我们捉了,不是我被你们捉了;是我审问你,不是你审问我。我也奉劝你一句,放弃反对国民党,反对国民政府,我们反共救国军愿意接纳你,叫你当大官,享受荣华富贵。
刘永和:笑话!南京国民政府的总统府都被我们中国人民解放军攻占了,蒋介石早跑到了台湾,你们还有什么政府?“识时务者为俊杰”,认清目前的形势吧,带着你这些人站到人民一边,起义吧。
王云藩:我看你越说越离谱,越说越不像话了。你企图凭你的巧嘴烂舌诓我们进入你们的圈套,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一旦进入你们的圈套,生杀予夺就由不得我们了。我们是不会上当的!
刘永和:王云藩,警告你,跟着国民党反动派走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放着光明大道你不走,偏偏要去走死路,你真是无可救药了!
王云藩蛮横地把手枪往桌上一摔:刘永和,刘区长,不管怎么说,你现在是被我们活捉了,是我们的俘虏。你现在的生死是由我们决定的。看在你和我共事时,你很和善的分上,让你多活几天。到了我不高兴的那一天,我就扣动这手枪的扳机,送你回老家去。
刘永和:你没有忘记我们曾共过事,这很好。我也看在这个分上,叫你一声王副区长。再劝一句,迷途知返,回头是岸。要是哪一天你忘记曾与我共过事,我就不会叫你副区长了。
王云藩:我现在是国民革命军反共救国军的副师长、团长,相当于地方专员、县长。哪个稀罕你那个区长,还是个副的。
刘永和:在反动派那里当官有什么用?不要说当个团长、副师长,当过军长、司令也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在反动派里头当官,官越大,对人民的危害越大,大的大坏蛋,小的小坏蛋,都是坏蛋!
王云藩:你不要污蔑我们党国,污蔑我们国军,污蔑我们反共救国军了!想想自己的前途命运吧!
刘永和:谈到命运,我是走运的。我有幸参加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抗日战争,参加打倒国民党反动派的解放战争。在革命斗争中,我成长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解放军战士,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我们共产党人,不怕艰难困苦,不怕牺牲。共产党人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王云藩:不想听你那些鬼话了!拉下去,关起来,等哪天合适的时候,送你上西天。不,送你到阎王老爷那里去,勾了你的生死薄!
胡狗儿带着几个土匪把刘永和重新捆绑起来押到门外,送到厢房后的柴房里。土匪们把刘永和吊到柴房的横梁上,使刘永和既不能蹲,又不能很好地站。
石源区公所办公室墙上挂着毛泽东主席和朱德总司令的画像。罗濛和刘子凡正在商量去王云藩匪部营救刘永和的事。
罗濛:这次组织上派你到王云藩匪部那里把刘区长营救出来,还有什么困难没有?
刘子凡:说没有困难,没有危险,那是假话。但再困难、再危险我们也要克服困难,战胜千难万险,把刘永和区长营救出来。反正我是铁了心跟定共产党了。
罗濛:刘子凡同志,组织上、同志们都是相信你的。能够把刘永和同志救出匪巢,那当然最好不过了,就是营救不出来,我们也不会不相信你。你放心大胆地去做工作吧!
刘子凡:刘区长这个人太好了。他在和我们工作这段时间里,对我太好了。他教我不少为人的道理,提高了我的革命觉悟。我就是死,拼出这条老命来,也要把刘区长救出来!
赵连长带着两个化了装的解放军进来:刘乡长,准备好了吧。罗书记,你看他们可以出发了吗?
罗濛:可以了,刘乡长的工作已经做了交接,他已做好了思想准备。
赵连长:这两位同志,我也跟他们交代过了,他们的任务就是负责刘乡长的安全,归刘乡长指挥。他们虽然年轻,但都是作战勇敢、革命意志坚定的好同志。他们参加过淮海战役,参加过解放衡阳的作战,有丰富的作战经验,一定能够配合刘乡长完成任务。
刘子凡:赵连长,罗书记,这两个年轻的解放军同志,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同志,我怎么能够指挥他们?
赵连长:这是革命工作的需要,革命不分先后。
刘子凡三个人行走在公路上。
通信员小李同志的墓前,刘子凡三个人敬礼,默哀良久。
岔路处,刘子凡三个人在通往清河区的大路上走上一段后,拐弯下坡,跨过一条小溪沟上的石桥,来到一个坝子里,走上一条蜿蜒曲折的田坎泥路。他们又翻过几个小山坡,穿过几个田坝,来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前。山脚下湍急的河流就是清溪河,清河区因这条小河而得名。
刘子凡三人爬到山腰,又走了一段盘山小路后,来到山岩前。这山岩如刀劈斧凿,直立于清溪河边。在石壁上有一道石缝。
刘子凡指着石缝说:解放军同志,这就是远近闻名的天涯路。因为它上临天穹,宛如天上的一道彩虹,又称它彩虹路。据老人们说,是前代祖先花十多年时间才修凿成功的。这条天涯路,上下空间高不足六尺,路宽不足三尺,只能弯着腰走路。走路时也要小心,脚下踩虚就会掉下石岩,葬身河里。整个石岩的中部有一道深壑,据说是盘古开天地时,用神斧砍出来的。石岩这边天涯路不能到那边的天涯路,老人们就在深壑上凌空搭起了独木桥。过了独木桥,走完另一段天涯路,再走一段蜿蜒曲折的山路,下到岩底河边,过了一座古老的石拱桥,才到清河街上。听刘区长说,他和小李为了躲过土匪们的视线,他们就是走的我们来的这条路,通过天涯路,来往于清河与石源之间的。
刘子凡带着两名解放军小心翼翼地走上天涯路。
刘子凡他们到了清河区区公所办公室,王书记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王书记:区里的其他同志都下乡了,约定今天你们要来,我就没有下乡。这是我找的向导严少州,曾经也是我们清河区区武装队的一员,后来被王云藩卷挟上山,成为国民党的政治土匪。他上山为匪后,我们通过各种关系做工作,才把他从匪巢中救出来。回乡自新后,他的表现最好,为我们做了不少工作。他和刘区长的关系很要好,和王云藩也说得上话,不但可以做你们的向导,还可以帮助你们营救刘区长。
刘子凡和两个化了装的解放军战士在严少州的指引下,来到一个坝子里。
一个民房前,严少州叫出一个人来。
严少州:这是石源区石源乡的刘乡长,这是刘乡长带来的两个民兵同志。他们要到王云藩团长那里,劝说王团长把共产党的刘区长放了。你知道团长他们现在什么地方吗?
那个人:不要说王团长了,那个人真不地道。过去他好歹当过我们清河区的区长,解放后又当过共产党,人民政府清河区的副区长。可是他在带一些人上山为匪,攻打人民政府,攻打共产党解放军后,就干尽了杀人放火、抢劫民户、奸淫妇女等丧尽天良的事。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从他那里逃出来……
严少州:知道你从王云藩那里逃出来了,所以我们才来找你。王云藩他们现在在哪里?
那个人: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后来我听逃出来的人说,他们还在漆树弯,在那个破落地主家。
严少州:漆树弯离这里有多远?
那个人:不远,距离我们这里大约二十来里路。
严少州看了看刘子凡,刘子凡点了点头。
严少州:那我们就不麻烦你了。
那个人:你们进我家屋里喝杯茶,歇一歇脚再走。
刘子凡:不了,谢谢你的好意。刘区长现在危在旦夕,我们要赶快找到王云藩,救出刘区长。
那个人:那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去救刘区长啰……
刘子凡:不用了,人多了反而不好做事。
刘子凡等四人来到一个山坡下。他们走过从山脚到半山腰的梯田。上到半山转过弯,看到一片树林,隐隐可见农户家的影子。
一个解放军:刘乡长,这里可能离土匪的巢穴不远了。你和向导往前走吧,我们在暗地里保护你们。
严少州:对,不远的树林中就是漆树弯曾家寨。王云藩的团部就设在曾家寨的曾府里。
不远处可能就有土匪的岗哨,我就是从这里逃走的,没想到他们还驻扎在这里。刘区长也可能被他们关押在这里。
刘子凡和严少州回头看两个解放军战士时,解放军战士已经隐蔽起来暗中保护他们了。
刘子凡和严少州刚走近一个小树丛时,土匪岗哨发出吼声:什么人?不许动,举起手来!若再往前走半步,我就开枪打死你们!
刘子凡和严少州应声停下脚步,举起双手。
土匪哨兵:口令!
严少州:我们是来找王团长的,还不知道口令。
土匪头目说黑话: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是来了一只乌鸦!
严少州也用土匪黑话回复:不,是来了一只喜鹊。
几个土匪跳了出来,搜了刘子凡和严少州的身上。
土匪头目:是严大哥呀,不是说你远走高飞,发大财去了吗,怎么今天又回来了?
严少州:发哪样大财哟,这世道不好混呢。今天想来看看弟兄们,看望一下团座。
土匪头目:你是来会会弟兄们,看望团座,那他呢?
严少州:他呀,更是团长的老熟人,老亲戚了。他也不好混,想来找团长指条明路的。
土匪头目:那好,我就带你们到团部去见团长。
王云藩正在和女特务调情。他抚摸着女特务的手说:你的军长丈夫很可爱吧。现在还想着和他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吧?
女特务:想他有什么用,他已经尸陈疆场了,没望头了!
王云藩:想我吧,我可是一个大活人嘞。
女特务:想你也没用。人家想你,你却无情无义,找那些年轻媳妇、年轻姑娘尝鲜去了。
王云藩:嫩有嫩的味道,老有老的风情。我没少关心你、光顾你……
土匪头目带着刘子凡和严少州来到团部门前。
土匪头目并脚立正:报告!
女特务悻悻地扭着腰离开。王云藩整整衣衫,正襟危坐:进来!
土匪头目把刘子凡和严少州带到王云藩面前。
土匪头目立正敬礼:报告团长,这两个人说找你有事。
王云藩高兴地从椅子上站起身,走过去握住刘子凡的手:老表哥,是哪股风把你吹到我这里来了!稀客,稀客。老严,你不是远走高飞,攀高枝儿了吗?
严少州:攀什么高枝儿啰,条条蛇都咬人,条条路都不好走哇。今天闷坐在家里无事,很久没有看到团座和弟兄们了,想来看看团座您和弟兄们。
王云藩:那好,那好!欢迎欢迎!怕不光是到我这里玩的,你们还有其他事吧?
刘子凡:多久没有见到表弟了,蛮想你的。你说我们亲亲戚戚的,哪有不想念的。真人不说假话,今天我是一会亲戚二拜年,既是来会会表弟,又是来向表弟打听一件事情。
王云藩:什么事情?
刘子凡:听说你们的弟兄捉到了共产党的区长刘永和,有那回事吗?
王云藩以手加额,思索了一会儿:是有那么一回事。但我们也将他送到国民革命军反共救国军司令部去了。我这里接待不起他这样的客人。
刘子凡:表弟呀,刘区长他是北方人,从上千里的远方来到我们这里,与我们无冤无仇的,我们用不着把他怎么样。
王云藩:是啊,我们各在一方,没有什么扯不清说不明的事情。我们在清河的时候共过事,相处得很好。不过我看不惯他们动不动就要打倒他们所说的恶霸地主,还要动员那些黄泥巴脚杆子瓜分他们的房屋、财产和土地。人家父辈祖辈勤巴苦撑留下的财产,硬说是剥削穷人来的。我气不过,才拉起队伍和共产党解放军干,讨回公道。
刘子凡:你也是为了保住自家的财产?
王云藩:我倒没有多少祖宗留下来的财产可保护。
刘子凡:我看那些穷人也是蛮可怜的。他们脸朝黄土背朝天地干一年,收下的粮食交了租子还不够吃半年,寒冬腊月来临,还要拖儿带女去要饭逃荒。
王云藩:我看你是共产党的说客,要我放回共产党的区长刘永和?
刘子凡:你看我笨嘴笨舌的,能当说客吗?劝你放了刘区长倒是我的本意。刘区长是个好人,这个你也是赞成的。刘永和不但是你们清河区的区长,也是我们石源区的区长。他到我们石源区后,为人和善,对人亲热,一点儿官架子都没有,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他见我们吸叶子烟、土烟,他也吸叶子烟、土烟;我们吃苞谷饭,他也和我们一起吃苞谷饭。赶场天,他见那些没有衣穿饭吃的穷人没有钱吃饷午饭,他有钱时,还摸几个给人家吃饷午呢。不像原来的国民党区长,动不动就要打人、骂人。我敬他一尺,他敬我一丈,我喊他刘区长同志,他就喊我刘乡长同志。我们都姓刘,他还叫我大哥。我来求你放他,就是因为他是我的兄弟,也可以说是你的兄弟。既然大家都是弟兄,何必冤冤相报、互相残杀呢?
王云藩:其实我对他是淡不加盐,咸不加醋,既不主张杀他,也不主张放他。我倒想放了他,又怕他不会饶我,怕共产党不会饶我,那些穷杆子不会放过我。假如共产党以后捉到我,他们的子弹就会炸破我的脑袋。我死了连个垫背的都没有。
刘子凡:我们是亲血表,筋连筋、骨连骨的,我不会害你。根据目前的形势,你有三条路——一、放回刘永和,率部起义或投降共产党,归顺人民政府;二、扣押、不杀刘永和,以他为筹码和共产党人民政府谈判;三、杀了刘永和,和共产党解放军战斗到底。我看你可以放了刘区长,归顺人民政府为上策;继续扣押刘永和为中策;杀刘永和,和共产党解放军血战到底为下策。血战到底是没有出路的。我来这里以前,清河区和石源区的区委书记,清水县县委书记和清水县的县长都说了,只要你放回刘永和区长,他们对你和你所部的弟兄一个不杀,不捕。如果你不听我的忠告,继续顽抗到底,那他们就要调集人民解放军部队和民兵队伍围剿你们。到那时你们就追悔莫及了,你和你的部下大部分弟兄,以及那些一贯为匪,作恶多端的人都是镇压的对象,都是要枪毙的。现在第二野战军的十六军和十七军都从成都调回遵义和贵阳了,你们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我劝你趁这个机会放下武器,争取人民政府的从轻处罚吧。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执迷不悟了,老表!
王云藩:看来你真是共产党派来的说客。明白地告诉你吧,我是再也不会投降共产党了。不像你那样去当共产党的走卒。
刘子凡:那就是说,你要死心塌地的去当国民党的走狗啰!要一条路走到黑,不碰南墙不回头啰?
王云藩:是的,我过去是国民党,现在仍然是国民党,我是不会改变初衷的!不像你那样朝三暮四的,无忠无孝,不忠于党国。道不同,不相为谋。两军对垒,不杀来使。你们请自便吧,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
刘子凡:你一再反水,这也不叫忠孝,你是扛着梅(霉)子树不知道放!给你指的光明大道你不走,偏要去走死路,真是人牵着你不走,鬼拉着你跑得非常快。
王云藩怒道:滚吧,滚!来人!把这两个共产党的说客给我赶出去!
刘子凡和严少州走到半坡,他们发现两个化了装的解放军战士赶上来。
刘子凡:看来只有把这些穷凶极恶的土匪打败,没有其他办法了。
王云藩闷闷不乐地坐在那里生闷气,女特务走来坐在他身旁。
王云藩:看来这里也不能久住了。这两个人回去,解放军和民兵马上就要来围剿我们了,我们得马上转移。
女特务:没那么严重,至少今晚上是安全的,可以睡个安稳觉。
王云藩拥着女特务进入内室。
深山密林里,王云藩带着匪群逃窜。
王云藩坐着滑竿,胡狗儿和几个土匪喽啰紧随其后。女特务乘坐着另一滑竿跟在王云藩后边。胡狗儿带着几个土匪押着刘永和跟在王云藩和女特务屁股后边。其他几个土匪头子也带着自己的队伍,跟在王云藩和女特务的后边。
土匪们顺着山沟中的一条小溪,走出狭窄的山沟。前方豁然开朗,现出一个不大的坝子。
王云藩叫胡狗儿:胡刚,去把副官给我叫来。
副官从不远处跑来。
王云藩:副官,这是什么地方?
副官:这里叫周家坝,这个坝子里的人家大多数姓周。
王云藩:我们已经在山沟里走了将近一天了,弟兄们不但累了,也饿了。就在这里宿营,找点酒肉饭菜填填肚子吧。我们从事反共救国的大业,不能让肚子和双脚都受罪。你安排吧。
副官:你看这样行不行?团长,二营三营他们就驻扎在河西的坝子,一营和团部直属连队就驻扎在河东的坝子,团部设在东坝。
王云藩:就这样吧。
王云藩带着一帮土匪进入在东坝较为富裕的周丙寅家。
周家的狗叫了几声,看到人越来越多,就胆怯地躲进后面的树林里。
进入周家院子,抬滑竿的人把王云藩和女特务放下。王云藩和女特务走下滑竿,抬滑竿的人就坐到院坝边沿的石坎子上喘气。
听到狗叫人闹,这家主人周丙寅走出大门,抱拳迎接王云藩和女特务他们:不知军爷们光临,有失远迎,请军爷们恕罪。
副官:不知者不为罪。大爷,这位是我们团座王云藩团长,这位女士是我们国民革命军反共救国军司令部派到我们团的高参顾问。
王云藩:周老先生,早闻大名,未曾谋面,今日一睹真容,真是三生有幸。
周丙寅:我与王团座神交已久,今日王团座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呀。
周丙寅把王云藩等人迎进屋里,叫家人奉上香茗和香烟,特别给王云藩敬上水烟杆儿和丝烟。
胡狗儿一边从周家家人手里接过水烟杆递予王云藩,一边接过燃烧着的火捻儿给王云藩点燃丝烟:老板,周大爷,我们一大早从曾家寨出发,你看天都快要黑了,我们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早点煮饭给我们填填肚子吧。
周丙寅:我已经吩咐家里人为军爷们煮好饭了。我家隔场镇较远,没有新鲜猪肉做菜给军爷们吃,就用刚腌制好的腊肉做菜给大家吃,怠慢军爷们了。置备粗茶淡饭,几杯薄酒给军爷们接风,望军爷们不要笑话我家穷酸了。
胡狗儿:行了行了,不用客气了。我们知道周大爷家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不会亏待我们的。
王云藩取开烟嘴问:呃,胡老幺,你把我们带着的那个“客人”关到哪里了?
胡狗儿:我叫几个弟兄把他关在主人家的猪圈里了。
王云藩:人家可是共产党的区长,解放军的连长,经常指挥解放军战士打胜仗的指挥员。不把他捆好关好,他可是要逃跑的哟。他要是真的逃了,我们不但失去与共产党讨价还价的筹码,他还要带着人来打我们。从目前的事态、人心来看,我们是经不住他们打的。
胡狗儿:你放心,团座,我做事如何你是知道的。我叫人把他捆结实了,再用绳子把他挂在猪圈柱子上,还安排两个弟兄持枪把守。
副官从门外进来。
王云藩:副官,其他弟兄安排好了吗?
副官:安排了,叫他们各自到所驻扎的各家各户去找生活。没有另外安排他们的任务。
王云藩:行,看来这个地方也不是那样殷实、富裕。只要他们能吃饱饭就行了。吃剩下的能交点儿上来,我们就收下,不交上来的,我们也不问他们要。
周家派人来通报:老爷,团座,接风酒席已经摆在客厅了,请王团长和其他军爷们赴宴。
周丙寅躬身伸手:敬请王团长和其他军爷们赴宴。
在周丙寅的带领下,王云藩一众人来到客厅。
三巡酒后,喝酒猜拳,客厅里混乱起来。席间,周丙寅叫小女儿敬酒、小妾上菜,王云藩盯着周丙寅的小女儿和小妾两眼直直,馋涎欲滴。
酒足饭饱,王云藩打起了哈欠。
周丙寅心领神会:王团长,是否要品尝一下我家烟的味道。
王云藩:好啊,能赏我一口烟抽,我给你老人家念阿弥陀佛了。
女特务:周先生,能不能给我安排一个睡觉的地方?走了一天的路,感觉很累,我就不陪你们了。
周丙寅:好,各位军爷的住处,我也叫家里人做了妥善安排。叫小女送你到房间吧。
王云藩把胡狗儿叫到身边,在他耳旁窃窃私语:一会儿找几个弟兄把那小妖精送到我睡的屋子里,把那小媳妇儿送到副官房里。
胡狗儿听后点点头。
周丙寅的小女儿把女特务送到一间雍容华贵、古色古香的房间。
女特务进屋后,坐在木桌前的椅子上发呆。忽然听到隔壁房间周家姑娘在叫骂……
女特务起身到门外,吩咐两个土匪:你们去把那个共产党的区长带到我的住处来,我要审问他。
两个土匪把刘永和押进女特务的屋里。
女特务:把刘区长的绑松了!整天这样捆着人家,人家不难受吗?我把你们捆一天,你们试试?
两个土匪不解地面面相觑。
女特务:怎么,没听懂?我命令你们把刘区长的绑松了,解去他身上的绳子!
两个土匪不解地为刘永和松了绑,拿去捆在刘永和身子的绳子,站在一旁。
女特务:你们出去吧,站在门外等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
两个土匪出去后,女特务和颜悦色地说:刘区长,我是不同意他们那样对待你的。请坐吧。
刘永和坐在椅子上。
女特务把手枪放到木桌上,脱下戎装:刘区长,大家都是二三十岁的人了,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你被他们关在猪圈里,寒冬腊月的,本来就冷,还被他们捆绑着。过来吧,来我这里暖和暖和吧。
女特务看着刘永和,刘永和并不看她,把头转向别处。
女特务:我和你说话嘞,你听到没有?我是关心你、同情你的……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难道我就那么丑,那么令人不屑一顾吗?我看不是,你是喜欢我的……是不好意思看我,怕被我漂亮的姿色打动……
女特务看刘永和仍不理她,继续说:其实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恨。你是北方人,我是南方人,相隔千里,会有什么恩怨情仇?你随你们部队来到这里,我们才有缘相见。千里姻缘一线牵,这就证明我们还是有缘分的。你我都还年轻,只要你有情,我有义,我们还是可以生活在一起的。
刘永和冷冷地说:做梦吧。
女特务:我懂你的意思,你信仰马克思主义,我信仰三民主义。其实不同信仰也是可以成为夫妻的……
刘永和:那是不可能的。
女特务:我不是这样认为的。自从在清水县城商店见面,我就喜欢上你了,我觉得你是一个年轻有为的解放军军官,仪表堂堂,值得我爱。我们是可以相亲相爱,白头偕老的。
刘永和:那更是胡说八道了!
女特务:那就是说,你嫌弃我是国民党员啰?
刘永和:我们之间不是谁嫌弃谁的问题。依我看,你来对我施美人计,软化我,让我丧失革命意志,从而背叛我们党,背叛人民,一个堂堂正正的共产党人是不会上你们的当的!跟你们的上司和同事说吧,反动派的败亡,人民革命的胜利,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女特务向刘永和扑去,却被一掌推开坐在地上。她痛得叫了起来:我是真的倾心于你!
刘永和:有失尊严!
女特务:在你面前,我只是你的婆娘,没有什么值得矜持的。你结过婚吗?
刘永和:我结过婚,我的妻子是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她正在从事革命工作,正在辛辛苦苦地为人民服务,正在和地主老财斗争,和你们这些反动派斗争!
女特务:你老婆比我漂亮吗?
刘永和:我们的审美观点和你们的不同。我们看人品、看性格、看为人,更是要看女人的灵魂美不美……
女特务:你是说我的灵魂不干净,不能和你生活在一起?
刘永和:是的。
女特务:那我们就做一回露水夫妻吧。
刘永和:那也不行。
女特务:你那么自以为是。我也结过婚,我男人是国军的一个军长,死在战场上了。我男人死后,我才到特训学校学习,加入国民党。从学校出来后,我被分配到军队机关当机要员。没想到你们解放军很快就打过来了。我和我的单位只好逃出重庆,来到你们清水县潜伏下来,时刻准备接受党国交给的任务。我们的处境,你我都是明白的。你是孤男,我是寡女,我们何不做一回露水夫妻……
刘永和:我从参加革命,加入中国共产党那天起,就宣誓要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生,就决心投身革命事业……
女特务:现实一点吧,该考虑一下你自己的生死了。
女特务边和刘永和说话边将木桌上的手枪拿起,子弹上膛,枪口对着刘永和:你到底和不和我……
刘永和:不!人怎么能和鬼混!
女特务犹豫片刻:来人!把这个顽固不化的共匪头子拉出去关起来!
两个土匪应声而入,把刘永和重新捆了起来,押出房间。
刘永和被土匪押回猪圈,猪圈板壁上的蚊子“嗡”的一声,密密麻麻地腾飞起来,不断碰撞在人的脸上。土匪们不停地扑打着叮咬在他们脸上、身上的蚊子。
刘永和被推坐在猪槽上,土匪把捆着刘永和的绳头拴在猪圈的裙板上关门走了。留两个土匪持枪在外面看守。
成群的蚊子向刘永和飞来,不断落到刘永和周身各处。他不断地晃动着全身,以驱赶蚊虫。但他被捆绑并吊着的身躯是晃不跑蚊虫的。
刘永和闭上双眼,想起了往事……
沂蒙山中一间低矮破旧的平房里,几个衣衫破烂的小孩儿,其中一人是儿时的刘永和。
他们围在一个灶台前,等候母亲从锅里拿出玉米窝头分发。每人一个,没有多余的。
孩子们狼吞虎咽地吃着。他们的父亲坐在一旁,愁眉苦脸。
一群日本兵冲进了他们的家,抢走家中仅有的一点儿粮食,还拉走仅有的一只羊。日本兵要强行拉走刘永和的母亲与姐姐。父亲去救,被日本鬼子开枪打死。刘永和的姐姐与日本兵厮打,也被打死。日本兵强拽着刘永和的母亲出了门。
刘永和的母亲吊死在一棵树上。
沂蒙山出现了八路军的队伍。
八路军在刘永和的家乡住下来后,与当地的穷苦老百姓打成一片。八路军指战员分头到各家各户去动员老百姓组织起来,进行反抗日本侵略者的斗争。刘永和的哥哥参加了抗日游击队,刘永和加入了儿童团。
刘永和的哥哥和游击队员一起,在八路军指挥员的带领下进行军事训练。
刘永和手持红缨枪查路条,除汉奸。
十六岁的刘永和成为游击队员。
在一次伏击日本鬼子的战斗中,刘永和的哥哥和区小队队长牺牲了。
八路军某部政委对刘永和说:刘永和同志,不要难过了,同志们的鲜血不会白流的,我们一定要向日本侵略者讨还血债。区委决定,你接任区小队队长的职务。
刘永和的区小队编入八路军队伍,他成为八路军的排长。
日本无条件投降了,八路军战士和部队所在地的老百姓一起召开庆祝大会。
部队首长在庆祝大会上说:同志们,老乡们,经过我们中国人民八年的艰苦斗争,日本法西斯终于被我们打败了。但刀枪不能入库,我们还要紧握手中枪,随时准备消灭来犯的敌人。还有大多数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还在忍饥挨饿,还在经受剥削受压迫。我们是人民的子弟兵,要以解放劳苦大众为己任……
字幕:济南战役。
刘永和已经是中国人民解放军连长。在济南郊外,刘永和率部队冲锋陷阵。
部队行进到刘永和家门前时,他离开行进队伍的行列,来到妻子和儿子面前与他们告别。
刘永和抱起儿子对妻子深情地说:我就要和部队到其他地方作战去了……等解放了全中国,我就回家团聚。
刘永和妻子流泪道:你放心吧,去完成党和人民交给你的任务。你在战斗中多处负伤,现在都还有几块弹片在身体里没有取出来。多注意身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刘永和:别难过,革命终会胜利,我早晚是要回到你身边的。
刘永和将儿子交予老婆,挥手告别,跑步回到自己部队的行列。(闪回完)
黑夜中的群山,月光把天与山的连接处露出来。
刘永和迷迷糊糊地醒来,听到土匪们的喧嚣声越来越厉害。
过了一会儿,胡狗儿带着几个土匪过来,打醒了看守刘永和的两个土匪哨兵。
胡狗儿:哎哎哎!像你们这样站岗放哨,解放军和民兵来劫走了共匪头子,送你们到阎王那里,你们怕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胡狗儿命令土匪喽啰把刘永和从猪圈裙板上解下来,带到院坝里。
土匪们把周家的腊肉、衣物、土布洋布打成捆,米粮装成担,将其运走。
王云藩和女特务分别坐在他们滑竿的木椅上,副官和其他土匪头目围在四周。地主周丙寅也在其中。
王云藩:周先生,谢谢你对国民革命军反共救国军的支持和资助。
土匪们把捆着的周丙寅的小老婆和小女儿送到王云藩面前。
王云藩指着周丙寅的小老婆说:周先生,你老了,就把你的少夫人赏予我们副官吧,他们青春年少,男才女貌,正好是城隍庙的鼓槌,一对儿。至于你的小闺女,看起来是小了一些,但是用得了,就赐予小婿当压寨夫人吧。你们都背地里骂我们是土匪,不称我们是国民革命军。土匪就土匪吧,你的女儿就是土匪头儿的女人,压寨夫人。哈哈哈哈……
王云藩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周丙寅先抱拳后鞠躬:见过岳父大人!副官,鸣炮,朝天放枪,鸣谢周先生!
周丙寅惊慌失措:团座,团座!这样不妥!我们是一辈儿的,应是兄弟,我的女儿就是你的侄女儿,我的“贱内”就是你的嫂嫂。不妥不妥,真的不妥!真的要不得!我也按照你们的要求,给了你们礼物……
王云藩:要得,要得,要得很啰!
副官制止准备打枪的土匪:团座,这样不好吧,打枪是会惊动解放军和民兵的。
王云藩:他们这里天高皇帝远,还没有赤化,没有民兵,更没有解放军。不过,枪声传得很远,可能会惹来麻烦。算了吧,就不鸣枪致谢了。到河边会合其他队伍,准备离开这里。
王云藩的匪群来到一个大树林子里,夜幕就慢慢降临了。
副官:团座,天已经黑了。这下面是个小山沟,只有几户人家,都是穷光蛋,不但没有余钱剩米,有的连裤子都没得穿。只有在几十里外有一个较大的坝子,坝上有几户较好的人家。你看我们是在山上宿营,还是到山下去宿营?
王云藩略略思索:既然山下也不富裕,我们在山上将就一夜吧。明天天亮后再到你所说的那个坝子去打牙祭。安排弟兄们分散到各处去埋锅造饭。
按照副官的安排,各营营长带着自己的人马分散到树林各处。各连队在临时团部四周驻防。团部的火头军设灶埋锅造饭,为王云藩他们准备晚餐。
胡狗儿带着几个土匪把刘永和押到离团部较远的地方,捆绑在一棵大树上。此处在树林的边沿,一眼就可看清下面山沟里的动静。
团部所在地,副官叫几个土匪撑起了三顶帐篷。行军帐篷前,土匪们在一块大平石上摆起了桌椅,成为团部长官们用膳的地方。
胡狗儿带着一个土匪伙夫来到捆绑刘永和的地方,叫伙夫喂刘永和吃饭。
刘永和吃完饭后,胡狗儿和伙夫欲离开,刘永和叫住了胡狗儿。
刘永和:胡刚,你给我站住,我有话跟你说。
胡狗儿:你要说什么?你有话去和我们团座、高参顾问说去吧。我没闲心听你说话。
刘永和:胡刚,咱们都是贫苦农民出身,都受地主的剥削和国民党反动派的压迫,劝你不要再跟着王云藩他们跑了。王云藩他们有地有房有财产,怕共产党领导穷苦人起来分他们的房屋财产和土地。你家有什么?你跟着他们跑有什么用?
胡狗儿:我知道我家穷,穷得一贫如洗……
刘永和:可你还有一个老母亲呢。你母亲老了,望你对她生养死葬。你这样和王云藩他们在一起鬼混,把年老的母亲扔在家里,无依无靠,还配做儿子吗?
胡狗儿:少啰嗦,我不会听你的话!叫我离开王团座,或叫我放了你,我都不会听你的话。不要揭我的短了,把我惹火了,当心我请你吃枪子儿!哪个都知道我胡狗儿的手很毒,杀个鸡、宰个羊的,从来都是一刀过命,从不眨一下眼睛!
刘永和:你手再毒也不能加害于人民,加害于你的阶级弟兄啊!
胡狗儿:我没什么弟兄,只有一个母亲。要说有弟兄,就只有我们团座王云藩,王大哥。
刘永和:不分青红皂白,认贼作父,为虎作伥。自己的亲生母亲不管,却跟着王云藩为匪,效忠于国民党反动派。
一个土匪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胡长官,山下山沟里有十几二十个背枪的人,像是解放军和民兵。
胡狗儿跟着那土匪喽啰到高石岩上往山沟里看,见有一群人背着枪,有一个人打着火把在前面领路行进。
胡狗儿命令土匪喽啰:你快回去告诉团座和副官,请他们是走是留早作安排。我去把那个共匪头子“解决”了,再回来听团座、副官他们的安排。
土匪喽啰摸着黑飞快地往土匪团部跑去。
胡狗儿摸着黑回到捆绑刘永和的地方,举起了枪:对不起了,刘区长,死后不要怨我,不要找我索命。我们不能让你活着被你们的人救回去,再让你带着解放军和民兵要我们的命。
帐篷里,王云藩脱掉外衣,正要拥周家小女睡觉,外面传来枪声,王云藩忙把头伸到帐篷外问:什么地方打枪?为什么打枪?
跑回来的土匪:团座,不好了,解放军打过来了!是走是留请团座和副官早作安排。
王云藩:留?留下来挨打呀?当共匪的靶子呀!赶快撤走!副官,派人通知各营撤走!
跑回来的土匪:胡长官说,解放军之所以打过来,是因为我们捉住了刘区长,他们要来救,完全是共匪刘区长惹的祸,所以胡幺爷把他枪毙了。
王云藩:这么大的事胡狗儿都不来问我们一下,擅自就把人杀了。有刘永和在我们手里,他们就不会穷追猛打。这回好了,把念头给人家断了,人家就不会投鼠忌器,没有什么顾虑了!
女特务从帐篷里走出来,冷冷地说:你们等着人家来敲你们的砂罐(脑袋)吧。
王云藩对跑回来的土匪说:去对胡狗儿说,叫他处理好刘永和的尸体后,赶快回来,准备转移。
赵连长大汗淋漓地带着解放军刚回到石源,一个解放军跑了进来:连长,我们正在外面休息,隐隐地从清河那边传来了一声枪响,可能那边有情况。
赵连长:是清河那个方向?那边是王云藩匪部活动的地方,是不是刘永和同志有什么危险?赶快叫同志们集合,带上石源的民兵,赶到那边去。
赵连长率领解放军和民兵来到王云藩匪部驻扎过的地方,这里一片狼藉。
赵连长:同志们,大家一定要小心,要保持高度的警惕。这些土匪是很狡猾的,也是很凶狠的。要防备他们在暗处打冷枪,偷袭我们。大家分头搜索一下。
赵连长走到一处,嗅到有血腥味,拨开树叶发现了血迹。
赵连长:这里有血污,证明土匪中有伤员,或土匪们杀人了。大家注意检查一下其他地方,看还有没有血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民兵和解放军展开搜查,又发现血迹。血迹的点滴形成一条线,延伸到一个深坑旁,深坑旁有一大片血污,并有大量的踩踏痕迹。
赵连长:下去一个人,看看什么情况?
一个解放军战士自告奋勇地要求下到深坑里去,赵连长同意了,并把区里配发给他的手电筒拿给他。
解放军班长对战士说:你带着两根绳子,到了洞底,如果发现尸体,你就把一根绳子拴在尸体上,另一根绳子拴在你自己身上,抖动绳子,我们就把你和尸体一起拉出洞外。如果洞里的尸体多,你就只套一个尸体,另一根绳子仍然拴在你身上,大家把你拉出洞外,然后另外派人下去处理其他尸体。因为洞里的空气稀薄,氧气少,不要在洞底闷死。
解放军战士下到洞里。守在洞口的人密切注视着下到洞底绳子的动静。
绳子抖动了,赵连长、解放军班长和其他同志一起喊:“拉!”
那个解放军战士和尸体都被拉到了洞外。
赵连长打着火把看,一眼就认出拉上来的是刘永和的尸体,不禁泪水潸然而下。
赵连长:刘永和同志,我们来迟了……我们一定要为你讨回血债!
在场的解放军指战员、民兵指战员均脱帽默哀流泪。
赵连长发布命令:全体解放军指战员,全体民兵指战员注意啦,班长以上指挥员把自己手中的火把交予其他同志,举枪,朝天鸣枪!
枪声中,众人呼唤:刘永和同志——
群山回声越传越远,延绵不逝。歌声起。
深山的呼唤
苍天在怒吼
群山在呼唤
战友啊,你何时才回还
大树在垂泪
小河在哭泣
战友啊,你何时再来山间
你是人民的儿子
你是革命的英雄
抗日寇,打老蒋,剿匪顽
你从不畏惧,冲锋在前
你没有走,你的英灵,永护群山
你永远活在大娄山人民的心中
永远,永远,永远……
操场上聚集了许多自发从清水全县赶来的群众,为参加刘永和同志的追悼大会。
罗濛主持追悼会,梁敬业致悼词。
梁敬业:同志们,老乡们,今天我们在这里为我们清水县副县长,中共石源区、清河区区委副书记,石源区、清河区区长刘永和同志召开追悼会,沉痛哀悼我们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优秀的基层干部刘永和同志。
刘永和同志,山东沂蒙人,1942年参加革命,1943年入党。曾为儿童团员,儿童团长,游击队员,游击队小队长,八路军战士,八路军排长;中国人民解放军连长。1949年转业到地方工作,为工作队员,副县长,区委副书记,区长。
刘永和同志对党忠诚,为人正派。为了革命的胜利,抛家弃子,从北方来到南方,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山沟里的地主家,王云藩、胡狗儿、副官三人闷坐屋里,愁眉苦脸,抑郁寡欢。
王云藩:胡狗儿,你真的看到解放军了吗?
胡狗儿:真的看到了,有十几二十个解放军背着步枪,一个人打着火把在前面带路。
王云藩:这一带距离本地共产党的区、乡政府都很远,又只有几家人,共产党解放军根本就没有来过这里,这里的人没有被共产党赤化,哪里会有人给他们带路?
胡狗儿:反正有十几二十个背枪的人,不是解放军,是什么?
王云藩:你开枪打死那个共产党的区长后,他们听到枪声,应该是向我们发起攻击。可我们撤走后,并没有解放军和民兵进攻我们,并且没有听到一声枪响。
胡狗儿哑口无言。
王云藩和副官商量:看来我们得派人到那个地方侦察一下,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才放心。
两个土匪化装成农民,来到曾宿营的树林下山沟里一个农民家,装成找水喝的人。
坐定后,土匪侦察员问:那天晚上听到有人在你们这里打枪,是解放军和土匪在这里接火了吗?
当地农民:他们接火没接火我不知道。但那天晚上好像有土匪驻扎在山林里。天黑不久,山上放了一枪。枪响之后大约个把时辰,来了不少解放军和民兵,搜了前面这座山。随后他们在山上放了一排枪,哭叫了刘区长。不久,他们抬着尸体下山走了。
土匪侦察员:那在山上打枪之前,有解放军路过这里吗?
当地农民:没有啊!(突然有所悟)哦,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山上打枪以前确实有人从我们这里经过,但那不是解放军,也不是民兵,是一些手无寸铁的农民。那天白天的时候,有些抬木料的人从我家门口过。他们抬的是棺材坯子。木料抬到主人家后,主人家要请他们吃饭喝酒,所以天都黑尽了才从我家这里路过回家。他们听说这里经常有土匪抢人,就在我家借了些干竹片点着赶路,还把他们抬木料时撑着换肩歇气的“打杵”,绑上他们捆木料用的绳子倒背在肩上,像背着步枪的兵一样,借以吓唬土匪。没料到山上打了一枪,他们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滚着爬着逃出了山沟。
两个土匪睁大了眼睛,心知肚明地面面相觑。
两个化装的土匪回来,向王云藩汇报了他们侦察的情况。
王云藩让两个土匪探子归队,叫卫兵喊来胡狗儿。
胡狗儿进屋王云藩就说:胡狗儿,你弄错了。那天晚上从山下路过的不是解放军,也不是民兵,而是一些农民。那些黄泥巴脚杆子把杠子打杵绑上绳子背在肩上,像背的是步枪,把你们给糊弄了。
胡狗儿张大了嘴巴。
王云藩:现在我们面临的形势很险恶。解放军和民兵在追杀我们,我们的高参顾问话不说、气不出地离开了,我们失去了和其他国军的联系。我太太和副官的太太也趁乱逃跑,许多弟兄也远走高飞了。你也走吧,你亲手杀死了人家的区长,共产党解放军肯定不会饶你的,或许这样可以捡回一条性命。
胡狗儿:不,团座,大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不离开你,我决不背叛你!
王云藩:你亲手杀死了刘永和,我是这支队伍的指挥者,他们所说的土匪头子,共产党解放军是不会放过我们的。能逃掉一个算一个,何必大家都一起去挨刀呢。你还是走吧,今后形势好转了,你再回来。
胡狗儿:大哥,我对不起你,我给你惹了麻烦!
胡狗儿向王云藩磕了三个响头。
王云藩带着他的匪群来到一座高山之下。
王云藩:弟兄们,我们面前这座高山是三面悬岩,一面斜坡。你们看到没有,石岩上有三个字:天门洞。我派弟兄探明了这个山洞,里面宽敞明亮,适于居住。我们住到这个地方后,即使解放军和民兵来攻打我们,也是易守难攻的地方。
王云藩在几个土匪的搀扶下,带着匪群顺着蜿蜒曲折的石碣山路来到山洞中。
土匪副官:啊!上天给我们安排这个地方,实在太好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们可以安安全全、舒舒服服地驻守在这里,等待国军的反攻。
王云藩:副官,还是不要放松警惕。虽然这里易守难攻,但是那些解放军和民兵还是要来攻打的。我们要在东面洞口修筑好战壕,派精兵把守。同时,在东面洞口放两挺机枪,只要解放军和民兵在山脊路上一出现,机枪就开始射击。西面洞口也要派人站岗,防备解放军和民兵从东面石壁上的小路来偷袭我们。
场里场外,驻扎着整装待发的解放军和民兵。
办公室成了作战指挥部。指挥部的正面上方挂着毛主席和朱总司令的头像,中间指挥台上摆放着作战地图,四周围坐着指挥部成员。
罗濛:同志们,今天开会主要是研究清剿清水县最后一股政治土匪王云藩部。刘仲奎、王浚等土匪头目已经被捉拿归案,只剩下王云藩等人尚待擒拿了。根据上级指示,经县委县政府研究决定,成立清剿王云藩股匪的指挥部,指挥是解放军某部营长奉先明同志,副指挥是赵连长和奉先明营的副营长和三个连长,剩下的同志是指挥部成员。下面请奉先明同志布置作战任务。
奉先明:王云藩这股残匪躲进了猪头山的山洞里,妄图凭借猪头山的地形优势和我军顽抗。经指挥部集体研究决定:我们营四连、五连和赵连长的连以及一部分民兵在猪头山东面向山顶天门洞东洞口发起攻击,冲进洞口活捉土匪。六连的同志和一部分民兵在山的西部设防,守住西面山口的出口处,以防备敌人从西面岩壁上的小路逃跑。
解放军和民兵铁桶般地把猪头山围住。奉先明营长把指挥所设在猪头山对面的一座小山上,安排两挺机枪、一门迫击炮封锁猪头山天门洞东洞口。
发起进攻前,解放军对洞内的土匪喊话: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投降吧。不要顽抗了,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立功受奖……
土匪洞口的机枪响起来。
解放军的机枪也开了火。
迫击炮弹在洞口爆炸,土匪的机枪哑了。
解放军和民兵继续向山上的洞口冲锋。他们刚冲出石碣路不远,土匪洞口的机枪又响了。
冲在前面的两个解放军和一个民兵被击中,坠落到石岩下面。其余的战士迅速隐蔽。
解放军的机枪继续封锁洞口。
奉先明命令炮兵发出第二发炮弹。敌人洞口的机枪彻底哑了。
解放军和民兵急速冲锋。
王云藩被吓得龟缩到洞口后面的石壁下,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有两个土匪趁乱逃出天门洞西洞口,企图从石壁上的狭窄小路上逃跑。这时,枪响了,子弹撞击石壁,在两个土匪的上下左右噗噗作响,溅起尘土。这两个土匪心里一慌,脚下落空,摔下石岩。
解放军和民兵冲进了东洞口,击毙几个企图顽抗的土匪。
进入洞口的解放军越来越多,他们高喊:举起手来,缴枪不杀!
一些土匪跪在地上举起双手投降。
解放军和民兵收缴了土匪们的枪支,押着土匪走出山洞,走下山坡。
清河街背后的一块大田里人头攒动,搭建的主席台上是清水县和清河区的领导以及县检察院和县法院的工作人员。
王书记宣布:清水县清河区宣判王云藩等土匪头目公审大会开始!鸣炮——由解放军和民兵组成的仪仗队向天鸣枪,并爆炸一颗手榴弹。
王书记:下面请清水县县委副书记、清水县人民政府县长张永年同志讲话。
张永年:同志们,老乡们,清水县的剿匪斗争已经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回想当初,清水县国民党反动派的政治土匪曾经一度泛滥,喧嚣一时。全县除沿公路旁的一些区乡政权尚还完好存在,其余区乡村的人民政权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经过贵州省军区,遵义军分区组织的几次铁壁合围的围剿,经过解放军和民兵的无数次战斗,终于把这些政治土匪肃清了。除极个别的土匪分子尚在潜逃外,清水县的地面基本上打扫干净了。同时,我们的反霸斗争也取得了重大的胜利。清匪反霸的胜利,为我们下一步的土地改革铺平了道路……
张永年讲话后,主持人清河区委王书记对清河区下一步的工作做了简单布置。接着,县检察院对王云藩等人提起公诉,县法院对王云藩等人公布判决。
县法院法官:国民党政治土匪头目王云藩,男,三十五岁,贵州省清水县清河区人。原为国民党清水县国民政府清河区区长,解放清水时,伪装弃暗投明,清水县人民政府委任其为清水县清河区副区长,后在国民党特务的唆使下,拉着区小队和一些乡武装班的人枪上山为匪。为匪后,国民党特务委以反共救国军副师长、团长的职务。王云藩为匪期间,烧杀掳抢,无恶不作,抢劫财物无数,杀害我解放军和民兵、乡村干部多人,奸淫妇女多人。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刑法,判处匪首王云藩死刑,立即执行!
群众掌声雷动。
法官继续宣读:……这十九名罪犯,除惯匪胡刚在逃尚未捉拿归案。待捉拿归案后执行枪决外,其余十八名罪犯押赴刑场,执行枪决!
话音刚落,分别站在土匪罪犯后面的两个民兵,一一提起捆绑着跪在台上的土匪头目,押往刑场。
刑场设在清溪河边的河沙坝,对面是悬岩,岩高万仞。罪犯被押来后,站成一排。公检法的工作人员逐一验明他们的身份后,把检验文件交给指挥者签字。
指挥者吹响了口哨,下令:目标——正前方!恶贯满盈的土匪头目。射击!
枪声回荡在蓝天下。
画外音伴旁白:胡狗儿离开王云藩后,回家给母亲磕了个头,起身出门逃走了。他先逃到贵阳,后又逃到黔东南。经人介绍,被一个无儿无女的农民家庭收留。这家人给他娶了媳妇,并生了个儿子。抗美援朝战争爆发,他在本地化名参军,到了抗美援朝前线。在前线,胡狗儿被从石源参军的一个志愿军战士认出。这个志愿军战士写信给当时的清水县石源区区委书记罗濛,罗濛将情况反映到县里。清水县公安局派人到朝鲜前线把胡狗儿缉拿归案,维持原死刑判决,押回清水县清河区执行枪决。
画面伴旁白:刘永和区长牺牲后,先安葬在石源小学操场边,后迁葬到石源区石源乡人字山烈士陵园。刘永和同志英勇杀敌,为清水县剿匪而英勇牺牲的故事,长期留存在石源与清河人民的心中,一代一代地传诵下去。至今石源、清河一带的人民群众仍然怀念着刘永和区长,讲着他英勇作战、英勇杀敌的故事。刘永和的英名和事迹在清水县妇孺皆知,他的英名和事迹载入清水县志和其他地方史志中。
刘永和同志永垂不朽!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