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杀慕尼黑》的“加兰津”形象重解

2019-11-15 12:57李晓寒
电影文学 2019年19期
关键词:加兰美国队罚球

李晓寒

(山西传媒学院,山西 太原 030013)

《绝杀慕尼黑》是一部传记类电影,同时也是一部纪录片,电影由安东·梅格尔季切夫导演。讲述的是在1972年慕尼黑世界奥运会篮球比赛中,苏联通过自己的努力打败了蝉联36年冠军的美国队。虽然这一球是险胜,但在当时的社会是不可思议的。整个决赛,美国队一直领先于苏联队,在最后的三秒钟,苏联仍然没有超越美国,他们似乎看到了最后的胜利,已经开始在庆祝,但是就在最后的三秒钟,苏联队采用新的战术,打破了美国队的封锁,又进一球,打破了美国不败的神话。这一切的功劳除了队员们密切的配合之外,还要仰仗于他们的篮球教练“加兰津”。“加兰津”在苏联并不知名,自身并没有受过严格的球队教练训练,很少为百姓所知,并且当时苏联正处于冷战时期,国家经费匮乏,生活贫困,正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加兰津”能够带领这样的一个球队,打破了美国长达近四十年的不败神话,让比赛的结果发生逆转,改写了整个篮球的发展史。近日电影《绝杀慕尼黑》在中国内地上映,在此之前就已经刷新了俄罗斯影票最高纪录,并且在英美媒体上引起了广泛关注,梅格尔季切夫呈现给观众的影片叙事,正是当年最具有争议的后三秒钟,在这最后的三秒钟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够成为双方一直具有争议的悬案,《绝杀慕尼黑》影片就是讲述1972年比赛的前因后果。“加兰津”教练刚接任这支年轻的球队时就宣布要打败美国队,这给他们的内心带来了许多惶恐,国家的荣誉与家庭的父爱的矛盾该如何选择,原型佛拉基米尔康德拉辛的形象是什么?由此苏联核心教练“加兰津”的人物形象设置具有多重意义。

一、争议的“三秒钟”

在整个比赛的最后六分钟时间,苏联队由于体力直线下降,导致许多球失误,如叶杰什科在运球中的掉球、扎穆哈梅多夫的发球失利。这给美国队的反攻带来了先决条件,事实上美国队也是这样做的,在乔伊斯三分线上跳投命中之后,整个比赛的分数已经追到了42∶44,整个比赛已经只剩下最后的三分半,而此时苏联队的体力严重下降,尽管苏联队一直还保持在领先的地位,但是在经历了福布斯的二分中投之后整个比分相差一分。在最后的三十多秒钟,按照正常的比赛只要拖住这三十多秒就完成了胜利。据考证,苏联在之前已经获得49枚金牌,急需一枚金牌来为50周年庆。此时将球传到了亚历山大·别洛夫,让他进行控球,别洛夫企图利用自己高大的身体直接进行中投,没想到被美国队的麦克米伦封盖之后,他并没有选择就近传递,而是选择了空传远方的萨坎杰利泽,又被美国队员柯林斯截下,可以说在这最后的三秒钟整个球场是非常激烈的。苏联的几次进攻都被美国队给拦截下之后,前锋队员萨坎杰利泽选择对正在飞身上篮的科林斯进行犯规,由此双方的矛盾又平缓下来,比分依然僵持在最后的48∶49,苏联队领先一分,这似乎就可以判断出胜负了。苏联队员的犯规让科林斯久久不能从地上站起来,但科林斯经过短暂的治疗之后,仍然站在罚球线上进行罚球,幸运的是两球都命中,美国队捍卫了自己不败的神话,是否他们已经真的胜利了,而三秒钟的争议就由此而来。

球场的比赛并没有落下帷幕,苏联的助理教练巴什金则提出,之前苏联曾经叫了一个暂停并没有生效,需要主裁判将这个时间算进比赛当中。要知道,在比赛快结束时吹响这样的请求极有可能判为技术犯规,他要求裁判执行这个暂停的时间再进行发球,整个比赛就剩下最后的三秒钟。美国教练表示,苏联叫暂停的时候科林斯已经开始罚第二个球了,根据当时的篮球比赛规则,当科林斯进行第二次罚球时苏联并不能叫暂停,美国队并不承认苏联有这个叫暂停的可能,而苏联将其归类为由于场内的蜂鸣器太响,对方并没有注意到。我们不禁发问,到底这个三秒钟的暂停是否真实存在,据当时这场比赛的录像资料显示,技术台的蜂鸣器确实在科林斯第二次罚球的时候响过,说明苏联的暂停请求技术台确实收到过,但根据比赛的规则第二次罚球是不能暂停的,苏联的这个请求被判定无效。但故事的矛盾点并没有结束,而是进一步升华,如果判定这个暂停有效,那么科林斯的罚球就无效,需要重新进行罚球,再次罚球并不能保证都会顺利进球,显然美国教练并不会允许这么做,因此,双方的争议进入到白热化。裁判方虽然没有判定苏联的暂停无效,但苏联由此获得了重新发球的机会,时间为三秒钟。苏联教练“加兰津”乘着这个有效的时间重新布置了战术,并且很巧妙地换了人,苏联队从底线发球,球员保罗斯卡斯拿到球之后,刚准备抛球上传时,终场比赛的哨声吹响了,气得保罗斯卡斯直接将球抛到篮板上,这在今天看来似乎都是可以理解的,场内所有的人都觉得美国队已经胜出了,整个比赛已经落下帷幕。但是苏联又提出了第二次发球,理由是当时的比赛没有停留在0秒,而是将时间定格在50秒当中。这在我们今天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在当时的比赛当中,计时器与终场铃声是相分离的,苏联以此为由确实可以说得过去,由此获得了第二次发球,但很遗憾的是本次发球到终场铃声结束并没有三秒钟,很明显,我们已经感受到裁判的火药味很浓。苏联并没有对此善罢甘休,而是坚持要第三次发球,将这三秒钟充分利用,但这次比前两次运气似乎好了很多,凯文·乔伊斯拿到球之后下意识地暂停了一下,将前方美国的守将晃开,在无人防守的情况下打进了这关键的一球,在落地的时候终场哨声吹响了。最终苏联以51∶50的分数赢得了这场比赛。这样的结果似乎让人很难理解,苏联的三次发球到底合不合理,在整个比赛当中似乎很难确认,但从最终的结果上看出,苏联教练“加兰津”确实赢得了整个队员和国家的认可。

二、叙事性的双重并置

电影《绝杀慕尼黑》尽管从影片题目上看就已经表明最终的胜利仍然属于苏联,但从整部影片的叙事性来看,导演梅格尔季切夫将故事情节拍得是一波三折,通过球员之间的激烈表现和两国教练之间的交锋将整部影片送上了高潮。虽然《绝杀慕尼黑》影片是一部纪录片,没有科幻片那些玄幻的镜头,让观众的视觉不断跟着镜头切换引起内心的愉悦感。通过球员们之间团结的氛围和教练“加兰津”的英雄形象引起观众内心的共鸣,这似乎与后现代美学审美下的“反英雄主义”和“陌生化”主张相违背,“加兰津”的英雄主义形象塑造并没有引起人们的不适,反而在观众的心里教练“加兰津”是一个鲜活的英雄。1972年的苏联正是穷苦时期,人民的生活捉襟见肘,在当时政治意识的折射之下穷苦坎坷的年轻教练带着一群困难的球员进行比赛。从这方面看,教练“加兰津”是一个英雄人物。

教练“加兰津”上任之前,苏联的主教练就因为政治问题被革职,整个球队一盘散沙。年轻的“加兰津”刚上任就宣布要打败美国的“梦之队”,这在当时看来是匪夷所思的事情。整个球队的内部充满各种矛盾,教练“加兰津”虽然是苏联国家篮球队的主教练,但自身的生活并不富裕,而且他的孩子得了重病,急需要一笔钱为孩子治病,他必须保住这份工作;苏联队的主力球员谢尔盖因为在训练时用力过度,膝盖损伤极为严重,在比赛中已经减缓了速度,球队的后卫已经不适合担任了;二号球员别洛夫因为得了重病,导致训练的时候时常因为疾病不能发挥出应有的实力,而且在感情上他由于重病与女朋友分手;剩下的保劳斯卡斯与扎尔穆罕莫多夫,一个因为打职业篮球收入太低考虑要不要出去寻找一份新的工作,另一个因为视力严重下降,担心自己不能够正常参赛而被取消资格。每一个球员都有自己的打算和问题要解决,教练“加兰津”宣布要用这样的球队来打败美国常胜近四十年的“梦之队”,这似乎是不可能的,这为教练“加兰津”后续的英雄塑造埋下了伏笔。在即将要参加比赛的时候,别洛夫因为重病急需要治疗,教练“加兰津”毅然拿出本来为自己孩子治疗的医药费为别洛夫治病,由此引发了“加兰津”日常生活的窘迫和家人的不解。来自家庭的压力和全国人民的期望让“加兰津”的压力倍增,一场篮球比赛肩负着无数人的人生,他们的生活希望都寄托在这场篮球比赛上,慢镜头下的婚礼和雪山前的温馨镜头就是隐喻。

正是这样的一支球队,通过“加兰津”教练的训练和爱心的帮助,让这个充满各种问题的球队逐渐在教练身上寻找到了“爱”与“团结”的球队精神,整场比赛中的180°转身扣篮、胯下的暴扣等激烈的球技让观众眼花缭乱,让人内心澎湃。在整部影片的叙事中,梅格尔季切夫在塑造教练“加兰津”时采用叙事性的双重并置,即将他大义凛然爱心救助队员的事迹采用遥感镜头叙写,又将球员们赢得比赛之后将厚厚的奖金信封放到教练“加兰津”手中让他为孩子治病。虽然说是一场惊艳的篮球比赛,而影片的叙写则是一场“爱”与“团结”的篮球精神的呈现。

三、“加兰津”形象的重建

我们知道,后现代审美下的影片都是反叛“英雄主义”,通过故事的逻辑叙事情节走向观众的审美,通过观者的视知觉体验从而产生对影片的重解,而在传统美学下的美国大片则是通过镜头的不断切换,通过视觉的刺激来引起观众内心的快感,达到内心审美的愉悦感。电影《绝杀慕尼黑》实质上是立足于视觉层面上对后现代美学和传统美学的结合,因此,在叙事手法上不能单纯判定它的审美方式是什么。由此,我们就必须对教练“加兰津”的形象进行讨论了。

教练“加兰津”在人物形象的设置上笔者认为具有双重属性。“加兰津”教练在现实中的人物原型是佛拉基米尔·康德拉辛,他是列宁格勒人,现实中的康德拉辛也是一位篮球教练,但是他的儿子并没有患重病。这部电影的伊始最不满的就是他的儿子耶夫根尼亚,他将自己的父亲告上法庭,由此导演将影片中的教练名字改成了“加兰津”。虽然是现实中的传记,但这并不影响影片的成功,除了孩子之外其余都是故事原型的真实写照,教练“加兰津”为自己的球员治病,这笔钱本来就是为自己孩子使用的,到后来苏联的球员获得了比赛的冠军,他们集体将奖金送给教练“加兰津”。这种形象的设置不是为了体现“加兰津”个人的伟大,而是为了传达教练“加兰津”与球员们之间的信任和情感,从故事情节叙事上他们通过情感和爱心的升华,达到对电影主题升华的目的。由此看来,不论教练“加兰津”的名字是何称呼,也不论他的儿子是否生病,单从叙事性审美上看,“加兰津”形象就特别符合后现代审美下“英雄”人物形象的塑造,每一位观众都是当下社会环境下的载体,都对当下的审美具有清晰的认知。因此,电影《绝杀慕尼黑》中教练“加兰津”在人物形象的设置上具有多重性,既是“爱”与“团结”篮球精神的化身,同时也是后现代审美下“英雄”人物设置的产物,伴随着一丝政治化的成分,是一个多元化的形象。

猜你喜欢
加兰美国队罚球
因为这3秒,美国队拒绝上领奖台!
新荷初绽
2018高考综合模拟题(六)
加兰他敏合成途径的研究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