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勇
梁满仓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还是没有控制住......
老婆赵丽娜不满地一把将他推开,抓起搭在床头上的一条浴袍便朝浴室走去。
在昏暗的灯光下,望着老婆那臃肿裸露的背影,梁满仓的内心充满了内疚与无奈。
上午父亲从乡下打来电话说想孙子了,顺便在省城找家医院看看耳疾,父亲的耳朵越来越背了。
梁满仓放下电话,心里面却一直在打鼓。因为老婆对乡下人非常有成见。
他本想利用肌肤之爱时,趁老婆一高兴,将父亲要进城的事和她说一下,谁想自己不争气......
梁满仓母亲去世早,他们兄弟俩人是父亲拉扯大的,他比哥哥学习好,为了能让他考上大学,父亲早早的就让哥哥辍学在家务农。
梁满仓大学毕业后,几经辗转考入了省直机关,这时,他已经跨入大龄青年的行列了。
赵丽娜在一家国企工作,高不成低不就的,也终于熬成了“灭绝师太”。
她能看上梁满仓也是因为自己的年龄太大了。
他之所以能娶她,因为她有一套28平方米的房子。
一晃八年过去了,孩子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
八年来,梁满仓的父亲从没来过省城。
去年,哥哥开着小手扶拖拉机去乡里卖玉米,翻车被压身亡,哥哥至死也没有找到媳妇。
哥哥死后,他背着老婆用私房钱将哥哥下的葬。
几年前,他也曾带着妻儿回过乡下。
老婆无法忍受一铺大炕不分男女依次而睡,第二天一大早就回城了。
梁满仓正在想怎么和老婆说父亲要来这事。
赵丽娜站在床头的镜子前,用浴巾擦试着头发。
梁满仓望着镜中的老婆欲言又止。
她瞥了梁满仓一眼,嘴角往上一扬,“哼”了一下,她一直都没有用正眼瞅过梁满仓一眼。
第二天一早,梁满仓将父亲从车站接到家中。
赵丽娜的不满一下子写满了一脸。
好在梁父一进门,就哈下腰把目光集中在孙子的脸上了。他伸出长满了厚厚老茧的双手,想把孙子抱起来,赵丽娜一把将孩子与老人分开。
看着老婆的举动,梁满仓尴尬地看着父亲,梁父拎起从农村带来的包裹,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憨厚地问道:“这放在哪儿?”
晚上,老婆把梁满仓从头至尾数落了个遍,从结婚住娘家的房子,到把娘家的房子卖了,交首付买了现在的房子,你们老梁家帮助过一分钱吗,孩子上学需要钱,每月还贷需要钱,现在老人又来了,看病吃饭哪个不需要钱呀?
梁满仓大气都不敢喘,怕让父亲听到,好在父亲耳朵有点背。
翌日,梁父对梁满仓说:“一个屯子的陈大头在附近那个超市当部门经理,我想去看看!”
傍晚,梁父打来电话说陈大头给自己在超市安排了工作,一个月工资三千元,日结并管吃住。
此后,父亲就每周回家一次,主要是看望孙子。每次临走时总会给赵丽娜留下600元钱。
既便如此。赵丽娜对梁父的态度也没有改变过。
这天,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赵丽娜决定给孩子买一付棉手套。不想在超市购物时与售货员发生了口角。赵丽娜不依不饶地一口一个你个穷山炮,刚刚进城的打工妹吱吱呜呜也不会说啥,打工妹越不吱声,她越说:“人家不是都说你们山炮装上洋火药威力无比吗?你的威力呢?!”这一句话激怒了在一旁一直劝架的打工妹的未婚夫,手拿水果刀走出柜台照着赵丽娜就捅。
这时,只见一个人迎着刀尖冲了上去......
赵丽娜感觉到自己惹了大祸,调头跑掉了。
晚饭后,赵丽娜沾沾自喜地对梁满仓说:“幸亏自己当时跑的快,要不然那替我挨刀子的人得讹死咱们啊!”
梁满仓听完老婆的话,没有言语。
饭后,梁满仓手拿电视遥控器漫无目的调着台,当调到本市新闻时,一名记者在医院正在采访今天上午用身体挡刀的人。
记者:“当你用身体挡住犯罪嫌疑人刺向那名妇女的刀时你是怎么想的?”挡刀的人回答道:“我当时没想啥,我只是不想让我的孙子没有妈!”
梁满仓愣住了,他看清了那个挡刀的人是自己的父亲。
赵丽娜也愣住了,眼睛也开始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