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雨萱
山东省无棣第一中学
每个时代都有其特色文学,,每个时代也都有其特色诗歌。解读新时期诗歌,我们不禁要问:是要延续既有的准则,还是要建立属于叙述诗的诗性标准?
诗歌发展的历史在中国文学史上称得上辉煌灿烂,西周的《诗经》、战国的《楚辞》、两汉的乐府民歌、建安风骨、魏晋南北朝的田园诗、唐诗达到鼎盛,然后是宋词的繁荣,发展到元时,曲词成为主流,到明清时期虽无更多创新,但也百花齐放,有着鲜明的时代印记。诗歌发展历程启示我们,若一味恪守前人所谓的标准,就难以实现缤纷绚烂。唐诗的登峰造极使宋人处境最为尴尬,而对词的开拓,为后人打开了一片新天地,唐诗宋词也成为我国诗歌史上双子星。宋词发展之初是遭人轻视的,正统文人多有“词为小道”的观念。但后来的发展证明,词既可以“执红牙板,歌‘杨柳岸,晓风残月’”,也可以“铜琵琶,铁绰板,唱‘大江东去’”,并且别有一番风味。
新时期的叙述诗创作犹如当时的宋词,朦胧诗日臻完善,对于古代传统意象运用的接续,使人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其视为“正宗”。抒情性,真的就是诗性魅力?有些学者认为:诗歌旨在召唤人们的情绪,对邪恶事物的警惕,对人类的爱、友善、良知的坚守,它承担着日常生活中人与人“神性”的交流。诗人通过诗词发掘其中的意义,实现对现实的超越,从而指向人的内心。但是在此过程中不能把诗歌“神化”,给予诗人太多的责任和包袱,令人心生畏惧。生活本处处充满诗意,而诗性可以在不起眼处熠熠闪光。回到事物本身、回到生活本身,本就是诗歌拥有的特色之一。
同时,我们也应当注意到诗歌中诗性的呈现不等于诗歌的经典化。胡适的《尝试集》是一个时代的经典,但很难说它具有多少诗性,在当时新诗刚刚萌芽,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创作都很不成熟,有些幼稚的倾向在所难免,但不可否认它对于新诗开天辟地的影响。叙述诗不等同于叙事诗、史诗,它的出现时间还很短,尤其是理论批评还处在摸索起步阶段,所以我们要足够耐心,给予其成长的空间,当然也要认清现实,不能仅仅停留与满足于几次的成果。
歌是语言的艺术。现在很多学者对叙述诗的抨击很多是因为有时创作过于口语化,而失去美感。而“如何写”叙述诗中的“叙述”,我理解的是包含两层意思:一是传统的叙述技巧,包括叙事声音、叙事视角、叙事时间、叙事节奏等,另一方面是“作为修辞的叙述”,而这正是叙述性诗歌中诗性所在的体现。“叙述”就像是一面艺术墙,它本身就是一个艺术品,而这个艺术品又是由不同的艺术样式组成的,这些艺术样式又可以是各种涂鸦、摄影照片、名贵油画,又或是钟表摆件,它们使一面普通的墙成为不一样的存在。张军曾说:叙事性与意象化一样,是诗歌的主要传达方式之一,是与意象化平行的另一种传达渠道,它不是引导读者去体味象征的底蕴,而是制造情绪的感染,情绪的感染的宽度和力度是它的主要目的;如果再深入细辨,叙事性诗歌的实质主要是一种意绪结构,而不是意象结构。
如第三代诗歌群体“他们”在其艺术自释中所说的那样:“我们关心的是作为个人深入到这个世界中去的感受、体会和经验……我们是在完全无依无靠的情况下面对世界和诗歌的,虽然在我们身上投射着各种各样的观念的光辉,但是我们不想,也不可能用这些观念去代替我们与世界(包括诗歌)的关系……如果这个世界不在我们手中,即使有千万条理由我们也不会相信它。”我想到了差不多同时代的私人化写作,他们不像“朦胧诗”一样,要“大于”事物本身,就是要“回到事物自身”呈现当下此刻的感受和生命形态,这也是叙述性的诗歌最重要的诗性所在,它给我们展开了一种新的思想方式,一种感受到时代脉搏的思想方式。
叙述是有意味的叙事。王小妮的诗歌便渗透着一种有意味的叙事态度。以《坐在下午的台阶上》为例。一个阳光普撒的寻常下午,诗人在此时细数洒落一地的时光,白袖子中的大皱纹,自动取款机中的细碎时光,“只为自己的心情去做一个诗人”。王小妮认为:“诗意就是待在那些你觉得最没诗意的地方,待在周遭俗事、俗物构成的‘此在’琐屑中;并且在看来最没诗意里,看到‘诗意’,才有意思,才高妙;诗歌本不需要‘体验生活’我们活着就永远有诗。”
诗人把个人命运、思想激情和想象力交给属于自我的一个写作生涯,展现诗人创造才思的同时,也使诗歌写作越来越多样化。诗歌写作不是意象标签的堆积,也不是看似玄妙实际空洞的哗众取宠,它本来自生活,朴素平淡,放下“表演”的心态,用诗唤起人类对生活和生命意义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