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佑伦
“妈妈。”我手里的纸上画着一个山茶花的发夹,“今天你给我买回来啊。”
妈妈瞟了眼我的头,问:“干吗又要买呢?”
我懒得解释,拥抱了一下妈妈:“母亲大人,别问那么多,好不好?”
第二天到校后,看着前排的“太阳”或者叫“月亮”“山茶花”的女生,我陶醉般地眯上眼睛,仿佛嗅到了花香。
她叫李阳欣,大会小会,校长口里、老师嘴上,第一个表扬的就是她。大考小考,成绩排名单上泰山的位置永远是她。她是我们学校中秋的月亮,酷暑的骄阳,亮得醒目,热得耀眼。
40个班,2000余人啊,她总是第一。不服?只能干瞪眼,平添怨气。服?甘拜下风,自愧不如。
私下取经问道,她也津津乐道,乐于奉献,喜于分享,什么晨读站着法,睡前电影法……知道的同学跟风如潮,一样的方法,相去万里的效果,徒添伤感和自卑。
学习上注定超不过、仿不来,那好,我们在生活上跟个样,或者这样还能促进学习哩。
晚上回家,看见妈妈的第一眼我就问:“‘山茶花’买回来了吗?”
妈妈一拍大腿:“忘了。”
我一下生气了:“你没把我放在心上吧?买个发夹这样的小事都不肯替我办!”妈妈盯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在心里嘀咕,人家都戴了三天了,咱也太落后了吧!于是,我伸出手:“把钱给我,我自己去买。”
妈妈双手合十,可怜兮兮的样子,求我原谅,保证明天一定买回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和妈妈击掌为誓,这才原谅了妈妈。
第二天,妈妈真的买回了发夹。我高兴极了,把发夹拿在手里端详了半天,又不敢确定是不是和李阳欣的一模一样。
我戴上“山茶花”上学去了。
正上着课,我摘下发夹拿在手里,悄悄地和前边李阳欣的发夹做比较,当确定是一模一样的时候,我也感到自己有了光芒,虽不是太阳和月亮,也是一颗星星或者一只萤火虫吧。
环视左右,扫视全班,班上已经有了六七个“山茶花”,我庆幸,庆幸自己没有落伍,保持着潮流。
昨天晚上作业特别多,今早起得晚,我来不及梳头,走到小区门口,才想起未戴的“山茶花”,冒着迟到受罚的危险,我回家重新佩戴“山茶花”。一到学校,我就发现坐在我前排的“太阳”也没了“山茶花”的芬芳,任长发自然披肩。是起迟了忘了佩戴,还是准备升级?不得而知。
放学了,“太阳”走在我的前面,除了书包和未戴的发夹,我活脱脱一个仿制“太阳”。当然,明天周末,我亲自去买书包,全城找,找不到就网购,想方设法补上这一瑕疵。
我盯着着她的书包,粉红色的凯蒂猫,活泼而热烈,就像她的主人一样富于光芒和人气。
公交车站台,我们一起等车。她看着我,定定地,好半天才说:“你的书包可真漂亮,哪里买的?”“啊?”我有些站立不稳,我的书包也值得称赞?我的眼睛原本也能发现美?
我懵懵懂懂地回到家,取出抽屉里最初的发夹,再次端详。缓缓地、缓缓地,我把最初的发夹凑近鼻尖,深情地一吻。你本漂亮,遭此冷落,全因我的眼睛受了蒙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