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中越德天—板约国际旅游合作区的产品体系建设

过 竹

国务院2009年12月在《关于进一步促进广西经济社会发展的若干意见》（国发〔2009〕42号）文中提出构建一个跨境重要合作平台。从此，中越德天—板约国际旅游合作区应运而生。2015年11月，中越两国政府签署协定，中越德天—板约国际旅游合作区成为我国首个跨境旅游合作区[1]。中越德天—板约国际旅游合作区依托5A级景区德天瀑布（中国）和相连的板约瀑布（越南）而建构。

一、德天—板约瀑布旅游资源与产品

（一）旅游资源

德天瀑布位于广西壮族自治区崇左市大新县的中越边境的国界河（归春河）上游，距中越边境53号界碑约50米。归春河为左江支流，德天瀑布是归春河上的一颗璀璨明珠。天然的浩浩荡荡的归春河水，从北面奔涌而来，高崖三叠的浦汤岛，巍然耸峙，横阻江流，河水从高达50余米的山崖上跌宕而下，撞在坚石上，水花四溅，水雾迷朦，远望似缟绢垂天，近观如飞珠溅玉，透过阳光的折射，五彩缤纷，更为壮观。哗哗的水声，振荡河谷，气势十分雄壮。整个瀑布三级跌落，最大宽度200多米，纵深60多米，落差70余米，年均流量50立方米/秒，所在地地质为厚层状白云岩。德天瀑布是东南亚最大的天然瀑布，被国家定为（5A）特级景点。它与越南的板约瀑布连为一体，恰似一对亲密的孪生姐妹[2]。

（二）旅游产品

目前，德天瀑布—板约瀑布的旅游产品主要有：

1.德天瀑布一日游

南宁发团—德天瀑布一日游纯玩团不进店（可加点）。

2.德天瀑布二日游

南宁发团—德天瀑布、通灵大峡谷+（明仕田园）二日游纯玩团不进店。

3.德天瀑布三日游

南宁发团—德天瀑布—通灵大峡谷、田州古城+巴马百魔洞—百鸟岩—长寿村3日游纯玩团不进店。

4.德天瀑布四日游

南宁发团—德天瀑布、名仕田园、地下长城、龙宫仙境、巴马百魔洞—百鸟岩—长寿村4天3晚游（团队行程）。

目前，德天瀑布—板约瀑布旅游产品最大的亮点与卖点是观赏“世界第二跨国瀑布”与逛“第53号界碑中越集市”。一日游的标准行程[3]是：早上7：00南宁火车站附近指定地点集合，乘车前往德天跨国大瀑布旅游景区（行程约210公里，约3.5小时），穿越于卡斯特“百里画廊”景观绿道，中午在边陲小镇硕龙用餐，随后前往德天景区。抵达景区后徒步游览德天跨国大瀑布（约3小时），下午乘车返南宁火车站，散团。

德天瀑布—板约瀑布的旅游产品主要还是单一的“山水观光游”。

而单一的“山水观光”型旅游产品，难以支撑中越德天—板约国际旅游合作区大平台。

因此，必须在德天瀑布—板约瀑布景区“山水观光游”的基础上，再建构中越德天—板约国际旅游合作区多形式、高格局的产品新体系。

二、当代旅游的变化

（一）时间·空间·经济：三大格局的改变催生旅游新业态

我国每周2天法定休息日，加上元旦、清明、“五一”、端午、中秋、国庆、春节等长短假，全年节假日达到119天。而且一年当中有32.6%的闲暇时间可自由支配，“休闲时代”悄然来临。随着航空、高铁、高速公路和网络的发展，高速公路里程超过110000公里，高铁（动车）里程超过12000公里，机场超过200座，覆盖78%以上的地级城市。人们的旅行空间空前的广阔，便捷、快速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关键词。私家车在城乡的普及，推动自驾游兴起。城镇居民人均收入逐年提高，据国家统计局发布，我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达28228元，其中，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达39251元[4]，旅游消费成为时尚。时间、空间与经济格局的改变，将促进中国大众（特别是城镇居民）的生活方式产生根本性的转变。旅游已由过去的生活奢侈品变成了日常消费品，购物、文娱、旅游休闲成为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

（二）从好看到好玩，旅游消费需求在变化

过去，人们出门旅游，首先想到的是要去的那个地方“好不好看”；而今天，首先想到的是那个要去的地方不是好不好看，而是好不好玩。在交通便利、经济富余、资讯发达的今天，人们不再满足于单调的观光，旅游消费发展趋向实现“好看”到“好玩”的转变。好看是静态的平面观赏，好玩是动态的立体体验。好玩逐渐超越好看。

另外，出行方式从传统的随着团队游、跟着导游走转化为组团游与自驾游、自助游并存。组团游多前开往老天爷给予的名山大川和老祖宗留下的名胜古迹；自驾游钟情于古镇古村、乡野田园、山林河湖、主题公园等新的休闲娱乐与好玩之地，更把目光投向民俗活动、乡土文娱、民间绝技、实景演出等崭新的舞台。桂林印象·刘三姐、贵州西江千户苗寨、湖南凤凰古城、江西婺源和宋城、长隆、方特、迪士尼等旅游品牌犹如群星闪烁。

（三）新业态撬动旅游商业新格局

自《印象·刘三姐》在桂林阳朔书童山畔闪亮登场，接踵而来的《禅宗少林·音乐大典》《大宋·东京梦华》《井冈山》《中华泰山·封禅大典》《成吉思汗》《刘海砍樵》《道解都江堰》等相继亮相，为旅游注入新鲜的文化血液。贵州雷公山下的苗寨西江，以千户民居为舞台、千年苗族文化为内容，上演“千户苗寨·万人盛宴”的文旅融合大餐。全新的舞美设计，引领潮流的声光电技术、先进的舞台机械助推大型歌舞《宋城千古情》登上文旅融合演艺项目之巅峰。而良渚古人的艰辛、宋皇宫的辉煌、岳家军的惨烈、梁山伯祝英台和白娘子许仙的千古绝唱的场景，把丝绸、茶叶和烟雨江南有机融合，从远古带当代，穿越时空，带给观众全新的视觉感受与极度震撼的心灵体验。文旅融合新业态的涌现，旅游形态更加丰富多姿。

伴随着全域旅游的推进，相关产业纷纷与旅游业“联姻”，“旅游+”和“+旅游”成为新常态，诞生出丰富多彩的旅游产品——文化+旅游、养生+旅游、森林+旅游、农业+旅游、水利+旅游、工业+旅游、红色+旅游、商务+旅游、会展+旅游、康养+旅游、购物+旅游等等异彩纷呈。

（四）新交通工具推动旅游“新玩法”

高铁、自驾车双轮驱动推动旅游“新玩法”。高铁所到之处，有可能成为游客所达之地。如广西三江侗族自治县，高铁未通之前，旅游一直不温不火。高铁开通之后，旅游呈井喷式发展，宾馆、酒店价格大幅提升。同时，随着私家车拥有量的攀升，自驾游成为了重要的出行方式。传统旅游大多依托组团，集体出行，缺乏个性化自助旅行。自驾让人们的去处得到自由延伸，自驾游更加灵活、更加舒适、更加展示个性化。

（五）电子商务重构旅游产业链条

信息技术带来的旅游电子商务已普遍应用在旅游行业中。这是旅游业态另一个突出的变化。携程、艺龙、芒果、同程、去哪儿、淘宝旅行等互联网平台依靠强大的预订功能与信息影响力，正在影响人们的出行选择行为。如，游客选择到桂林旅游，打开携程网，数十种桂林旅游度假产品供人选择，一部手机在手，就可以自由选择搭配旅游产品，并进行网上支付，实现无旅行社、无现金旅游。这种以自订行程、自配产品、自由出行、网上支付的“自由行”，深刻影响着人们的旅游消费形式，构建了新的旅游产业链条。

（六）休闲走入大众生活

旅游空间全区域、旅游产业全领域、旅游服务全民化，全域化旅游时代悄然来临。无景点体验旅游、故事化情景型旅游、趣味化人文型全员旅游、差异化创意型无季节旅游、生活化无具象目标旅游等等，正逐渐走入社会公众视野。特别是“无景点”旅游，这种带有异地性、业余性和享受性的休闲体验，是城里人换个空间过几天休闲生活的新需求。休闲给传统旅游带来较大的冲击力，标志着休闲将真正走入大众生活。

（七）大众旅游促使旅游关联无界

2016年3月5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第十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四次会议上作的《2016年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到了“落实带薪休假制度，加强旅游交通、景区景点、自驾车营地等设施建设，规范旅游市场秩序，迎接正在兴起的大众旅游时代。”[5]

大众旅游时代，旅游成为大众日常的生活方式；旅游业成为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活跃领域；旅游话题成为大众的关注热点；旅游业务成为互联网企业发展的板块；旅游投资成为国有与民营经济多元化发展平台。

（八）旅游产品形式无界

国家旅游局将旅游产品归纳为5大类：观光类产品、度假类产品、专项旅游产品、生态旅游产品、旅游安全产品。大众旅游时代与全域化旅游形态，使得旅游产品由专项消费品向生活消费品转化。但凡与旅游活动相关的消费类产品、服务类产品、享用类产品、观赏类产品、体验类产品等，均可纳入旅游产品范畴。

（九）自媒体传播无界

自媒体，以个人为传播主体，以互联网为传播平台，以电子化为传播手段，人人都有摄像机，人人都是记者，人人都是新闻传播者，传媒生态发生了前所未有的转变。在互联网上，每一个账号，都能成为一个媒体：发帖子、晒照片、转微博、写评论、点赞……信息、观点、态度在弹指间便汇入了互联网的比特之海。在亿万网民的推力之下，焕发出巨大能量。

三、当代旅游的变化背景下的“德天—板约”旅游产品体系建构

旅游产品形成的基础是旅游资源，什么样的资源产生什么样的产品。

（一）旅游资源再认知

传统的旅游资源界定及分类为：旅游资源主要包括自然风景旅游资源和人文景观旅游资源。自然风景旅游资源包括高山、峡谷、森林、火山、江河、湖泊、海滩、温泉、野生动植物、气候等，可归纳为地貌、水文、气候、生物四大类。人文景观旅游资源包括历史文化古迹、古建筑、民族风情、现代建设新成就、饮食、购物、文化艺术和体育娱乐等，可归纳为人文景物、文化传统、民情风俗、体育娱乐四大类[6]。

传统的旅游资源界定及分类难以适应社会发展的需求。新的旅游资源界定及分类如下：

旅游资源分为2大类型：实体旅游资源和旅游人力资源，其中，实体旅游资源包括自然风景旅游资源和人文景观旅游资源；旅游人力资源包括思想资源和服务资源。思想资源：涉及旅游的思想创意、规划设计等形而上要素；服务资源：旅游中为游客提供服务的形而下要素。

新的旅游资源应该由实体资源、思想资源、服务资源组成。见图1。

图1 旅游新资源分类

在新的旅游资源资源背景下，深圳市在旅游资源上推出一个三无城市：无名山大川、无秀丽风光、无人文古迹，曾经是边远偏僻的小渔村。1999年获得中国优秀旅游城市以后，旅游产业排行连续高居中国城市榜首。

深圳旅游靠的是什么？

靠的是亮色——思想资源，策划创意、艺术设计，创造出世界之窗、锦绣中华、世界民俗村、欢乐谷、东部华侨城、观澜湖休闲旅游区等热门景区。拥有深圳华侨城旅游度假区、深圳观澜湖休闲旅游区2个国家5A级旅游景区。

靠的是美色——服务资源。与国际接轨，建构完善的现代服务业体系。

还有，浙江横店是乡镇发达地区，聚集了180多家镇办企业，1600多家村联户办企业。横店航母——横店集团，这家特大型乡镇企业计有全资或控股子公司17家，进出口总公司1家，下辖紧密型骨干企业205家，境外企业3家，境外研发机构多家，半紧密型和松散型企业1000多家。横店这个全国最大规模的磁性材料生产、出口基地的“中国磁都”，投资兴建横店影视城，实现由“中国磁都”向“中国影都”华丽转身，形成亮丽的旅游资源，靠的是什么？

靠的是亮色——思想资源。策划、设计、造景：广州街/香港街、秦王宫、清明上河图、明清宫苑、梦幻谷、屏岩洞府、大智禅寺、明清民居博览城、华夏文化园、红军长征博览城等项目集群支撑起“东方好莱坞”。

靠的是美色——服务资源。提供完善的服务，名人：谢晋、陈凯歌、张艺谋、王家卫、徐克等名导和巩俐、李连杰、赵文卓、陈道明、梁朝伟、张曼玉、唐国强、李雪健、王志文、周杰伦、张卫健等名演在横店取景拍戏。名片：《鸦片战争》《英雄》《汉武大帝》《满城尽带黄金甲》《投名状》《木乃伊3》等影视名剧在横店拍摄。名人、名片成为横店亮丽名片，吸粉多多，年接待中外游客1500万人次以上。

中越德天—板约国际旅游合作区，虽然实体资源品质优异，自然资源与人文资源融合度高，既有德天—板约跨国大瀑布，又有中越边境文化，为文化旅游产品开发奠定了基石的基础。但关键是如何在思想资源、服务资源上下功夫，做好文化创意、产品设计与优质服务。

（二）建构“德天—板约”休闲旅游跨国空间

中越德天—板约国际旅游合作区，顾名思义，是一个跨越中越两国国界的旅游合作区，需双各方共同努力推进其发展。目前，中越双方已就德天—板约国际旅游合作区、游客进出区查验等达成了共识。广西已完成核心区、联检大门、办证大厅、陆地边界卡口查验设施和中越跨国购物街建设方案设计。

仅靠上述是不够的。需要中越双方达成共识，提供以德天—板约瀑布为核心，辐射周边地区100平方公里的区域划拨为国际旅游合作区，与之相配套的联检大门、办证大厅、陆地边界卡口等双方各自后移至国际旅游合作区边界，在协作区内实现无障碍自由活动。双方应以土地作为资本，成立双方国有股份制投资公司，共同规划设计、共同投融资、共同开发建设、共同运营管理。

（三）打造“德天—板约”休闲旅游产品

在完善、提升德天—板约瀑布观光旅游产品的基础上，打造“德天—板约”休闲旅游产品，使协作区旅游休闲产品特色更鲜明、业态更丰富，以满足不同类型的游客需求。

“德天—板约”休闲旅游产品体系应该有观光产品、休闲产品、文娱产品、度假产品、康养产品、体验产品、特色工艺品、特色食品、特色农副产品等等。特别要注重“夜游”的夜间消费场景、集聚区产品的策划、设计、建设、运营等。

2019年8月27日，国务院办公厅发布《关于加快发展流通促进商业消费的意见》，要求：要活跃夜间商业和市场。鼓励主要商圈和特色商业街与文化、旅游、休闲等紧密结合，适当延长营业时间，开设深夜营业专区、24小时便利店和“深夜食堂”等特色餐饮街区。有条件的地方可加大投入，打造夜间消费场景和集聚区，完善夜间交通、安全、环境等配套措施，提高夜间消费便利度和活跃度[7]。

夜游休闲是我国民众自古就喜爱的活动，是生活的组成部分。中华传统民俗文化中的赏月、观灯、听戏、唱曲、杂耍等，曾经是我国民间常见的晚间休闲方式。随着社会的发展，更需要发展文化氛围浓郁、形式纷繁多样、环境气氛热烈的夜经济产品以满足群众日益增长的夜生活需求。德天—板约国际旅游合作区应从单一的“山水观光游打造”跳出来，成为“休闲旅游度假目的地”，关键点在于消费场景、集聚区产品的策划、设计、建设与集体产品的生产。其中，夜生活消费场景与消费产品是其中的关键。

目前，德天—板约景区旅游产品单一，由于缺乏创意、没有好玩的夜间度假项目，游客观赏瀑布之后就不再停留，或返程，或到下一个景区。因此，构建好玩、多层次的夜晚休闲度假与文化娱乐产品，对德天—板约国际旅游合作区的建成与发展尤为重要。

首先，将“视角美感”融入夜间休闲度假环境。（1）建构德天—板约瀑布景区夜游系统，打造夜间瀑布景观场景。（2）建设边境风情街区，打造夜间跨国风情文娱与购物场景。（3）建设越南风情酒店、民俗、咖啡、酒吧，打造夜间休闲场景。

其次，将“高品质”融入服务细节。从白天观光旅游到夜间休闲度假，游客对环境、产品和服务的要求较高。优美雅致的环境、丰富多彩的产品和高品质的细节服务，体现亲和体贴的人文情怀，能够提升游客的满意度、依恋度与回头率。构建精致化、品质化的休闲度假产品体系、提供高品质的服务，将是“德天—板约”休闲旅游产品提档升级的主要方向。

中越德天—板约国际旅游合作区的产品体系建设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中越两国共同努力、齐心协力；需要做好前期的资源整合、创意策划、规划设计、建设实施、生产营销、后期服务等各环节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