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笛
人到盖棺时也很难定论
自己说不清楚,别人更不能
最简单的办法是,死后请一个匠人
把我曲折的生命雕刻成二维码
算是我留给世界的最后一方印章
雕刻成祖屋窗棂的样子
镂空的,百年之后
就把二维码安放在我墓碑上
扫墓人一眼就能扫出阴阳两维的苦
扫码后,不忍离去的那位
估计是我的亲人,也可能
是我的仇人
白花寺的墙是白的
所以,寺内只准开白花
寺庙毁了后,文字吓跑了
所以,经书上一片空白
后来,女子同盟会旧址
也被洗白,老人们只记得
李淑宁领着一群花一样的女子
在一盏油灯下读书
她们都不裹脚
她们都穿着白色的裙子
伯阳嘴有十棵桢楠,百年风吹
剥开树皮,露出的白
是赵一曼的骨头
那里的天,白得更早一些
那里的东大路,缝合着川南
这个叫白花的小镇是一枚纽扣
那里,如果不开白花
内江的糖,自贡的盐,富顺的豆花
宜宾泸州的酒,都不会白
不开白花,附近的几个州县
都会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