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慈 王 丽·
内容提要 宣鼎生父宣锟尝流寓兴化,嗣父宣铭曾任凤阳府训导,其挚友“风萍漫士”即大兴刘芝龄;淮上友人傅介清,名卓,著有《梦岩诗钞》,传本今存,记录了傅、宣二人交往的详细过程。傅卓《哭宣瘦梅》一诗确证宣鼎殁于光绪五年秋。
宣鼎(1832—1879),字子九,号瘦梅,安徽天长人,晚清著名文言小说家,其《夜雨秋灯录》与《夜雨秋灯续录》乃中国文言小说史上最绚烂的奇葩之一。可惜,长期以来,对于这样一位有着卓越成就且离我们并不算久远的文言小说家,除去《夜雨秋灯录自序》陈述的信息,学界另外了解得还真不多。直到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学者们甚至还没能弄清楚宣鼎的生卒年限。一个明显的标志是,分别于1985年由岳麓书社和1996年由重庆出版社推出的两种《夜雨秋灯录》点校本,其出版说明或校者前言,竟都说“宣鼎(1862—1908)”。这种状况到近数年始有所改变,张振国、盛洋、于师号等几位学者,利用《申报》及其副刊《寰宇琐记》等晚清民国期刊刊登的宣鼎诗文以及实地调查,终于对宣鼎的家世生平研究有了新的推进。鉴于宣鼎曾流落淮安经年,笔者又曾长期在淮安工作,所以对其也颇为留意。今拟在时贤考证的基础上,结合本人所掌握的一些资料,将宣鼎生平事迹的研究往前再推进一步。
宣鼎在《夜雨秋灯录自序》《旌表节孝宣节母王太孺人苦节图说》等文中诉述家世时,屡道其嗣父与生父,然皆从传统不敢道其名讳。于是,盛洋的《宣鼎家谱》、于师号的《宣鼎家世与生平事迹新证》二文,在绘制宣鼎的世系图表时,亦皆付阙如。其实,宣鼎生父与嗣父的名讳均可考见。
先看《旌表节孝宣节母王太孺人苦节图说》一文提供的相关信息:“吾祖娶贤裔顾太孺人,生吾父考、吾叔考、吾生父。……吾父兄弟辈庠生居多……吾父考以明经官凤阳训导;胞叔文学生,早逝;吾生父亦以恩贡候选教谕,例得封祖考修职郎、祖妣太孺人。”再看《夜雨秋灯录自序》:“二十外先慈见背,先嗣父广文公又见背。廿六,奉生父命,赘入外家,方得延残喘。”
两相对照,可知宣鼎生身之父乃候选教谕,未得实授;嗣父即《苦节图说》所谓“吾父”,乃是其伯父,曾得官凤阳训导。广文者,唐代广文馆官员之统称,明清时期通称府县教官,未实授者不可谓也。另,明清府县学生员,一般分文武两类。除此之外,尚有若干特别种类,诸如乐舞生、奉祀生、天文生等。文学生亦属特种,指“由文生员承袭世职尚未学习期满补缺者”。《清史稿》卷四八六《毛岳生传》载“宝山毛岳生,字申甫,用难荫改文学生”,即其例也。宣鼎早逝之胞叔为文学生,亦然。
检光绪《凤阳府志》卷六下《职官》:训导“宣铭,泗州增贡”,初任职在道光元年(1821)稍后。因为道光元年(1821)训导是当涂举人朱孔泉,宣铭紧随其后,再无其他宣氏。光绪《重修安徽通志》卷一百三十三亦曰:“宣铭,泗州人,增贡,凤阳府训导。”检《清史稿》卷五十九《地理志(六)》:“凤阳府……康熙六年,分隶安徽省。雍正三年,升颍、亳、泗三州为直隶州,分颍上、霍丘属颍,太和、蒙城属亳,盱眙、天长、五河属泗。”可知天长县隶属于泗州。曰天长,曰泗州,所指地域有大小,性质无不同。而泗州于雍正三年(1725)之前,原属凤阳府。这表明宣鼎嗣父宣铭任职地离家甚近也。
又,《续修兴化县志》卷十三《人物传·流寓》揭载宣鼎及其生父情况曰:“宣锟,字冶樵,天长恩贡。避粤匪乱居兴。精子平学,兼卖文,设席吕祖坛,人初莫知之也。邑弟子群乞代作窗艺,为塾师所悉,大奇之。复命题往试,挥笔立就。邑中名流始往与谈风骚,析经义,锋发韵流,四座倾动。乃相率治馆舍,置讲室,遣子弟就学,礼以上宾。锟古体瓣香唐贤,深得汉魏六朝韵味,邑中长古体者多出其门。与地方宴会,缙绅满庭,锟独衣履垢敝,酬酢其间。风节高峻,一时推崇。子鼎,字瘦梅,善画工书,诗得父遗意,时人谓之‘三绝’。后迁高邮,稿多散佚,惟《夜雨秋灯录》笔记行世。次鼐,亦能文。”是知宣鼎生父宣锟。铭、锟,均金字旁,正符合一般兄弟取名规律。此项材料表明生父风度非凡,具有多方面的才华,尤其是在文学艺术方面。宣鼎之所以能在诗书画方面取得不俗的成就,赢得“三绝”美誉,与其生身之父潜移默化的影响密不可分。盛洋《宣鼎家谱》称:“近年来,宣鼎及其作品越来越受到读者们的重视,但是一直没有发现宣鼎生平的官方资料,这给研究工作带来诸多不便。”《续修兴化县志》所载,或许可以稍稍弥补宣鼎生平无官方资料的缺憾。
宣锟至兴化既然是因“避粤匪乱”,那便是在咸丰九年(1859)春末以后,或即在该年夏。而宣鼎则未必,即便其该年夏也随宣锟到了兴化,不久应该就离开了。根据宣鼎自己提供的各种信息、盛洋《宣鼎生平考》的排比,其咸丰九年(1859)秋已经“从军江上”,咸丰十年(1860)在上海卖画为生,同治二年(1864)至五年(1867)在盐城作幕僚,同治九年(1871)初秋在清河,未几至桃源,十年以后至山东,光绪元年(1875)已在高邮。然则宣鼎在兴化的时段最大可能就只有同治六年至八年(1868—1870)。《夜雨秋灯录》卷七《独角兽》:“兴化有丐者,乞食市廛间,观者围之如堵墙,余曾亦趋视。”是其曾在兴化生活的明确自供。
顺及,《续修兴化县志》载宣鼎有弟名鼐,亦属前所未有的新发现。《旌表节孝宣节母王太孺人苦节图说》尾署:“光绪纪元孟夏四月之吉,元孙宣鼎同弟苕合撰于姑苏客馆。”从兄弟取名字形相近的一般规律而言,鼐与鼎更像亲兄弟俩,而苕是不是鼎的胞弟,现在看来颇值得存疑。或许宣苕乃宣铭之子。
案:风萍漫士其人可考。检《申报》光绪三年三月十九日[1877年5月2日]第1538号第三版载鹄村种术农人所写《盂城舣舟游放生寺记》,文云:“光绪丁丑春正月,仆与沈紫卿农部在淮阴市上草草度岁,共得唱和诗三百首,词二十阕,文五,颂一,然循例文字不足以开豁心胸,缘无胜境可流连,无嘉品饱眼福也。月之上旬,同买舟往梁溪,道出秦邮,遇石尤阻客,舣舟御码头,问诸土人,此间有游览地否?云登岸数十步即有精蓝,修葺既新,瞿昙亦不俗。乃拉农部往。寺门外有墙,门在绿荫中,署额云‘城市山林’,宛与景合。大门署‘放生禅寺’四字,古槐夹道,石路坦平,秀爽之气已扑人眉宇。诣正殿……两壁悬大屏十二幅,每幅长丈二,阔二尺,摹各家山水,系宣君瘦梅一手所作。此君仆素闻其名而未面也。……时日已下春,方丈犹未回,怅然遂去。越日,晤风萍漫士,坚留作平原十日之聚,舍舟登陆,盘桓过花朝犹未行。”以是可知风萍漫士住在秦邮。
复检《申报》光绪四年三月初四日[1878年4月6日]第1823号第三版刊登仓山旧主绝句两首,题曰《风萍漫士远自秦邮赠以折箑,箑上拓金石古器数种,云系仪征阮氏遗物,盖太傅裔孙景岑所手拓也。感佩遥情,诗以谢之》,诗云:“一握春风远寄将,离怀枨触感河梁。故人情重如彝鼎,摇动能生四座凉。”“海内当年仰秘藏,伤心劫火付沧桑。零星赖有贤孙守,何止清芬百世扬。”尾署:“清明前三日仓山旧主脱稿于沪上。”由诗题亦可证风萍漫士居于秦邮。秦邮者,高邮也。秦时于此筑台置邮亭,故名。
《申报》光绪元年十月初四日[1875年11月1日]第1079号第三版刊载闽人庄盉于光绪元年太岁乙亥春三月撰写的一篇专访《秦邮两怪客传》,始云:“两怪客何?一宣君鼎,字瘦梅,古天长军人;一沈君乃谦,字建庭,山阴道上人。书秦邮何?两君皆同时客于邮者也。客何怪?宣善画,沈善书,皆力追古奥,不屑与时流争妩媚也。仆自塞上归,道出淮阴,闻傅介清、陈伯融两秀才啧啧道两君之怪不去口。”以是知淮阴傅介清、陈伯融两秀才与宣鼎相当熟稔。
案:傅卓有《梦岩诗钞》八卷存世,其忘年交李福基钞注,今藏淮阴师范学院图书馆。诗钞自序尾署“同治庚午菊月下浣介清傅卓自序于梦岩草堂”,其中恰说到与宣鼎的订交:“己巳,与宣子瘦梅交,维时唱和甚夥。”己巳即同治八年(1869)。彼时傅卓四十四岁,宣鼎三十八岁。
《梦岩诗钞》卷三收录己巳年作品,卷名下自注:“馆周仲甫鹾尹家”,李福基校注:“四十四岁。”其中有题《小雪后八日,途遇天长宣瘦梅,招饮小楼,畅谈别绪。翌日,瘦梅绘〈对饮话萍踪图〉,并以大篆额其首。余感赋二律题其上,瘦梅走笔和之,一时传为佳话》,表明节令小雪前后,傅、宣二人已经交往颇深了。傅诗曰:“西风黄叶乱飞鸦,握手重寻旧酒家。三载离怀萦梦毂,一腔壮志各虚花。疏狂岂为穷愁改,书画俱随阅历加。醉倒金樽歌当哭,隔墙人正拨琵琶。”“笔札劳劳为养亲,半生湖海叹沉沦。奇才原说天能嫉,纯孝从来世所珍。血性交情逾骨肉,语言水乳倍精神。笑余久作吹箫客,遍遇穷途弹铗人。”附录《宣瘦梅和章》:“年来依旧失巢鸦,琴剑飘零到处家。面是风尘非菜色,骨经霜雪胜梅花。才人讵肯青衫老,知己曾无白眼加。盥读君诗悲且壮,按腔直欲付筝琶。”“话到飘蓬意倍亲,凌云浩气总湮沦。赏音难得焦桐听,拙枝犹怀敝帚珍。剩有雄谈惊座客,笑无奇术媚钱神。穷途觅食休惆怅,我亦淮阴把钓人。”瘦梅此二诗,前所未见,赖《梦岩诗钞》保存。它显示一个重要信息,同治八年冬,宣鼎在淮上。
《梦岩诗钞》卷首有宣鼎题辞四首,亦前所未见之瘦梅佚作,云:“客与雁俱南,斜阳堕夕岚。偎城停短棹,近市隐诗龛。旧雨七年别,深情千尺潭。为君话游迹,泰岱悔孤探。”“相对浑如寐,依然瘦且狂。回思云树远,翻觉梦魂凉。我自石盈袖,君还诗压囊。豪吟曾几日,笑指酒家墙。”“一见一回老,销磨况是诗。天嗔三绝技,人恕十分痴。味淡若饮水,身劳胜举棋。空囊无长物,惟有对捻髭。”“此卷莫轻掷,寒江咽怒潮。千秋名士句,五夜玉人箫。纵少分襟苦,应怜客路遥。况余身不系,惜别又明朝。”这四首题辞不是《梦岩诗钞》最后结集时所作,而是此前题赞傅卓诗。检《诗钞》卷三之癸酉年(1873)内有《和瘦梅题拙集原韵》四首,即和宣鼎题辞韵。因知宣鼎五律四首应作于同治十二年癸酉。
从宣鼎题诗第一首之“旧雨七年别”句可知,宣、傅订交虽在同治八年,但二人初识却远在此前。即由同治十二年逆推七年,乃同治五年(1866)也。当然前述同治八年傅卓赠宣鼎诗已经透露了这一信息,足可与此宣鼎题赠傅卓诗相印证。傅诗云“三载离怀萦梦毂”,由同治八年前推三载,不正表明同治五年二人初识么?
《梦岩诗钞》显示,同治十二年癸酉内,宣鼎与傅卓交往频密。除了以上一组赠酬诗外,癸酉年内傅卓还有以下两题四首题赠宣鼎作品:《题瘦梅〈粉铎图〉小戏三十六出,每幅自题古乐府》:“萧萧笔札走幽燕,傀儡登场剧可怜。写就斯图翻一笑,是人是己转茫然。”“痴聋唤醒费精神,说法何妨各现身。偌大干坤都是戏,解人还赖个中人。”《赠瘦梅山水并二绝,以志别》:“长堤落日淡遥岚,小别淮干思不堪。此去行囊真克壮,满船书画到江南。”“茫茫离绪向谁论,饯罢君行我断魂。座有梅花尊有酒,一天风雪不开门。”
宣鼎的生卒年岁,是近来学者进行宣鼎生平探索的热点。要而言之,《夜雨秋灯录自序》谓二十七岁那年,“红巾突至”;甲戌那年,他四十三岁;九月廿八是其生日;宣鼎《铎余逸韵》跋语中言癸酉那年,他“得二百五十二甲子”,即四十二岁。研究者们根据这些材料,推证宣鼎生于1832年农历九月二十八日。应该说,这一结论是可以作为定谳的了。
客观地说,张振国的推证是稳妥的,盛洋发现了新信息是难能可贵的,但他的推论却是有漏洞的。首先,既然尊闻阁主称“故友宣君瘦梅所著《夜雨秋灯续录》八卷”,且“读之不胜悲感”,则其时宣鼎已去世无疑。盛君强解“故友”为“老朋友”,尊闻阁主发表该信时,“宣鼎还没有亡故”。然则请问尊闻阁主读到《夜雨秋灯续录》八卷时,为何要“不胜悲感”呢?难不成《夜雨秋灯续录》是一部悲情小说集?其次,追根溯源,盛君之所以如此强辩,还因为其错读了宣鼎的另一组题画诗。该组诗发表于《申报》光绪五年十一月初十日[1879年12月22日]第2388号第三版,题曰《丁丑四月二十一日,座客既去,妻孥就寝,新月初上,好风徐来,强起焚香瀹茗,观日间所作山水小册,各系题句,即乞海内大吟坛惠赐玉和》,末署:“天长宣瘦梅遗稿。”盛君根本没有看清该诗全题,仅录“惠赐玉和”四个字,然后想当然地推论道:“这些诗词有可能是宣鼎临终时要求登载的,也可能是宣鼎的这位朋友为了纪念宣鼎而将他送给自己的诗词投稿于《申报》,请求登载。……可以断定,宣鼎死于1879年12月22日之前。”结合前揭11月30日尊闻阁主发表的《覆风萍漫士书》,盛君于是自信满满地断定宣鼎死于1879年11月30日后,12月22日前这段时间。殊不知该组诗是宣鼎于光绪三年丁丑四月二十一日夜所作,非临终作也。连标题也没看明白,就匆忙下结论,失之草率了。要之,盛君发现的这两条材料确实很重要,但是它们只能证明宣鼎去世在光绪五年(1879)的12月22日之前,甚至还在11月30日之前,即农历十月十七日之前。
检傅卓《梦岩诗钞》,其中有宣鼎去世时间更确切的信息。傅卓是宣鼎淮上密友,前文有详考。其《梦岩诗钞》计八卷,按纪年月编排。卷四下编年曰:“己卯四月,馆袁江姚蔼如鹾司马国仁寓,广东人。五十四岁。”在《端阳述怀,用客秦邮韵》《六月二十一日立秋有感》二题后,有《哭宣瘦梅》七绝四首,分别曰:“袁浦惊闻噩耗来,几回肠断几疑猜。斯人如此了残局,敢说苍苍不嫉才?”“三至淮干结契真,酒酣击筑话风尘。新诗同重鸡林价,湖海知名剩几人?”“喜报今春忽弄璋,摩挲膝下愿宜偿。鹤来(子之名)偏促梅花落,乔梓嗟难共一堂。”“聪明原不及胡涂,命薄财丰等是夫。一束生刍诗数首,西风残月吊珠湖。”紧接着是诗题《重九后携黄静澜、龚方舟游路氏环漪别墅有感》。这充分证明宣鼎殁于光绪五年己卯(1879)立秋之后,重九之前,也就是秋七月或八月间。
顺及,傅卓《哭宣瘦梅》其三所透露的另一条信息也不容忽视,那就是宣鼎在光绪五年的春天还生了个儿子,名叫鹤来。《宣鼎家谱》《宣鼎家世及生平事迹新证》诸文皆失考。
琐考戋戋,尚祈方家指正。
注释:
① 张振国《宣鼎生卒年及文献遗存略考》,载《滁州学院学报》2009年第2期;盛洋《宣鼎生平考》《宣鼎家谱》,分别载《安徽文学》2012年第12期、2014年第11期;于师号《宣鼎家世及生平事迹新证》《晚清小说戏曲作家宣鼎交游考论》,分别载《明清小说研究》2012年第1期、《文教资料》2012年7月号上旬刊。
② 宣鼎、宣苕《旌表节孝宣节母王太孺人苦节图说》,载《寰宇琐纪》第十一期,第14页,《申报》馆仿聚珍版式铅印本。
③ 宣鼎《夜雨秋灯录》卷首,《申报》馆仿聚珍版铅印本。
④ 嘉庆《钦定大清会典》卷二十五《礼部(七)》,第4页,托津等奉敕撰,嘉庆二十三年版。
⑤⑧ 分别见《二十五史》第12册第1536页、第11册第288页,上海古籍出版社、上海书店1986年联合影印版。
⑥ 冯煦、魏家骅《凤阳府志》,见《中国地方志集成丛书·安徽府县志辑》第32册,江苏古籍出版社1998年版,第223页。
⑦ 沈葆桢、曾国藩《重修安徽通志》,光绪五年刻本,第23页。
⑨ 李详《民国续修兴化县志》,见《中国地方志集成丛书·江苏府县志辑》第48册,江苏古籍出版社1991年版,第640页。
⑩ 宣鼎《夜雨秋灯录》卷七,《申报》馆仿聚珍版印本,第2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