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鸥老人”吴庆恒的故事

◎肖 瑶

1985年初冬，春城昆明突然出现了一大奇观：无数的鸥鸟从万里之外的西伯利亚，飞到这冬天依然是绿草如茵、繁花似锦的翠湖。白天约有5 万只鸥鸟会集于此，它们或在翠湖上空盘旋翻飞，或在湖中游弋，或相互追逐。夜晚，它们又都飞往附近的滇池、阳宗海、抚仙湖过夜，黎明后又都准时飞回来云集于翠湖。这些鸥鸟，体大如鸽，羽毛洁白，嘴红如血，人见人爱，被人们亲切地称为“红嘴鸥”。

20多年来，物换星移，沧桑巨变，但这些柔美可爱的小精灵，就像游子归乡一样，年年初冬都一往情深地准时飞回春城，把冬日的翠湖绘缀成一幅生机勃勃、人欢水乐、天人合一、人鸥相亲的彩色画卷，为春城平添出一道亮丽的人间奇景。

在昆明，有一位老人叫吴庆恒。海鸥飞来昆明那年，他也退休了。于是，海鸥便成了他生命和精神的寄托，十年如一日，海鸥在昆明的时候，他每天都要到翠湖来看鸥、喂鸥，与海鸥结为知己。老人每月原来只有200 多元的退休工资，后来增加到308 元。在每年海鸥来昆明的这四个多月的时间里，老人用工资的一半来购买海鸥的食物。每天早上吃完早点，老人就拿着头天晚上自己做好的食粮进城来喂鸥，从西郊的昆明化工厂到翠湖公园距离有10多千米，他舍不得坐5角钱的公交车，一直是步行进城，往往要到中午12 点左右才到翠湖。老人中午也舍不得花钱吃碗米线或饵丝，而是以自带的干粮和水当作午餐。喂一阵海鸥后，老人在下午3 点前再步行赶回厂里去。在工厂食堂打晚饭的时候，他顺便捡一些别人丢掉的馒头，晚上回家后把馒头切成碎块，再和上面粉、白糖、鸡蛋，制作成海鸥食品，第二天就带去喂鸥，生活就是这样周而复始。

老人喂鸥时，会跟海鸥喋喋不休，边喂海鸥边不停地跟海鸥说话，他来翠湖看鸥、喂鸥，不是出来看稀奇、凑热闹，而是真正用心来爱海鸥，他跟海鸥交流的眼神，完全是一种心灵的交流。海鸥跟老人都很熟。像老人救助过的仅有一只脚的海鸥，老人呼之为“独脚”，只要老人一喊，独脚就会从水面上一跃而起。老人还为其他一些海鸥取了各种各样的名字。只要老人不断呼唤这些亲切的名字，这些小精灵就会飞来进食，有时还围着老人飞翔，甚至落在老人肩上。老人喂鸥时，红嘴鸥和他亲密无间的真实的生活镜头成了闻名的“翠湖一景”。

突然有一天，人们看到老人穿着一套簇新的手缝的衣服，步履蹒跚地到翠湖来喂鸥。老人很虚弱，坐在翠湖边喂鸥时，身体弯成弓样的曲线。第二天老人没来，第三天还是没见老人的踪影……后来人们才知道老人离开了人世。

为了纪念“海鸥老人”，2006年春，人们自发地捐款，在翠湖公园为老人塑了一尊青铜塑像。塑像旁的汉白玉石碑上刻写着老人的感人事迹。为一位最普通的百姓塑像立碑，这是极为罕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