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政面对面” 问出新天地

张旦萍

浙江省各地认真贯彻落实中央、省委有关人大工作和建设的文件精神，打造浙江人大代表工作的特色亮点。湖州市创设人大代表问政会。每季度确定一个主题，以代表问、部门答、跟踪督的形式，反映基层呼声，推动政府工作。乐清市人大以召开 “人民听证”会议形式，倾听民意，促进决策科学化、民主化，推动民主法治建设。全省各地人大探索的代表问政活动在实践中更加规范化、常态化和实效性。本期重点聚焦义乌市连续5年开展人大代表“问政面对面”的创新案例。

5月21日，义乌电视台演播大厅内座无虚席，这是义乌市人大首次在演播厅举办人大代表“问政面对面”活动。120余名市人大代表现场发问，义乌市市长王健带领5名副市长、28名局长以即兴接问题、脱稿答问题的方式，与人大代表“面对面”交流。现场时而鸦雀无声，时而传来掌声阵阵······

虽说是“第一次”，但这样的问答场景对于义乌老百姓来说已非常熟悉。自2014年义乌市人大在人代会期间首次举办人大代表“问政面对面”活动以来，如今已有五载。

缘起：搭建更公开、更透明的人大监督平台

在义乌广播电视台总编室主任陈旭春看来，人大代表“问政面对面”是人大监督与媒体监督的有机结合，是一种新型高效的监督模式。“从人代会会场到演播大厅，每一次问政活动都会广播、电视全程录播。活动极具感染力，现场更是震撼人心。播出后，观众的反响是相当强烈的。活动实况经电视台播出后，政府部门对代表问题作答的部分内容会成为群众讨论的焦点。”

多年来，义乌市人大积极探索新型地方人大工作方式，努力从体制机制创新高度提升人大监督的水平和效率。人大代表“问政面对面”活动就是近年来义乌市人大工作方式创新的一张“王牌”。

义乌市十五届人大现有人大代表285人，按照法定要求分布在各个行业及领域。而义乌本地户籍人口近82万，登记在册外来建设者达143万。随着义乌经济社会的高速发展，人大代表传统的履职方式与监督实际需求之间出现了不匹配的现象。

提升人大代表履职的能力和人大监督的效果一直是义乌市人大孜孜以求的课题。义乌市人大意识到，尽管义乌的人大代表履职意识较强，积极性较高，但由于传统履职方式的局限，代表意见建议落实效果欠佳。由于各自分头调研，代表们调研的层次受到局限，所提意见建议往往系统性不强、针对性不高、思考角度偏差，对破解全市层面发展难题的作用有限。并且落实起来层级多，监督刚性无形中被弱化。立意“低”、着眼点“小”、影响力“散”，制约代表履职效果。

“由市人大搭建平台，实现与政府部门主要领导直接、便捷的沟通，依靠常委会的力量组织开展面更广、点更准、挖更深的集中式调研，可以大大提升代表履职的效果。”义乌市人大常委会主任陈秀仙说，“问政面对面”的创意由此而来。

实践证明，“面对面”的形式缩短了代表建议到政府落实的距离，集中问政的形式充分体现了还政于民的政治理念。“作为地方人大，构建更公开、更透明的人大监督平台无疑是我们探索和创新的重要目标。”陈秀仙表示。

成效：实际效果检验承诺

诚然，创新是地方人大工作的不竭动力。2014年3月，代表“问政面对面”活动在义乌市第十四届人大第三次会议中，作为市“两会”特别节目正式亮相。

首场“面对面”即非同凡响：“市场如何转型发展”的主题一下子抓住了所有义乌人的注意力，70名人大代表现场发问，市长、副市长、有关部门一把手全部到场并现场作答，代表不满意的还能追问。《义乌商报》整版刊登问政实录，电视台黄金时间全程摘播，网媒在线直播。可谓阵容最大、规格最高、力度最强。

“市长领衔，局长现场答复，这种方式令人耳目一新。”参加首场“面对面”活动的人大代表周华跃回忆道：“当时，很多经营户向我反映，义乌市场一直以来允许老外延期付款，等货物运到国外再进行结算。以前，我们以此来体现义乌商户的诚信，这种做法一定程度上也促进了义乌外贸业的发展。但是，一些不法分子利用了市场经营户的善良和诚信钻了空子。于是我提了一个关于外贸诈骗给义乌市场经营户造成严重经济损失的问题。”

众所周知，义乌是一个建立在市场上的城市。周华跃提出的问题，在人代会上引起大家共鸣，激扬有力。

时任商务局局长的楼章能现场回应了此事。他表示下一步将从完善预警体系、加强涉外法律培训和督促行业协会发挥管理作用三方面来抓好此事。不仅仅是商务局，会后，义乌有关职能部门立即介入，与商城集团通力合作，建立健全经济案件预警平台，开展各类涉外法律宣传教育和培训，全面提升预防及处理涉外经济纠纷能力。义乌司法局还在商城集团社会服务管理中心成立了义乌市涉外法律服务中心，提供全方位的涉外法律服务。

“我提的问题只用了一句话，而政府部门的落实却是年复一年，历久弥新。”周华跃每年还会去市场走访经营户，“这些年来，老百姓对政府采取的措施是满意的。这令我感到非常欣慰！”

曾多次参加“问政面对面”活动的义乌市人大代表、义乌知名科技型企业的董事长骆立波先生回忆起几次问政活动，不经意流露出一份激动。2016年，骆立波经过深入细致的调研，在以“工业经济发展”为主题的问政面对面活动中向市政府提问：义乌工业发展，科技创新是短板。新的一年市政府在企业科技创新的扶持上是否有具体的政策出台？“当时，还是代市长的林毅同志现场对科技局局长提要求，要求必须脱稿回答我的问题，回答內容必须是‘干货。我非常感动！”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此后的三年中，骆立波代表的问题得到了义乌市政府高度重视和持续跟进。目前，义乌市科技创新补助政策已由传统的依项目开展补助调整为每年依企业实际研发投入的10%-20%比例给予奖励。2016年，全市科研投入奖励资金1061万元，2018年奖励资金超过7000万元。国家高新技术企业已有120家，相比2016年的56家已实现倍增。

“代表所提的问题或长或短，可宏观可微观，我们并不作硬性的规定。只要是有利于社会经济发展的，只要是义乌人民期盼的都可以。”义乌市人大常委会办公室主任朱竣文介绍，这种“不作要求”的要求，给了代表足够的调研空间，促使他们自发地走向基层，提出更接地气、更有分量的意见建议。每一次“问政面对面”成功的背后，都凝聚了代表们智慧和心血。据统计，5年来共有589人次参与其中，提出问题70余项。

“问政面对面”一年一次，年年有方向，次次有主题。综观义乌人大历年来“问政面对面”的主题，皆颇具地方经济发展特色。从市场转型发展到新型城市化建设，从工业经济发展破难到深化“最多跑一次”改革，经济发展、城市建设、深化改革三大主题始终在人大代表关注的视线内。市人代会期间的“问政面对面”内容经过梳理后形成大会议案，作为政府全年工作的指导性意见进行贯彻落实。

“面对面问政活动在人代会期间进行，能更好地配合审议政府工作报告，加强与政府部门负责人的对话互动，更重要的是在一年之初对全市经济社会的阶段性发展提出方向性的意见及建议。这也是基于人大监督从早、跨前理念的一种考量。”陳秀仙主任表示。

纵深：监督新模式向街道延伸

2019年，全省助推民营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号角已经吹响。民营经济是义乌发展的主力军，也是义乌经济的最大特色和最大优势。今年3月份以来，义乌市人大常委会组织7个调研组，由常委会正副主任带队、人大代表参加，结合“三服务”活动，对市内200多家民营企业和市场经营户进行了深入走访调研。打破人代会期间举办问政活动的惯例，于5月21日在广电演播大厅举行了促进民营经济高质量发展“问政面对面”活动。

活动结束后，义乌市人大常委会形成了专项监督意见及问题清单，要求有关政府部门对照落实。监督意见分析了当前义乌民营经济发展的总体水平及态势，提出了包括企业营商环境、企业用工难、融资难等10个方面31条建议。同时，要求义乌市政府及有关责任单位在两个月内作出反馈意见。义乌市市长王健同志表示，政府部门要积极回应人大监督，认真吸纳每一条建议，并举一反三，开展面上调研，精准制定政策措施。

义乌市委书记林毅在担任义乌市代市长、市长期间曾参加了两次“问政面对面”活动。提起“问政面对面”，林毅给出了高度评价：“义乌人大代表的问政对发展是具有重要指向性的。代表的意见建议对义乌经济社会的发展作出了不可替代的贡献。他们用‘面对面的方式，问出了一个义乌发展的新天地！”

“问政面对面”活动不仅是N次方倍增代表履职能力和水平，更是搭建与完善一种平台，缩短了群众与政府的距离，简化了体制运转繁复的流程，顺畅了老百姓与职能部门的对接。在这样的氛围中，政府部门的主观能动性被激发了，人民群众的幸福感提升了。

随着“问政面对面”活动影响的扩大，义乌市各街道人大工委也相继效仿这一监督模式。6月28日，义乌市后宅街道人大工委举办了街道问政面对面活动。后宅街道辖区内10余名市级人大代表和多名街道议政会代表与街道办事处、交警大队、派出所等10余家单位和部门负责人“面对面”，共同商讨如何做好暑期平安建设工作。代表敢问、政府部门敢答，旁听的村民直呼“这个会开得有味道！”这一做法引起了社会高度关注。浙江日报新闻客户端、《钱江晚报》《义乌商报》等多家媒体均对此事作了报道。当地群众纷纷为人大代表点赞，人大监督作用在街道层面得以充分的发挥。

7月18日，全市镇街工作报告会上，义乌市人大常委会寄语全市人大干部，要求干部将担当体现在不断探索实践新型的工作方式上，体现在由小见大、以点带面的工作方法中，体现在担当有为的钉钉子精神中。提出，坚持从制度着手，将监督体系制度化，凝心聚力砥砺前行，不忘初心久久为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