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运兴衰,系于教育;教育大计,教师为本。教师不仅是知识的传播者,而且是模范,引领着一个民族、国家向进步和文明的阶梯攀爬,是科学教育发展的精魂。
在第35个教师节来临之际,我们已经盘点了各科学研究领域内的“一代宗师”,致敬梅贻琦、竺可桢、叶企孙、苏步青等数十位教育名家。在教育这片热土之上,怀一片赤诚之心的深耕人远不止他们。以学校教育为主阵地,以学科教育为主要内容,教育工作者前赴后继,承担着授业、解惑及精神传承的重任,不断发展、壮大中华“梦之队”。聚焦中国近现代发展史,肩担教育大计的还有哪些可爱、可敬的人?
陶行知(1891.10—1946.7),安徽省歙县人,中国人民教育家、思想家。
他提出了“生活即教育”“社会即学校”“教学做合一”三大主张。其中,生活教育理论是陶行知教育思想的理论核心。他倡导把教育与生活完全熔于一炉,认为教育和生活是同一过程,教育含于生活之中,教育必须和生活结合才能发生作用。在他看来,“过好的生活,便是受好的教育;过坏的生活,便是受坏的教育;过有目的的生活,便是受有目的的教育”。陶行知还指出:“生活教育与生俱来,与生同去。出世便是破蒙,进棺材才算毕业。”这种终身教育的理念至今适用。
不与实际生活相结合的教育就不是真正的教育,陶行知坚决反对没有“生活做中心”的死教育、死学校、死书本,强调“生活主义包含万状,凡人生一切所需皆属之”。这里的生活包含整个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生活,是人类一切实践活动的总称。他表示,教育改造生活是指教育不是被动地由生活制约,而是对生活有能动的促进作用。“在一般的生活里,找出教育的特殊意义,发挥出教育的特殊力量。同时要在特殊的教育里,找出一般的生活联系,展开对一般生活的普遍而深刻的影响。把教育推广到生活所包括的领域,使生活提高到教育所瞄准的水平。”
熊庆来(1893.9—1969.2),字迪之,中国现代数学先驱,以“熊氏无穷数”理论载入世界数学史册。
他以“不知老之已至”的精神,为祖国培育英才,在对研究生的指导中说“老马识途,我愿意给你们领领路”。熊庆来潜心于学术研究与著述,编写的《高等数学分析》等10多种大学教材,是当时第一次用中文写成的数学教科书。自早期从事教育工作起,他就把培育人才当作头等大事,着意提携后生,让后者站在自己的肩膀上攀上另一个数学高峰,为中国数学界创建了一种识才、爱才、育才的优良传统。中国许多著名科学家,如数学家许宝騄、段学复、庄圻泰,物理学家严济慈、赵忠尧、钱三强、赵九章,化学家柳大纲等均是他的学生。他还抱病培养了杨乐、张广厚、华罗庚3位国际知名的数学家。所以,熊庆来不仅是中国近代数学史上首屈一指的人物,也识千里马的伯乐。
作为系主任、大学校长,熊庆来指出“学校成绩之良窳,过半由教授负责”,认为“大学的重要,不在其存在,而在其学术之生命与精神”。在清华大学任职期间,他聘请国际知名学者开设课程,注重学术报告的形式,积极促成1961年—1964年全国或北京市的函数论会议。任云南大学校长的12年期间,他强化革新发展,明确提出5条办法,即慎选师资,提高学校地位;严格考试,提高学生素质;整饬校纪;充实设备;培养研究风气,取得显著成效,使云南大学一跃成为门类齐全、具有相当水平和规模的大学。
胡先骕(1894.5—1968.7),字步曾,号忏庵,江西新建人,中国生物学的创始人,享有世界声誉的植物学家。
其毕生从事中国植物分类学研究,在教育上倡导“科学救国、学以致用;独立创建、不仰外人”。两度留学美国,他归国后在多所大学执教,曾任江西师范大学前身——国立中正大学第一任校长,以“教育救国”“爱国救国”“英才救国”为方略,在开学训词中指出:“本校所负任务为阐扬三民主义之真谛,并针对国家和社会的实际需要授诸生以实务中必需之知识,力行以求知。”任职期间,他将科学利国的理念贯彻到教育实施过程当中,设置实践性强的文法、工、农学院等,服务于江西及全国急需专业人才举措。他强调,要培养和提高青年人的文化素质、高尚情操、健康体质和求实作风,聘请名师,以其人格魅力和学术影响力提升教育品质。
在学生的回忆中,胡先骕为了使学生有机会能接受各方面的知识,经常邀请专家学者莅校作专题讲演。“每次讲毕,校长除致简短谢词外,照例要总结讲演的内容,做5~10分钟的阐述。不论应邀者所讲的内容属于政治方面、经济方面、教育方面、科技方面,乃至军事方面,校长都能做概括的论析……”与此同时,他还参与联合创办中国科学社生物研究所、云南农林植物研究所等,一生为生物学的普及、发展及科教事业贡献心力。
曾昭抡(1899.5—1967.12),字叔伟,化学家、教育家和社会活动家。
他致力于科学、教育和学术团体的事业,是我国近代教育的改革者和化学研究的开拓者,培育了几代科技人才和教育人才。1962年,其在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博士毕业后选择回国,历任中央大学化学系教授、化学工程系主任、北京大学化学系教授兼主任、西南联合大学化学系教授等职。
新中国成立后,曾昭抡受命主持全国高校院系调整工作,从大局出发,运筹帷幄,充分发挥了组织领导才能。在调整中,他以全局战略眼光,特别注意加强边远薄弱地区的高等教育。在他的建议下,教育部在长春新建了东北人民大学(现吉林大学),作为教育部直属全国13所重点综合大学之一。他还积极平衡全国教育发展资源,抽调部分师资力量加强西北地区的高等工业教育。1952年11月,曾昭抡改任高教部副部长,主管大学理、工、农科教育和中等专业教育,曾率领30多名干部到华东地区调查高等学校和中等专业学校,跑遍了东北、华东、中南、西北地区的主要高校。
1957年3月,曾昭抡在全国政协会议上做了题为“提高高等教育质量”的长篇发言。他认为,“高等学校不只是传授已有知识的场所,而且是创造新知识的场所,既是国家培养专门人才的机构,同时又是科学研究机构。”他强调学校要保证科研经费和教师的业务时间,改善科研条件,切实解决好仪器设备、图书资料等问题。
钟兆琳(1901.8—1990.4),号琅书,中国电机工程专家,电机工程教育家。
1990年3月22日,上海华东医院,一位老人在弥留之际留下了这样的遗言:“本人自1923年投身教育已有60余年,一生为中华民族的教育、科技与人才培养以及工业化而努力……我愿将我工资积蓄的主要部分贡献出来,建立教育基金,奖励后学,促进我国教育事业,以遂我毕生所愿……祝祖国繁荣昌盛。”这位老人就是钟兆琳。
他是我国著名的电工专家,除自身的卓越学术贡献外,还培养了数以万计的科技人才,其中许多人成为知名学者、实业家,如钱学森、王安、褚应璜、丁舜年、张钟俊、周建南等。在20世纪20年代,面对国内电机人才的一穷二白,钟兆琳通过教学把一届届的学生培养成电机科学和电机工业的骨干,让他们有机会在民族电机工业的前沿阵地上效力。他的课堂上,授课特点鲜明,层次清晰,重点突出,着重讲解基本概念和基本思想,后提纲挈领统彻全章,以引导学生自学。为讲清重点,使学生可触类旁通,他还经常采取迂回侧击,反复再三的策略。张煦院士曾回忆说:“钟先生在教学上具有超一流的水平”,“他在课堂上以熟练的知识和生动的口才启发和教育我们,我们每一个学生被他吸引着,专心听讲和认真学习”。授课方式自如,几乎不用讲稿,注重结合工程实践,实行启发式教育,钱学森对这种启发式教学同样记忆尤深。
束星北(1907.10—1983.10),江苏扬州人,伟大的理论物理学家。中国早期从事量子力学和相对论研究的物理学家之一,后转向气象科学研究。
李政道说:“束星北老师的启蒙,吴大猷老师的教育及栽培和费米老师的正规专业锻炼都直接地影响和造成我以后的工作和成果。我的一生和他们对我的影响是分不开的。而我最早接受的启蒙光源就是来自束星北老师。”束星北将一生奉献给中国教育事业与科学研究,在浙江大学任教19年,教过理论力学、理论物理、量子力学、热力学等课程,着重讲透物理学的基本概念和基本原理,凡领受过他的理论启蒙的学生,都会经历到理解了一个基本原理的真谛时那种豁然顿悟的乐趣,欣赏到理论思维的威力和自然界奇妙的统一性。
他有着深厚的数学物理基础,讲课富有思想性和启发性,从不照本宣读,不做面面俱到的讲解,但对根本性原理却不厌其烦地从日常所见的自然现象出发,以生动实例、不同侧面深入浅出地论证。他特别着重引导学生抓住物理学的一些本质问题,注重培养学生的独立思考能力,要求学生对学过的东西一定要消化,不赞成死记硬背。他经常讲应该吸收那些对的部分,摈弃那些错的部分,反对盲目引述文献和专家权威的话,认为如果不变成自己的东西,即使说对了也无用,教育思想影响了李政道、程开甲、李文铸、李寿枬、许良英和周志成等一众学界名人。
黄昆(1919.9—2005.7),浙江嘉兴人,世界著名物理学家、中国固体和半导体物理学奠基人之一。
早在30岁的时候,黄昆就凭借超卓的学术贡献,扬名全球物理界。曾任中国科学院半导体研究所研究员、所长、名誉所长,中国物理学会理事长等职务,他参与创建了中国第一个半导体物理专业,在北京大学任教期间,还主持本科生教学体系的创建工作,著有《固体物理学》教材。1957年—1958年,他培养出200多名首批半导体专业毕业生,建立了研究所和生产半导体材料和器件的车间,使中国半导体学科和半导体技术独立自主地发展起来。他的学生包括,秦国刚、甘子钊、夏建白等多位中国科学院院士。
在教育发展层面,他最重要的贡献就是创办5校联合半导体专门化,为国家的半导体科技事业培养了一批又一批栋梁英才,为创建和发展中国半导体科技和教育事业、从无到有地建立和发展半导体工业体系起到了开拓性作用。他倡导的自力更生、团结协作及多方争取教育资源等先进的教育思想,给后世留下深刻的经验借鉴。中国科学院半导体研究所郑厚植曾表示,“黄昆院士是我国半导体科技界的一代宗师。他为这一科学事业辛勤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的栋梁之材,为它浇铸了一根又一根的擎天支柱。他深邃的思想、渊博的知识、不倦的探索、创新的思维和严谨的学风将永远师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