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午后,一首钢琴曲恰是时候地奏起。我没有听出邻人弹奏的是何曲目,但听得出弹奏者的情绪饱满而明亮,仿佛在跟高空的流云和飞鸟唱和。
一页页文稿,也是写作者用键盘弹奏的曲目。好的文本,必然潜藏着某种曼妙的东西,让你不由自主地读下去,读下去,跟着写作者一起,去经历一个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但你确乎没有完成过的精神旅程。比如本期蒲素平的《西藏行吟》,他写西藏的电力施工者,写他们的工作、生活和情感,他也写雪域高原的一把草、一块石头、一条江、一个“七十二拐”、一座冰川、一条路、一路磕长头的人。多声部、多乐章,峰回路转,开阔,雄强,读来回肠荡气。
蒲素平是以诗人身份进入文坛的。最近几年,他的散文和诗评成就,已经与他的诗歌秋色三分。工业题材、底层视角,是蒲素平散文的标示性特征,这是他扎实的生活经验所得。而其诗性的表达和哲学思考,更为珍贵,《西藏行吟》大抵也可以看作不分行的诗歌。其诗性,源自炽烈的情感燃烧,源自内心升腾的信念和力量。蒲素平说,既然我们处在大工业文明中,一个作家就有责任写出与这个时代相匹配的作品來。他以文字感知、触摸、寻找大工业时代的人文内核和精神,不断完成着建构一种新的审美情趣的过程。
读马凤鸣的《当种子遇到黄河水》,是另外一种曼妙的体验。沉实素朴,不疾不徐,张弛有度。它与《西藏行吟》同样属于大时代书写。切口很小,下笔却绝不含糊。一粒种子,映现着生命的顽强、坚韧,对美好生活的不懈追寻,也映现着时代前行的崭新力量。
同样令人欣喜的,还有黄跃华的小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傅菲的散文《水声淹没》等等。这些优秀篇目,充分体现了作家对现实生活的感知力量、书写能力。
秋日融融,果香渐次从地心深处升起。九月开卷,理应是阔朗而高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