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习近平关于讲好中国故事的系列论述

[摘要]十八大以来，中国面临的外交形势发生了巨大变化。习近平关于讲好中国故事的系列论述为中国适应复杂形势提供了理论指导。但对这些论述的专门研究尚不充分。这些论述标志着中国共产党外交政策与理论的发展，意味着中国以更加积极的姿态参与国际合作与竞争，向西方为主导的世界秩序发起冲击，缔造更加公平的国际秩序。

[关键词]国际秩序;新时代;中国共产党

[作者简介]马骋（1996-），男，汉族，山西晋城人，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方向：中國共产党历史。

[中图分类号] G125[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006-8031（2019）10-0007-03

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是一个庞大而完备的理论体系。其中，习近平外交思想是重要的组成部分，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治国理政思想在外交领域的重大理论成果”，有着“根本遵循和行动指南”的重要意义①。学界也从背景、内容、意义等方面进行了研究和诠释，宏观脉络已经相对清晰。不过受限于时间和篇幅，外交思想中的许多细节还没有得到充分的解读。讲好中国故事就是其中之一。希望在梳理讲好中国故事含义的基础上探讨其提出的原因及意义。

讲好中国故事是习近平在外交、宣传领域多次强调的概念，常常和文化传播、让其他国家了解中国联系在一起。根据笔者对《习近平谈治国理政》两卷及部分重要讲话单行本的检索，“中国故事”共出现十次。在定位上，这十次使用无一例外将讲好中国故事当做对外宣传工作、增强国际话语权的重要目标;在做法上，讲好中国故事强调的是在符合世界潮流基础上反映中国的特色，所以要体现传统文化、反映中国审美追求、传播中国价值观念。②总结以上文本，笔者认为讲好中国故事实质就是在符合世界潮流的基础上，更加强调中国自身特性的叙述逻辑与话语体系。既然有“中国故事”，自然也就有以其他国家为中心的“故事”。国际话语权的争夺其实就可以被解读为不同国家“故事”的碰撞。由此，讲好中国故事是在对外宣传中更加注重争取国际话语权，不满足于只是遵从以西方为中心的国际秩序和话语体系。讲好中国故事的目标象征着中国希望在国际秩序中争取更大的话语权，推动国际秩序向更合理的方向发展。

一、国际秩序与中国历史方位的变化

1978年后，中国打破自身的孤立状态，开始主动融入国际社会之中。对外开放和对内改革成为车之双轮、鸟之双翼，助推中国走上经济腾飞之路。既然要从许多意识形态不同的西方国家那里吸引资金、人才、技术和经验，就必须尽可能地淡化外交中的意识形态色彩、尽可能地谋求国际合作而非冲突。以邓小平为代表的第二代领导集体因此放弃了“输出革命”的理想，制定了“韬光养晦，有所作为”的外交策略。虽然这引来了阿尔巴尼亚等国的非议与责难，但确实为中国创造出了一个良好的国际秩序。

不过，这种关系并不意味着中国与西方国家之间不存在意识形态的分歧。苏联解体之后，西方国家不再需要争取中国制衡苏联，中国面临着更大的压力。“韬光养晦，有所作为”的政策再一次为中国保全自身起到了一定作用。直到本世纪初，恐怖主义的威胁吸引了西方世界的注意，中国再次迎来了一个发展的战略机遇期。2012年之后，美国将视野转向亚太地区，实行“亚太再平衡”战略，这一战略机遇期结束。钓鱼岛事件、黄岩岛事件、南海争端等一系列国际事件的背后是美国对中国的遏制。面对严峻的国际形势，中国已经没有“韬光养晦”的时间与空间。

中美之间的分歧还是发展道路的分歧。沈大伟是海外著名的中国研究专家。他在专著《收缩与调适》中高度赞扬中国共产党的现在和未来。但在2015年，他改变了自身观点，认为中国正在走向缓慢的崩溃。其理由之一是中共中央加强了自身的权威，在他看来是回到“专制”的体现。言外之意其实是美国的自由民主才是唯一正确的方向。这种看法并非孤例，许多西方学者都如此认为。③这种看法和冷战的结果密切相关。在冷战时期，美苏两国的对立是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道路的竞争。人们常常认为两国分别代表着社会主义、资本主义的现在与未来。因此苏联解体后，《历史的终结》会成为风靡世界的著作。因为在时人看来，苏联的解体就意味着社会主义理论和实践的失败，中国的改革也是向着资本主义方向发展。这意味着资本主义就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最高阶段。此后，美国式的政治制度成为某种意义上的政治正确，使得美国可以打着赋予民主的旗号侵略其他国家。即便许多国家对这种侵略有不同意见，也往往不会否定美式的自由民主制度。在这样的理解下，无论西方国家如何发展，都无法冲击到以美国为中心的国际秩序，因为他们的成功也是在论证所谓民主制度的成功。“中国威胁论”“非洲殖民论”等看法的底色也源于此，使得中国“有理说不出”“说了传不开”。讲好中国故事也是为了扭转这种尴尬局面。

为了厘清讲好中国故事提出的原因，还需要对中国国内形势加以分析。经过几十年的改革开放，中国已经成为世界第二经济大国，但中国仍然面临着复杂的安全与政治形势。在西方为中心的国际秩序中，中国仍然处于相对的劣势地位，WTO关于中国市场经济问题的讨论即为明证。台湾问题、南海问题、朝核问题都是中国更大程度上发挥国际影响力的制约因素。政治影响与经济影响不相称成为中国的现状。这种不相称可能成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障碍之一。争取更大的国际影响力与话语权就成为中国现阶段的外交目标之一。同时，改革进入深水区，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扩大自身国际影响力也有助于推进改革的深入。例如“一带一路”战略就配合了国内的供给侧改革。讲好中国故事也不外如是。

在中国改革开放取得丰硕成果的今天，讲好中国故事是突破西方中心论、扩大自身影响力的必要选择。这一举措和其他措施一起，构成了中国今天更强调“有所作为”的外交政策。

二、讲好中国故事的深刻意义

讲好中国故事的意义也体现在国际、国内两方面。国际层面上，讲好中国故事有助于提高话语权、扩大国际影响力，向世界宣传现代性的中国模式;国内层面上，讲好中国故事有助于凝聚人心，增强文化自信，为改革的深入提供思想保障。

讲好中国故事标志着中国从相对被动地融入国际秩序转向积极主动地塑造国际秩序，有助于提升中国在国际秩序中的地位。近代西方的崛起使西方的权威化为理性、进步和现代性的故乡。④这也就意味着一个国家想要强大就必须向西方学习。但事实证明，西方式的现代性同样构成了巨大的弊端。齐格蒙·鲍曼就在《现代性与大屠杀》一书中对现代社会的官僚制度与现代观念进行了深刻的反思。⑤西方国家将自身制度强加于其他国家也造成了一个又一个灾难。中国模式就构成了对西方现代性的冲击和补充。西方国家往往以“华盛顿共识”作为制度构建的基础，中国的“北京共识”则与之不同。虽然遭受许多学者的非议，但在客观上构成了对西方中心的挑战。不过，中国对外宣传的目的不在于称霸与扩张，也不会要求其他国家对“中国模式”进行冲击。“中国模式”的诉求在于跨越西方现代性中的种种弊端，解决“修昔底德陷阱”“中等收入陷阱”“塔西佗陷阱”和“金德尔伯格陷阱”，形塑一种现代性中国模式。⑥《习近平谈治国理政》自2014年首发至2016年底，共以22个语种、25个版本发行超过620万册，海外发行超过60万册。近年来多国领导人频繁到访中国也以事实雄辩地证明了中国道路对许多国家的吸引力。简言之，讲好中国故事通过对“中国模式”的阐释为世人展示了现代性的不同理解，从而丰富了人类文明发展进步的制度宝库。

讲好中国故事向世界推介中国优秀文化成果，反映中国人民生存现实，达至不同国家人们的相互理解。文化软实力是综合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各国通过展现自身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实力以增进国际社会对自身的认识并塑造自身国际形象。新时期以来，中国文化“走出去”战略的重要性得到进一步强调，取得了一系列重要成果。以文学领域为例，贾平凹的《高兴》、毕飞宇的《推拿》等作品被翻译为其他语言并得到出版。2016年，起点中文网与美国一家网站达成合作，签署翻译和电子出版合作协议。许多网络文学的作品在海外得到热议与追捧。影视领域，中国许多优秀电影成功地走出国门，《琅琊榜》成为2015年在韩播出的中国电视剧收视冠军，《大圣归来》创下国产3D动画电影海外销售记录。⑦《战狼Ⅱ》就是其中典范。文化交流带来的理解是国际互信和民间深入交流合作的基础之一。这对于一个国家是非常重要的。

就国内而言，讲好中国故事有助于稳定舆论形势，凝聚人心从而推进改革。讲好中国故事主要针对对外宣传领域，但同样会对国内产生影响。“历史虚无主义”的重大危害之一就是消解主流意识形态，表现之一就是极力宣扬西方模式的优良，否定执政党的合法性来源。讲好中国故事是解决这一问题的对症药之一。不同于西方电影，《战狼Ⅱ》《红海行动》等电影在探索商业化模式的同时，保留了对主流意识形态的“宣传”功能。⑧《战狼Ⅱ》创造了中国电影史上的票房奇迹，说明讲好中国故事在凝聚人心、塑造主流价值上的重要作用。这种对主流意识形态的认同也是全面深化改革所需要的。在中国的舆论现状中，官方话语、学术话语和大众话语相对脱节，这也是当今社会价值失落。意在讲好中国故事的《中国正在说》就针对这一问题以故事为载体组织节目，并邀请专家学者进行点评，取得了较好的宣传效果。⑨

总而言之，讲好中国故事的提出是在新的历史方位下进一步融入、改变国际秩序的体现。这一方面代表着中国共产党再次根据国内外形势及时地调整外交策略、对外宣传方式，另一方面也意味着中国的国际影响力将会愈发扩大，“西方中心”的秩序将进一步受到冲击，从而有助于国内形势的稳定和国际上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最终建立。

[注释]

①栾建章.深入理解习近平外交思想的五个维度[N].光明日报，2018-8-15（6）.

②这十次分别为：习近平：《在中国文联十大、中国作协九大开幕式上的讲话》，人民出版社，2016年12月，第16页.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出版社，2017年10月，第44页.《创新正当其时，圆梦适得其势》（2013年10月21日），《习近平谈治国理政》，外文出版社，2014年10月，第60页.《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海内外中华儿女共同的梦》（2014年6月6日），《习近平谈治国理政》，外文出版社，2014年10月，第64页.《把宣传思想工作做得更好》（2013年8月19日），《习近平谈治国理政》，外文出版社，2014年10月，第156页.《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2013年12月30日），《习近平谈治国理政》，外文出版社，2014年10月，第162页，《坚持亲、诚、惠、容的周边外交理念》（2013年10月24日），《习近平谈治国理政》，外文出版社，2014年10月，第299页.《中国必须有自己特色的大国外交》，《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二卷），外文出版社，2017年11月，第444页.《提高党的新闻舆论传播力引导力影响力公信力》，《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二卷），外文出版社，2017年11月，第333页.《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二卷），外文出版社，2017年11月，第313页.

③吴志成，李冰.全球治理话语权提升的中国视角[J].世界经济与政治，2018（9）：17.

④[美]史书美著.何恬译.现代的诱惑 书写半殖民地中国的现代主义（1917-1937）[M].江苏人民出版社，第2页.

⑤[英]齐格蒙·鲍曼著.杨渝东，史建华译.彭刚校.现代性与大屠杀[M].译林出版社，2011年1月.

⑥邹海贵，蒋林.跨越四大“陷阱” 形塑现代性的中国模式——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宏大理论旨归[J].领导科学论，2018（15）.

⑦赵迎芳.講好中国故事 推动齐鲁文化“走出去”[J].人文天下，2017（23）.

⑧峻冰，杨伊.主导文化与大众文化的缝合：新主旋律大片的意识形态策略——以《战狼Ⅱ》《红海行动》等为例[J].文化艺术研究，2018年11月.

⑨曾晓捷.新时代中国话语国际传播的电视探索——东南卫视《中国正在说》节目创作谈[J].东南传播，201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