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社会网络分析的微博乳腺癌防治健康信息传播特征研究

乳腺癌是影响女性健康的高发疾病，在发达及发展中国家的女性乳腺癌发病率中均排第一[1]。其病死率与疾病发现时间呈负相关，早筛查、早治疗是降低乳腺癌治疗成本及死亡率的有效手段[2]。但我国尚未开通乳房自查的教育平台或在线培训课程，女性缺乏健康知识且防治意识淡薄[3]。非专业人员难以获取、辨别正确的乳腺保健知识[4]，不易发现早期症状。泛在网络使公众能借助智能终端随时随地获取海量且多源的健康信息。医疗健康类网站的科普文章多由权威专家编写，用词专业且篇幅较长，包含较多的术语，信息易读性较差且可近性较弱[5]。普通群众，尤其是非医学专业大学生偏好利用微博、微信等新媒体搜寻健康建议[6-7]。兼具互动性及开放性的微博能有效促进信息的交换、共享，极大提高公众获取个性化、定制化健康信息的即时性与全面性[8-9]，因此成为了健康宣教的重要渠道之一。

本文以新浪微博中经“乳腺癌”认证的个人、机构用户及其关注关系为对象，采用社会网络分析法，从信息传播网络整体、局部特征，各用户信息传递的有效性及信息资源掌握度逐层分析，为促进乳腺癌防治健康信息高效传播提供参考。

1 数据来源及研究方法

1.1 数据来源

选取国内最具影响力且受众较多的“新浪微博”为数据源，以“乳腺癌”为关键词，检索时间为2019年3月10日，共检出1 915名用户。去除非认证、无关认证，无健康科普、存在虚假宣传、售卖产品，以及2014年后未发布主题相关信息的用户，共纳入225名研究对象。其中个人认证用户121名，多为乳腺外科、放射科、普外科的主任、副主任医师；机构认证用户104名，包括医疗卫生机构、公益基金项目及健康互助平台。

1.2 研究方法

社会网络被认为是由多个行动者及行动者间关系组成的集合[10]。采用社会网络分析法探究网络特征，离析重要节点并挖掘关系属性对各主体的影响[11]。通过用户间关注、被关注关系构建225*225的矩阵，并按粉丝数降序编码，以A标注个人用户，B标注机构用户(图1)。图1的关系矩阵为非对称矩阵，关注者A1与被关注者A2的交叉处为1，表示“乳腺外科杨青峰”已关注“腹部医生双5枪”；关注者A1与被关注者A1的交叉处为43，表示“乳腺外科杨青峰”共关注网络中其余43名用户。

图1乳腺癌认证用户关注情况矩阵

2 基于微博平台的乳腺癌防治健康信息传播特征

2.1 宏观角度

2.1.1 社群图分析

社群图呈现整体网络中各成员所处位置及成员间联系紧密度[12]。

基于矩阵绘制图谱得到图2。

图2中箭头由A指向B表示A已关注B，双向箭头表示用户互关。

图2 微博乳腺癌防治健康信息传播网络社群图

由图2可见，传播网络中存在一个包含204名用户及1 249条连线的复杂多中心子网、19个孤立节点及A10、B68相对独立且互关的节点。

多中心网络为微博乳腺癌防治健康信息传播网络中的最大子网，拥有90.67%的节点及99.84%的连线，用户间因单向关注或双向互关产生多重联系。A13(乳腺科吕鹏威)规模最大，其连线指向48个节点，即已关注网络中48名用户，有61条连线指向该节点，即该用户被61位专家或专业机构关注。其已加入微博“爱问医生”咨询平台，处于传播网络核心。A54(韩锋凛冽)、A9(乳腺科医生)、A1(乳腺外科杨青峰)等用户也为重要节点。基于不同教育背景及工作经历，科普的乳腺健康知识或偏向自查方式指导，或侧重手术及用药指南。因节点规模大、连线多，发布的健康信息能快速传播并得到响应。B3(良医汇-肿瘤资讯)、B91(甲乳卫士-寓智科技)、B13(爱乳小屋官方微博)等节点规模也较大。B3(良医汇-肿瘤资讯)汇集了肿瘤防治研究最新进展，其余用户多从事医药、卫生相关行业，对B3(良医汇-肿瘤资讯)的关注度较高，其指向连线较密集。为整理、发布健康指南，该用户对乳腺科、放射科等医生的关注度也较高，其指出连线较密集。B91(甲乳卫士-寓智科技)为甲状腺、乳腺健康管理平台，B13(爱乳小屋官方微博)为乳房健康科普服务平台，功能与B3(良医汇-肿瘤资讯)相似，也处于重要地位。

A7、A17、B70、B75等孤立节点占8.44%。19名用户未形成有效关注关系，位于网络外围，难以获取或传递信息，也阻碍了乳腺健康知识在微博平台的扩散，不利于公众及时获取。

A10仅与B68因同机构形成互关，信息仅可小范围交换。

整体网络密度为0.0248，各用户交往联系紧密度较弱。网络中孤立节点较多，导致信息连通性稍弱，可能减慢健康信息传播速度。

2.1.2 小世界效应分析

小世界理论即“六度分离”假说，指用户与任意陌生用户可通过最多6人建立联系[13]。若一个网络聚类系数较高且平均路径长度较短，可认为该网络具备小世界效应，即信息传播效率较高。

以聚类系数反映网络中相邻节点关系范围重合度，对称化处理矩阵，计算得聚类系数为0.371，网络整体凝聚性较强。各用户信息传播效率见表1。

表1 微博乳腺癌防治健康信息传播网络各成员聚类系数统计

由表1可见，共有16名用户的聚类系数大于0.800，占全部研究对象的7.11%。A20、A23、B48、B51等11名用户的聚类系数为1，发布的信息能传递到所有相邻节点。A55、A27等5位用户的信息传递效率也较高。系数为0的用户共78位，34.67%的用户无法有效传达信息，易造成信息闭塞。

以任意两节点间距离平均值反映网络整体连通性，该网络的平均路径长度为2.736，即信息需经约3位用户才能扩散。具体路径长度见表2。

表2 微博乳腺癌防治健康信息传播网络信息传播路径长度统计

由表2可知，在微博乳腺癌防治健康信息传播网络中，79.1%的信息仅需经2～3名用户就能在全网络扩散。但也存在4.6%的信息传播效率相对较低，需通过至少5名用户才能传达。

为验证网络是否具备小世界效应，构建与实证网络相似的随机虚拟矩阵，令矩阵节点数为225，连线数为1 251，点出度为6，对称化处理后虚拟网络的各指标见表3。

表3 微博乳腺癌防治健康信息传播实证网络及虚拟网络各指标对比

表3显示，在点出度与网络连线数基本相同时，实证网络的聚类系数明显高于虚拟网络，即在微博网络中乳腺癌防治健康信息的传播效率较高，用户间存在便捷的信息交换渠道。而平均路径长度略大于虚拟网络，即微博上信息扩散需经用户数较多，传播速度较慢。但由于其聚类系数较高，能缩短用户间距离，在一定程度可提高信息传播速度。故实证网络存在小世界效应，但现象不明显。

2.2 中观角度

2.2.1 “核心-边缘”结构

根据群体间交流频率，将其分为核心区及边缘区。核心区成员对信息的控制及传播能力较强，易形成小团体；边缘区成员互动较少，不易掌握信息。通过“网络-核/外围-绝对”路径，选择CORR算法量化用户所处区域。核心区包含A1、A2、B1、B3等43名用户，边缘区包含A3、A5、B2、B4等182名用户；边缘区成员约为核心区的4倍，整体信息交流频率偏低。将核心度大于0.150的用户划为核心群体，大于0.100且小于0.150的划为半核心群体，其余归入边缘群体(表4)。

综合表4中各用户核心度及其所处位置，A1核心度最高且位于核心区，是具有影响力的发言人。

A9、B13、A13等其余10位核心群体用户均位于网络核心，对乳腺癌防治健康信息宣教具有极大的推动作用。

半核心群体包含A22、A16等8位处于核心位置的用户，及B9、A34、A873位处于网络边缘的用户。A22等用户位于核心，说明其发布的信息能有效扩散；而属于半核心群体说明其难以掌握全部资源，对整体网络信息流动的促进作用相对较弱。

边缘群体共203名用户，A40、B23等处于网络核心的用户在其中所占比例为11.82%。A21、A6、B26虽处于网络核心，但核心度仅为0，无法扩散信息。88.18%的用户位于网络边缘，如A105、A20等用户对信息传播的促进作用较小。

表4 微博乳腺癌防治健康信息传播网络各成员所属群体及核心度

2.2.2 凝聚子群分析

使用N-派系分析寻找是否存在具有较强直接联系的行动者集合，即“小团体”。设置N=2，即任意两节点在网络中的最大距离不超过2。当最小规模值为50时，存在7 046个派系子群(表5)。

表5 微博乳腺癌防治健康信息传播网络各派系及其成员组成

由表5可见，多个派系规模较大且成员重复。

A1、A13及A15出现在每个派系中，3位用户均就职于三甲医院，信息传播活跃度最高。派系间交叉有助于信息跨团体流动，即乳腺癌治疗进展、健康指南等信息从一个小团体快速扩散至多个小团体。B38及B39均出现在7 045个派系中，也能获取多源信息并将其大范围扩散。A113、B5、B104等8位用户仅属于1个派系，能与派系中成员交换信息，但无法跨团体交流。 A3、A7等32名个人用户及B8、B11等54名机构用户不属于任何派系。A3的微博标签为“乳腺外科及甲状腺外科专家”，发布的微博多包括甲状腺癌防治，乳腺癌科普知识的更新频率较低。该类用户偏好分享多类型健康信息，与专注乳腺健康传播的用户间关联度较弱。

各派系节点数为50～77，子群规模较大有助于用户间频繁交换多源信息。60%的用户活跃在2个及以上派系中，用户间互动性较强。其中，83.7%的用户重复出现在至少100个派系中，健康信息经活跃用户扩散至全网络，汇集为规模较大且较全面的乳腺健康知识资源库。

2.3 微观角度

2.3.1 度数中心度

度数中心度测量的是与节点直接相连的边数，度数中心度越高，受其信息影响的节点数越多。微博传播网络为有向网络，入度表示该成员被关注，出度代表关注其余成员，信息由被关注者流向关注者。各节点度数中心度见表6。

表6 微博乳腺癌防治健康信息传播网络各成员度数中心度统计

由表6可知，A13的入度度数中心度最高，是微博乳腺癌防治健康信息传播网络的“意见领袖”；B91的出度度数中心度最高，是传播网络中最主动寻求互动的用户。

A13受到最多关注，发布的健康信息能大范围快速扩散，具有较大话语权；B3受关注度较高，所发布的健康知识有助于指导公众改善生活习惯，对提高国民健康素养有积极作用；A9、A1、B38等用户的入度中心度也较高，在健康信息普及过程中有较大的影响力及较快的传播速度。经统计，入度中心度较高的用户中含5名个人用户及5名机构用户，个人用户均为三甲医院乳腺外科或乳腺癌防治中心的医师，在2019年均更新典型病例、乳腺癌防治知识等健康信息，活跃度较高。机构用户主要为信息集成平台与防癌公益组织。

出度度数中心度较高的成员有较好的学习能力，与其余成员可有效沟通。B91较关注其余成员，能及时获取乳腺癌最新信息，常转发健康生活指南及疾病预防知识；A54、A13、B13等用户也重点关注并转发乳腺相关健康信息。经统计，A1、A13、A9及B3的入度及出度中心度均较高，4位用户既主动搜索其他来源的健康信息，也被其余用户高度关注，发布的信息得到同行认可。

2.3.2 中间中心度

中间中心度测量的是一个节点与其他节点间最短路径的次数。中间中心度越高说明该成员位于多条最短路径，担任“信息桥梁”角色，信息控制力较强。表7为各成员中间中心度。

表7 微博乳腺癌防治健康信息传播网络各成员中间中心度统计

由表7可知，A13的中间中心度最高，可通过控制信息流动影响网络传播效果；B3及A1的中间中心度较高，能通过高频率发布或转发高质量健康信息控制用户间交流效果；A54、A9及B62对信息的筛选、传播也有一定掌控力；其余用户获取或发布健康信息，均需要依靠中间中心度较高的用户。经统计，7名个人用户及3名机构用户排名较高。个人用户多为专科医生，所传播的健康信息具备科学性及可行性；机构用户包括医疗健康企业、专业学会。其中B3对乳腺健康信息控制力最强；B62是政府批准成立的专业组织，通过其发布的头条文章可了解乳腺癌的预防保健措施。

2.3.3 接近中心度

接近中心度计算节点与网络中所有节点的捷径距离和。距离和越小，信息越能以最快速度到达其他节点，该节点在信息交流时不易受制约。有向网络中，入度接近中心度计算信息到达其余成员所需距离和，出度接近中心度测量该成员获取信息的难易度。各成员的接近中心度见表8。由表8可见，A21的入度接近中心度最高，发布的信息到达其余用户的测地距之和最小；B97的出度接近中心度最高，获取健康信息的路径最短。

表8 微博乳腺癌防治健康信息传播网络各成员接近中心度统计

A21发布或转发的信息最易被获取，是推动信息扩散的主要力量；经B2、A95、A38等用户传递的信息更易在全网络扩散。经统计，7名个人用户及3名机构用户的入度中心度较高。而A21仅有4.80%的微博内容与乳腺癌相关，用户活跃度集中在2012-2016年，现阶段未发挥传播路径最短的优势。个人用户中除A6在2019年更新乳腺癌防治健康信息外，其余用户仅活跃于2016年。就信息发布频率，该类用户均未能促进信息大范围传播。 经统计，出度接近中心度较高的9名机构用户信息更新频率均较低。整体而言，出度中心度较高的用户活跃度也较低，未及时转发所获信息，阻碍信息实时流动。

3 讨论

3.1 网络连通性较弱且小世界效应不突出，用户信息传播效率需提高

从宏观角度分析可知，微博乳腺癌防治健康信息传播网络为非连通网络，孤立节点多、用户间联系不紧密，导致信息传播平均路径较长，且部分信息传播效率偏低。需通过加快形成关注关系、加大相邻节点关系范围重合度、缩短用户间信息传播距离等方式促进信息高效、大范围扩散。用户间应加强互动交流，以提高联系紧密度并增加信息连通性。部分用户需加强与更多相邻节点的联系，以提高其聚类系数并增加信息交换渠道。一些聚类系数虽高但被关注度较弱的用户，可通过转发高质量健康信息以扩大其影响力，并发挥信息高速传播优势以促进形成稳定互关关系。各用户关注关系增加、用户间联系紧密度提高，令微博健康信息传播路径数目增加且传播通道缩短，可促进乳腺癌诊疗方案、最新病例、自查手册等多种健康信息在微博平台大范围且高效传播。

3.2 信息传播范围广但边缘区群体数量多，用户信息传播能力需加强

从中观角度分析可知，现阶段局部网络较活跃、部分信息传播范围较广，且小团体规模大、成员重复度较高，利于多源健康信息扩散。但80.89%的用户互动较少且处于网络边缘，整体信息交流频率偏低，需通过提高部分用户的信息更新频率、扩大互动范围、加强多源信息交换等方式增加其信息传播能力。核心区成员需逐步提高其核心度，可通过提高信息发布频率、加强与高影响力用户的互动以提高微博影响力。处于边缘区域的用户需积极参与信息交换、提高活跃度以融入核心区，借助核心区信息交流频繁的优势扩大信息传播范围及影响力，促进高质量信息被更多用户获取、转发。90.22%的边缘群体需增加关注对象并提高交流次数，促进健康信息交换、更新。同时，各成员需积极加入多个小团体以促进多源信息跨团体流动。少量活跃度较低的用户需加强与其余用户的直接联系，形成交换信息的最短通道。不属于任意派系的86名用户需参与团体间的信息交流，加强健康信息资源汇总。仅属于1个小团体的用户也需加入多个派系，通过信息交换增加微博乳腺癌防治健康知识储备，并通过多次交换促进信息扩散。

3.3 信息资源较集中且核心节点作用突出，其余关键节点需发挥作用

从微观角度分析可知，活跃度较高的专科医师、专业医疗卫生机构及信息集成平台受关注度较高，对信息的控制力较强，能有效增强微博健康宣教效果，但接近中心度较高的关键用户健康信息更新活跃度均较低，阻碍信息扩散。位于核心节点的用户需提高社会责任意识并加大信息审查机制，也需利用自身影响力及专业水平进一步提高微博健康信息的数量及质量。该类用户在发布或转发前需确认信息、信息源准确性及时效性以确保所传播的健康信息科学、有效，并及时发布、转发乳腺癌防治研究进展以扩充微博健康信息库，过滤、辟谣低质量“伪健康”信息以把关乳腺健康指南及用药、治疗建议。有关部门及具备专业知识的用户需重点关注、监督核心节点所发布的健康相关微博，确保高影响力的乳腺癌防治知识具备科学性及准确性，公众较易获取正确的健康指导。部分用户处于传播网络重要位置但活跃度较低，需提高信息更新频率以促进健康知识全网络扩散。关键用户传播的信息科学性提高、信息更新频率加快可从质、量两个维度高效增加微博健康信息宣教效果。公众获取准确健康信息的时间缩短，可有效提高社会信息素养及健康水平。

4 结语

泛在网络环境下，公众对健康信息的需求多元化且获取信息的渠道多样化。在确保健康信息正确、科学的前提下，促进其高效、大范围传播，有助于指导公众改善生活习惯、提高健康素养，实现“健康中国”目标。本文以女性高发疾病“乳腺癌”为例，选择受众较多的新浪微博为数据源，采用社会网络分析法，经分析得出了微博乳腺癌防治健康信息传播网络中的用户整体活跃度，同时还发现用户间信息交流频率稍低，但是位于关键节点位置的用户多为医师或专业机构，能保障所提供的健康信息具备科学性及权威性，微博平台能发挥乳腺癌防治健康宣教作用。但本文仍存在不足，如未考虑非认证用户对微博健康宣教效果的影响，而该类用户中有部分用户乳腺癌防治相关微博的更新频率较高，且粉丝数较多。下一阶段将重点分析非认证用户所发布的健康相关微博是否具有科学性及权威性、该类用户与认证用户间的关注关系、对微博健康信息传播网络的整体影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