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英国利兹皇家军械博物馆系列之十五 比武盔甲武器(2)

陈传生等

马克西米连一世的“爆炸盔甲”

博物馆比武展厅显著位置设置了一个华丽的帷帐，帷帐里展出一套被称为“爆炸盔甲”（Exploding amour）的特殊展品，这套盔甲制作于1495年，最初收藏于维也纳皇家军械库，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帝马克西米连一世诸多比武盔甲中极具特色的一件珍品。

马克西米连一世（1459～1519年）是当时欧洲最具权势的统治者，也是十分著名的比武参赛者。在他写的书里可以看到，他把自己比作“欧洲伟大的有气概的最后的骑士”。他从小就接受严格的比武训练，在成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后，每逢皇室成员婚姻、诞辰和签订国家联盟条约以及战争胜利之际，都要举行盛大的比武競赛和华丽的庆典游行，以彰显统治者的权威和皇室贵族的时尚礼仪。

马克西米连一世身着全套盔甲骑在马上

马克西米连一世的“爆炸盔甲”

展出的这套盔甲，是专门为“Scharfrennen”骑马长枪比武设计制造的。马克西米连一世对盔甲有着特殊的爱好，他雇佣了最好的盔甲匠，专门为其设计制造盔甲，同时还发明了许多新的比武形式并不断修订完善比武规则，“Scharfrennen”比武就是其中之一。这种比武在空旷的场地上进行，终极目标是将对手击落马下，具有很强的观赏性。据介绍，为了使比武获得戏剧性效果，覆盖头盔上额的面板和左胸的插板被设计成能“飞出去”的样式，在比武中如果被强力刺中，插板就像被炸裂一样，看起来十分夸张，因此这种盔甲被称为“爆炸盔甲”。不过这些能够“爆炸”的盔甲插件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一同展出的还有一个与之匹配的“盲”马面甲，以及紧固盔甲的螺栓。

马克西米连一世赠予亨利八世的马盔甲

马盔甲，马克西米连一世赠送给英王亨利八世的婚庆礼物。整套盔甲由马的头部、颈部、前部、左右两侧、后部防护件及马鞍组成

马盔甲上带有华丽的浮雕图案

彩色画卷：威斯敏斯特巡游比武盛况

这件马盔甲是马克西米连一世赠送给英王亨利八世的婚庆礼物。1509年4月，都铎王朝第一任君主亨利七世去世，他的次子18岁的亨利八世继承王位。两个月后，亨利八世与西班牙公主凯瑟琳举行结婚典礼。凯瑟琳是亨利八世的哥哥亚瑟的遗孀，此前亨利七世为了与西班牙结盟，安排15岁的王储长子亚瑟与16岁的凯瑟琳结婚，不料婚后4个月亚瑟病亡，年轻的寡妇滞留英国。亨利七世和西班牙王室基于政治目的，说服教皇发布了一道特许令，同意亨利续娶寡嫂为妻。由于此前马克西米连的儿子菲利普娶了西班牙女王胡安娜为妻，亨利八世的这桩婚姻也使他与马克西米连有了姻亲关系，并同时强化了英国与神圣罗马帝国之间的紧密联系。为了庆祝这一联姻，更为了巩固与英国的联盟，马克西米连一世指派他的御用工匠精制了一件马盔甲，作为婚庆礼物在1511年赠送给了亨利八世。

自中世纪以来，战马便是骑士最有价值的财产。因为拥有马（法语“cheval”）才能被称为骑士（chevalier）。马匹在比武和战争中都需要给予特殊的保护。马盔甲的作用是保护马匹免受矛、剑的刺伤以及战场上箭矢的伤害。马盔甲最初使用纺织品或锁甲制造，从1450年代开始改为板甲。马克西米连一世送给亨利八世的这件马盔甲，比英国制造的任何盔甲都更为豪华。整套盔甲由马的头部、颈部、前部、左右两侧、后部防护件及马鞍组成，带有华丽的浮雕图案，浮雕中有蔓延的石榴树（凯瑟琳的徽章）、火石棒、凹凸不平的勃艮第金羊毛骑士团十字勋章（亨利八世在1505年获得）。盔甲表面大部分镀银，小部分镀金，由于年代久远，现在看上去镀金部分已完全脱落，只留下很少的镀银。

彩色画卷描绘的比武场景：王后凯瑟琳和她的女眷及重要宾客坐在看台上观看比武。比武中，亨利八世用长矛击中对手头盔，长矛碎成3段，其以高分获胜

盔甲的后部防護件上有一个带有字母“M”的月牙状标识，这是制造者弗拉芒著名盔甲工匠Guillem Margot的戳印。弗拉芒（今比利时）在当时属于神圣罗马帝国的领地。盔甲的雕刻和镶嵌是由工艺大师Paul van Vrelant完成的，他是记录在册的第一个为皇室工作的布鲁塞尔人。英王亨利八世显然对这件盔甲的装饰工艺十分赏识，时隔不久Vrelant就被亨利八世雇佣到格林威治皇家盔甲制造工坊工作。

这件马盔甲主要在比武竞赛和庆典游行中使用，亨利八世将其作为皇权的展示，也利用它向世人炫耀他与马克西米连大帝的亲密关系，以此来强化自己的统治地位。

威斯敏斯特巡游比武

一幅长长的彩色画卷，描绘了1511年2月12～13日亨利八世在威斯敏斯特举行巡游比武的盛况，这次规模宏大的庆典活动是为了庆祝亨利八世和凯瑟琳王后第一个儿子的诞生（不久后不幸夭折）。

画卷中心位置是一个看台，看台上端坐着王后凯瑟琳和她的侍女及重要宾客，看台下亨利八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隔着Tilt屏障与一名骑士进行刺枪比武。马身披挂着华丽的彩饰，彩饰上的骑士标志“Noble Cueur Loyall”（高尚而忠诚的心）来自干中世纪法国诗人洛利思《玫瑰传奇》中的诗句。从画面中可以看到，亨利八世的长矛击中了对方的头盔并碎成3段，这表示他在比武中以高分获胜。亨利八世1509年登基时正值18岁，他有着高大、强壮、健美的体格，看起来精力无穷，据说一天的打猎要轮换8、9匹马。作为体育运动员则更胜一筹，他不仅是优秀的网球手、弓箭手、摔跤手，更是那片土地上最杰出的比武者。

与画卷一同展出的是3支比武长矛，据1660年伦敦塔军械库的库存记录，前两支长矛是为亨利八世制造的Tilt比武长矛，一支长4220mm，质量4.7kg，另一支长3800mm。这种长矛带有铁质护手（vamplate）和冠状矛头（coronel lance-head），矛的长杆是中空的，材质为冷杉木，表面涂有明亮的油彩，并有花与线条图案。由于在比武时长矛很容易碎裂，因此保存下来的数量极少，而且都是未曾使用过的。第三支长矛，长2760mm，是18世纪Carousel lance马术比赛中使用的长矛。1700年以后，骑马比武大赛已不再是两位骑手捉对厮杀，而是骑术和使用长矛技巧的展示。这种比武一次只有一位骑手出场，场地上竖立一个长木杆，木杆的顶端悬吊能够旋转的小铁环，骑手手持长矛驾驭马匹在高速奔跑中将矛尖刺入铁环方能取胜。

亨利八世金帷场比武盔甲

英王亨利八世于1513年与法国重开战端，英法两国又进入战争状态。1515年法国国王路易十二去世，弗朗西斯一世继承王位，这使得两国外交关系的改善出现了新的契机。两位同时代的年轻君主，在红衣主教托马斯·沃尔西（Cardinal Thomas Wolsey）的斡旋下，停止了战争。到1520年，两国决定举行一次峰会，通过谈判缔结和平友好条约，并举行盛大的比武庆典。峰会地点选在英国在欧洲大陆最后一块飞地加来（Calais）与吉纳（Guines）的边界，这里是一处浅浅的谷地，峡谷两边的地面被小心翼翼地重新修整，确保任何一方都不会居高临下。双方投入巨资修建了木质城堡和数千顶帐篷，中心位置特别搭建了金色帷帐，国王的会议和宴会都在金色大帐中进行。由此，这次会议的地点也得名“金帷场”（Field of Cloth of Gold）。

马术比赛长矛，18世纪制造

为亨利八世制造的Tilt比武长矛，16世纪上半叶英国制

全副武装的比武者

国王亨利八世肖像（1537年）

博物馆展出2件为亨利八世参加金帷场比武而制造的盔甲。第一件盔甲展现了亨利八世健硕的形象，身高1.88m，男性强壮的腿部曲线，健美的身型被完美展现出来，整套盔甲看起来就是他的模子。盔甲的防护非常严密，完全包覆了身体，各个部位之间都能相互卡（锁）住，头盔卡（锁）在胸甲上，胸甲卡（锁）在臀部与大腿甲上，臀部和大腿甲卡（锁）在小腿和脚的护甲上。由于有上百片金属薄片通过铆钉连接，相互重叠，可以保证四肢关节的活动。尽管这件盔甲纯粹为实用目的而设计，但在风格上却非常时尚，大片前裤褶模仿了当时流行的纺织品男裤的款式，宽头型的脚部防护甲体现了都铎王朝时期男鞋的风格时尚。整套盔甲质量42.6kg，约是普通战斗盔甲的两倍。设计和制造这件盔甲的是英国皇家工匠马丁·范·罗伊（Martin van Royne），不过，令他感到特别沮丧的是，在最后一个部件右颈护板已制作完毕，完成最后一道工序——抛光，就大功告成的时候，突然被告知停工，原因是金帷场徒步比武的规则和盔甲类型改变了。这件尚未最后完工的盔甲从此再没有派上实际用场，被一直保存在军械库里。值得提及的一件事情是，440多年后的1962年，国王亨利八世肖像（1537年）美国NASA（国家航空航天局）参观伦敦塔军械库，观看了亨利八世所有的全封闭盔甲，当时他们正在开发太空服，认为这件盔甲可以给宇航员的行动问题提供解决方案。

与這件盔甲匹配的武器是一件长柄战斧，这是一种徒步而不是骑马使用的武器。使用者在战斗比武中需要很大的灵敏性，既可以全长柄、远距离使用，也可以抓住握柄靠近斧头的部位近距离格斗。抵御这样的武器，也需要全封闭的盔甲。

第二件盔甲被称为裙式盔甲，是亨利八世在金帷场比武中正式使用的盔甲。着手打造这件盔甲的时候，距峰会召开仅有3个月的时间。按照新的比赛规则，比武者在围起来的场地里使用长矛、剑、斧子、短剑或其他正式武器比武，为此采用裙式盔甲样式。由于时间紧迫，完全重新打造已经来不及，只能采用折中的办法组合成一套盔甲。这件盔甲的头盔上带有意大利Missaglia家族的标识，护腿甲原本是骑兵使用的，上面带有马刺插槽，表明这些部件均为军械库已有的“存货”，只是重新进行了装饰。裙甲是新打造的，裙摆造型和花纹图案模仿了当时男士厚面料裙的服装时尚。总体上看，整套盔甲仍体现了英式风格。

博物馆在这两件盔甲展品的旁边设置了一个《金帷场》油画大型展板，这幅作品的原件系汉普顿宫皇家收藏，年代约1545年，画作者不详，它非常生动地描绘了金帷场的奢华场景。在展板前，观众既能看到这幅画作的全景图，还能通过移动放大镜观看局部画面。据介绍，金帷场峰会在1520年6月7日如期举行，这天恰好是圣体节（Feast of Corpus Christi），两位国王在约定的时间带领部下全副武装到达会议地点，二人同时下马，携手走进金色大帐开始会谈。在之后近两个星期的时间里，双方相互比武，不停地宴饮，举办一场场舞会，最后是一场露天举行的大弥撒（High Mass），峰会在英法双方合唱的赞美诗中宣告结束。

伊丽莎白一世廷臣盔甲

油画《金帷场》，画作者佚名，约1545年，原件由汉普顿宫皇家收藏

为亨利八世参加金帷场比武制造的盔甲（未最后完工而被放弃），1520年制

亨利八世金帷场比武盔甲（左），1520年制

亨利八世死后，他的儿女们相继继承王位，先是年轻的爱德华六世，然后是女王玛丽，最后是女王伊丽莎白一世。格林威治皇家盔甲工场自亨利八世创建伊始，就只为君主服务，到了伊丽莎白时代，女王本人不需要穿盔甲，她也没有丈夫和儿子，如果继续按照老规矩运行，这个工场就只能关门倒闭了。然而，女王很快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她允许自己喜爱的大臣在皇家工场订制盔甲，并向他们收取昂贵的费用，这样一来皇家工场不仅能继续运营，还可以获得高额利润。在伊丽莎白一世统治时期，格林威治皇家工场为女王的廷臣们制造了许多精美的盔甲，有的人为博取女王欢心，不惜花费巨资订购盔甲，结果债台高筑。这些盔甲后来大多成为皇家军械库的重要收藏。

伊丽莎白一世廷臣定制的盔甲，可以在皇家工场总管、盔甲制作大师雅各布·海尔德（Jacob Halder）整理编辑的《雅各布盔甲图册》中得到确认。由于格林威治皇家工场制造盔甲的工匠多为雇佣的德国阿尔曼（Almain）人，因此雅各布盔甲图册又被称为《阿尔曼盔甲设计专辑》（Almain Armourerss Album）。该图册收录了1557～1587年制造的宫廷盔甲的设计图样，包含56页共计29套盔甲绘图，现收藏于伦敦维多利亚与阿尔伯特博物馆。利兹博物馆在展出这一时期经典盔甲展品时，也附带展出了一些相关的盔甲设计图样。

克利斯朵夫·哈顿爵士战地盔甲组件，约1588年格林威治制造。盔甲包括头盔、颈甲、肩甲、双臂甲、小腿和护脚甲，还有一个长矛护手

克利斯朵夫·哈顿爵士战地盔甲组件，约1588年格林威治制造。盔甲包括头盔、颈甲、肩甲、双臂甲、小腿和护脚甲，还有一个长矛护手

克利斯朵夫·哈顿爵士战地盔甲组件 其包括头盔、颈甲、肩甲、双臂甲、小腿和护脚甲，还有一个长矛护手，这些盔甲部件带有精美的蚀刻和镶金花边装饰，其中3个部件被收录在《雅各布盔甲图册》中。克利斯朵夫·哈顿是女王喜爱的廷臣之一，曾担任枢密院成员，1579年法国王子阿朗松公爵向伊丽莎白一世求婚，他参与了女王与法国王子订婚事宜的协商（最终婚事未成），1587～1591年担任大法官，1588年荣获嘉德骑士勋章，女王还将霍尔本的伊利宫（原为伊利主教赫尼奇的宅邸）赠予了哈顿，并将所在区域以哈顿的名字命名（现在的哈顿花园）。哈顿先后在格林威治皇家工场定制了3、4套盔甲，展出的是其中之一。

亨利·李爵士的比武盔甲 亨利·李是女王的忠诚卫士，伦敦塔军械库的大管家，在1580年11月17日组织了首届女王登基纪念日比武大赛，并在比武中荣获冠军。在1590年代之前，每年在白厅（Whitehall Palace）举办的女王登基日纪念活动，都由他一手操办。纪念活动除了比武竞赛外，还有诗歌朗诵、演讲、戏剧表演等，可谓声势浩大，所有活动都围绕一个主题，即歌颂女王的丰功伟绩。1590年亨利·李成为坎伯兰郡伯爵三世，仍担任女王的卫士，有一次他因为摔坏胳膊请求离开，但并未得到女王的恩准，足见女王对他的信任。博物馆展出的盔甲展品中，有一顶他在比武中佩戴的头盔，另外还有2幅收录在《雅各布盔甲图册》中的盔甲设计图样。

亨利·李爵士和他的比武盔甲绘图（收录于《雅各布盔甲图册》）

亨利·李爵士的比武头盔，1585年格林威治制造

《雅各布盔甲图册》中克利斯朵夫·哈顿爵士的战地盔甲设计图样

威洛比勋爵肖像画

威洛比勛爵的Tilt比武头盔（这顶头盔出现在他的肖像画中），16世纪格林威治制造

威洛比勋爵的比武盔甲 威洛比勋爵在伊丽莎白时代担任英国上议院议员，也是女王得力的外交官。展品包括威洛比勋爵的大幅人物肖像画和一顶Tilt比武头盔，这顶头盔就出现在这幅肖像里。画中人穿着黑色紧身衣裤及部分盔甲，盔甲带有烤蓝镶金装饰，胸背甲悬挂在背景的树上，头盔等部件放置在身体附近。从画中可以看出这顶头盔在最初的时候是多么非凡靓丽，可惜的是保存下来的头盔护甲面罩丢失了，大部分镶金装饰已经消失，原有的烤蓝也被氧化成了棕色。

苏塞克斯伯爵的战斗比武盔甲，1590年格林威治制造

苏塞克斯伯爵肖像画（1593年）

苏塞克斯伯爵的战斗比武盔甲 这是展馆中唯一一件用于“Tourney”战斗比武的盔甲。“Tourney”比武是一种最古老的战斗比武形式，两支队伍先用长矛再用剑来进行搏杀，目的是帮助准备上战场的骑士进行实战演练。这种比武盔甲的头盔安装在衣领上，以保护头部免受来自各方面的打击;右手手套使用“锁扣护手”，以防止剑被击落，这种手套也是“Tourney”比武的一项特殊发明。由于这件盔甲属于普通型，其所有者不能在雅各布图册中得到确认。不过，从苏塞克斯伯爵罗伯特·拉德克利夫的一幅肖像画中可以看出，他所佩戴的正是这种徒步战斗比武用的普通型格林威治盔甲。这幅肖像画作于1593年，这是他在温莎比武大赛中的第一次亮相，他的头盔上插着巨大而且复杂的鸵鸟羽毛形象装饰，时尚的衣服镶满了昂贵的珠宝。由于比武是隔着栅栏进行，所以腿部没有防护。他握着矛和剑，表明他参加的是使用两种武器的比赛。画的右上角有他的座右铭“Amando et Fidando Troppo son rovinato”（意思是“爱与信任多过我被毁灭的”）。据介绍，拉德克利夫继承了他叔叔和父亲的很多债务，还因购买盔甲拖欠伊丽莎白女王很多钱没还。

这一部分的展品中，还包括伊丽莎白一世宠臣莱斯特伯爵罗伯特·达德利（1533～1588）的一套战斗和比武用盔甲，被博物馆列为十件顶级馆藏珍宝之一，其详情此前已作过介绍（见本刊2018年第8期《皇家军械库与馆藏顶级瑰宝（上）》一文）。

编辑/吴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