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保监会整治“开门红”产品乱象

陈晶晶

自2019年1月以来，银保监会针对保险行业陆续发出多张罚单和监管函，直指保险产品业务。 近日，华贵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贵人寿”）因保险产品违规而受到监管处罚。同时，银保监会下发相关文件点名通报了24家产品出问题的险企，其中大部分与保险产品开发设计不合规有关。

多位市场人士对记者表示，开门红是保险行业非常重要的营销方式和业务旺季，开门红的产品一般会有一些比较激进的产品设计，另外保险公司和销售人员会借着这个机会冲新一年的业绩，在这种全力冲业绩的氛围下，难免出现很多违规的行为。

多家公司遭点名

银保监会处罚文件显示，华贵人寿出现了三项违规问题，其中包括了承保保单号为666010000000002的《华贵交通工具团体意外伤害保险》、承保保单号为666010000000010的《华贵团体意外伤害保险》未按照规定使用经备案的保险条款和保险费率。

对此，华贵人寿方面回应记者采访称，银行代理的团险业务，将严格执行公司费率浮动管理办法，对于相关费率浮动的，按监管要求进行备案，从源头控制再次发生此类情况。

值得注意的是，针对保险产品出现的一系列问题，银保监会通报了人身险产品专项核查清理和近期监管备案中发现的典型问题，其中产品开发和设计不合规问题较为突出。

银保监会表示，在产品专项核查清理中，个别公司存在自查整改不到位的情况、产品开发设计和销售宣传“两张皮”，以及条款设计表述不利于消费者理解等主要问题。在近期产品备案中发现的主要问题是产品开发报备不合规、不合理;产品条款设计不合规、不公平;费率厘定、精算假设不合规、不科学。

具体来看，近期产品开发报备不合规、不合理，主要包括审批类产品作为备案产品报送，责任设计不符合有关监管要求，个别产品存在设计雷同或不具备保险属性，报备材料内容不齐全。海保人寿、工银安盛、瑞泰人寿、光大永明人寿、国富人寿、上海人寿、君龙人寿等被监管点名。

产品条款设计不合规、不公平，主要包括条款表述不规范，条款表述前后不一，理赔材料要求不合理。华贵人寿因某款定期寿险产品条款首页举例中两位被保险人同时出险的赔付情况与条款保险责任描述不一致被监管点名。

费率厘定、精算假设不合规、不科学。主要包括个别产品存在较大利率风险以及个别产品存在“长险短做”风险。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保险研究室副主任朱俊生认为，银保监会通报的情况确实折射了人身保险公司产品开发管理中尚存在不少的问题。保险公司需要提高经营的专业化能力，不断提升产品开发水平。产品是保险保障和服务的载体，公司需要规范产品开发，保护消费者利益。

行业转型持续发力

某专业人士对记者表示，开门红期间，历来是监管的重点。在2018年开门红，原保监会发布《关于组织开展人身保险治理销售乱象打击非法经营专项行动的通知》，以规范人身保险市场秩序，保护消费者合法权益，促进行业规范健康高质量发展。整治重点落实在销售乱象、渠道乱象、产品乱象和非法经营。

某券商分析师对记者表示，重点监管保险产品，一方面保险产品直接和消费者接触，关乎消费者利益;另一方面产品需要提交银保监会备案或者审批，管理起来有据可循。

象聚金融研究院高级研究员许建坤认为，2018年开门红整治重点是销售乱象、渠道乱象、产品乱象、非法经营。销售乱象的治理基本见成效，最明显的就是自媒体营销宣传的乱象已经基本不见了，而渠道乱象主要存在于银邮代理渠道，由于保险公司缺乏对渠道的管控能力，治理并非一年两年的事，而产品治理則可以通过规范和定期的检查来发现而非被动地接受举报。

实际上，2018年5月以来，银保监会组织开展了人身保险产品专项核查清理工作，工作重点主要是严查违规开发产品、挑战监管底线的行为;严查偏离保险本源、产品设计异化的行为;严查罔顾公平合理、损害消费者利益的行为;严查以营销为噱头、开发“奇葩 ”产品的行为。同时，下发了人身保险产品开发设计负面清单，涉及产品条款设计、产品责任设计、产品费率厘定、产品精算假设、产品申报使用管理五个方面，涉及52个子项，产品“源头”治理一直在延续。

某专业分析人士对记者表示，此次监管在开门红期间整治产品主要是因为理财型产品优势降低后，为了2019年开门红冲业绩的目标，不排除一些保险公司变相突破监管，从而增强产品吸引力。例如，某些产品最低保证利率3.5%，但是市场上一般都在1.7%左右;利润测试的投资收益率假设为7%等，实际上这类产品都是在拼价格，预定利率、最低保证利率、假设投资收益率越高，保费越低，消费者接受程度越广。

上述专业人士进一步表示，从公司层面来说，大公司为了排名利用开门红冲保费规模，中小公司利用开门红冲保费开分支机构。从营销员层面来说，保险公司会给每一个营销机构具体的业绩指标，必须完成，完成了有奖励，完不成有惩罚，这个指标甚至会分配到每一个营销员身上。为了完成指标，不得不做出违规的事情。此外，中层管理人员也同样会被考核，所以他们可能会默许手下的人做破格的事情。

有险企内部高管认为，保险产品需要准入，条款都几乎雷同，创新空间都不大，导致保险公司更多地在后端销售上“做文章”，产品有特色又真正能盈利的实际没几家。

兴业证券研报显示，严监管的部分政策虽然短期对保费造成冲击，但能够有效遏制不符合规定的产品，包括一些低价值产品和定价基础不足的风险较高的产品，这有助于保险重新姓保，长期提升产品价值，对公司新业务价值和内含价值长期有利。

朱俊生表示，行业要坚持继续转型，提升个险渠道产品的保障程度，彰显长期风险管理和保障功能。同时，提高代理人人均产能与销售效率，规范销售行为，保护消费者利益;银保渠道要推动银行和保险公司在业务领域的深度融合，促进银保模式的升级，继续向期交、保障性业务转型，增加新单业务价值。

上述券商分析师认为，保险产品逐渐从理财型向长期保障型转型，产品结构调整会使保障型产品、健康险产品大幅增加，理财险型产品相对减少。但在短期内，2019 年开门红仍然是以理财型产品为主，预期存在一定的扰动因素而下行承压，开门红的第二阶段将是保障型的产品的角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