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丽丽
怀念老上海的风情,是不可以遗漏弄堂的。
闲来无事时,你可以在上海逛逛弄堂,感受一下属于上海的美与风情。上海的弄堂形形种种,石库门里弄是上海弄堂里最气派的一种,有着深宅大院的遗韵,将森严壁垒沉淀在一扇门一堵墙上。进去后,院子是浅的,客堂也是浅的,三两步便走过去,一道木楼梯在头顶,直抵楼上的闺阁,二楼临了街,窗户自然流露出了风情。
在上海城市街道灯光辉煌时,弄堂里通常只在拐角上有一盏灯,带着最寻常的铁罩,罩上生着锈,蒙着灰尘,灯光是昏昏黄黄的。
在弄堂口,首先看到公用电话亭,每个弄堂口都有,这是旧式里弄的一道风景。孩子们在弄堂里尽情穿梭玩跑,打弹子,拍洋片,玩烟盒,做弹弓,斗蛐蛐等,玩得不知回家吃饭,气得大人骂道“小赤佬皮瑟啦”,意思是调皮死了。
一到夏天,大家都把烧好的饭菜端出来,在大门口过道放一个小台子吃夜饭。这是弄堂最温馨最热闹的时刻,可以看到每户人家吃点啥,也是女人家交流厨艺的时刻,小孩子会端着饭碗边吃边来到邻家,阿姨会热情地把美味小菜挑拣一些夹到他的碗里。吃完晚饭,弄堂开始渐渐多出许多人来,尤其是夏天,随处可见穿着睡衣的女人,或是挺着啤酒肚的男人。弄堂里的生活是温情的。
大部分里弄都比较狭窄,一幢紧贴一幢,一家紧挨一家。幽暗的木窗里不时地横出几根晾衣竿,衣竿上挂满各种颜色的衣服,仿佛空中挂满了彩旗。在这里,你会听得到本邦话、宁波话、苏州话、广东话、洋径浜话、苏北话,还有北方话,时间长了,潜移默化,全演变成了上海话。
你在大马路上见到的那些身着旗袍、款款而行的小姐或太太,她们落落大方、温文尔雅,但说不定她们刚刚还在客堂间为一些小事吵嘴。里弄走出的老上海女人,依然妆扮得山清水秀;而里弄走出的老上海男人,更是个个头势不凡,皮鞋锃亮。这就是上海人的腔调,也是上海的精细与典雅。
很怀念上海老弄堂独有的那种特别风情。王安忆在《长恨歌》里是这样描写上海弄堂的:站在一个制高点俯瞰上海,上海的弄堂是壮观的景象。它是这个城市的背景一样的东西。街道和楼房凸显在它之上,是一些点和线,而它则是中国画的那类笔触,是将空白填满的。当天黑下来,灯光亮起来的时分,这些点和线是有光的,在那光后面,大片大片的黑暗,便是上海的弄堂了。
上海的弄堂很老,斑斑駁驳的墙上爬满爬山虎,墙根处有着绿色的青苔……散发出一种古老的气息。在黄梅天,在阴雨绵绵的弄堂里,充斥着一种潮湿的味道。
一首《夜上海》的老歌传来,绵绵的歌声,催起人们对往事的回忆,在月圆时的弄堂夜,你会看到满头白发的老婆婆,怀里搂着小孙女,唱道:月亮堂堂,两只花狗翻弄堂,一翻翻到外婆家,外婆留我喝碗茶,茶水呀,茶水给人喝……
老上海的弄堂,就像长年的米酒,日子越久,越发香醇浓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