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的买卖

赵聪

中国是濒危动物分布大国，但随着经济持续快速发展，非法猎杀、贩卖和生态环境的日益恶化，中国的濒危动物种类还会增加。为保护珍稀野生动物，法律对猎杀、贩卖、走私等伤害珍稀野生动物的行为规定了严厉的刑事处罚条款。

案例1：携带犀牛角安检被查  三案犯获十年以上徒刑

张召喜、胡少敏、张军霞长期居住在南非，为谋取非法利益，三人商议在南非购买犀牛角后带入中国境内销售牟利。2018年4月底，张召喜与张军霞共同以8万南非兰特购买了2根犀牛角。之后，由张军霞提供人民币22万元通过当地黄牛兑换成44万南非兰特，张召喜、胡少敏分别出资约9万兰特、5万兰特，三人共同驱车购买了4根犀牛角。

后经张军霞与他人联系，由张召喜、胡少敏有偿帮助他人另外携带2根犀牛角至中国境内销售等事宜，张召喜、胡少敏对此均表示同意，并随张军霞一同前往拿取该2根犀牛角。事后，胡少敏、张军霞一同至当地超市购买了用于伪装的相关用品，并由张召喜、胡少敏将上述共8根犀牛角切割后用铝箔纸、塑料薄膜包裹，藏匿于巧克力盒内，准备携带进入中国境内。

2018年5月2日，张召喜、胡少敏携带藏匿有犀牛角制品的行李箱，搭乘CX748航班从南非约翰内斯堡出发，于次日经香港转机，搭乘KA892航班飞抵上海浦东国际机场，入境时均走海关无申报通道，未向海关申报任何物品。上海浦东国际机场海关旅检处关员在对二人行李过X光机检查时，发现二人携带的行李箱内均有疑似犀牛角制品，遂进行开箱检查，从张召喜的行李箱内查获藏匿有犀牛角的巧克力盒2盒，从中查获犀牛角15件;从胡少敏的行李箱内查获藏匿有犀牛角的巧克力盒2盒，从中查获犀牛角20件。

侦查机关接警后至现场将张召喜、胡少敏抓获，并将涉案犀牛角予以扣押。经江西野生动植物司法鉴定中心鉴定，上述犀牛角属《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附录I或II物种，35件犀牛角共重11.39千克。经核定，上述犀牛角共计价值人民币（以下币种均同）284万余元。涉案犀牛角现由上海海关缉私局暂扣入库。

2018年5月7日，侦查机关对张军霞上网追逃，同月9日，张军霞在福建省莆田市仙游宾馆被抓获。上海市第三中級人民法院以走私珍贵动物制品罪分别判处被告人张召喜有期徒刑十二年，剥夺政治权利一年，并处没收财产人民币四十万元;被告人张军霞有期徒刑十一年，剥夺政治权利一年，并处没收财产人民币三十万元;被告人胡少敏有期徒刑十年六个月，剥夺政治权利一年，并处没收财产人民币二十万元;违法所得予以追缴，扣押在案的珍贵动物制品及供犯罪所用的本人财物等予以没收。

案例2：经营物流动起歪念  走私野生动物制品入狱

2015年10月份，陈洪波、赵志勇共同商议经营物流生意，由陈洪波在老挝万象悬挂某速递招牌承揽业务，并在吴晓俊提供的某速递单填写收货人信息，将货物发往国内。赵志勇在国内根据陈洪波提供的到货信息将入境的货物运至吴晓俊经营的勐腊某速递公司，吴晓俊登记后发送给国内的客户。

据被告人赵志勇供述，其和陈洪波一开始只接收茶叶、药材等货物，吴晓俊他们都要查验，对夹带野生动物死体的货物也退回了几次，赵志勇把情况告知并退回给陈洪波，但陈洪波不听。后发现寄送象牙等珍贵动物制品的保价费较高，客户也愿意出，为了更多的利润，接收少量夹带象牙制品、大壁虎等野生动物死体的货物就多起来，象牙制品运费是每件50-200元人民币不等，大壁虎是每公斤20元人民币，吴晓俊大多不会说什么，如果检查到太多会提醒他，但还是会接受并寄出去。

2017年1月4日15时40分许，勐腊县磨憨管委会打私办的缉查人员在磨憨新民检查站进行公开查缉，对两辆老挝牌照货车检查时发现车内编织袋的部分货物中装有石斛，遂电话告知西双版纳州森林公安局尚勇派出所。次日9时许，民警经对查获的石斛逐一开包检查，发现编织袋内还有疑似象牙制品、大壁虎（死体）等物品。后根据赵志勇的供述联系勐腊县勐腊派出所予以协助，勐腊派出所派民警赶到勐腊福光小区某速递收发货点对准备发货的货物予以控制，并对其货物进行全面检查。两次检查共计查获象牙制品327件，价值人民币483453.86元;查获穿山甲鳞片，价值人民币2247.2元;查获大壁虎（死体）798只，价值人民币666300元;总价值人民币1152001.06元。

云南省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人民法院经审理，以被告人陈洪波犯走私珍贵动物制品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一年，并处罚金人民币10万元;以被告人赵志勇犯走私珍贵动物制品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并处罚金人民币10万元，以被告人吴晓俊犯走私珍贵动物制品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并处罚金人民币8万元;同时对查获的野生动物制品依法没收。

二审中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经审理，认为一审对吴晓俊量刑失当，应予改判。遂判决维持一审对陈洪波、赵智勇的定罪量刑和对查获物品的处理部分;撤销一审判决中对上诉人吴晓俊的量刑部分，并以吴晓俊犯走私珍贵动物制品罪，判处其有期徒刑5年，并处罚金人民币5万元。

案例3：摩托艇贩运穿山甲鳞片  被判有期徒刑十年

2016年春节期间，被告人徐润林受香港老板（在逃）召集，意欲从香港走私物品入境。后被告人徐润林联系冼某强（另案处理）为其物色人员驾驶摩托艇前往香港走私，冼某强随即召集冯某文（已判刑）参与。

同年清明节期间，被告人徐润林与冼某强、冯某文在冼某强位于中山市民众镇新平四村卢某某路69号的家中共同商议走私事宜，预谋驾驶摩托艇从民众镇前往香港水域装载货物走私入境。

同年4月7日，冼某强安排司机接送被告人徐润林与冯某文在民众镇上船，意欲驾艇前往香港装载货物走私入境，但徐、冯到达香港水域后发现有香港水警巡逻而放弃走私。

10日中午，冼某强再次安排司机接送被告人徐润林与冯某文在民众镇上船，由徐润林、冯某文驾驶一艘无牌号摩托艇前往香港。当晚7时许，徐、冯驾船到达香港东涌避风塘码头，装载一批用蛇皮袋包装的穿山甲鳞片，随后驾艇返回中山市。

次日凌晨0时30分许，被告人徐润林与冯某文驾艇途经民众镇田基沙水闸附近水道时，被公安机关拦截检查，二人即跳水逃跑。公安人员当场抓获冯某文，并缴获二人驾乘的无号牌摩托艇以及摩托艇上装载的77袋货物（经鉴定，该批货物均为穿山甲鳞片，系珍贵动物制品，净重1495千克，价值人民币1997320元）。2018年3月7日，公安人员在中山市中医院将被告人徐润林抓获归案。

广东省中山市人民法院经审理做出一审判决：被告人徐润林犯走私珍贵动物制品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并处没收财产人民币二十万元。一审宣判后，徐润林不服，提出上诉。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经审理，于2019年6月14日做出驳回上诉，维持原判的二审判决。

案例4：贩卖111只红腹锦鸡  换来12年有期徒刑

红腹锦鸡栖息于海拔500—2500米的阔叶林、针阔叶混交林和林缘疏林灌丛地带，为中国特有鸟种，该物种分布的核心区域在中国甘肃和陕西南部的秦岭地区，河南汝县一带也是红腹锦鸡生活的重要场所，当地人有时在路上就能看到红腹锦鸡，有时甚至是三五个、几十个一群的。

2016年冬天，河南汝阳人史福伟打听到汝阳县某镇某村有个叫过某某的男子有红腹锦鸡，遂以150元的价格购买了两只。后经过某某介绍，史福伟又在汤某、王某某处收购了将近20只红腹锦鸡活体。

为了抓到更多的红腹锦鸡，史福伟还专门网购捕捉紅腹锦鸡的网，无偿提供给这些卖家。史福伟在本地收购红腹锦鸡的价格为每只50元至100元不等，出售则为每只二三百元不等。

据史福伟供述称，其贩卖红腹锦鸡的运输方式是每次在出售前先将需要出售的红腹锦鸡放在塑料筐内包装好，然后乘坐公交车到县城，送到从汝县发往郑州的直达客车上，再让郑州专门做宠物托运的人把红腹锦鸡取走发往全国各地。

法院经审理认定，2017年秋至2018年春，被告人史福伟唆使他人猎捕、并多次非法从汤某等人处收购国家二级野生保护动物红腹锦鸡，后通过微信联系李某、魏某、路某等人联络商谈交易事宜，通过郭某等人安排长途客车运输，将其收购的红腹锦鸡销往河南南阳、湖北武汉、福建龙岩等全国各地百余只，其中有销售记录的有111只，违法所得达36910元。

2019年6月25日，河南省汝阳县人民法院做出一审判决，以被告人史福伟犯非法猎捕、收购、出售、运输珍贵野生动物罪，判处其有期徒刑十二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五万元。

点    评

涉濒危野生动物犯罪多发应予重视

2016年以来，江苏省某地级市法院共审理非法收购、出售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及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制品犯罪案件15件50人。法官认为，此类案件多发，严重危害野生动物资源，亟待引起重视。

一是涉案物种多、数量大，对野生动物资源的破坏性强。涉案野生动物种类较多，包括陆龟、巨蜥等国家一级重点保护动物，鹰类、大鲵、穿山甲、海马等国家二级重点保护动物，涉案动物制品主要为陆龟龟壳、熊掌、穿山甲鳞片等。金坛法院审理的一起刑附民公益诉讼案件中，公诉机关提出被告人应承担非法收购、出售穿山甲造成生态资源受损的资源补偿费用88万元。

二是呈团伙作案，催生“捕、购、运、销”黑色产业链。在法院审理的15起案件中，作案团伙少则2人，多则21人，在暴利驱使下，已然形成“捕猎—收购—运输—销售”野生动物的产业链。

三是以实体店为掩护，非法交易披上合法销售外衣。根据案件审理情况，犯罪人员多以花鸟市场、宠物市场、菜市场、水产经营部等实体商铺为掩护，在合法销售养殖动物的同时，暗中进行非法交易。

四是线上交易与快递运输已成为犯罪主要形式。为增强隐蔽性，犯罪分子将非法交易转移至线上。常州审理的案件中，利用网购与快递进行非法交易的案件占六成，其中，某宝、某信、某群为主要购物渠道，均使用快递进行活体寄送。有些卖家为规避监管变相销售，并不将野生动物直接挂在网店页面上，而是设置其他物品页面混淆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