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广文
山崖上的那棵杏树,在盛夏这样雨水充足的季节里,还干瘪地立在悬崖上。那杏树,在我幼年记事起就立在那里,苍翠挺拔,努力把自己的身躯延展于悬崖之外,以至于我们想要吃到杏子,就必须克服怯懦,去攀爬上它的身子。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记起那棵杏树,记起幼年时的往事来。
思念,往往只需要一粒点燃的火种。
那时夏天的天很蓝,河面很宽,河岸上的草木很茂盛。周末无事的我们,提着塑料袋子便去河里捉泥鳅。两个人撑开袋子口,缓缓前行,不知所措的泥鳅一不小心就窜进了袋子里。把袋子提上岸,倒在地上,装进瓶子里,透过瓶身,可以清晰地看见它们了。修长的身子,灰色的脊背,白皙的肚子,几缕飘逸的胡须,它们装饰了我们幼年时的梦。还有那棵在梦里出现的杏树。
那棵杏树在七月里,结出了黄澄澄的杏子,我们一行同岁的乡伴,自然不约而同地聚集在悬崖边。只是十米多高的小山崖总是会令我们有些胆怯。最终,还是抵制不了杏子的诱惑,你推我搡地上了树。
临树而立,整个世界在我们稚嫩的眼睛里,都如此美好。那时候,一颗追逐未来的雄心,都寄托于崖下随风而飞的蒲公英。吃完杏子,破开杏核,听说把核仁塞进耳朵,会生出小鸡来。因为这个迷信,在我十四岁之前,我一直坚信我总有一天会孵出小鸡。直到后来学了生物,才知道,核仁是生不出来鸡仔的。我为当时的幼稚感觉好笑,但同时又为曾经的坚信而微笑。
再到后来上了高中,家家户户在西山种上了新品种的杏树,春风吹过,白森森的杏花落满山岗,一种久违的朝气满布故乡。只是,我想没人会记得那山崖上的杏树。
山崖上的杏樹,遗世独立,如一个干瘦的老头。
听,他在轻吟: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指导教师:李新平/编辑:关晓星)
文章由一棵老杏树的特写开篇,接着围绕老杏树勾连起一干往事,贯穿在往事之中的是“少年心事当拿云”的美好情怀。值得借鉴的亮点有二:一是捉泥鳅、核仁塞耳朵孵小鸡的特有经历,启发同学们要观察生活,记录下生活中有意味的东西;二是通过动作分解对细节予以精雕细琢,文中捉泥鳅的事例,核仁塞耳朵孵小鸡的事例都鲜明地体现了这一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