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袅袅药香相处的日子

康嘉成

我与那段袅袅中药香相处的日子，竟是因那个人开始，也因那个人结束的。

永远忘不掉那股香初次弥散的日子，那是她——我的外婆来到我家的日子。母亲因为我“体内火气旺”，就请外婆来为我熬中药调理，自那天，我家的门扉上，就栖下了那袅袅中药香。

第二天，外婆就早起在我家那常年落灰的炉锅上捣鼓些什么了，她将各色药材：有经风霜的绿叶，有耐严寒的红花一一放进锅里，用小木棍慢慢搅拌，眼微眯着，仿佛在岁月里悠然着。我依着门扉，问：“外婆，你都弄着些什么啊？”她稍抬头，缓缓启齿：“孩子，你去等着啊，我马上就把药煎好给你送过去。”

我悻悻地回到房间，心却为之悸动了，还是忍不住探头望。雪白的瓷钵里，盛着一碗棕黑的液体，在青白色的映衬下泛着阴翳的光。不经意间，就与空气中铺陈开来的袅袅中药香撞了个满怀，急抽身，却瞥见了外婆和她身前的炉锅。只见锅里青黑的液体顶开锅盖，沸腾着许多微笑着的水泡，并伴有水泡次第破裂的声响，那是水泡演绎生命的又一种方式。正恍惚间听着，迎面却走来了外婆。

袅袅中药香惊动了我，我蓦地抬头，看见了外婆和她端着的药钵。她慈祥地笑着：“孩子，中药熬好了，快趁热喝吧。”

我双手捧起外婆手里的药钵，一饮而尽。常言道中药苦，我却未觉，只发现喉中似乎蜿蜒着滚滚热流，一涌而入肚内，苦是不甚明显，倒是那苦后的回甘，让人欢喜。

饮毕，外婆便引我进入她房间，那里面的木抽屉里，全都摆放着各种中药，许多股香味汇在一起，成波成浪成海洋，与其用“袅袅”形容，倒不如“浓烈馥郁”来得准确些。

掐指，我与袅袅中药香相伴的日子也有两三年了，可也只有这永远的两三年了，后来，外婆走了，抽屉空了，袅袅中药香也离我而去了。家中，因袅袅中药香而温存的日子，亦清寒疏離起来，那个人的那段香，已成为我脑中挥之不去的记忆，我很想寻回，却寻不到。

前些日子，我还去了中药店，还想寻回与袅袅中药香相伴的日子，但那存放在玻璃瓶中的中药，愈发高贵起来，那香味，亦愈发清淡了。我才发现，与中药香相伴的日子，随着外婆的离开，正逐渐远我而去。

袅袅中药香，这，是思念的味道吗？

‖江苏省泰州市巨程学校‖指导教师：朱光

在一般人的印象里，中药多是苦的，可在作者的眼里，那一副副中药却充满了袅袅的香味，原因无他，只因那里面融入了外婆浓浓的爱意。在那段与外婆相处的日子里，她每天一早起来就开始忙活：首先，将精心选好的各色药材一一放进炉锅中，然后用木棍慢慢地搅拌，熬药是个慢功夫，可年迈的外婆不畏辛苦，她就那样一直守在锅前，等待着水沸腾，等待着青黑色的中药汤顶开锅盖，等待着药的香味充溢着整个房间。当作者一口气喝下那碗中药时，微苦后的回甘总让他感到特别的温暖与欢喜。就这样，外婆熬药，作者喝药，一天天，一年年，外婆就这样不厌其烦地坚持着。几年后，作者在外婆的精心照料下健康成长，而外婆却走了。虽然抽屉里的药材没有了，袅袅的中药香也不见了，但那份美好的回忆和浓郁的思念会一直陪着作者，伴他长大。

【适用文题】思念;记忆中的芬芳;_______的味道……（鸣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