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呢,不但不结冰,倒反在绿萍上冒着点热气,水藻真绿,把终年贮蓄的绿色全拿出来了。天儿越晴,水藻越绿,就凭这些绿的精神,水也不忍得冻上,况且那些长枝的垂柳还要在水里照个影儿呢。看吧,由澄清的河水慢慢往上看吧,空中,半空中,天上,自上而下全是那么清亮,那么藍汪汪的,整个的是块空灵的蓝水晶。这块水晶里,包着红屋顶,黄草山,像地毯上的小团花的小灰色树影;这就是冬天的济南。
(选自老舍《济南的冬天》)
赏读
济南是泉城,开端一句“不但不……倒反……”就把济南的水写绝了:这水没有大海的浩瀚,也没有江河的奔腾,可它用热气培育出绿萍;而且好像贮蓄了一年的绿,连“水也不忍得冻上”。这个“冻”字把沉寂的冰写得像个生灵似的。
顺着水藻往上看,长枝的垂柳在水里照个影儿。这让我们想到了泉水的清澈,也感受到景物之间的情谊依依。长枝引着我们由下向上看到了整个清亮的天空,又从上往下看到了红屋顶,黄草山,地毯一样的小树影。冬天的济南真是特有的俊美,特有的空灵。
泉水是这一段景物的中心,又是这一段景物的线索。叙述和观察的顺序合情合理,描写和抒情的笔法交相融会,才有了这一幅绝美的图画。
(王昌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