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卫风·淇奥》的诗义蕴含

2019-10-16 04:38杨树郁
科教导刊·电子版 2019年20期
关键词:咏物诗经

杨树郁

摘 要 《卫风·淇奥》是一女子的心仪之曲。诗用竹子自然特质来象征君子的品质修养。从咏物的角度来说,亦可视为社木意义的竹子的颂歌。

关键词 诗经 淇奥 思人 咏物

中图分类号:I222.2文献标识码:A

《卫风·淇奥》因其“终不可谖兮!”这样的语句,似乎不是政治性、礼节性颂歌应有的表达方式,尤其是“善戏谑兮,不为虐兮!”又完全不符合官场应酬应有的话语习惯,当是一女子的心仪之曲。

她所心仪的君子,或者说是她心目中的君子,那真是一位完美的贵族男子: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內在修治而形成的“如金如锡,如圭如璧”的意志品质;有令人望之而油然产生敬畏的庄重仪容和威严神态;有星光闪烁、眩人眼目的佩饰展现出良好的内在修养和高贵气质,(佩饰于古人简直就是一张脸谱,玉石便是君子脸谱上的标志性的图腾)。有宽广自如、超然旷达的胸襟。这样的君子,已然是完美无缺了,然而,对于那贵族女子来说,还仅仅是君子的标本,标本无疑是标准的,而往往标准的东西又在个性上差强人意,况且一旦成为标本便失却了原有的生机与活力,之所以人们到田野或园圃里去忘情于草木的鲜活与荣华的陶醉,却不会留连于植物标本而忘返,个中原因恐怕恰恰在于此吧!

原来这贵族男子除了具有普遍意义上的君子之风,还有其打动这贵族女子的另一独特的优点——幽默、诙谐——“善戏谑”,这恰恰泄露出一个天大的秘密,原来女人既钟情修养和气质,又钟爱机智与幽默。而对于后者又设定了底线,那就是不能过分,不能进入庸俗和粗暴的境地。她们喜欢刚柔并济、严肃而活泼的男人,她们需要的是堂堂正正的大丈夫,也需要机智诙谐的小情侣。当这两方面天衣无缝地结合在一位贵族男子身上时,他自然也必然成为这贵族女子的心中偶像、梦中情人。

如此说来,果真有那样一位令天下古今男人黯然的完美无缺的贵族男子生于当时的淇水之滨?若回答是肯定的,所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这话,如何能真理般地流传下来?足赤之金当真有否,不得而知,而完人是有的,却不在现实生活里,而是在痴情女子们夜晚的梦里,白天的歌中,在天下粉丝的心扉,在古今情人的眼帘。所谓心中偶像、梦中情人,恰恰是因为偶像只能在心里塑造,才能越来越变得完美,情人只有活在梦中才能越来越令人痴迷。其实青年男女一旦情动,便如同发烧,温度越高,头脑中的景象距现实越大,口齿间的语言离实际越远。温度所致,无可奈何。以此来观照那位贵族女子情感特征,就此来探求那贵族女子的情感程度,我们恰恰在对象的完美塑造中窥视了这女子隐藏于心灵深处的情感秘密,聆听了这女子唱响于遥远时代的生命诉求,也品味了这女子充胸填膺的难以言状的甜蜜与苦涩、惬意与煎熬。或许我们常常一相情愿地把这一切都领会成甜蜜和惬意,而往往忘记了这无以伦比的美恰恰是距离造就的,而距离恰恰又在造就完美的同时,也必然制造了苦涩与煎熬,甚至是伤痛和无奈。

关于颂人,说者纷纷,话题和话语亦多多,可偏偏冷落了另一个对象——竹,朱熹的一句“兴也”,就把它打发到第二对象——借助表达对象的位置上了,于是,它一直远离舞台核心,作为陪衬、点缀被固定在背景墙上,每每接触《卫风·淇奥》,每每掩卷冥思,我脑际浮现的影象都并非单一的“君子”,总是有竹的形象,却又不是出现在背景上,而是与君子同处于第一对象的位置。思虑再三,茫然良久,那淇水湾里的修长、碧绿、茂盛的竹子却越发的清晰起来,甚至遮蔽和掩淡了那令无数人念念絮絮的君子形象,从心底里冒出了一个想法——咏物,朱熹《诗集传》对三章的解说中分别言道:

“以绿竹始生之美盛,兴其学问自修之进益也。”

“以竹之坚刚茂盛,兴其服饰之尊严,而见其德之称也。”

“以竹之至盛,兴其德之成就。”

这是从以竹为兴的角度言之,如此,《卫风?淇奥》便成为一首竹子的颂歌。竹不过一普通植物,何德何能,何以当如此歌颂?竹虽普通,但于生活在中原大地的卫国先民来说,那淇水两岸繁茂的竹林为他们提供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生存资料,恐怕真如苏东坡曾感叹那样:“食者竹笋、庇者竹瓦、载者竹筏、炊者竹薪、衣者竹皮、书者竹纸、履者竹鞋,真可谓不可一日无此君也。”不仅如此,那生生不息的生命状态,那挺拔刚毅的品格气质,也给卫国先民们以丰富的精神滋养,卫国先民们把竹作为自己精神家园中的神圣来顶礼膜拜,来歌咏颂赞。正因为竹子在卫国先民的心中的神圣化,也就自然而且必然地被赋予了理想的精神气质,而这种精神气质恰恰与人们的理想人格或人性诉求——“君子”是一致的,于是,君子的生成过程与成就状态的歌咏便转化为具有社木性质的竹子的颂赞。颂人也好,咏物也罢,不过是旨意探求中倾向性争执而已。其实,在欣赏者的眼中人和物确实作为来两个形象存在着,但于我们的心里这两个形象从来就不是游离着的、并立着的,而是融会着的、重合着的,是相互映衬,互为表里的,也就能相互比喻,互为本喻二体了。于是,凡说到竹,便有君子习习之风扑面而来,提到君子亦有竹子洋洋之气吹襟而至。中国的君子标准当自此确立,而中国竹文化或自此始,亦未可知!

参考文献

[1] 朱熹.诗集传[M].上海:中华书局,2011.

[2] 林云铭.楚辞灯[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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