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官场“两面人”结局如何

王丹誉

唐德宗时官至工部尚书的裴佶，曾对人讲了一个耐人寻味的故事：

裴佶小时候，他姑父在朝为官，德高望重。一次，裴佶到姑父府中看望姑姑。正好，遇到刚退朝回家的姑父正在义正词严地大发感慨：“崔昭算什么东西，官员们都称赞他，这肯定是因他给官员们行贿的结果。像他这么做怎么会不出事？”  话音未落，他府中的门卫通报：“寿州刺史崔昭前来拜见大人。”片刻，他姑父就吩咐：快给客人烹茶，又命令大摆酒宴，亲自用美酒珍馔款待崔昭，还安排家人替崔昭喂马，给崔昭的仆从备饭。

和裴佶同在后堂的姑姑感到莫名其妙：“夫君为什么对这位客人，开始那么凶，后来又这么热情？”不一会儿，他姑父进了后堂，满脸得意，招呼裴佶：“孩子，你先到书房玩耍休息吧！”裴佶出门还没有走下台阶，只见姑夫从怀中取出一张礼单，正是访客崔昭刚刚送来的官絁（可作货币流通的丝织品）若干匹。

裴佶姑父这样“前倨后恭”，前后判若两人，正是一个活脱的“两面人”。像这样可笑的“两面人”在史册上屡见不鲜。

唐太宗、高宗时期，李义府表面上装作温和恭敬，和人说话总是面带笑容。但内心却特别阴险狡诈。到了位高权重时，总想让别人附和自己，若遇稍微不称其意的人，就极力打击陷害，总会给人“温柔一刀”。

《旧唐书·李义府传》记载：“故时人言义府笑中有刀;又以其柔而害物;亦谓之‘李猫。”他靠“笑里藏刀”先博得太宗的赏识，后又得到高宗的信任，平步青云官至中书令。

李义府装作廉洁奉公，却授意让妻子和儿子在外敲诈勒索，还随意封官许愿，以期收买人心。一次，他在朝会上看到一份拟任官员名单。他若无其事，回家后立刻让儿子把这批拟任官员找来，公开给他们讲：“你梦寐以求想要升迁的官位马上將要实现，朝廷任命诏书随即颁布，我帮你们从中周旋，看你们该如何报答我？”那些人见升官就在眼前，立时奉上厚礼。他既收买了人心，又发了一大笔横财。后终因东窗事发，李义府父子被查没家产，发配边疆。

盛唐还有一个“两面人”，就是臭名昭著的奸相李林甫。他在唐玄宗时期，窃居相位长达十九年。《资治通鉴》评价：“世谓李林甫‘口有蜜，腹有剑。”他任宰相时，特别妒忌有才华的人，经常表面上装作和人十分友好，对人尽说甜言蜜语，私下却施以残酷打击陷害。

与他同朝的另一名宰相李适之，和李林甫同为宗室。李林甫就想夺去李适之宰相之职。他紧紧抓住李适之为人豁达的性格特点，给李适之挖坑下套。他装作诚恳的样子提示李适之：“华山储藏大量黄金，若能开采出来，岂不是对国家的巨大贡献。”

这个秘密玄宗皇帝尚且不知，李适之信以为真，赶紧跑去奏报玄宗。玄宗听罢，龙颜大悦立即找来李林甫商议。此时，李林甫却故作诧异地说：“这件事，人所共知。只是，华山是帝王‘风水集中的‘龙脉所在，怎么能只顾赚钱而破坏‘龙脉呢？提出这个建议的人必定心怀鬼胎。”

玄宗因此就认定，李林甫真是一位忠君爱国的良相贤弼，反而怀疑李适之用心险恶，逐渐疏远，直至罢了李适之的相位。

好在历史是公正的，“两面人”最后都没有好果子吃。李林甫后被杨国忠诬告谋反，遭削官改葬，抄没家产，子孙流放;李义府多行不法，最后被贬官流放嶲州，忧愤而死。

（摘自《廉政瞭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