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护绿,他们的爱一绳相牵

2019-10-14 07:06付狄鹭
莫愁 2019年25期
关键词:绳索夫妻俩悬崖

文/付狄鹭

他叫吴贵生,她叫解一香,他们是重庆市云阳县龙缸风景区的一对悬崖保洁工夫妻。在一根白色绳索的牵引下,吴贵生在崖下捡拾垃圾,解一香在崖顶保障他的安全。这份危险重重的工作,夫妻俩已干了7年。吴贵生说:“我不怕,媳妇在上面拉着我呢!”解一香说:“只有亲手拉着他的绳索,我才放心。”

风风雨雨,不离不弃

“贵生,有没有受伤?”吴贵生刚刚回到崖顶,身上的绳索还没解下,解一香便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拉着他的胳膊左看右看,还让他原地转了两圈。“没事,我好着呢。”吴贵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解一香麻利地帮他解开绳索,两人有说有笑地扛起垃圾袋,并肩朝垃圾处理站走去。

很多到过龙缸风景区的游人都见过这对夫妻。之前,夫妻俩在工地上打零工,做高空粉刷。2012年,吴贵生听说龙缸风景区招聘悬崖保洁工。他从小在龙缸附近长大,而且有高空工作经验,就跟妻子商量:“咱们不打工了。孩子们都能自食其力了,我们不求挣太多钱,能让家乡的风景变得清清爽爽,挺好的。”

吴贵生顺利通过面试,应聘上岗。吴贵生上班的第一天,解一香在家什么也没做。想到丈夫悬吊在近千米高的悬崖上,她心里七上八下。傍晚,解一香忍不住悄悄来到景区,在一处陡峭的崖壁边,她一眼看到了吴贵生。他正在一条白色绳索的牵引下,双脚悬空,举着夹子艰难地“捕捉”崖壁上的垃圾。解一香目不转睛地盯着丈夫身系的那根长长绳索,生怕崖顶拉绳子的人手里打滑。

那晚,解一香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全是丈夫“命悬一线”的样子。想到以后每天都要承受这种“生离死别”的煎熬,她心里产生了一个强烈的念头:“我也要去当悬崖保洁工,每天和他在一起,亲手帮他拉绳子。”

一绳相连,生死相牵

得知妻子的想法,吴贵生连连摆手:“景区有专人拉绳子,你别担心。”但经不住妻子的软磨硬泡,吴贵生只好同意她的决定。

在解一香的请求下,她和丈夫被分在了同一个保洁组。每天清晨,夫妻俩早早出门,来到指定的悬崖顶端,开始一天的工作。解一香总要先检查安全绳是否破损,然后套到吴贵生腰间,还要使劲拉几次,生怕哪里没系牢。安全绳末端的挂勾挂在栏桩上,解一香觉得不够稳妥,还要在大树或石头上缠绕几圈。吴贵生顺着绳索下悬崖时,解一香和同组的另一名工友紧紧抓着绳索,不敢有丝毫怠慢。

暑假期间游客多,垃圾也比平时多,吴贵生在悬崖上一吊就是半天。解一香从崖顶望不到丈夫,心里很着急,就大声呼喊他的名字:“贵生……”崖下的吴贵生听到妻子焦急的呼唤,立刻大声应答:“在呢……”解一香松了一口气。过不了几分钟,焦虑再一次涌上心头,她就再次大声呼喊。就这样,半天下来,解一香拉着绳索的双手麻得不能动弹,嗓子也沙哑得说不出话来。待吴贵生干完活回到崖顶,解一香总是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他从头到脚看一遍。吴贵生嘴上嗔怪妻子“大惊小怪”,心里却热乎乎的。

2015年5月,景区内的云端廊桥景点正式开放,吴贵生和解一香所在的保洁组被分配到此处,专门负责廊桥下的悬崖保洁工作。此处悬崖高达1010米,崖壁几乎垂直。为了确保丈夫的安全,解一香将安全绳盘绕在腰间,想着自己有130多斤的体重,万一拉绳子时手打滑,也能用身体吊着绳子,确保丈夫平安。

由于长年在崖顶拉绳索,解一香的两只胳膊常常彻夜疼痛。她怕丈夫知道后不让她干了,一直默默忍受着,实在受不了就贴点膏药。每次将丈夫放下悬崖后,她就开始了漫长而紧张的等待,全然忘了身体的疼痛。

2017年夏天的一个傍晚,解一香正在崖顶拉绳子,突然一群山蜂飞过来,将她团团包围。她浑身上下被蛰了几十处。想到丈夫正在崖下工作,她的任何动静都可能影响他的安危,她不敢挣扎,双手牢牢抓着绳子,双脚像钉在了地上。吴贵生回到崖顶,见解一香的脸和胳膊早已肿得变了形,眼睛肿成了两条缝。吴贵生心疼地抱着她就往医院跑……

时间久了,夫妻二人成了云端廊桥一处特别的风景。很多游客得知吴贵生冒着生命危险清理悬崖上的垃圾,深受感动,不忍心再乱扔垃圾。悬崖下的垃圾慢慢减少,吴贵生的工作量也渐渐少了。

同心同力,守望幸福

悬崖越来越干净,有时吴贵生下崖半小时就可以上来。但随着游人的增多,产生了新的麻烦:很多游客在悬挑玻璃桥上观景或拍照时,会不慎将手机、帽子、钱包等物品掉下悬崖。在捡垃圾的过程中,吴贵生常常捡到这些遗失物品。失主大多早已离开了景区,他只好将捡拾到的物品交到景区管理处,委托工作人员帮忙寻找失主。

再后来,夫妻俩索性全天守在景区,发现有游客的物品掉下去,立刻相互配合,下崖寻找。每当吴贵生大汗淋漓地爬上崖顶,将东西原封不动地交还给失主时,面对失主的感谢,他总是微笑着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叔叔,我的背包掉下了悬崖,行李和钱包全没了。”一个冬天的上午,吴贵生刚回到崖顶,身上的安全绳还没来得及解开,一个小伙子来到他面前,怯声怯气地说道。吴贵生二话不说,抓着绳索一步一步朝崖底移动。当他将背包交到小伙子手上时,对方非常感动,从背包里取出一沓现金塞到他手上。吴贵生说什么也不肯收,“景区就是我的家,我熟悉崖下的情况。这只是举手之劳。”

如今,夫妻俩都已年过半百,依然坚守在悬崖边。平时,无论游客多少,悬崖上几乎都是干净的,越来越多的人有了自觉保护景区环境的意识,这让两人都很开心。闲暇,夫妇二人常坐在崖顶的大石头上,聊聊天,看看风景。

女儿几次劝他们别干了,在家里好好休息。夫妻俩却早已商量好了,只要身体允许,还想继续干下去。“景区是家乡的一部分,家乡好,我们的小家才会更好。”说这话的时候,夫妻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一年四季,龙缸的风景变幻着迷人的色彩,吴贵生和解一香在悬崖上的坚守,却从未变过。一根白色的绳索,两颗互相牵挂的心,风雨中同甘共苦,悬崖上命运相系。他们用平凡人的守望,诠释着人间朴质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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