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回顾所有制改革的意义和方法

王今朝

在中国改革开放40年后，在中国进入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后，在即将庆祝新中国成立70周年之际，采用科学方法来总结所有制改革的意义十分重大。

一、科学回顾所有制改革对于巩固社会主义上层建筑的意义

科学回顾所有制改革，就可以分析出所有制改革的利弊得失。我国改革开放40年了，按照市场价格计算的GDP已经世界第二，按照购买力平价计算的GDP早已经世界第一。如果仅从GDP来看，改革开放成就巨大。这不可否认，也没有人否认。然而，如果仅仅据此就认为，中国所有制改革只有利，没有弊，或者后者可以忽略不计，那就是违背最基本的事实，犯最巨大的错误。西方用资本主义的办法曾创造出巨大的生产力、GDP，中国照此办理，也可以有但实际上只能有一定的生产力、GDP增长。经济发展本身是多维的，决不是只有生产力、GDP大小一个维度。就连西方发展经济学也早已经确认，经济发展决不等同于GDP增长。马克思主义辩证唯物主义哲学更是早就指出，事物的发展变化决不是只有量的变化，用于经济发展的场合，就是决不是只有生产力、GDP的量的增大。如果所有制改革把中国变成一个拥有太多资本主义生产资料私有制因素的国家，那必将走上类似苏联改旗易帜的死路，由此引起一系列后果（包括可能出现生产力的大倒退，如今天的俄罗斯和乌克兰），最终民族复兴无望。一句话，以经济发展为借口来搞私有化在理论上是错误的，在實践上是有害的，最终必然导致社会主义上层建筑的颠覆。

科学回顾所有制改革，就可以在新时代的所有制改革中沿着正确的方向前进。在毛泽东时代的中国，资本一词很少见到。而改革开放中对所有制进行“大刀阔斧”改革后，资本一词则到处使用，由魔鬼变为天使。马克思认为，从生产力发展角度看，原始资本积累使得西欧社会出现巨大历史进步，资产阶级在一百年所创造出的生产力比人类一切世代的生产力的总和还要大。然而，马克思同时认为，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资产阶级所建立的这个社会形态不过是用工资奴隶制替代原来的农奴制。中国改革开放进程中发生的原罪（如通过贱买国企等获得第一桶金），把一个社会主义社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社会了呢？是否快近似半社会主义半资本主义社会了呢？如果再变下去，将变为何种社会呢？这是中国在新时代必然要面临、要回答和要解决的问题。按照列宁对阶级的定义，“所谓阶级，就是这样一些集团，这些集团在历史上一定社会生产体系中所处的地位不同，对生产资料的关系（这种关系大部分是在法律上明文规定了的）不同，在社会劳动组织中所起的作用不同，因而领得自己所支配的那份社会财富的方式和多寡也不同。所谓阶级，就是这样一些集团，由于它们在一定社会经济结构中所处的地位不同，其中一个集团能够占有另一个集团的劳动。”按照列宁的这个定义，中国是不是已经出现了一个占有私人生产资料的阶级，那些在生产中占据了大股东、董事长、CEO的地位，每年领得了数百万、数千万甚至数亿、数十亿的私人利润。他们只有一个脑袋，两只胳膊，两条腿，一天只有24小时，不比别人多一点，他们中许多人的受教育程度甚至比为他们打工的人还要低，他们中一些人对于社会主义的态度甚至比美国大资产阶级的态度还要恶毒。一些人发大财往往是与政府官员大勾结的结果，发小财往往是与政府官员小勾结的结果。

科学回顾所有制改革，就可以理解依靠工人阶级领导走群众路线的重要性。依靠工人阶级领导、走群众路线本来已经成为中国共产党人的指路明灯，但当决意牺牲数千万工人实施贱卖国企的所有制改革，而未被牺牲的工人作壁上观的时候，中国工人阶级的领导就在这个重大问题上被虚置了，群众路线也就进一步被精英路线侵蚀甚至替代了。工人阶级是最先进的阶级，马克思的《资本论》是工人阶级的圣经。《资本论》讲的就是依靠私有制来发展经济靠不住。本来，所有逻辑、观点都是非常清晰的。可是，在实行改革后，在国门打开后，自由化的东西逐渐起来了，路线、方针、政策就逐渐变化了。开始的时候，这些变化还不明显，但日积月累，变化就多了，就大了，越来越多的人醒悟过来了，开始反对了。因此，看所有制改革，要看一个具体时期的改革是否和工人阶级真正一条心，是否真正走群众路线。只有依靠工人阶级领导，而不是私人老板领导，只有走群众路线，而不是走精英路线，中国改革与发展才能永远在正确的轨道上。

科学回顾所有制改革，就可以有效反对外国政府和国际机构对我国改革开放的干扰。在我国所有制改革政策的制定中，不时能够看到或听闻有外国政府和国际机构的声音。一些以个人名义学术身份访华的学者其实也是代表了外国政府和受外国政府左右的国际机构。比如，20世纪80年代后期，美国极右主义经济学家米尔顿·弗里德曼就堂而皇之地走进中国讲学。在反“左”的名义下，极右主义经济学家招摇过市，不能不令人深思。而其所兜售的市场经济理论，不过是资本主义经济理论的代名词，不过是因资本在当时中国已经臭名昭著，于是用市场经济的话语来一个移花接木。在21世纪，世界银行原行长佐利克又多次来到中国，为中国2030年的远景规划“建言献策”。我国是要吸收包括资本主义在内的一切先进的东西，但究竟什么是先进东西并不容易确定。资本主义制度在18世纪是先进的，在20世纪并不先进了。与资本主义制度相联系的一些制度，比如，股票市场制度，在18世纪也是先进的，但在20世纪也不一定是先进的。股票市场曾经促进美国铁路的大发展，而美国的铁路早已衰落。中国则是靠发行国债满足高铁建设的资金需求。在没有促进产业显著发展的条件下，股票市场又是怎样让中国一些人先富起来更是值得深思的。中国的房地产市场走到今天这种骑虎难下的局面，海外国外人士、机构发挥了什么作用也是值得深思的。

科学回顾所有制改革，就可以帮助保证马克思主义者牢牢掌握所有制改革的领导权。马克思主义高度重视生产资料所有制对国家根本制度的决定性作用。不重视这个的不可能是马克思主义，不重视公有制对中国社会根本制度的决定性作用的也不可能是马克思主义。中国所有制结构的大变化表明，公有制与私有制的斗争、公心与私心的斗争不仅没有结束，而是还非常激烈，非常普遍，贯穿了中国改革开放的始终。西方新制度主义学派中有人认为，所有权不重要，使用权才重要。这种谬论在中国的流行说明公有制与私有制的斗争、公心与私心的斗争在中国改革开放一路行来的过程中处于多么核心的地位。如果少数人凭借某些资产的使用权取得远远超越他人的收益（远远大于工资的利润），那么，使用权就是一种所有权。强调区分使用权和所有权既是为了诋毁马克思主义理论，又是为中国所有制改革误入歧途进行理论背书，最终目的是要诱导中国所有制改革走上邪路。

科学回顾所有制改革，就能帮助发挥好人民政府的作用。中国政府是人民的政府，人民的政府为人民，而不是为少数人。为少数人经济利益服务让少数人发大财的政府不是人民政府。在所有制改革中，只强调要国退民进，不敢在国进民退上有作为的政府不是人民政府。检验一个政府官员是否人民的官员，不是只看官员是否夜不成寐，还要看夜不成寐是在想什么；不是只看官员是否流泪痛哭，还要看为什么流泪为什么痛哭；不是只看官员怎样在人前信誓旦旦，还要看背后有何主动作为。回顾中国的所有制改革，就可以更好地发现政府中的主要构成人员是否真的信奉为人民服务，就可以帮助未来的政府官员更好地为人民服务，从而把政府建成真正的人民政府。

科学回顾所有制改革，就可以更好发挥人民代表大会监督作用、国家监察机关监察作用和审计机关审计作用。人民代表大会不能被具体事物牵着鼻子走，不能只是走程序、建法律，还必须监督法律特别是宪法，更特别是宪法最主要条文的实施。人民代表大会不监督中国所有制结构，就丧失了设立人民代表大会的一种最基本职能。国家监察机关不仅要监察普通的职务犯罪，还特别要监察官员是否在损害公有制的主体地位。普通职务犯罪是违犯普通法律，而损害公有制主体地位是违反最高法律即违反宪法。审计机关不仅要做一般的经济审计、职务审计，还特别要审计统计机关报告的公有制经济所占比例是否属实，是否过低。对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而言，当统计机关连公有制比例都不统计，或者统计但不向社会公布，或者乱设概念，把不是公有制的也算作公有制，如果人民代表大会、国家监察机关、国家审计机关不提出异议，就失去其存在的一种最基本价值了。

科学回顾所有制改革，就可以更好加强党的领导。我党历史表明，在党中央正确的时候，我们就能不断取得伟大胜利，而在党中央失误的时候，我们的损失和代价往往也是很大。加强党的领导，重在加强党的领导集体，重在强化民主集中制。加强党的领导，从经济方面看，就是加强党对公有制的建设和巩固的领导。没有这一点，就不可能有党对经济的正确领导。这一点被侵蚀得越多，党的领导就弱化得越多。

二、科學回顾所有制改革对于夯实我国经济基础的意义

科学回顾所有制改革，新时代的所有制改革就可以防止再走“私吃公”的老路。马克思不仅分析了资本主义的运行，还分析了资本主义的起源。在《资本论》第一卷第24章“所谓原始积累”中，马克思曾分析资本家怎样通过法律、制度、战争、殖民、商业行为与惯例、公司利用市场、公债、贸易、暴力、科学、技术掠夺本国、他国人民土地、资源、市场，从而为日日夜夜连续不断地剥削雇佣劳动奠定物质基础。马克思虽然不是分析社会主义国家所积累起的大量公有资本如何在一夜之间变为私人资本，成为少数人发财致富的第一桶金，但中国的“私吃公”不就是中国一些人的原始积累吗？苏联解体前，少数官僚权贵已经攫取了巨大的经济权力，更在苏联解体后成为金融、石油、新闻等领域寡头。中国也在国企改革的旗号下把大量中小国企贱卖了。有许多被贱卖的国企是盈利的，而且前景是光明的，有许多被贱卖的国企是在位管理者为了实现他们贱买国企从而达到私有化的目的，故意把这个国企搞差搞垮的。而在国企贱卖的过程中，正是一些国有银行提供了低价收购国企资产的资金。这种“私吃公”是自我破坏自我毁灭。明白了这一点，“私吃公”的老路就应该可以被防止了，而一条新路该怎样走也就比较清楚了。

科学回顾所有制改革，新时代的所有制改革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坚持公有制主体地位，让各种所有制的经营各得其所。中国是14亿人口的国家。这样一个国家如果失去了公有制主体地位，收入分配就会两极分化，天下就会大乱。因为一旦收入分配的两极化达到一定程度，就会导致穷者越穷，富者越富，就会造成贫无立锥之地富有敌国之财。富者拥有巨大财富不可能不谋求政治统治来维护和加强其经济地位，其诉求一旦成功，既有国体必然颠覆，宪法必然修改，历史周期律必将重演，最终只能通过人民再次革命才能扭转。而这样一场革命就要流血甚至大量流血。避免这种结果的唯一办法是坚持公有制主体地位，让各种所有制的经营各得其所，并在这个基础上坚持按劳分配为主的分配制度，让人们的收入差距和财富差距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才是万全之策。

科学回顾所有制改革，新时代的所有制改革大力壮大国有经济主导地位就可以师出有名。从世界各国企业格局看，所有支柱性、战略性的企业都是垄断的。垄断企业通过投入-产出-销售关系与其它企业、经济和社会单位相联系。垄断企业可以是上游企业，如资源型企业、土地开发企业，也可以是下游企业，如销售企业，也可以是中游企业，如通讯企业、IT企业、金融企业。然而，所有垄断企业都有一个根据资本所有权的私有还是公有进行划分，即公有垄断企业、私有垄断企业以及混合垄断企业。按照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最有效的企业形式是全民所有制垄断企业。而且，随着社会发展，全民所有制垄断企业的效率会越来越高。这样一种企业通过资源、市场、价格控制大量中小企业，能够迫使那些私人的中小企业只能获得正常的利润。这样，即使一个混合经济也能保持收入分配的大致平等。当然，全民所有制企业意味着国家要拿它的利润在全社会使用。可以说，通过回顾所有制改革，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就能让新时代的所有制改革大力壮大国有经济的主导地位师出有名。

科学回顾所有制改革，新时代的所有制改革大力发展集体所有制经济就可以师出有名。中国所有制改革是从农村改革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开始的。今天的中国，多少农村有大量的集体资产，可以供农民使用，让农民过上与工人相差不多的生活，让工人农民的生活改善与GDP增长大致保持同步呢？更不用说与那些先富者收入和财富同步了。为什么那些巨富起来的人不去过农民一样的生活呢？随着农村人口的日益减少和老去，农村经济发展又走到了一个关口。搞得不好（搞私人资本下乡），农村将会进一步生活于私人资本的统治之下。

说一千道一万，就是中国走公有制的社会主义道路还是走私有制的资本主义道路问题。那种不知道社会主义为何物，不问公不问私的发展理念早就在马克思的《资本论》中被否决了。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这样回顾了资产阶级的历史：资产阶级在封建主统治下曾是被压迫的等级，在公社里曾是武装的和自治的团体，在一些地方曾组成独立的城市共和国，在另一些地方曾组成君主国中的纳税的第三等级；后来，在工场手工业时期，它是等级君主国或专制君主国中同贵族抗衡的势力，而且是大君主国的主要基础；最后，从大工业和世界市场建立的时候起，它在现代的代议制国家里夺得了独占的政治统治。现代的国家政权不过是管理整个资产阶级的共同事务的委员会罢了。在资产阶级上升的过程中，它抹去了一切向来受人尊崇和令人敬畏的职业的神圣光环。它把医生、律师、教士、诗人和学者变成了它出钱招雇的雇佣劳动者，它用公开的、无耻的、直接的、露骨的剥削代替了由宗教幻想和政治幻想掩盖着的剥削，它撕下了罩在家庭关系上的温情脉脉的面纱，把这种关系变成了纯粹的金钱关系。资产阶级除非对生产工具，从而对生产关系，从而对全部社会关系不断地进行革命，否则就不能生存下去。然而，资产阶级的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资产阶级的所有制关系，这个曾经仿佛用法术创造了如此庞大的生产资料和交换手段的现代资产阶级社会，现在像一个魔法师一样不能再支配自己用法术呼唤出来的魔鬼了。资产阶级用来推翻封建制度的武器，现在却对准资产阶级自己了。资产阶级不仅锻造了置自身于死地的武器；它还产生了将要运用这种武器的人——现代的工人，即无产者。回顾中国所有制改革的历史，就会发现，中国“有产者”也发展起来了，金钱关系也盛行起来了。同时，中国的无产者的数量和素质也越来越高了。明白了这一点，就可以进一步理解什么叫作新时代的“伟大斗争”，就可以帮助夯实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经济基础了。

三、科学回顾所有制改革的立场和方法

科学总结经验和教训既是共产党胜利前进的重要法宝，也是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史研究上建立实事求是、求真务实的需要，又是新时代更好改革开放的前提。那么，科学回顾所有制改革的方法是什么呢？

科学回顾所有制改革必须站在广大人民立场。习近平总书记深刻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科学社会主义，而不是其它什么主义。”中国民营企业是否资本主义私有制企业？从生产资料所有制、资本雇佣劳动、私人利润远大于工资等维度看，许多民营企业与资本主义私有制企业没有什么质的差异。承认中国民营企业的资本主义性质，正是运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理论得出的最基本结论。连这一点都不承认，科学回顾所有制改革就是不可能的。

有了上述立场，科学回顾所有制改革坚持两点论就不难了。有人可能会说，所有制改革使中国经济得到发展不可否认吧？是的。不可否认，不必否认，也没有否认。可以说，无论我们的改革开放存在什么样的问题，我们的成绩是主要的，是将长期起作用的。但在看到成绩的同时，要有忧患意识。要看到“卫星上天，红旗落地”的危险依然存在，要看到“成绩不讲跑不了，问题不讲不得了”。马克思早就揭示出资本主义可以带来生产力的发展，但资本把劳动者创造的大量财富攫为己有，长此以往，资本力量必然越强，劳动者必然越贫。在回顾所有制改革时，不能只看局部，不看全部，不能只讲成绩，不讲问题，不能只就事论事不及其余。那种只讲成绩“好得很”的一点论可能是闻过饰非、形而上学的反马克思主义。从一分为二的辩证唯物主义方法论看，既然资本有自然和社会两种属性，所有制改革就不能不对我国经济发展同时起促进作用和制约作用。而在评估这两种作用的权重的时候，必须高度重视它对经济发展的制约作用，必须重在总结所有制改革的教训和短板。只有在总结所有制改革教训的基础上，我们才能够更好地总结出所有制改革的经验，才能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才能在新中国100年的时候更加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