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给侧改革下农户安全食品供给能力提升研究

牛亚丽

摘要 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和对高生活品质的追求，迫使我国要深入推进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全面提升农产品质量和食品安全水平，作为替代化学农药的生物农药引起安全低毒高效的特性越来越受到重视。以河南省农业大市南阳市为例，用二元logistic模型实证分析了农户对生物农药的施用意愿。结果表明，农药信息来源渠道越多、对生物农药越了解、对农产品生产安全性评价越低的农户越愿意施用生物农药，政府对农产品进行检测、提供相关技术培训时，农户愿意施用生物农药。此外，年龄越大、受教育程度越高、家庭儿童数越少、蔬菜收入在家庭收入中占比越高的农户越愿意施用生物农药。根据上述结论，从政府规制、生物农药宣传以及农户培训3个方面提出相关对策建议以提高安全农产品供给能力。

关键词 供给侧改革;安全食品;供给能力;南阳农户

中图分类号 TS201.6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0517-6611（2019）17-0273-05

Abstract The improvement of peoples living standards and the pursuit of high quality of life force China to push forward the supplyside structural reform of agriculture and comprehensively improve the quality of agricultural products and food safety. As an alternative to chemical pesticides， biological pesticides have attracted more and more attention for their safety， low toxicity and high efficiency. This paper takes Nanyang， a major agricultural city in Henan Province as an example to analyze the willingness of farmers to apply biological pesticides with the binary logistic model.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farmers who had more sources of pesticide information， better understanding of biological pesticide and lower evaluation of agricultural product production safety were more willing to apply biological pesticide， and farmers were more willing to apply biological pesticide when the government tested agricultural products and provided relevant technical training. In addition， farmers with older age， higher education exposure， fewer children in the family， and a higher proportion of vegetable income in the family income are more willing to apply biological pesticides. Based on the above conclusions， this paper puts forward relevant countermeasures and suggestions from three aspects of government regulation， biological pesticide publicity and farmer training to improve the supply capacity of safe agricultural products.

Key words Supply side reform;Safe food;Supply capacity;Nanyang farmers

我国政府高度重视农产品质量安全，2016年全国“两会”期间，中央政府提出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要降成本，减少农药化肥不合理使用，提高农业效益和竞争力，实施化肥农药“零增长”行动。2017年中央一号文件从供给侧再次提出“全面提升农产品质量和食品安全水平”。供给缺位和供需错位是我国食品供给侧结构性失衡问题的表现，不安全食品供给过剩与高质量的安全食品供给不足是导致我国陷入食品供需困境的深层次原因[1]。农药作为农户在农业生产过程中重要的特殊投入要素，影响着食品的安全与否。不规范的农药使用行为使我国瓜果、蔬菜和茶叶等农产品中农药残留问题较为突出，由此带来的环境污染、食品安全以及使用者身体健康安全等问题一直困扰着人们，安全食品供给能力亟待提升。

生物农药是以生物活体或其制剂来防治农作物病虫害的产品，不仅能代替化学农药有效防治农作物病虫害，而且在保护生态环境、保障农产品质量等方面具有优势[2]。随着环境保护以及减少农药残留等观念越来越被广大农户认识，农户环境保护观念也在逐渐提高[3]，农户生物农药的施用意愿和施用行为往往具有一致性[4]，但实际情况却是，其行为并未随着观念的改变而改变[5]。究其原因，学者们的研究发现，农户的个体特征、能力特征以及對农药的认识是影响农户采用无公害及绿色农药的主要因素[6];农户对生物农药知识技能缺乏[7]、产量不稳定[8]、市场监管、农产品可追溯体系和产品识别等方面存在不足[9]。

南阳作为河南省传统农区及南水北调中线水源区，拥有丰富的农业资源和蔬菜生产基地，农户的安全生产行为在推动南阳市绿色农业发展、减少农业面源污染、保障农业可持续发展、保障农产品质量安全方面影响重大。同时，提升食品供给质量对改善食品供给侧结构性失衡问题也至关重要。农户对食品安全效用的追求直接反映在是否施用绿色安全农药的行为上[10]。因此，笔者从行为经济学视角，分析现阶段南阳农户农药使用行为，并识别影响农户安全农产品生产的因素，根据所识别出的影响因素从微观和宏观两个方面提出提升农户安全农产品供给能力的对策建议。

1 南阳市农户农药使用现状

1.1 数据来源与样本特征

1.1.1 数据来源。

笔者所在课题以南陽市作为研究区域。南阳是农业大市，也是南水北调中线工程渠首所在地。2010年，南阳粮食产量为584.02万t，2017年为643.18万t，同比增长0.8%。截止到2017年底，南阳市蔬菜种植面积达到245 590 hm 2，产量为1 082.35万t，约占全省播种面积的12.2%。在粮食高产稳增的背后，却是农药、化肥、农膜等的大量使用，导致土壤板结、水体污染，加剧了农业面源污染，进一步对蔬菜等农产品的质量安全造成一定影响。

在调查区域的选择上，为了尽可能反映南阳不同区域农户安全农产品生产现状，2017年5月，课题组分别选取南阳市卧龙区、淅川县、方城县共8个村，对农户安全农产品生产行为状况展开问卷调研。

调查采用随机抽样方法，在调查之前先对相关调研人员进行调查培训。调查问以面对面访谈形式进行。调查问卷包括农户户主和家庭特征、农户农药使用情况以及农户农药认知等方面的内容。调查共发放了180份问卷，回收问卷162份，剔除关键问题缺失问卷，共回收有效问卷142份，问卷有效率79%。

1.1.2 样本基本特征（表1）。

表1显示，样本农户中女性占57.4%，男性占32.6%;年龄主要集中在51～60岁，占总数的36.9%;从受教育程度来看，农户的受教育程度普遍较低，以初中或中专文化程度较多，占38.3%。从家庭状况来看，88.7%的家庭土地规模在0.4 hm 2，家庭儿童数为2人的最多，占样本农户的33.3%;此外，44%的农户家庭蔬菜种植收入占家庭收入的比重在30%以下。整体而言，样本农户特征基本符合“我国农户年龄较大、受教育程度较低、农户以外出打工为主要收入来源”的现实，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1.2 农户农药购买现状

农户农药购买地点及对农药相关信息的获取也会影响农户的农药使用进而影响农户安全农产品的生产，因此，课题组在调查问卷中对农户农药购买情况进行调查。由表2可以看出，农户农药购买渠道主要有5种：个体农资店、农技部门、农机站、合作社统一购买及其他。多数农户选择在个体农资店购买农药，占被调查农户的61.7%，在农技部门购买农药的农户为12.8%，有11.3%的农户选择在农机站购买农药，仅有2.1%的农户由合作社统一购买，还有12.1%的农户选择在其他渠道购买农药。对于“购买农药时，您最关心的是哪一项”这一问题，仅有14.9%的农户最关心农药残留问题，32.6%的农户最关心价格，还有41.8%的农户最关心病虫害防治效果。农户的农药信息来源主要有电视或广告、邻居推荐、农药零售店、农技部门或农校、农户自身的经验以及互联网等6种主要渠道，其中，31.9%的农户选择邻居、27%的农户选择农药零售店，24.8%的农户依据自身经验选择农药;对于农户施药前是否阅读标签，41.1%的农户通常会阅读，25.5%的农户每次都阅读，还有33.3%的农户并未在施药前阅读标签。

由此可以看出，现阶段南阳农户的农药购买行为以分散农户为主，多以个体农资店为主要购买渠道;农户对农药残留的重视程度仍有待提高;农户的农药信息来源渠道相对单一，需提高农业社会组织在农药使用过程中的作用;农户在施药前能规范用药。

1.3 农户农药施用现状

农户在施药过程中，因大量使用农药带来的环境污染、食品安全以及使用者身体健康安全等问题一直困扰着人们[11-12]。农民个人保护装备（手套、口罩、雨鞋和全套雨衣等）是降低农民农药暴露的有效措施[13]。调查结果如表3所示，24.1%的农户在施药时不戴任何保护装备，17%的农户仅戴手套或口罩，19.1%的农户同时戴手套和口罩。在施药时能较好保护自己的农户仅占被调查农户的39.7%;对农户是否停用高毒农药进行调查发现，76.6%的农户已停用高毒农药，仍有23.4%的农户使用高毒农药;同时对农户农药施用量进行调查发现，2.1%的农户完全不按指定用量施药，10.6%的农户通常不按指定用量施用农药，70.2%的农户能够按指定用量施药;进一步对农户的用药间隔期进行调查发现，43.3%的农户不能遵守用药安全间隔期，56.7%的农户能够遵守用药安全间隔期。由此可以发现，农户在施用过程中能够较好的使用自我保护装备，但能够按规范施用农药的农户较少，这是造成农产品农药残留进而导致食品质量安全的重要原因。

1.4 农户农药包装废弃物处置现状

不当的农药包装废弃物处置对土壤造成严重的化学污染，进而对环境生物、人类健康以及农产品质量安全产生长期的和潜在的危害，因此，有效的处理农药废弃物，是提升安全食品供给能力的重要任务之一。现有的农药包装废弃物处理方式主要有5种：随手丢弃、洗涤后使用、烧毁或埋土、扔垃圾场或卖给废品站;对于未用完的农药，农户的处理方式主要有4种：锁在药箱里、放在隐蔽处并加锁保存、放在隐蔽处未加锁及随便放[14]。对农户的调查结果如表4所示，对于农药包装废弃物的处置，36.2%的农户选择随手丢弃，30.5%的农户扔垃圾场，有13.5%的农户选取烧毁或埋土，有7.1%的农户将包装废弃物洗涤后继续使用;对于未使用完的农药，34.0%的农户将其放在隐蔽处，并加锁保存，29.1%的农户选择所在药箱里，仍有16.3%的农户选择随意放。由此可以看出，农户对农药包装废弃物回收以及农药保存的重视度不够，农药包装废弃物的回收工作仍需推广。

2 农户安全食品供给影响因素的实证分析

2.1 变量选取

该研究包括1个因变量和13个自变量，因变量为农户施用生物农药的意愿;13个自变量分为农户个体特征、经营特征、农户认知和外部环境。表5解释了各变量的含义。

2.2 模型设定

“农户是否愿意施用生物农药”为二分变量，即“愿意”或“不愿意”。因此，研究采用二元logistic模型对影响因素进行分析。模型如下：

P=F（Y=1/Xi）=1e -Y

式中，P表示农户愿意施用生物农药的可能性;Xi是一系列影响农户意愿的因素;Y=1表示农户愿意施用生物农药，Y=0表示农户不愿意施用生物农药。

2.3 模型估计结果与分析

笔者借助SPSS20.0统计分析软件，采用逐步分析法寻找影响农户施用生物农药的主要因素，回归结果如表6所示。

具体分析如下：

从个体特征来看，年龄对农户生物农药施用意愿具有正向显著影响，且通过5%的显著性检验，与预期相反，说明年龄越大，越愿意施用生物农药。根据调研中与农户的访谈，可能的解释是虽然农村务农的主力军以老年人居多，但同时老年人也多以自给自足为主，45岁以下的农户更希望通过采用“低投入、高产出”的生产模式获取更多的利润以补贴家用。受教育程度在1%的水平上正向显著影响农户生物农药施用意愿，与预期方向相符。说明受教育程度越高，施用生物农药的意愿越强，随着教育程度的提高，农户对环保政策以及绿色农产品的市场需求有更清晰的认识，此外，受教育程度高的农户收入来源相对较多，更有能力采取更符合市场需求的施药方式。

从家庭特征来看，儿童数在1%的水平上负向显著影响农户生物农药施用意愿。这表明，农户家庭儿童数越少，农户越愿意施用生物农药。在与农户的交谈中发现，家庭儿童数多的农户生计压力较大，采用传统农药化肥能获得更高的收益以补贴家用。蔬菜种植所得收入占比对农户生物农药施用意愿具有正向显著影响，且通过10%的显著性检验，这说明农户越以蔬菜种植为生，其越愿意施用生物农药，这与预期相反。结合与农户的访谈，可能的解释是随着人们对高生活品质的追求，绿色蔬菜受到越来越多消费者的青睐，虽然施用生物农药的成本较高，但绿色蔬菜价格也高，且受消费者欢迎。

从农户认知特征来看，农药信息来源渠道对农户生物农药施用意愿具有正向显著影响，且通过10%的显著性检验。表明农药信息来源渠道越多的农户，越愿意施用生物农药。进一步对农户生物农药了解程度进行分析发现，农户对生物农药的了解程度在5%的水平上正向显著影响农户生物农药施用意愿。在与农户的访谈中发现，农户虽然对生物农药的了解不够深入，但认同生物农药带来的好处以及施用生物农药的农产品的市场。此外，农户对农产品生产安全性评价负向显著影响农户生物农药施用意愿，且通过1%的显著性检验。调研中发现农户对农产品生产安全性评价相对较低，很多农户甚至将自用蔬菜与销售蔬菜分开施用农药，很多农户表示应采取具体、可监督的措施或提高技术水平规范农户的施药情况以保证农产品的安全生产，从外部环境来看，相关机构是否对农产品进行检测对农户生物农药施用意愿具有正向显著影响，显著性水平为10%。政府是否提供培训对农户生物农药施用意愿在5%的水平上正向显著影响农户生物农药施用意愿。这表明在有政府提供相关技术检测或相关培训的情况下，农户越愿意施用生物农药，表明政府在农户安全农产品生产过程中的重要性。此外，农户是否加入合作社负向影响农户生物农药施用意愿，这与预期不符，结合调查实际，原因可能有两点，一是因为被调查农户中参与合作社成员的农户不多，二是因为合作社在农户安全农产品生产过程中没有发挥相应的作用。

3 结论与政策启示

研究结果表明，年龄越大、受教育程度越高、家庭儿童数越少、蔬菜收入在家庭收入中占比越高、农药信息来源渠道越多、对生物农药越了解、对农产品生产安全性评价越低的农户越愿意施用生物农药，政府对农产品进行检测、提供相关技术培训时，农户愿意施用生物农药。这些结论包含了丰富的政策含义，可供政策决策参考。

第一，加大政府规制力度。首先，政府应制定相关的规章制度，严格执行政策及管理规定，从检测、监督等多环节入手，实现对蔬菜生产的全过程监控。其次，加强相关环节的认证，通过认证以及对市场推广倒逼农户改变施药习惯，推广和使用生物农药，增强绿色农产品的供给能力，同时深化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第二，提高生物农药宣传力度。针对我市农村农业生产者以老龄化、女性化为主的特征，重点宣传生物农药安全低毒高效的特性，提高农户对生物农药的关注度和认识，以便农户更好的接受生物农药。

第三，加强对农户的培训与指导。政府对农户进行安全生产培训和指导，能够使农户对生物农药有清晰的认知，进而有利于农户施用生物农户。因此，建议相关技术人员深入蔬菜种植基地现场，对农户生物农药的相关知识进行培训和指导。同时，要充分发挥农民专业合作社的作用，加大绿色生态蔬菜基地的建设力度，引导农户改变农药施用品种和施用方式，保障安全农产品的供给能力。

参考文献

[1] 王建华，葛佳烨，徐玲玲.供给侧改革背景下安全食品的供需困境与调和路径[J].新疆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6，37（3）：89-96.

[2] 郭利京，王颖.农户生物农药施用为何“说一套，做一套”？[J].华中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4）：71-80，169.

[3] 郭利京，赵瑾.农户亲环境行为的影响机制及政策干预：以秸秆处理行为为例[J].农业经济问题，2014（12）：78-84，112.

[4] 傅新红，宋汶庭.农户生物农药购买意愿及购买行为的影响因素分析：以四川省为例[J].农业技术经济，2010（6）：120-128.

[5] 朱哲毅，应瑞瑶，周力.畜禽养殖末端污染治理政策对养殖户清洁生产行为的影响研究：基于环境库兹涅茨曲线视角的选择性试验[J] .华中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5）：55-62，145.

[6] 张云华，马九杰，孔祥智，等.農户采用无公害和绿色农药行为的影响因素分析：对山西、陕西和山东15县（市）的实证分析[J].中国农村经济，2004（1）：41-49.

[7] KHAN M，DAMALAS C A.“Farmersknowledge about common pests and pesticide safety in conventional cotton production in pakistan[J].Crop protection，2015，77（11）：45-51.

[8] 朱淀，张秀玲，牛亮云.蔬菜种植农户施用生物农药意愿研究[J].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14，24（4）：64-70.

[9] 朱淀，孔霞，顾建平.农户过量施用农药的非理性均衡：来自中国苏南地区农户的证据[J].中国农村经济，2014（8）：17-29，41.

[10] 姜利娜，赵霞.农户绿色农药购买意愿与行为的悖离研究：基于5省863个分散农户的调研数据[J].中国农业大学学报，2017，22（5）：163-173.

[11] 黄季焜，齐亮，陈瑞剑.技术信息知识、风险偏好与农民施用农药[J].管理世界，2008（5）：71-76.

[12] 关桓达，吕建兴，邹俊.安全技术培训、用药行为习惯与农户安全意识：基于湖北8个县市1740份调查问卷的实证研究[J].农业技术经济，2012（8）：81-86.

[13] 蔡键.风险偏好、外部信息失效与农药暴露行为[J].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14，24（9）：135-140.

[14] 蔡键，左两军.农药包装废弃物处置现状、回收可行性及其启示：来自广东的证据[J].南方农村，2014，30（7）：11-13，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