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晓慧
寻访美景总是不易,车随山路盘旋而上,兜兜转转,时空挪移。或许正因如此,后面的美景才会如此动人。当越过苍茫群山,但见一面温柔如玉的潭水,似一位古朴、宁静的睡美人,静静地躺在青山环绕的怀抱之时,所有的心灵都在瞬间安静下来。
于千山万壑间斗折蛇行的车轱辘在宾馆前戛然而止,我们匆匆卸下行装后,又匆匆出来,为的是不辜负眼前造物主赐予的极品山水。已近黄昏,漫步于沿湖伸展的小路上,但见那些叫不出名字的小花在路边兀自绽放着,自在而悠然。行走在由鲜花点缀的绿毯旁边,每个人都感到十分的惬意与舒适,从都市裹挟而来的疲惫和不适早已没了踪影,只剩下急急的切盼,希望能看到更多的风景。
潭溪山位于淄博市淄川区太河镇峨庄,处于泰沂山脉交汇之地,有山峰30余座,陡崖10余处。大自然把青山厚赠于此,给了人们坚实的靠山,也营造了“开门见山”的诗意存在。打眼远望,这里的山不喧闹,也并不沉寂;峰不张扬,却自有韵致。众山相聚,群峰相连,便有了难抑的灵动与生机。
群山环抱中的这一池澄澈见底的碧蓝,像极了一颗未被雕琢过的宝石,闪着耀眼的光芒。潭水之所以能如此澄澈、通透,周围的群山和林木功不可没。那立于青山上的松树,仿佛带着与生俱来的使命,执着地坚守这方静谧的家园。临水而居的林木变成了摇曳生姿的柳树,正是“万條垂下绿丝绦”的季节,柳树林立在潭水旁边,在碧水蓝天里舒卷着惬意,在清风白云下展述着梦想。
潭边高悬的人工喷泉倾泻在岸边的柳树上,摇曳的波光撩开一潭动人的涟漪。潭上一弯桥,连接此岸彼岸,让这面潭水有了温婉起伏的味道,同时又以八卦造型将这面潭水阴阳切割,增添了几分玄学的神秘意味。悠然的古乐从身边升起,忽隐忽现,似有若无,时而清晰,时而遥远,直指心灵。这样的时空存在,赋予每人以宁静致远的情绪、天马行空的思维,其他的糟乱和不堪,早已被“格式化”了。
日落那一刻,湖上有夕阳西下,也有水光。随着落日悄然间暗淡,湖水又成了一面色泽凝重的古铜镜。随着暮色降临,山水的色泽变淡了,眼前之景由一幅色泽浓烈的油画变成一张缥缈素雅的水墨画。墨色深深浅浅,在宽幅的宣纸上画出山山水水。山风吹来,水波轻漾,画面上又有了暗香浮动的韵致和意味。
我们的队伍里多是摄影人。与潭溪山黄昏时刻的相遇,对他们来说,当然太过匆匆。于是,当晚大家不约而同地一早就歇下了,为的是第二天的惊鸿一瞥。次日清晨四点多,天色还是深黛色,潭面一片寂静,整个潭溪山尚未醒来,我们队伍里的摄影人就已悉数醒来。摄影是一门光与影的艺术,为了捕捉镜头下的绝美一瞬,早起、攀登早已成为摄影人的必备素养。
这时的潭溪山,空气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凉,花香却清晰可辨,隐隐地还有鸟叫的声音。清晨的潭溪山,其起伏挺拔的山峦还没有被阳光普照到,其深沟大壑、重峦叠嶂的阴影里,还仿佛深藏着没有被破译的奥秘。渐渐地,天边开始亮了,朝霞披着灿烂的金色,染红云彩和天边,继而是庞大的山体,再是这绵延的雾气和潭水。潭水上泛着氤氲的雾气,仿佛是仙人正撩拨尘世的珠帘。清晨的寒意伴随着日光的温暖和蓬勃的朝气,开始迅速弥散。点缀在山坡上的木屋散发着木头的淡淡清香,带着与生俱来的怀旧气质。晨曦给它们打上一层暖色调,栅栏的影子被拉得悠长稀疏。如此这般,眼前的一切美好,在摄影人的取景框里,都定格为永恒的瞬间。
如果说之前的遇见都是非正式的邂逅,来到潭溪山大瀑布才算是颇具仪式感的正式开始。从景区入口处抬头仰望,可见一线清泉从百米高崖轰然跌落,形成一条粗犷奔放的瀑流。瀑布旁边,是无背索斜拉式弧形玻璃桥,据说是世界首例,需要乘坐百米观光电梯才能抵达桥面。桥面总长度为126米,横跨悬崖之间,被誉为“齐鲁空中走廊”,又因有翔于云端之感,被称作“翔云桥”。
站在翔云桥上远眺,但见一首山水交响,茫茫岁月、滚滚红尘也莫不都在俯视之中。苍山巍巍,以其宏大的气势向远处铺展,尽显宁静沉稳、博大飘逸,而在群山怀抱里的潭水和溪水,则在漫无边际的绿色舒展开靓丽的胴体,把潭溪山的美幻化成另一种表达。潭溪山之水也有大瀑布般粗犷奔放的时刻,更多的时候,它们柔情满怀、静气十足。无论山川多么险峻,沟壑多么幽深,水都可以安然地随地形而流淌,汇聚着自然之美、宁静之美。潭溪山不仅有着极品山水,昭阳洞、齐长城等存在,刻画出其不同于自然风情之外的厚重人文侧面。
《论语》说:智者乐水,仁者乐山;智者动,仁者静;智者乐,仁者寿。潭溪山既有山的宽厚包容,又有水的流动变化,可谓智仁双备。许多年来,这一方秀美的山水,得到了许多现代文明的恩惠,然而,也许是因了青山的环绕和屏蔽,它的古朴和本真却没有受到现代文明的冲击。所以,潭溪山依然保有着一种自然山水的本真。
在这样的山水面前,生活在这里好像突然多出了很多选择,或者宁静淡泊,或者热闹浪漫,但不论是哪种,那必定是你内心的渴望,是真实的自由。(编辑/公晓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