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土家织锦的传承与保护

胡亭

摘 要：湘西土家织锦是土家族人聪慧的象征，它不仅是作为贴身物的铺盖，也是姑娘出嫁时的嫁奁，还是节日祭祀时的神物。织锦是土家族文化的重要载体，经过几千年的发展，蕴含着土家族的文化意识、哲学思想、社会环境及认识观念并深深地根植于民间的土壤之中，散发出浓郁的乡土气息。土家织锦之所以受人关注并传承至今，是因为其背后蕴含的文化内涵，这强有力的后盾支持着它的发展与继承。

关键词：湘西;织锦;民间工艺

注：本文系2017年广西壮族自治区中青年教师基础能力提升项目“广西地域民族特色产品研究——以‘娃崽背带图案应用为例”（2017KY1424）研究成果。

一、湘西土家织锦工艺传承的现状

传统土家织锦手工技艺主要靠师传徒、母传女、婆传媳以口传心授的方式继承至今。这种封闭、保守的家族（家庭）式传承方式，不可避免地让许多优秀产品和传统绝技失传。笔者暑假在龙山、保靖、花垣等地进行调查，发现当地能掌握织锦工艺的土家妇女微乎其微。土家织锦技艺基本上以家庭和小作坊的形式存在，个体作坊分布较为零散，一般是自产自销的一种销售方式。

笔者在龙山县洗车河镇调查时，有幸访问到土家织锦工艺厂的厂长叶英，从她的口述中了解到，她1997年创办“土家织锦作坊”到目前为止，已经带动了大批的土家织锦工艺传承人，同时也帮助了村里的妇女就业。期间，她还被中南民族大学及武汉纺织大学等高校邀请展示民间土家织锦技艺。她还专注于织锦色彩的研究，织造出古朴高雅的织锦，并且她还成功复制出“百幅土家织锦经典纹样”，被多家博物馆及艺术家所收藏。

土家织锦织造均为纯手工制作，耗时量大，大多数青年人较为浮躁，很少能安然坐于织机前织花，他们也不想花大量的时间去学习织造，并且传统织锦价格较贵，一般当地人不愿意花大价钱去买。织锦一般多用于铺盖，一床土花铺盖大概宽一米五，长两米左右，然而织造一床铺盖需要三块窄幅的织锦拼接而成，一件成品往往需要数月时间。目前市场上琳琅满目的铺盖不仅好看而且也很实用，也是现在年轻人们的首选。当地人们为了维持自身生活，不得不放弃织锦另寻出路。

二、土家织锦价值观的继承性

土家织锦是土家族传统文化，在湖湘织锦文化中占着重要的地位，它体现出当地人们独特的价值观。

首先，文化价值。著名的工艺美术史论家张道一说过：“在人类社会历史实践的过程中，创造了大量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这些财富的总和，便是文化。”土家织锦传统几何勾纹的图形创造体现了湘西武陵地区的传统历史文化，崇拜天地自然、天人合一的思想，可以说“外师造化，中得心源”，是描绘自然的物象，亦是人们“心源”所向。它充分反映了土家族人们的审美情操，成为土家民族的品牌形象。

其次，艺术价值。土家织锦主要是出自当地妇女之手，她们大多数文化程度较低，也没有接受过专业艺术教育，她们所创造出的图案及色彩完全是随意性、主观性的创作。她们将日常眼中所见、心中所想直观地表达出来，显得特别朴实率真、典雅秀巧，犹如杜甫《五盘》诗中所描述：“喜见淳朴俗，坦然心神舒”。它没有任何的拘泥与做作，因此土家织锦有着极高的艺术价值。

最后，实用价值。土家织锦的创造最初是为了满足日常生活的需求，比如铺盖的被面、小孩用的“背窝窝”、脚被、盖裙等家庭生活必备品。同时，它也用于土家族传统民俗礼仪，如岁时节令的祭祀及婚庆礼俗。因此，土家织锦不仅丰富了当地人们的物质文化生活，而且还提高了人们的审美及生活质量。

综上所述，土家织锦是祖先留给我们的一笔宝贵财富，是中华民族多元文化独特的价值，因此我们应对这一少数民族文化给予更多的关注来继承、保护这笔难得的财富。

三、织锦的保护与发展

由于社会的发展，科技的进步，交通的便利，各地贸易交往频繁，物美价廉的工业制品逐步替代了手工制品。然而土家织锦的织造过程极为复杂，费工费时，成本高且利润低，又缺乏价格竞争力，因此如何在继承的基础上推陈出新，以适应市场的需要，吸引年轻一代，将这一民间工艺发扬光大，目前是人们最为关注以及值得思考的问题。笔者经实地考察之后，对土家织锦的保护与发展提出了以下几点建议：

（一）保护传统民间手工艺人

民间手工艺人是其文化传承的主体，目前土家织锦艺人趋于老龄化，其技艺逐渐消失，政府应当高度重视并制定相关政策，如手工艺人保护方案、保护基金等优惠政策来激发艺人招徒传艺，并努力提高他们的文化素质，让他们拥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织锦的创作与开发中。同时，政府应该关注、保護优秀传承人，建立激励机制，对农村家庭作坊给予扶持，鼓励他们传承和传播土家织锦这一优秀民族传统文化。

（二）建立土家织锦文化原生态保护区

湘西北酉水流域是土家族织锦手工技艺的原生地，同时也是土家族中至今仍保留着民间自发织造的唯一区域。当地政府可以把苗儿滩、洗车河、靛房等乡镇开发建立成富有特色的原生态村寨，使土家织锦产业与湘西文化旅游相结合，试行“土家织锦生态村”文化旅游，让游客亲身体验土家织锦的制作过程，感受这一精湛的民族传统手工技艺，体验当地淳朴的风土人情，使现代人远离喧嚣，回归自然，享受原生态的旅游文化。

（三）开发新产品，扩展织锦的功能与用途

加大资金投入，开发新产品，扩展织锦的功能与用途。我们应结合市场的需求，研发出符合制作工艺并具有本土化、人性化且功能性与舒适性并存的产品，符合人们的审美情趣，吸引不同层次的消费者来拓宽销售市场。调研期间，有幸参观了花垣民族民间工艺美术厂，该厂从创建到现在是全国少有的发展到现在的土家织锦工艺厂，已有几十年的历史。笔者有幸找到现在的厂长李启平，热情朴实的他带领笔者参观了织锦厂，讲述织锦厂的发展历史，还介绍了目前织锦厂的规模、现状以及发展情况。多年来，他们以市场的需求为导向，在传统产品的基础上，陆续开发了服饰、壁挂、包袋、垫罩、床上用品以及旅游纪念品等。同时，他们结合当地特色把苗族图案与土家织锦工艺相结合，缝制成具有少数民族风格特色的服饰，深受人们喜爱，也正是这种创新的意识，才能使织锦厂不断发展，永不衰落。

（四）结合当地旅游资源，开发旅游礼品

开发土家织锦是发展当地旅游业的重要资源，应充分利用这一文化资源来吸引中外游客。在制作上结合新工艺、新技术、新材料开发出新型的织锦产品，如高档大型的土家织錦壁挂及实用性强的鞋垫、枕头套、椅垫、特产包装袋、织锦系列服装等，多层次开发，扩展销售渠道。而织锦传承人叶水云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她借凤凰古城这一资源大力宣传土家织锦传统手工艺织品，建立自己的品牌获得成功并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她把织锦产业与凤凰古城旅游文化相结合，设计出民族特色系列的文化旅游纪念品，其中主要开发销售织锦壁挂、杯垫、拖鞋、鞋垫等。因此，开发旅游纪念品，可以作为现阶段推广土家织锦的最佳捷径。

四、结语

土家织锦技艺由于多方面的因素目前正面临着非常严峻的传承危机。在当下商品经济的冲击下，古老的民间文化传统织锦技艺也陷入了困境。如何走出这样的困境，如何保护民间艺人值得不断深入探究，保护优秀的民族民间文化，不仅是一种公益事业，更需要文化策略的实施。因此，对湘西土家织锦传统几何勾纹图案进行研究与保护，有着积极的现实意义和特殊的历史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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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

南宁学院艺术设计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