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语颤音及其典型变体问题

金 玲

（西北民族大学蒙古语言文化学院，甘肃 兰州 730030）

本文利用“保安语语音声学参数数据库”一男，一女两位发音人3656个单词，19916个音段的32项声学特征参数，对保安语颤音及其典型变体问题进行统计分析。具体方法为，分别统计保安语颤音及其变体在单音节词、双音节词、三音节词和多音节词，词首音节、词腹音节和词尾音节等不同位置上的出现频率。并结合其各自的语图表现，分析探讨其典型变体问题。

一、保安语颤音词中分布特点

表1是从一男一女两位发音人数据库内统计出的，保安语/r/辅音及其变体在单音节词、双音节词、三音节词和多音节词，词首音节、词腹音节和词尾音节等7个位置上的出现频率统计表。

从表1可以看出，保安语/r/辅音及其变体在词中的分布特点为：

男发音人数据库中，/r/辅音有[ʒ]、[r]、[ɹ]等3个变体，共计出现439次。其中，[ʒ]变体分别在单音节词中出现29次、双音节词184次、三音节词126次、多音节词58次，词首音节

156次、词腹音节100次、词尾音节141次。[ʒ]变体共出现397次，占总数90.4%。[r]变体分别在单音节词出现6次、双音节词16次、多音节词3次，词首音节21次、词腹音节2次、词尾音节2次。[r]变体共出现25次，占总数5.7%。[ɹ]变体分别在单音节词出现3次、双音节词7次、三音节词6次、多音节词1次，词首音节8次、词腹音节5次、词尾音节4次。[ɹ]变体共出现17次，占总数3.9%。/r/辅音变体出现次数从多到少依次为：[ʒ]（90.4%）＞[r]（5.7%）＞[ɹ]（3.9%）。

女发音人数据库中，/r/辅音有[ʒ]、[r]、[ɹ]等3个变体，共计出现412次。其中，[ʒ]变体分别在单音节词内出现21次、双音节词200次、三音节词115次、多音节词67次，词首音节151次、词腹音节101次、词尾音节150次。[ʒ]变体共出现402次，占总数97.8%。[r]变体分别在单音节词出现1次、双音节词2次、三音节词1次，词首音节4次。[r]变体共出现4次，占总数1%。[ɹ]变体分别在双音节词出现1次、三音节次3次、多音节词1次，词首音节1次、词腹音节4次。[ɹ]变体共出现5次，占总数1.2%。/r/辅音变体出现次数从多到少依次为：[ʒ]（97.8%）＞[ɹ]（1.2%）＞[r]（1%）。综合上述统计可以看出，在/r/辅音[ʒ]、[r]、[ɹ]等三个变体中，无论是从词里的出现频率，还是从其音节里的分布特点看，[ʒ]音具有很强的代表性。

二、保安语/r/辅音变体问题

传统语言学研究一致认为，保安语/r/辅音为颤音。就/r/辅音变体问题学者们有如下代表性观点：

①/r/为舌尖颤音，实际发音接近闪音。而在固有词里极少出现在词首，个别出现在词首是由于词首元音脱落造成的。颤音出现在词首或音节首时可与舌尖后浊擦音[ʐ]自由变读，在借词里一般读为[ʐ]①。例如：rəŋwu[ʐəŋwu]（任务）。②/r/为舌尖中颤音，音节首和音节末都能出现。在音节末时，有时呈儿化和清化现象②。③/r/为齿音颤音，是由于词首元音脱落而出现的，并其从藏语借入的词以/r/开头较多。如，fte[ftə]（长）、re（来）等③。图1—图4是[kʊr]“指头”，[tuŋsər]“东西”，[vɛrə]“媳妇”，[ʦələr]“撒拉族”等词的波形图和三维语图。从这些图中可以看出/r/辅音的[ʒ]、[r]、[ɹ]等三个变体的声学表现。[r]是颤音，[ɹ]是舌尖浊擦音，[ʒ]是舌叶浊擦音。

表1 /r/辅音及其变体词中不同位置出现频率统计表

图1 [kʊr]“指头”

图2 [tuŋsər]“东西”

图3 [vɛrə]“媳妇”

图4 [ʦələr]“撒拉族”

三、保安语/r/辅音的典型变体问题

表2是/r/辅音[ʒ]、[r]、[ɹ]等三个变体词中分布范围和出现频率统计表。变体分布特点为：

（1）男发音人数据库中，[ʒ]音出现频率最高分布最均匀，共出现397次。[ʒ]音在词首出现156次，占总数39.3%；词腹100次，占总数25.2%；词尾141次，占总数35.5%。[ʒ]音在词首出现频率最高，词尾次之，词腹音节出现频率最低。[ʒ]音在词首音节首出现20次，占总数5%、词首音节末136次，占总数34.3%、词腹音节首29次，占总数7.3%、在词腹音节末71次，占总数17.9%、词尾音节首84次，占总数21.2%、词尾音节末57次，占总数14.3%。[ʒ]音在词首音节末出现频率最高，词首音节首出现频率最低。

/r/辅音[r]、[ɹ]两个变体出现频率低，词中分布不均匀。主要出现在词首音节，词腹和词尾出现频率很低。[r]音共出现25次。词首出现21次，占总数84%；词腹2次，占总数8%；词尾2次，占总数8%。[r]音绝大多数出现在词首，只有极少数出现在词腹和词末。[r]音在词首音节首出现3次，占总数12%、词首音节末18次，占总数72%、词腹音节首1次，占总数4%、词腹音节末1次，占总数4%、词尾音节末2次，占总数8%。[r]音在词首音节末出现频率最高，词尾音节首没有出现。[ɹ]音共出现17次。词首出现8次，占总数47%、词腹出现5次，占总数29%、词尾出现4次，占总数24%。[ɹ]音在词首出现频率最高，词腹次之、词尾出现频率最低。[ɹ]音在词首音节首出现1次，占总数5.9%；词首音节末7次，占总数41.2%；词腹音节末5次，占总数29.3%；词尾音节首2次，占总数11.8%；词尾音节末2次，占总数11.8%。[ɹ]音在词首音节末出现频率最高，在词腹音节首没有出现。

表2 [ʒ]、[r]、[ɹ]三个变体词中分布范围和出现频率统计表

（2）女发音人数据库中，在/r/辅音[ʒ]、[r]、[ɹ]等三个变体中，[ʒ]音出现频率最高分布最均匀，共出现402次。[ʒ]音在词首出现151次，占总数37.6%；词腹101次，占总数25.1%；词尾150次，占总数37.3%。[ʒ]音在词首出现频率最高，词尾次之，词腹音节出现频率最低。[ʒ]音在词首音节首出现13次，占总数3.2%、词首音节末138次，占总数34.2%、词腹音节首32次，占总数7.9%、词腹音节末69次，占总数17.4%、词尾音节首90次，占总数22.3%、词尾音节末60次，占总数14.9%。[ʒ]音在词首音节末出现频率最高，词首音节首出现频率最低。

/r/辅音[r]、[ɹ]两个变体出现频率很低，词中分布极不均匀。主要出现在词首音节，词腹和词尾基本不出现。[r]音共出现4次，4次全部出现在词首音节，词腹和词尾音节没有出现。[r]音在词首音节首出现1次，占总数25%、词首音节末3次，占总数75%。[ɹ]音共出现5次。词首出现1次，占总数20%、词腹出现4次，占总数80%。[ɹ]音在词首出现频率最高，词腹次之、词尾没出现。[ɹ]音在词首音节末出现1次，占总数20%；词腹音节末出现4次，占总数80%。[ɹ]音在词腹音节末出现频率最高，词首音节末出现频率最低。而在词首音节首、词腹音节首、词尾音节后和词尾音节末没有出现。

综合上述，统计分析得出结论如下：在/r/辅音[ʒ]、[r]、[ɹ]等三个变体中，无论是从词里的出现频率，还是从其音节里的分布特点看，[ʒ]音具有很强的代表性，应为典型变体。舌叶浊擦音[ʒ]是/r/辅音典型变体这一结论与保安语传统语言学研究观点不同。

注释：

①布和，刘照雄.保安语简志[M].民族出版社，1982年，第10页.

②陈乃雄，清格尔泰.保安语和蒙古语[M].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87年，第63页.

③德力格尔玛，波·索德.蒙古语族语言概论[M].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6年，第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