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醒阿拉尔
羊群、牛群、马群,用欢快的蹄声,叫醒阿拉尔草原。
冬天里沉寂的树木和花朵,喧闹不已。
一路向北的春水,潺潺流淌,把沉淀的过往和蒙尘的岁月淘洗。
沙枣花,次第开放。那些白色的幽香弥漫开来,挡住飞扬的黄沙,还村庄一片清新。
还阿拉尔人的视角一片开阔,把一座群山,读成一朵雪莲,高洁而素雅。
把一棵胡杨,读成阿拉尔人对村庄和田园的坚守。
与阿拉尔草原一起醒来的,还有郁金香,香梨树,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花朵,把阳光的剪影,缝进平白的生活中,走向深邃。
我没有醉在阿拉尔桃花的芳馨里,而是在塔里木河畔的枣香中,忘记了回家的路。
我的灵魂,成了阿拉尔的一片叶子。
在吐鲁番
吐鲁番,我来了。
一把都它尔,悠悠扬扬,拨动我的神往,在吐鲁番的苍绿里行走。
逼仄的心空,怀想曾经的过往——
灰沙裹着的原野,遮蔽了落日的余晖。吐鲁番的帐房和田舍,黯然中生长。
而今,我的目光弘然惊叹,仰视和律动在拔地而起的城市里有节奏地伸张。
一簇簇葡萄的昂扬,超越我的梦想。
我清楚地看到,葡萄蓬蓬勃勃的,长成一片辽远。
红色的,像维吾尔人偾张的血脉,给缺钙的土地、牛群、羊群、马群和人群补充营养。
紫色的,像吐鲁番人定义的蓬勃,成为了永恒。
绿色的,像吐鲁番老不去的光阴,引来四面八方的声音,把甜润的生命,滋养在吐鲁番的血管里。
用一种激情,在西域的坐标上,以一个苍绿为轴心,辐射千里牧场,任牛羊惬意地奔跑。
这是我熟知的吐鲁番吗?
爸爸妈妈眸子里闪耀的光芒,点燃古丝绸之路上熄灭的烟火。
是新的驿站之光,霍然敞亮的辉煌,在葡萄架下穿梭。
给我的灵魂封印。
我的魂魄,落在一缕芳馨里,与吐鲁番的葡萄一起成长。
抚摸达坂城
如果能够抚摸你身体的柔软,我一定从最柔软的地方顺势抚摸下去。
深入,再次地深入到你的骨髓,聆聽你灵魂的呼吸,同雪莲站成一排,做一个素洁而诚实的达坂城人。
这样的想象,在王洛宾的音符里,成了一场清凉的雨水,与维吾尔姑娘的风姿融合在一起。
在浅草的丫尖上,我看见维吾尔大叔的胡须,飘动着牛羊的欢笑,晕染着阳光惬意的光影。
晕染着草原上崛起的城市和村庄,每一天,都牧放高亢。
晕染着散漫而惬意的日子……
我听到维吾尔姑娘的歌声,赶着马车,带着嫁妆和妹妹,沿着河西走廊缓缓而来,她跳跃的眉睫,舒缓着阳光赐予的爱情。
那些翠绿的音符哦,纷纷扬扬,点燃一堆绿火。
灰色的沙砾,变成绿色的焰苗,焚毁暗色的云。
这时的天空,水晶般蓝。
盛开的雪莲,极地的白。
我放慢放缓抚摸的节奏,更好地抚摸达坂城的骨骼和苍鹰的羽翅,携着中国死海的河流,飞奔。
源源不断地流。
抚摸天山的声音,深入到苍狼的心脏,与牛羊为邻,与神为邻。
敞开一堆草叶的胸怀,拥抱一座山,一座座拔地而起的楼房。
刮过的风,真实的想象,逶迤前行。
删减的过往,删减的呼吸,删减冷色的风云。
这样的抚摸,历经沧桑。
这样的抚摸,忘了流年。
我逼仄的心空,在抚摸里成了辽阔的草原。
楼兰,我的故国
悠扬的琴声来自天外。如水的夜,漂洗着一座蒙尘的城池。一粒沙枣,把呻吟伸向栅栏之外。丝绸之路上萌生的梦,萦绕着空洞游离的头颅。
阿兰古丽的歌声,燃烧着粗砾的黄沙。她甜润的歌喉,把前世今生的情缘,舒展在春天的门楣。
谁的欢颜,成了沙柳一生的缥缈。
悠扬的驼铃,把跋涉的沉吟,伸进无边的楼兰。
楼兰。我的故国。别梦依稀,故园神游。
斧钺的碰撞,打破你千年的凄清。骆驼的骨骼,碰撞中刚强。
征幡招展,沙尘高扬。活性的酒分子,浩浩荡荡,弥漫在过往的岁月——
血与火,煅烧了落败而凄绝的日子。铮铮硬汉,扯起一面五色旗蟠,招募四处游荡的魂魄。
楼兰,我的故国。你钟爱的土地,葱绿蓊翳。
胡杨的枝叶,洋洋洒洒,翻唱着维吾尔大叔黝黑的胡须,渗出的歌谣。
打马过绿洲,梦想上高原。
都它尔的琴声,悠悠扬扬,
串联了古今的脉络。一碗青稞酒,热热烈烈。透视出大漠人刚毅的品格,和楼兰古国率真的颜色。
楼兰,我的故国。
拾掇的词语过于苍白,无法描摹出你的古朴,你的典雅,你的庄重,你高于云天的欢颜。
我假借春秋的一碗浓墨,泼洒一地激越。最后在时空的画布上,独画一轮明月,照亮我暗夜的平仄。
封期任,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魂》杂志总编,在《诗刊》《诗选刊》《星星》《散文诗》《散文诗世界》《绿风》《诗潮》《山东文学》等报刊发表文学作品百余万字,有作品入选《2015卷中国优秀散文诗》等多种选本,著有诗集《苦楝花开》、散文诗集《舞蹈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