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酷爱“垃圾食品”致失明

南方周末记者 王江涛

薯条、炸鸡、冰激凌、烧烤、可乐……这类高热量却极少含维生素、矿物质等营养素的食物也被称为“垃圾食品”。“垃圾食品”通常含有较多脂肪、糖、盐，但不能提供更多元的营养素，对于有条件能吃饱饭的人来说，暂且不论许多“垃圾食品”所造成的疾病风险，从营养角度来看，吃“垃圾食品”越多，也意味着从其他食物中获取营养的机会越少。

最近，英国一名17岁少年的病历引起广泛关注，酷爱吃“垃圾食品”的他因为营养不良已经永久性地失明了。

挑食少年

英国布里斯托大学医学院、布里斯托眼科医院等单位的学者2019年9月3日在《内科医学年鉴》（Annals of Internal Medicine）上报告了这个病例。

这名少年从小学起就不正常吃饭了，非常喜欢吃“垃圾食品”，日常饮食包括薯条、白面包，以及火腿、香肠等加工肉。这样到14岁时，他因为感到疲倦而找医生检查，发现贫血和维生素B12水平偏低，当时对其注射了维生素B12并劝他不要挑食。

不过，一年后，他又患了神经性听力损伤，但到耳鼻喉科做了核磁共振也没有发现什么结构性异常，再后来视力也开始出问题，眼科医生检查眼球也没有找到原因。这之后他的视力继续丧失，两年后被确诊为永久性失明了。

“垃圾食品能量密集，但营养并不丰富。因此，这个病例中，患者的身高、体重、身体质量指数都正常，外表看起来也没有营养不良，然而，他体内其实营养不良了。”参与这项研究的英国布里斯托眼科医院、布里斯托大学医学家德尼泽·阿坦（Denize Atan）告诉南方周末记者，类似营养不良引起的视觉上的症状，如果及早治疗，是可以完全恢复的，可惜“在我们见到他之前，他已经这样只吃垃圾食品的限制性饮食7年了，因此康复的机会更加有限”。

这位少年被确诊为因营养缺乏而导致的视力神经病变，这个病通常是因为吸收不良、滥用药物，或合并有吸烟、喝酒行为的饮食不良等造成的，但这个少年不吸烟，不喝酒，也没有滥用药物，仅仅因为营养缺乏而罹患此病，在发达国家比较罕见。

对他的营养情况的检查发现，除了维生素B12水平很低外，铜和硒的水平也偏低，维生素D和骨密度则明显偏低，锌含量较高。研究者认为临床检查中，如果有不明原因的视力症状等，无论BMI是否正常，都可以考虑是不是营养性的视神经病变。

“垃圾食品” 最好少吃

这样的案例不免令人感到紧张，毕竟“垃圾食品”太过常见，而且相当一部分经由商业广告等传播，已经形成一种饮食消费文化，比如以“炸鸡”为代表的快餐消费，以“治愈心情”为噱头的各式奶茶和碳酸饮料，以及以“深夜”和“聚会”为主题的“撸串”等等。“垃圾食品”与营养均衡真的是水火不容吗？

当然不是。德尼泽·阿坦向南方周末记者解释，也不是说一定不能吃，“偶尔吃一下还是可以的，但不要每天吃，更不要每顿饭都吃。我建议饮食要多样化，可以吃不同种类的水果、蔬菜、坚果、谷物以及瘦肉。”

德尼泽·阿坦强调说，小孩尤其要注意，现在挑食的行为在小孩子中很常见，极端挑食的案例就像他们所发现的，已经变成了一种饮食失调。但大多数轻度、中度挑食的孩子通常能够得到足够的营养，“关键是不要对行为太过焦虑或让吃饭时太过紧张。父母最好是温和地每顿饭介绍一两种新的类型的食物给孩子，这样他们就会逐渐习惯并且学会期待，但千万不要强迫自己的孩子吃任何食物。”

其实除了营养不良，人们既往对“垃圾食品”的认识主要是暴饮暴食和肥胖的风险。很多油炸的、含糖的食物会让一些人停不下来。2018年8月，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神经科学和人类行为研究所的一项发表在《精神病学前沿》杂志（Frontiers in Psychiatry）的大鼠实验聚焦于此，通过对照实验，观察喂食了巧克力、含糖乳液等“垃圾食品”一段时间后大鼠的行为，发现它们选择食物的能力会受损，研究者认为，这表明，长期吃“垃圾食品”可能会导致寻找食物时的饮食调节异常，进而导致暴饮暴食和肥胖。

而除了挑食的人，一些严格的素质主义者也可以从英国这个极端营养缺乏的案例中有所启发。营养性视神经病变可能是缺维生素B1、B2、B3、B6、B9、B12和铜等导致的，英国那名少年主要是缺B12，不过，如果一个人即便不吃“垃圾食品”，只吃素的话，也有可能导致B12缺乏，因为B12在常见的蔬菜中不容易足量获取，大部分人是从肉、奶、蛋、鱼等动物产品中获取的。

因此，所谓营养均衡，不仅是不吃或少吃“垃圾食品”和不挑食，还应结合自身情况保持营养均衡、充分。更何况，大量研究都指出通常以热量为主的“垃圾食品”，富含脂肪、糖等，吃太多会让人更不健康。

政策如何监管

对于很多人来说，承认那些有着明星代言、标榜时尚的商品是“垃圾食品”可能确实有些难度。诸如薯片、可乐等“垃圾食品”，往往只由几个食品巨头主导，品牌知名度高，会给一些人那是健康食物的错觉。

然而，与禁烟禁酒类似，“垃圾食品”现在被一些国家用政策限制，是公共卫生领域一项已受到越来越多重视的挑战。常见的举措包括，限制“垃圾食品”做广告、针对“垃圾食品”征税，以及相关知识进课堂，教学生如何选择健康食物等。

已有研究证据表明，国家出台“垃圾食品”营销管理政策能够减少其销售量。《英国医学杂志》（BMJ）2019年9月介绍的一项研究还指出，对于预防肥胖来说，向饼干、蛋糕、糖果等含糖零食收税，比针对含糖饮料可能更有效。

中国近年来也针对“垃圾食品”出台了措施。2019年4月1日开始实施的《学校食品安全与营养健康管理规定》中就提出，“中小学、幼儿园一般不得在校内设置小卖部、超市等食品经营场所，确有需要设置的，应当依法取得许可，并避免售卖高盐、高糖及高脂食品。”针对的就是“垃圾食品”主要消费群体之一的学生。

对于更多有完全行为能力而又爱吃“垃圾食品”的成年人来说，面对这些高盐、高糖及高脂肪的“垃圾食品”，还是要自己有一定的认识和控制能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