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种信息综合推断死亡时间1例

董其兵，许荣河，方俊杰

（1.滁州市公安局刑事科学技术研究所，安徽 滁州 239000；2.滁州市定远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安徽 定远 233200；3.安徽省公安厅物证鉴定中心，安徽 合肥 230061）

1 案 例

1.1 简要案情

2017年4月11日上午09：00许，某公安分局刑侦大队接到报案称，在山上树林中发现一具女性尸体。

1.2 现场勘验

尸体呈俯卧位，趴于树林中的斜坡上。现场斜坡上物品摆放整齐，有4处叠好的方块纸巾，其中2处纸巾已被绿色植物完全覆盖包围，尸体周围绿色植物高度为16.5 cm。尸体下方植物较矮小，部分被压迫致根茎颜色发白。

1.3 尸体检验

死者上身穿驼色呢料大衣、米白色高领毛衣、黑色衬衣、浅蓝色胸罩；下身穿黑色休闲裤、黑色衬裤、黑色内裤，脚穿黑色休闲棉鞋、黄色袜子。尸体高度腐败，头面部、颈部仅少许软组织残存，部分面颅骨外露，苍蝇吸附，大量蛆虫形成，最大蛆虫长度为2.0cm，未见蛹壳。尸体解剖见胃内空虚，仅见少量暗红色液体，未见成形的食物，肠内容物在小肠内迁移距离为260cm。

1.4 死亡时间推断

本案中因尸体高度腐败，死亡时间难以明确，导致案发时间不能判定，侦查一度陷入僵局，案件性质也难以确定，只有明确死亡时间才能帮助刑侦人员缩小侦查范围。

1.4.1 根据死者穿着和当地气温进行推断

死者上身穿呢料大衣、高领毛衣和衬衣，下身穿休闲裤、衬裤，脚穿棉鞋，穿戴均较厚，符合天气较冷时的穿着。查询该地区上一个月和本月的气温，结果见表1。

表1 该地区近期的气温 （℃）

从表1可以看出，4月上旬平均气温为19.5℃，温度较高，适宜穿薄外套、长袖T恤和牛仔休闲裤等单薄衣服。从死者穿着来看，符合较低气温时的穿着，较之4月份，显然更符合3月份甚至3月份之前的衣着状态，推断死者在4月份前有活动迹象。

1.4.2 根据植物生长情况进行推断

现场遗留的纸巾旁绿色植物高度为16.5 cm，已完全覆盖包围纸巾，而尸体所压植物因无光合作用，根茎颜色变白。经请教当地有经验的农民，得知该植物为纤细拉拉藤，系茜草科[1]。根据尸体周围与尸体下方纤细拉拉藤之间的长度差距，结合树林中的光合作用时长较短，推断形成上述植物现象需要3周左右时间。

1.4.3 根据蝇类及蛆虫生长发育规律进行推断

本例在尸体检验时发现，尸体上最大蛆虫长度为2.0cm，未见蛹壳，尸体周围可见嗜尸性蝇类，此蝇为双翅目蝇类丽蝇科，主要为丝光绿蝇。根据此蝇类的生长特点[2]及长度变化，考虑不同季节昼夜温差、日照时长等差异，以及当温度低于16℃时，幼虫进入休眠状态[3-4]，推断死亡时间在4周以内。

1.4.4 根据胃内容物消化程度和肠内容物迁移情况进行推断

本例死者胃内空虚，仅见少量暗红色液体，未见成形的食物，推断死亡距末次进餐达6h以上。肠内容物在小肠内的迁移距离为260cm，根据正常人体内容物在肠道内的迁移速度为1m/h[5]，结合胃肠功能状态和健康状况，综合分析认为死亡距末次进餐在9 h左右。

1.4.5 根据现场视频监控情况进行推断

在死者家门口的监控里看到，2017年3月8日晚上20：00左右，死者外出后未归。其间死者背着挎包一直沿着县市间省道步行。3月19日上午11：00左右，在一乡镇省道上的监控里看到死者，此时距离死亡地点17.9 km。根据高德地图查询，输入起点和终点，选择步行选项，估算死者需要4小时20分钟左右。根据现场视频监控情况推测死者应是在3月19日至20日抵达现场，考虑可能有休息状况，认为3月20日到达现场可能性比较大。根据现场物品摆放和鞋印，死者在现场有逗留和徘徊迹象，推测死者的死亡时间可能为2017年3月21日。

结合后期调查死者末次进餐时间，综合现场信息及尸体信息，最终分析推断死者的死亡时间为2017年3月21日02：00左右。

1.5 破案后证实

调查显示，2017年3月20日17：00左右，有附近村民在山脚下看到该女子坐着休息并吃面包。在现场的复勘过程中，在树丛中发现一部手机，开机后获得死者临死前的一段录音，显示时间为2017年3月21日01：38，推断的死亡时间与其基本吻合。

2 讨 论

死亡时间推断是法医鉴定实践的重要内容之一，历来是法医病理学研究的热点及难点问题。传统的法医学理论将早期尸体现象运用于死亡时间推断中，但由于根据尸僵、尸斑、角膜混浊等尸体现象推断死亡时间受个体状况、死亡原因、外界环境等因素影响较大，且有些尸体现象的形成机制都不能明确，故根据尸体现象推断死亡时间的准确性及可靠性受到很大影响。在尸体的晚期死亡时间推断中，胃内容物的消化程度和尸体昆虫的生长情况运用较多。运用胃内容物消化状态推断死亡时间一般是相对于末次进餐时间而言，但在命案侦办过程中，末次进餐时间有时难以查证，故死亡时间也难以推断。根据尸体上的昆虫生长情况推断死亡时间一般受昆虫种类、地域、现场位置、环境温度等因素的影响，难以保证死亡时间推断的准确性。

命案现场勘验中，一些客观信息是恒定不变的或者随着一定的自然规律进行变化，而犯罪嫌疑人很少注意或者主动去改变这些信息，从事现场勘验的法医如果能够多加利用，再结合尸体信息，往往能够更精准地推断死亡时间，为案件侦破提供意想不到的帮助[6]。本案中，尸体高度腐败，运用传统法医学理论中的尸体昆虫生长情况和胃内容物消化程度难以准确推断死亡时间，无法为案件侦破提供有效信息。本案中综合运用现场植物生长、死者衣着、视频监控等现场信息，多手段进行死亡时间推断，达到了很好的效果，为查明案件真相发挥了重要作用。

在命案现场勘验及案件侦破过程中，法医工作者除了获取尸体上的信息外，还应积极主动参与到现场勘验的全过程中去，力求获取全面、客观的现场信息，有效利用这些信息不但可以解决尸体死亡时间等问题，还可以为现场分析、案件侦办等提供指引，提高破案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