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当地时间10月17日,著名汉学家、瑞典学院院士、诺贝尔文學奖评审委员马悦然先生与世长辞,终年95岁。很多人对马悦然的认知,停留在“精通中文”“曾力挺莫言”上,但他更是中国文学走上世界舞台的推动者。可以说,他不仅是中国文学通往世界的桥梁,更是中国作家通往诺贝尔文学奖的桥梁。值得一提的是,马悦然一生两次婚姻的对象都是中国人,这让他被人称作“中国女婿”。和许多同时代“中国女婿”有别的是,这位瑞典学者很少利用唾手可得的“中国元素符号”为自己“变现”,而是几十年如一日地从事文化“修桥”工作。
不遗余力地推介中国作家,并终有所成
和许多半路出家的欧美汉学家不同,从1946年起,时年22岁的马悦然就师从汉学家高本汉教授,开始学习汉语。近几十年来,马悦然一直游走于西方文学与东方文学之间,以一名外国汉学家的独特视角,成为了透视中国文学界的另一只眼。
马悦然曾把大量中国古代、现代和当代的文学作品介绍到国外。比如他将中国的古典名著《水浒传》《西游记》译为瑞典文,并向西方介绍了中国的《诗经》《论语》《孟子》《史记》《礼记》《尚书》《庄子》《荀子》等先秦诸子的著作。他还翻译了辛弃疾的大部分诗词,组织编写了《中国文学手册:1900——1949》。他对中国古代典籍的译注和评介几乎遍及中国整个古代的各个时期和所有的文类。
1985年,马悦然当选瑞典学院院士,成为诺贝尔文学奖评委中唯一精通中文者。马悦然向西方社会推荐了不少中国作家。比如他非常欣赏中国作家沈从文。1988年,瑞典学院原本要将该年度诺贝尔文学奖授予沈从文,因为沈的去世而作罢。有资料叙及:“迷恋沈从文作品的马悦然无数次试图说服瑞典学院破例把诺奖授予死去的人,在最后一轮近乎疯狂的劝说无效之后,64岁的他哭着走出了会场。”
马悦然不遗余力地推介中国作家,并终有所成。2012年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即与此关系密切。
首任妻子是成都女孩,共度46年人生岁月
马悦然第一位妻子是一位成都女孩。1948年,来到四川研究汉语方言的马悦然,从成都出发到达峨眉做方言调查。峨眉山让马悦然终生难忘,虽然在这里只生活了半年,他却将此地视为自己的第二故乡。离开峨眉山30年后,1978年,当马悦然再次来到峨眉时,当年给他拉过黄包车的一位农夫仍然记得他,而他也一眼认出了那位脚穿槽眼儿布鞋的农夫。
1949年秋,马悦然离开峨眉山来到成都华西坝,跟随华西协合大学的闻宥教授进修汉语。他和另一位汉学家西门华德的儿子西门华,租赁在教育家陈行可先生家的住房“可庄”居住。陈先生家中有两位如花似玉的千金待字闺中。其中18岁的陈宁祖,是二女儿。陈宁祖的父母邀请马悦然给陈宁祖补习英文。两人产生了爱情,但当时马悦然有个未婚妻,在美国读书。
1950年7月初,马悦然要离开成都了,“可庄”举办了丰盛的家宴欢送他。陈宁祖弹钢琴,唱中国民歌。她的声音婉转而深情,唱的是马悦然最喜欢的歌曲《在那遥远的地方》。分别后,马悦然去了香港,在此期间,马悦然突然觉得怅然若失,他问自己:“人到了香港,箱子也到了香港。可是我的心呢?我的心在哪里?”
不久,马悦然就收到了未婚妻的分手信。随后,马悦然发电报向陈宁祖求婚成功。在等待20多天后,1950年9月20日上午,陈宁祖走过罗湖桥与之相聚。1950年9月24日,马悦然与陈宁祖在香港道凤山教堂举行了传统瑞典式婚礼。两人幸福地生活了46年,育有三个儿子。
1996年11月,陈宁祖病逝于瑞典斯德哥尔摩。
第二任妻子是中国台湾人,谱写“忘年恋”
马悦然的第二任妻子为中国台湾媒体人陈文芬,两人1998年初识于台湾,此后两人“秘恋”多年,2005年在山西宣布婚讯。马悦然与陈文芬(出生于1967年)相差43岁,这段备受文化界关注的婚姻,却让他们保持得十分低调。
陈文芬说,1998年马悦然到中国台湾访问,有一回,在一群媒体人的饭局上,马悦然在闲聊间提起对布袋戏的兴趣。饭桌上七嘴八舌,其他人忽略了马悦然的提议,而陈文芬不仅留意到了,而且后来还充当导游,带着马悦然到台湾新庄戏馆巷看台湾历史悠久的布袋戏团“小西园剧团”的演出。
那一次结伴看布袋戏,使两人有了个美好的开始。马悦然对小西园的布袋戏演出十分欣赏,认为其演出仍保留传统泉州布袋戏的余风,他后来还安排小西园到瑞典演出。那次之后,马悦然又有机会再到台湾时,陈文芬再次陪同他到小西园看布袋戏演出,两人开始真正交往。陈文芬说,从那时开始,一直到结婚之前五六年,两人往来电子邮件2000多封,在信件来往中了解彼此的生活和想法。
陈文芬说,她和马悦然的关系可说是“文字因缘骨肉亲”,那是一种心灵上的沟通,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戏剧化。夫妻两人曾以“南坡居士”、“台湾小妖”的名字合写过一本微型小说,书名叫《我的金鱼会唱莫扎特》,一半是写瑞典生活,一半是写马悦然神游幻想辛弃疾和李清照跟他喝酒。据说该书是受莫言《小说九段》的启发,莫言也为这对跨国夫妻的爱情之书写了序。
(综合《华西都市报》《新京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