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兴海
商 品
身外之物 有着光鲜的创作史
有着难以想象的渗透度
在人类长河中
那些熟视无睹的景观
常在暗处发力 无需唠叨
你必须受制于沉重的心理
一切归咎于自愿
劳动 以纯粹的力量卖出
换回一个生命周期
那些把控过程的巨头 在异化中
成为动因的主宰
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地生成
没有如果 没有假设 没有似是而非
人类在餐桌上成长
由此 泾渭分明 战争在灶台上展开
而伙夫 则成了帮凶
文明用血色浸泡 野蛮由愚昧助威
所有的因果在这里找到归宿
交换 不再是简单的以物易物
而是一艘航母 登船的 都洗白了自身
其实 我们置身于混沌中
置身于一个悖论
所有的商品都是皮影
所有的重量都是轻飘
只有风吹是真实的
有很多时候 流水线喊累 互联网叫困
兴奋的 从来都是侏儒
我们拥有的 不过是地球的副本
不过是慷慨过后的沉默
人类的命运 不过是虚化以后的真实
货 币
一艘航母的价值 被压缩成一张纸
压缩成难以理解的轻
占有被无限扩大 被扛在肩上
交换像发酵的馍 在膨胀 在十字口徘徊
有人用一只羊换回二十五千克谷物
这是天意 这是不可更改的遗书
价值被无限延长 被许多事物围困 被肢解
贵金属被揭露出来
成为人们心中偶像 手中玩物
财富 从此抛弃沉重、累赘、
愚昧 抛弃那些不该抛弃的
留下来的 仅有一把尺子
丈量 在远古进行
没有谁在树上买桃 在海里买鱼
凡身体标有价格的 都有病
纸是流动的 在流动中寻找地球文明
寻找一切现实的可能
支付 不是经济学家创造
不是哲学家伦理 而是下里巴人思维
握有支付 就会重生
收藏是一个浩大工程
抽屉里裹紧的山 被不停地盗卖
握有钥匙的人 不会怜悯一个承诺
藏匿具有法律和世界意义
当一张纸能通天 地球就是一个社区
信 用
无论建造航母 还是建造庙宇
都有惊人的相似
那些礼尚往来 不经意间
成为一个时代标签
高山流水 财富转移 拿捏得如此劲道
货币在棉里游刃有余
自由借贷者 经常反省自己
这与品质无关
钱庄的墙壁上 总有车辙留下
赶车人 并不与车为伍
借贷 在更深的意义上崛起
谁摘掉胡子 谁就真的不是老大
信用 不再是老死不相往来
而是聚集更大压力 奔赴更深刻内涵
不要以为这是一个托词
苍天在上 我发誓——
从此 我不再贪玩
劳动中 不必收获玫瑰花瓣
银 行
如果说近代银行诞生于1580年的意大利
那么 中国的钱庄、票号一直在抵抗
钱是用来玩的 玩到精辟处 数字说话
在财富聚集的地方 物件极度活跃
那些抬不到桌面的 都是夺命高手
争斗在悄无声息地蔓延
笔在纸上祈祷 算珠拨开的 都是兄弟
我们置身于帝国 五味杂陈
那山中的猴子 没有祖先
所有大佬 都有回避不了的禀性
都有一些色彩
中央銀行 最终成为舵手
其实 我们不需要怜悯
不需要过于暴露的鲜香
一个承诺 石破天惊
在浮萍滋生的天空
我们需要一场酸雨 一场邂逅的摔打
而人类需要的 是正道
股 市
股市 各路神仙较劲的八卦
那些懂规则的 在错乱中走失
在阳光下不堪一击
三百年前的玩耍 成就了资本
成就了时代弃儿
那些雕虫小技
没有更多筹码 没有豪言壮语
有的 绝非偶然
这个世界 财富不过是笔画的描述
笔画越多 越脆弱
经济 以其强大动力推波助澜
大盘的每一次呼喊 都有远山的回声
在虚拟世界 我们要活得真实
活得出彩 活得人模人样
谁调戏市场 谁就会头破血流
背景是深刻的 那些涂了彩的土
只是瓷的坯子
成品是否光鲜 看火
其实 我们都是赌徒 都是注定要上场的
结局如何 天知道
股市的每一次振动 都会出现契机
出现波澜壮阔的画面
我们要把握的 是定力
我们应当舍弃什么呢?
金 鉴
当数字骗取贪婪 财富便成为累赘
成为一厢情愿的魔方
物件在叹息 在没有人的地方哀悼
一张纸的厚度 在特定的冰点
比一个惊雷更具有爆炸意义
那些成吨的纸
熊熊燃烧 能塌下半边天
黄金是诱人的 那些铸造金条的
至死 都不明白这有何见教
证券市场上 一些拉长的欲望
经不起钝器的切割 早已分裂成枯燥的留白
贪婪与短命相拥而泣
拜物教是个古老命题
刀把五不在三界外 也不在乎民间传说
有百分之三百利益 敢冒绞首的危险
即使 二十年后没有好汉
财富向反方转化 向多维世界交代
向光阴祈求庇护 结果是或然的
其实 我们不需要施舍 不需要太多理由
当沧海成为桑田
一个铜钱 足够了